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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年下]逆流-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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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言炎一转头的功夫,当空窜下来一片黑影,肩膀上传来一股大力,两只黑乎乎的爪子一左一右搭在他肩上,不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他也不知从哪里涌上一股邪劲儿,反手攀上自己肩上两只泥乎乎的黑爪子,躬身弯腰,看样子是打算给此狗来个前空翻。
    但此狗长年累月光吃不蹦哒,体重惊人,他一翻之下,没能成功,只把那狗从他侧身斜揭了下来。狗的爪子还紧紧勾着他的衬衫,他和狗便乱作一窝,一起翻到了地上。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枪响,已经欺身到面门的狗脸突然炸开成一片血肉模糊,一颗子弹咬进颅骨,进而从它后脑穿了过去。
    言炎的整个面目被染得一片血红,抓着狗两爪的双手突然力气流失,软塌塌地垂在地上,略微张开嘴喘气,仰躺在地上一时没能起来。
    这时候,厂子里的工人们都汇聚到了厂子大门口附近,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邵一乾大步跑过去,把已经死透的狗从他身上掀下来,没轻没重地拍他脸。
    言炎一把抓住他的手,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占便宜地把他手按在自己脸上,强颜欢笑地小声回应道:“我没事没受伤。”
    邵一乾:“……”
    什么时候了!
    他没好气地把他拉起来,说:“还敢来?”
    言炎用袖子擦自己脸上的血,一只手还牢牢牵着他死不撒开,特别好脾气地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你还不是我的,我就还要来……其实你那天是演给我看的对吗?”
    邵一乾诧异地看他一眼:“哪天?”
    言炎:“喝醉那天。”
    他刚开始也被他那个狼狈的模样糊弄不轻,还以为真是自己把他逼成了这个样子,当时心里十分懊悔,后来回到家里越想越不对劲,这不是邵一乾的作风。
    邵一乾那天的一系列举动根本不像发自内心的,他有无数种表情,无所谓的、不屑一顾的、震惊的、微笑的……就是没有伤心欲绝的。
    世上很少有东西,能够叫他伤心成那个样子。倘若当真有什么存在会叫他伤心到险些失心疯……这个假设本身就是个谬论。
    所以他肯定是半真半假地装疯卖傻。
    邵一乾拉着他退到一边,紧紧盯着宋包包手里的刀,一边说:“嗯,我演的。”
    言炎刚经历了一场大劫难,嘴硬其实腿软,浑身冒冷汗,却依旧面带微笑,说:“你演过了,一看就是假冒伪劣的。”
    邵一乾心里又开始叹气,心说这小鬼真是……明察秋毫得叫人牙痒痒。
    他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肩膀,指尖在他略有突出的肩胛骨上闲弹,慎重地想了会儿,用多吃了两袋盐的哥哥的口吻说:“言炎,不管是不是演的,也不管是不是演过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还是那句话,你喜欢我,就是个错。”
    言炎一手抓住他作祟的手,悄悄地十指交缠,在这种危险要命的时刻里十分诡异地感受到了一种特别过瘾的痛快。
    他说:“这不是错与对的问题,我想看见你,每天都想和你在一起,我确信这世界上,再没有人能代替……我心里的你。”
    邵一乾狠狠一震,不可否认在那一瞬间,心里十分霸道地涌上一股暖流。多少年了,他也有资格,这么独一无二地存在于别人的心里吗?
    但是他说:“是什么问题都不重要,我不会从了你,咱俩一星儿可能性都没有。”
    邵副部长是个文盲,中华汉字多得汗牛充栋,他哪个字都不挑,偏偏挑了个桃色意味甚浓的“从”字,还说得语气平平的,他哪知道,这种不以撩人为目的的撩才最叫人招架不住。
    言炎绷不住地十分想笑,但看看现场那么多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还有门口那一堆黑黢黢的枪管,咬咬下嘴唇,把那丝萦绕在胸口的躁动强压了回去。
    他特别轻地转过头,特别贱地贴着他的耳朵吹气儿:“不,我会跟着你的,天涯海角。”
    那句天涯海角就和春风化雨似的,熟门熟路地就潜进了他的四肢百骸,他一瞬间就相信,他说得出更做得到。
    “……”
    妈的,反了!
    邵一乾一摔他的手,抱着胳膊又跟他隔开了一段距离站着,但被调戏的那只耳朵尖儿给肉眼可见得红了。
    言炎十分得意地一吹自己刘海,心里美得恨不能化身成为一只随风飘舞的垃圾袋,飞上天空嗨一番。
    欧阳的情况不容乐观。
    宋包包的那把刀子不大,但一直紧紧贴在他脖子前正中线上的气管上,还狠狠往下压了一小截,稍微有个不慎,气管就给漏了。
    厂外的警察们一直在喊话,宋包包由始至终一言不发,看来多年不见,这死瘪三倒真修炼成了一身不动声色的好本事。
    欧阳想了个主意,决定自救。
    他俩身形差距十分明显,他高大,长得也圆滚滚,而宋包包是个瘦猴,那么力量对比一目了然。刀片没有柄,只是一个光把子,他从脖子上的潮湿判断出宋包包手上一定全是汗,打滑,抓不住刀片。
    他手攥成拳,出其不意地一抬,拼了脖子上挨一刀片,斜向侧方一闪身,一回手,把刀片往回送了少许,直接戳到了宋包包的脸上。
    警察没了后顾之忧,顿时全围了上来,把宋包包拷走了。英雄欧阳的气管上豁了一条口子,进出气儿漏点儿小风,连救护车都没叫,自己转身打开车门,打算去医院缝几针。
    邵一乾赶过去拍英雄的马屁:“牛逼。”
    这时,情况陡变。
    被反拷着双手的宋包包左一撞右一撞,把两个武警撞开,飞快地跑向厂子里一堆叠得很高的钢材堆上,不惜性命地用头狠狠撞击其中有些倾斜的部分,狂笑了一声,被一枪打穿了脑门,脑浆涂地。
    钢板山前后晃了晃,轰隆隆往下塌,一下子把宋包包全乎埋在下面。
    邵一乾眯眼睛看完,“啧”了一声摇摇头:“他这个坟可真结实啊……”
    钢板山倒塌的声音才刚结束,一阵十分细微的钢丝断裂声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六感指使他狠狠搡了欧阳一把,把欧阳推得一屁股坐倒在地,而后头顶长臂下悬垂着的铁钩就应声而落,十分精准地砸在欧阳方才站立的地方。
    邵一乾心有余悸地蹭了把手心的冷汗,没个正形地开欧阳的玩笑:“哎呀抱歉啊,你那口子又豁了一截,气儿不用走鼻子了……”
    “哨子!”
    “哨子!”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邵一乾只堪堪眨了下眼,人就跟一只苍蝇似的,被身后轰然砸落的一块钢板擦着后脊梁骨压倒在地,右腿上传来一阵剧痛,人和一片黄叶似的扑在地上,瞬间就没了意识。
    最后救护车还是来了。
    车上的俩倒霉蛋,一个喘气走风,一个大腿股骨严重骨折,救护车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失血性休克。
    一到医院,言炎跟着医疗床跑前跑后,又打电话叫来邵奔和李红霞,就老老实实坐在手术室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等通知。
    缝完气管的欧阳心急,跟过来坐在他旁边,十分徒劳地安慰他:“没事啊没事,他可是个大祸害,怎么不得活个万儿八千年的……”
    他自言自语了半天,没得到一丝反应,十分吃力地去看,言炎面如纸色,嘴唇不停地颤抖,眼神发直,人已经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篇还有一章T_T
    
    第61章 各奔东西
    
    他躺在病床上很久没动,有人坐在他左手边,他就把头扭向右边,右边若还是有人,他就闭眼睛。他看见人就头疼得要炸,他想一个人呆着。
    言炎知道此时开口讲话无异于拉仇恨,就十分安静地坐在他脚侧的床沿上,擦脸擦身子喂饭伺候上厕所之类的事,他都代劳了。
    邵一乾顺从地如同一只被拔了爪子的猫,但此乖猫是个哑巴猫,时常是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吃饭吃一点点就会推掉饭碗,重重栽到床铺里去。
    一声不吭地睡,睡醒后也是一声不吭,活似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这样的境况从他醒来后一直持续到现在,算算日子,少说也得一个星期,足以令一个话唠成功憋疯。
    又到了午饭时间,李红霞炖了一锅排骨汤推门进来,言炎站起来叫了一声:“嫂子。”
    然后就提了热水壶出去了。
    刚出了门,跟刘季文撞了个正着。
    刘季文用一个十分艳俗的大红色塑料袋提了一兜蜜橘,一看就是用自家备用垃圾袋到地摊上盛来的水果,十分符合刘季文式抠门特色。
    “叔,医生怎么说?”
    “肌腱被切断了,以后不要从事重体力劳动,神经受损十分严重,日后要注意加强腿部按摩防止肌肉萎缩,还有轻微的挤压综合征,有两天血尿,肾脏轻微受损……主要的大概就这些,”言炎一口气将医生的话交代完,然后指指自己太阳穴,“很绝望。”
    刘季文:“厂子那边呢?”
    言炎:“厂子里挺仁义的,他的职位暂时有人顶替,厂里也出了全部医药费。”
    两人在洗漱间磨蹭了会儿,又聊了聊言炎的高考成绩和填报的志愿。言炎选的专业是土木工程,通知书过几天就下发到他手里,九月初去报道。
    刘季文:“哪个大学的?”
    言炎腼腆地笑:“就在咱们市,新工业园区那个。”
    刘季文初始反应了一会儿,挑来挑去,只记得中州市只有一个综合类的985与211,但并不是八所重点之一,他挑着眉问:“状元,你怎么想的?”
    言炎轻声说:“不想离家太远,家门口上大学不也挺好的?”
    刘季文对此没发表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言炎是块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的。
    俩人边聊边往回走,一推开门,发现邵一乾不在了,病床上是空的。李红霞挽着袖子端着水盆从卫生间出来,拿了几个衣架要去挂衣服,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言炎:“嫂嫂,他人呢?”
    李红霞:“不在吗?刚才还在的。”
    言炎和刘季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出一种大事不妙,都不约而同往门口冲。
    叫了车又回到厂子里,刚到大门口,就看见连病号服都没换下来的邵一乾正扶在一个大型机床上,另一只手上捏着一块板砖。
    欧阳站在他对面,露出脖子上狰狞的缝线,闭着眼,一脸任人鱼肉的表情,说:“我不该把他引到这里来,是我糊涂。”
    右腿上的钢架还没拆,那些细金属从他的腿面上穿进再穿出,围成一个有棱有角的立方体,从大腿面上一直延伸到膝盖以下,足足固定了二十厘米。
    邵一乾没吭气,咬着牙,交换双腿又往前靠了几步,腿面上裹缠着纱布的地方隐隐有鲜血流出,仅这几步路,后背流下的汗水就把病号服打湿了。
    欧阳太实诚了,他也不逃,又十分认死理地往前走了几步,好叫他打得更顺手。
    邵一乾眼底烧成一片红,眼圈透血,被过长的头发影影绰绰地遮在后面,他高抬板砖的手一直在颤抖,似乎体力不支。
    风从耳边划过,欧阳绷紧了脸皮等着挨那一下子。
    邵一乾的表情突然凶狠起来,手里似乎立时有了力气似的,猛地把板砖往他头上招呼,但那凶器最终还是擦着欧阳耳朵边,重重地落在他身后的钢板堆上。
    他眨眨眼,突然特别自嘲地笑了,继而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就顺着指缝往下滑。
    没有了外来物的支撑,他那副身板几乎弱不禁风,肉眼可见地开始前后摇晃,几乎摇摇欲坠。
    最后,终于精疲力竭,软绵绵地往后栽,被大步跑过来的言炎一伸手抄了满怀。
    刘季文和欧阳要搭把手来帮他,都被言炎不容置疑的眼神给回绝了。
    看着叔侄俩相互扶持的背影,刘季文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欧阳,欧阳点了点头。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断筋断骨就得更长时间了,邵一乾这次伤得堪称大动元气,没有半年功夫,恐怕也养不全乎。
    等到稍微能拄着拐杖来回行走,他就回了自己的宿舍,期间言炎一直鞍前马后地跟在他身边,饮食起居无一不悉心照料。
    可是邵一乾心里明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要分开的时候就伤得更深。他也不是个瞎子,言炎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也有那么几分钟,试图说服自己和言炎试一试那种离经叛道的东西,但这个念头往往才刚一露头,就立马归于灰飞烟灭。
    他心说扯淡吧,过个普通人的日子都尚且不易,更何况是那种荒诞不经的?规规矩矩的生活都已经叫他精疲力竭,以此类推,那一类不规不矩的生活保不齐会扒了他一层皮、抽掉他一根筋,他问自己,你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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