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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被告白后我重生了[娱乐圈]-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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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的愉快。”
  摩天轮开始慢慢上升。
  岑年与傅燃面对面坐着。傅燃顿了顿,取下礼帽,把脸挡住——他脸上还有半面的特效妆,脱离了鬼屋的渲染,虽然不再那么恐怖了,但还是有些不顺眼。
  岑年笑了笑,刚想说什么,角落的音响却开始说话。
  “进入‘互诉衷肠’环节。在今天的游戏正式开始前,‘互诉衷肠’是一个让两位队友相互认识的环节~根据问题,如实回答即可。”
  简单来说,就是破冰游戏。
  岑年与傅燃都点了头,广播开始播放问题。
  “第一次来游乐园是多大?”
  这个问题很温和了,一点也不出格。
  岑年想了想,如实回答道:“17岁。”
  傅燃则说:“23岁。”
  岑年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以为,他自己去游乐园的年纪已经够大了——大部分人,或多或少,小时候是会同父母去那么一两次的。
  没想到,傅燃比他还晚。而且……岑年的17岁和傅燃的23岁,不是同一年吗?
  有点巧。岑年想。
  “当时的游乐场是在哪里呢?”
  “G省的小县城。”岑年说。
  岑年是跳级的,十七岁那年正在读大三。那年的暑假,他参加了学校的一个支教项目,去了南边Z市的小县城。
  傅燃定定地看岑年一眼,顿了顿,笑着摇头:“不记得了。”
  “是和谁一起去的呢?”广播又问。
  “和……”岑年回想了一下,眸中漾起了几分怅然,他笑了笑,“我的一个朋友。”
  这个问题,突然把他的记忆扯回到十一年前。
  他现在的身体十八岁,但壳子里,可是住了个二十八岁的灵魂。十七岁,是整整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岑年在县城支教——那地方,说是县城都比较勉强。顶多算个小村镇,人不多,家家户户就那么几个,来了半个月、差不多就都认识了。
  由于物资匮乏,他们这群去支教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省会城市买些生活必须物品。那天,刚好轮到了岑年。
  G省的省会是Z市。
  岑年采购完,提着大包小包地往车站走。好久没来城市,都快忘记繁华的城镇是个什么样子了。岑年把包装袋放在脚边,等着公交车。
  当时接近晚上八九点,街上的人还不少。人群川流不息,岑年原本低头看着手机,突然听见了几句骂声。
  “臭要饭的,别过来。”
  “妈妈,那个哥哥他……”
  “嘘,别看,那病说不定会传染呢。”
  “给点钱吧,你有零钱吗?哎,别靠近,扔过去就行了,万一被他黏上了呢。”
  岑年的网络不太好,他按下了手机的重启键,心不在焉地往那边看了眼——
  在墙角拐弯的地方,有个人。
  那人的样子看着还真有些狼狈。他浑身起了红色的疹子,看不清面貌,但那一双眼睛是很好看的,形状优美,墨色浓郁。那人正靠着墙角,眼中有很深的茫然,在用手从生了青苔、裂了道口子的自来水管下接水喝。
  感受到岑年的视线,那人漫不经心地投来一眼。
  隔着汽车尾气和路灯微弱的光线,两人对视了一眼。
  岑年手里攥着刚翻出来的十块零钱,正要往那边走。他看见那人的表情,突然停住了脚步。
  ——轻蔑,漠然,嘲讽。
  看眼神,岑年怀疑那人的脑子并不怎么灵光。想来这个导致他浑身起红疹的怪病,也多少会影响些智力,不然一个成年人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这幅落魄的模样。
  但就是那智力看上去不大健全的人,嘲讽地看了他一眼。
  脸上带着点‘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
  仔细看,他面前的确摆着些零钱。也许过路还是有些好心人,但每个人都只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唾骂一句、漠然走过、或者给些零钱,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
  没有人对他伸出援手。
  岑年看了看手里的十块钱,又看了看那男人轻蔑的眼神。
  岑年:“……”
  他一冲动,把十块钱又收了回去,不给了。


第46章 掉马
  岑年抱胸; 靠着站牌等车。
  那人仍保持原本的姿势坐着,半晌,闭起了眼睛。岑年等的车四十分钟才来一班; 这过程中,他忍不住又往那边看了两眼,有点怀疑那个人是不是一声不吭地就死了。
  突然; 后面一家店铺里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
  那男人一脸凶相,看见漏了一段的自来水管,勃然大怒。他走上去就踹那墙角的流浪汉; 骂道:
  “是不是你干的?!妈的,臭要饭的,这水管是不是你搞破的?!害老子生意都没做好; 你赔啊?!我踹不死你我。”
  那人闷哼一声。
  踹人的声音很响,听上去就很疼。但那青年却自始至终都没呼救,甚至没为自己辩解。他只在一开始时说了一句‘不是我’; 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虽然看不清面貌五官,但岑年能感觉到,那双眼睛的形状是很漂亮的。
  青年眸色深; 像一块数九天的寒玉,冰凉里带着些许嘲讽的神色。
  被打的疼了,他也不呼救; 而是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回击。看得出来; 这个人是有些格斗技巧的; 但太久没进食、没几下又落了下风。那店主还找了几个帮手; 把男人围在角落狠揍。
  岑年眉头蹙了蹙。
  周围有人悄悄举起手机拍照、或者怕惹上麻烦离开了。
  岑年的视线穿过人群,与那青年对视,那人眼里还是嘲讽的、漠然的,甚至带着点很淡的笑意,看着他。
  那青年与岑年隔着十多米的距离,眼神仿佛无声地在说:
  “看吧,你什么都干不了。”
  ——你跟我也没什么区别。大家一样的卑贱无能,虽然你站着、我躺着,但谁也没比谁高贵。
  一样满怀希望地来,一样对着谁乖巧地摇头摆尾、去渴望一点爱,最后却得到了一颗劣质糖果与一个冷眼、乃至一顿毒打。
  岑年的拳头攥了攥。
  岑年等的车来了。他收回视线,拿出零钱,踏上了车。
  “喂,”公交车司机喊他,“小伙子,你到底上不上车啊?”
  “上。”岑年犹豫了一下,把零钱扔了进去。
  车马上要开动了,鬼使神差地,岑年又回头看了眼。
  那群人像欺负一条狗一样在踹那个青年,那人已经不动了,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那双寒玉似的眼睛也闭上了。
  公交车缓缓开动。
  “等等!”
  岑年突然喊道。
  公交司机骂了声,眼睁睁看着岑年从缓慢合上的门缝中钻了出去。
  岑年买的大包小包生活必需品都落在了车上,他一路小跑着拦住那群正发狠踹人的人——期间,他自己还被连带着踹了两脚、打肿了眼圈。
  那几个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不怀好意地注视着他,眯着眼说:
  “多管闲事?!老子连你一起揍!”
  岑年摇摇头,顶着几道视线拿出钱包,把钱包连带着里面的钱一起递给他们看:
  “这些,修水管够了吗?”
  店主和几个打手的眼中闪过几丝贪婪,他们眼睛瞪圆了,呆呆道:
  “够、够了。”
  岑年把钱包缓缓递出,好几只手同时伸过来拿。
  突然,岑年的手一收,把钱包整个扔了出去。岑年上学期体育课选修的是棒垒球,出门前刚去银行取了一趟钱以备不时之需,那钱包沉甸甸的,远远朝马路对面飞去。
  店主和打手面面相觑一眼,咬牙,往马路对面跑去。
  这个角落终于安静了下来。
  迎着月色,岑年低头打量男人。而那个人也仰着头,看他。
  男人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起,手肘搭在屈起的那条腿上。月色很淡,冰凉凉地笼罩在此地。
  男人眼中嘲讽的神色褪去了,显得有些茫然。
  他一头雾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人打了、又为什么被人救了,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孩,敢靠他这么近?
  他不怕被‘传染’或者被‘缠上’吗?
  男人的脑子不大清醒,在这么些天,他听来听去都是那么几句话。
  ‘走远点,万一那病传染呢’还有‘别看他,说不定他会缠上你’这两句,出现频率最高。
  岑年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说完全不害怕是假的,出门前他还刚看了一则新闻,什么某男子见义勇为,不慎感染艾滋云云。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得的什么病,说不定比艾滋更糟糕。
  但事情已经做了,总不能不管吧?刚刚一赌气做下的事情,如今热血褪去,十七岁的少年有些茫然地站在路中间,和那满身红疹的男人面面相觑。
  岑年犹豫半晌,抿了抿唇,对男人伸出手:
  “你……想喝水吗?”
  说完这句,岑年想了想,又说:
  “我带你去一个可以喝干净的水的地方。对了,你需要包扎一下,不然伤口会感染的。”
  男人茫然地盯着他看了半晌。
  然后,他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岑年的手。但事到临头,却突然瑟缩了一下,指尖蜷起来。
  ——他看见自己的手,有些脏、蹭着泥泞,还许多伤口流着血。而那小孩的手却那么干净,像是放在商店里、擦拭的漂漂亮亮的瓷器。
  岑年不由分说,拽过他的手,扶着他起来。
  站起来了才发现,男人挺高,比岑年高上大半个头。
  月色轻软地坠在两人脚边。
  男人迟疑地往前迈了一步,被岑年带着,慢慢地往前走。他像是一条被人嫌弃惯了、天天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野狗,头一次有干干净净的晚餐递到嘴边,疑心这是场梦,连稍微舔一舔都不敢。
  就是这么个七月份的晚上,在弥漫着汽车尾气、霓虹彩灯闪烁的夏夜,岑年生平第一次乌龙的见义勇为,捡了个傻大个回家。
  ……
  记忆回笼。
  “是和谁一起去的呢?”
  “和我一个重要的人。”
  傅燃低声说。
  他看向岑年,半空的暖阳从小小的窗子里透了进来,傅燃的眼中染上一丝笑意。
  岑年正在走神,没听清傅燃是怎么回答的。
  他想起了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朋友,魏衍算一个,第二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应该就是那个人。支教的那会儿,一共去了五个同校的学生,另外四个人是一个系的、之前就认识,虽然对岑年颇为照顾,但毕竟算不上朋友。
  而把傻大个捡回去养之后,他才算是真正交到了朋友。傻大个智力似乎受了点损伤,但为人很善良,而且对岑年很好。他会等在岑年的教室外,把他从教室安安全全地送回宿舍,还会攒钱给岑年买些小礼物、或者自己手工做些小东西。
  岑年周末就带着他去城区看病、看完病再在附近玩一会儿。也就是那时候,岑年人生里第一次去了游乐园。
  大概半个多月之后,岑年明显感觉到傻大个的智力渐渐恢复了,常识也回来了、皮肤也有些变得正常了。因为红疹,傻大个似乎对自己的脸很介意,从医生那里讨了口罩带着。
  岑年一直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偶尔觉得眼熟,但一会儿又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某个下午,对方突然不见了。
  岑年很是焦急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只能作罢。
  摩天轮里,广播的问题仍在继续。
  在几个比较和缓的问题过后,节目组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什么‘交往过几个恋人’,乃至‘平均一周会发泄几次’这种问题都出来了,还好傅燃的反应快,岑年好几次差点进了陷阱里。
  从摩天轮出来后,就跟别的明星汇合了。岑年不得不承认,这家综艺是做的挺好的,各方面都比较用心。
  一上午的活动结束,包括午饭的互动环节结束,大家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岑年和傅燃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他们都知道休息时间意味着什么——这次出来,其中一个目的是原本的约定,其二就是为了把事情彻底讲清楚。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旋转木马前,有一片树荫与长椅。岑年与方莉莉说了声,自己往长椅那边走。傅燃看了他一眼,几分钟后,也跟了过来。
  傅燃走近了。
  两人对视。初秋的阳光洒下。
  就在傅燃要坐下时,岑年吸了吸气,笑了:“前辈,可以帮我买杯奶茶吗?”
  他手心布满汗水。
  想问的问题其实已经想好了,但是他还需要勇气。傅燃怔了怔,点头,往几十米开外的奶茶店走去。
  岑年则打开手机,手指有些焦虑地在屏幕上划了划。
  莫名其妙地,他就点开了“talk”那个app。
  FI大叔竟然在线。系统提示说,对方也是刚刚上线的。
  也许是午餐时间,玩一玩手机?岑年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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