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刀两不断-第3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白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声音的主人把他按回了床上,道:“你背上烧伤了,后来又撞在人行道的台阶上,伤了骨头,暂时不能动,好好躺着吧。”
陆白觉得嗓子发干,但还是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唐轶……”
声音立刻答道:“他没事,除了枪伤和一点烧伤之外,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现在还没醒。”
陆白松了一口气,待背上的疼痛缓解了之后又开口道:“潘浮光……”
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低沉的语气道:“我们找到了他的遗体,明天市局会为他举行葬礼。你们尽力了。现在,好好休息吧。”
陆白却摇摇头,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之后才睁开,眼前的事物变得清晰,他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想了几分钟,终于想起来,他是那个叫钟闻的法医。
“既然你醒了,不如跟我们说说,那天在仓库发生的事?”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陆白扭头,看见了赵寒山的脸。
钟闻略带责备道:“寒山,你也太心急了。”
赵寒山脸色不好看,但只低声咕哝了一句“这是我的工作”,之后就没再说话。
陆白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钟闻忙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来。陆白道了声谢,接过来喝了两口,无意间却瞥见赵寒山瞪着自己,那目光中暗含的意味让他一下子心下了然。
他没说话,放下水杯,强忍着背后撕裂般的疼痛,坐了起来,道:“我去看看唐轶。”
钟闻清楚自己劝不了他,只好道:“那我去找一辆轮椅来,你这样走过去肯定不行。”
赵寒山闻言,语气更加不满,只道:“我去找!”
陆白看着他气呼呼地出去了,忍不住勾起嘴角,这样的赵寒山他从没见到过,像个任性的孩子似的。
钟闻不好意思道:“他的性子就是这样,别看他平时办案的时候严肃得很,私底下其实还蛮幼稚的。”
赵寒山正推着轮椅回来,刚巧听见这话,把轮椅哐当一声往床边一放,道:“我刚出去,你转头就说我坏话,好歹我也是你队长。”
说完狠狠瞪了钟闻一眼,大有一种“看我怎么收拾你”的意思。
钟闻却不在意,撇撇嘴不再说话,扶着陆白坐上轮椅,推着他往病房外走。
唐轶的病房离得不远,也是个单人病房。陆白一进去,就看见唐轶躺在床上,头上胳膊上都缠着绷带,脸色苍白,身上插着七七八八的管子,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着细微的声响。
这个场景陆白太熟悉了,那个时候,小雨也总是这样躺在病床上,尽管遭受着病痛的折磨,却还是在每一次陆白出现的时候都露出笑容,告诉他,自己没事。
陆白心底一阵钝痛,不顾背上火辣辣地痛,自己推着轮椅快速来到唐轶床边,握住他放在被子外的一只手,在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时,才终于松了口气。
钟闻给赵寒山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暂时出去了,在门口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白忍住眼中的酸涩,见唐轶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梦里也很痛苦。
他伸出手去,想要抹平他的眉心,期望着这样能消除他的痛苦。这时钟闻进来了,陆白下意识地缩回手。
钟闻道:“不用在意我,我只是来跟你说说唐轶的情况。他身体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按照医生的预测,他这个时候早该醒了,却一直昏迷着。医生说,唐轶很可能……是自己不愿醒来。”
陆白眉头一皱,扭头看向钟闻,道:“什么意思?”
钟闻叹了口气,道:“我们不知道唐轶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出潘浮光,但可以肯定的是,潘浮光对他来说很重要。这一次他没能救出潘浮光,心里一定很愧疚。所以才会持续昏迷着,大概是潜意识里对现实的一种逃避吧。”
陆白握住唐轶的手用了用力,他明白唐轶的感觉。
在乎的人离开了,无论他们的死与自己有没有关,活下来的人都会有愧疚感。更何况,唐轶一定认为自己本该可以救出潘浮光,却因为自己的无能害他丧命。以唐轶的性格,他必然会把这份责任算在自己头上。
他曾经就逃避着这个世界,如今,他不过是选择了一个自己最为熟悉的方式罢了。
钟闻出去之前说了一句:“他现在最亲近的人是你,那晚又是你和他一起经历了仓库的事,所以现在能帮到他的人只有你。当然我知道,不用我说,你也会这样做。”
陆白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醒过来。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包含的,不只是此刻钟闻对唐轶的关心。
钟闻听懂了,走过去默默拍了拍陆白的肩膀,走出了病房。
他刚离开,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秦玉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看见陆白的时候长松了口气道:“你醒了就好了,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快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呢。”
唐珲跟着走过来,也道:“刚才去你的病房找你,你不在,妈还吓了一跳。听说你醒了,专门熬了鸡汤。”
陆白看着秦玉,想说一声谢谢,但话哽在了喉头。他扭过头去,抬手擦了擦眼睛。
秦玉把保温壶放在陆白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傻孩子,哭什么,快回去躺着。”
如母亲般的温暖彻底击垮了陆白坚硬的外壳,他紧紧抱住保温壶,感受着上面淡淡的温度,终于哽咽着说了句:“谢谢阿姨。”
钟闻和赵寒山还没离开,两个人帮着唐珲把陆白扶回床上。唐珲倒了碗鸡汤递给陆白,又转身替他收拾桌上的水果。
陆白喝了一口汤,在唐珲没注意的时候,那汤里悄无声息地掉下一滴泪来。
唐珲收拾完东西,就在陆白旁边坐下,道:“那天我妈接到电话,说唐轶受了伤,吓得腿都软了。我爸什么话也没说,但我看见他的手都在抖。所以,谢谢你,陆白。”
陆白摇摇头,道:“唐轶也救了我。”
唐轶笑道:“如果你要向他道谢,只能等他醒来,亲自跟他说了。”
陆白回以一笑,但随即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唐轶,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在医院养了将近两周,陆白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每日都要去看唐轶一眼,时常默默地陪坐在他床边,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这期间,秦玉也是每天雷打不动地按时送饭过来,陆白过意不去,道:“医院里的人都是我的同事,他们会负责我的饮食。而且我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阿姨您不用这么辛苦。”
秦玉却摇头,道:“我每天闲着也是无事,就当出来走走了。而且,能有个儿子去照顾,吃我做的饭,我的心里也好过点。”
“儿子”两个字让陆白心中一震,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掉下去。
秦玉注意到他的反应,拉着他的一只手,道:“这么久了,我也想通了。我指望不上别的,那就当多个儿子。正好唐轶跟他爸一样是头倔牛,可我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你要是不嫌我烦,就把我当你的亲人。”
☆、第52章 心伤
惊诧、感动、愧疚、心痛,陆白不知道此时此刻心中的情绪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他哪有资格在伤害儿子之后,再去承接一份母亲的爱呢。陆白觉得惶恐,这份情感太珍贵,也太沉重。
不过他也终于明白,唐轶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为什么身上仍然有一份能够温暖和慰藉人心的魔力,是因为他的人生里,有这样一个温暖的母亲。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陆白不知如何表达,他只是紧紧握住秦玉的手,再不舍得放开。
在遥远的记忆里,也曾有一位母亲这样拉着他的手,轻抚着他的头发,亲昵地叫他的小名。
如今,那暌违已久的感觉再次回到心头,陆白强忍着心头的酸涩,嘴里只能说出三个字:“谢谢您。”
五月末的一天,陆白已经办了出院手续,他照例去唐轶的病房看他,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唐江海坐在唐轶床边,伸手替他整理着额间的碎发,像是自言自语似的,道:“臭小子,你就是为了气我,才一直睡着不肯起的吧。以前在家里,我从来不让你睡懒觉,这一次也该睡够了。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这些事,你老子当年不止经历过一次。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就你不中用,摔倒了就爬不起来了。你还老跟我拗,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说到这儿,唐江海停了下来。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笼罩在柔和的线条里。鬓边的白发在阳光里泛着光,脸上的皱纹也更显清晰。这才小半年不见,唐江海又苍老了不少。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把夕阳最后残存的生气都叹了出来,“这世上,怎么可能事事圆满。有的人,我们注定留不住,那就好好送他们走。只要我们心里记得他们,他们就永远不会消失。小轶,走的人已经走了,别折腾自己,那没用。睡了这么久,该醒了。醒过来,把人记在心里,然后该怎么活怎么活。你怕什么呢,总有一天,我们不是都会再相见么?”
陆白不知道唐轶能不能听到这番话,但他感觉到,这一字一句如同一道道惊雷击在自己心上。
多久了?四年?五年?自己一直活在过去的梦里不肯醒来。这个世界的人早已不是从前的人,可自己却紧紧抓住过去不肯放手,还总是自怨自艾,不肯接受当下的真实。
岂不知这样做,既找不回故人,更会伤害眼前的人。
陆白,你早该清醒了。
陆白转身走了,把病房里的小空间留给了那一对父子。唐轶终有一天会明白,他的父亲不是强势霸道,不是冷血无情,而只是过于坚强,坚强到看透了太多的事,于是习惯于把情感埋藏在心底。
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做到,也许方法有些偏激,但这却也是一个父亲所知道的唯一保护儿子的方式。
一如往常,陆白忙完工作,来到病房里给唐轶擦拭身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跟他说些闲话。
陆白自己都未曾发现,自己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啰嗦。
“那天晚上逃跑的两个人抓到了,但是宋林跑了,现在还没有消息。除了缉毒队,你们队长也一直在调查他的消息。他说了,一定会把人抓回来。”
“潘浮光的葬礼,我替你去了。他被追认为烈士,授了奖章。他的战友们会替他好好照顾他的家人,你放心。”
“小轶,睡了这么久,还没睡够吗?你不想起来,亲手抓住宋林吗?”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你吗?其实是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呆头呆脑的好可爱。可后来发现你其实一点也不呆,你抢下我手里的刀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家伙,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连警察都敢糊弄。结果没想到,你最后反而成了警察。”
“等你醒了,我请个长假,我们一起出去旅行好不好?去拍很多的照片,拍多少都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谁不曾失去过生命中重要的人呢。你要就这么抛下我吗?你不是说过,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吗?”
陆白跪在床边,在唐轶越发清瘦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道:“小轶,醒过来好不好,别留我一个人。”
天空被阴沉的云所遮盖,才刚下了一场大雨,太阳在云中穿梭,偶尔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一片柔和的光芒。这会儿阳光正移到病床边,穿过床头的一束玫瑰花,在唐轶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陆白垂下眼睛,掩盖住眼中的失落,起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忽听见背后一声轻轻的呼唤:“陆白……”
陆白停下脚步,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心脏咚咚咚如擂鼓,几乎要跳出胸腔来。
他机械地转身,看见病床上的人微微睁开眼睛,扭过头来看着他。
下一秒,他猛地冲过去,抱住了唐轶。
陆白自己并没察觉到,他抱住唐轶的手都在颤抖。
唐轶伸出一只手回抱着他,尽管脑袋还有些昏沉,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对不起。”
陆白放开他,眼眶早已湿润,道:“道歉没用,你得用实际行动补偿。”
唐轶无奈地笑笑,委屈道:“你这是欺负人……唔!”
知道他身体还很虚弱,陆白没敢“欺负”他太久,先是好好替他检查一番,确定他是真的清醒之后,道:“我去给阿姨打电话,她这一个月担心坏了。”
唐轶吃了一惊,道:“一个月?我睡了一个月?”
陆白捏捏他的下巴,道:“可不是,小懒虫,以后再不能赖床了。”
“不会了,”唐轶摇摇头,道,“我舍不得。”
陆白亲亲他的额头,道:“我也舍不得。”
秦玉一家人接到电话,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