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射杀恋人-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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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宥翊阴森森回道:“自从蹭过危少爷热度,我名气大增。”
因为这件事,危少爷连续两周没能大干一场,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怨声载道。
警铃大作的危少爷赶紧扳正话题,他直起身子,直截了当问薛嵘:“你想苏良吗?”
这个名字令薛嵘辗转反侧多日,如今猛地暴露在阳光下,薛嵘揉小花猫肚皮的指腹一顿,小花猫歪着脑袋疑惑望向主人。
薛嵘的笑容挤都挤不出来了,他明显不愿多说,淡声道:“我想不想都无所谓。我不会再去打扰他。”
方才勉强维持的重逢温馨顷刻间消失殆尽,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起来。
曾经形影不离的四个人少了一个,无论换作谁都难以毫无隔阂地相谈甚欢。
危冬歧和师宥翊也犹豫过好几日,最终他们一致认为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薛嵘蒙在鼓里强颜欢笑,不如将现实撕碎给他看,让他自己做出抉择。
“苏良消失了。”
危冬歧狠心说道:“不是仅仅在那一个房间消失,而是从整个数据库消失。系统试图将他投放进另一房间时,直接显示数据不存在。”
将脑袋埋得极低的薛嵘蓦然抬头,他本就混沌不清的大脑轰地核爆,整个人小幅度颤抖起来。
“苏良数据残破得太厉害,完全超过自我修复限度。如今我们只能尝试借助外力复原他。”危冬歧不忍心面对薛嵘空洞眼神,他微侧开脸继续道,“除了技术瓶颈,最大的难题便是资金支持……”
薛嵘欲言又止。
“不过这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从父亲那儿要到一些经费。”危冬歧松了口气说,“我派人分析过计划可行性,下一步便是召集集团最顶尖技术人员……”
令危冬歧和师宥翊没想到的是,薛嵘并未因缥缈的希望表现出悲伤,更没因计划顺利而欣喜若狂。
薛嵘很冷静,冷静得像不怎么在乎这件事。
若非薛嵘尾音抖动泄露他的情绪,危冬歧和师宥翊甚至会怀疑薛嵘是真的放下了。
“你们说……数据残破,究竟是不是良良故意的?”薛嵘喃喃道,“如果消失是他渴望的事,我究竟该不该为满足一己私欲重新找回他?”
“第二次了……”薛嵘声音迷茫,隐约含着哭腔道,“如果当初我没有执意去木偶王国找他,良良即使身体不太好,也不至于多不快乐。”
“我究竟带给他多大仇恨,才会逼得对所有生灵抱有善意的小王子举起刀呢?”
“薛嵘如果执意反对,我们也只能……”夜色中,师宥翊疲惫将手揣进危冬歧衣兜,欲言又止说道。
“他应该不会拒绝。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件事。”危冬歧安慰他。
师宥翊也不知该怎么说。
这次游戏结束后,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实际上他们每个人心里都不太好受。
这也是师宥翊隔了这么久才下定决心去见薛嵘的原因——
所有人都拼命维护表面和平,他们不想被苏良离开这件事影响到现世正常生活,这两个月,他们三个都心照不宣,鲜少提及苏良。
可逃避归逃避,逃避不能证明不在乎,只能证明太在乎。因为在乎,所以他们又会不甘心放弃一丝一毫希望。
师宥翊和危冬歧如此,薛嵘更是如此。
为缓和气氛,师宥翊笑问危冬歧:“如果薛嵘真的反对,你父亲给的经费可就没理由拿了。”
“怎么会。”危冬歧将手探进兜里,他细细摩挲师宥翊左手无名指,轻笑道,“就当是他赞助给我们的结婚经费,岂不是更好?”
“……谁要和你结婚了,危少爷?”被近在咫尺的低沉笑声闹得耳根一热,师宥翊转头嗫嚅问道。
话音刚落,危冬歧变戏法般掏出一枚戒指,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兜里擒住师宥翊手,替他戴上。
师宥翊:“……”这是何等的简单粗暴。
感受着指节冰凉,师宥翊怔愣半晌,才抽出左手凝视无名指上的鸽子蛋。
为了不暴露自己此刻丢人的激动,师宥翊转移话题说:“危少爷您……品味真好。”
危冬歧也不忍直视那颗blingbling俗气又浮夸的钻石戒指,他赶紧甩锅说:“没办法,这戒指祖传的。”
师宥翊和危冬歧并排沉默着又走了一段路。
等晚风吹凉了滚烫双颊,师宥翊才意识到他俩不知不觉又十指紧扣。
师宥翊拉高衣领,闷闷说道:“危少爷,这是我见过最不浪漫的求婚。”
“我本来就不是个浪漫的人。”危冬歧攥紧师宥翊左手,生怕对方跑掉一样。
鸽子蛋硌着手指指节,危冬歧感受着难得的心安,笑道:“我只是讲究速战速决,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你们上流人士都这么独断专行吗?”师宥翊诚恳提问。
“我的独断仅此而已。”危冬歧回答道,“保证你不离开我就行了,其它事你随意。”
等转到人迹罕至的路上,师宥翊突然开口:“我不会离开你,无论你有没有用这个小东西拴住我。”
“不过……你愿意这样做,感觉还不赖。”师宥翊轻笑着踮起脚尖,在危冬歧唇角烙下纯情又郑重的吻。
第三十三章 “不要”就是真的“不要”
没多久师宥翊就接到了薛嵘的电话。
薛嵘语调里蕴含满满倦意,他说:“该受惩罚的不是他,而是我。”
“良良应该拥有重生的机会……只要我不去打扰他。”
危冬歧紧锣密鼓召集了技术人员,在持续一日的争执和讨论后,危冬歧回家轻拥住师宥翊,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为了将危父赶鸭子上架,危冬歧在项目筹备期时放出风声,一时之间引起了游戏界极大反响。
虽然“人类与虚拟人产生羁绊”这事听来荒唐,但鉴于游戏玩家群体基数大,再小概率的事件也不容小觑。
况且虚拟世界讲究“人人平等”,随着人类对虚拟世界的依赖度提升,虚拟人逐渐渗透进人类生活——玩家对与某个虚拟人保持长期联系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刚出现在公众视野的危少爷本就是媒体焦点,他挑选的研究项目又正中人们下怀,一时之间引发热议。
人们一边倒地表示支持。少部分人即使忧虑“虚拟人会生出自主意识,入侵现实世界”,声音也很快淹没在人海中,顷刻间销声匿迹。
原因无他,虚拟人毕竟只在虚拟世界存活,即使记忆能输入各个房间,虚拟人终究也是被困住的家禽,不可能踏足人类地盘。
即使那些对虚拟人交付真心的人类,也不过是想一期一会。
危父巨大反响中窥见商机,自然就慷慨地给予了危冬歧资金支持。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薛嵘也不再整日醉生梦死,偶尔他趁着放假,还会跑来看看研究成果。
虽然薛嵘看不懂那些纷繁复杂的数据,也没权限让技术人员对他进行详细讲解,可薛嵘远远望向噼里啪啦计算数据的机器,总觉得自己见证了良良的新生。
很熨帖,很激动。
项目突破又一瓶颈时,危冬歧请工作人员胡吃海塞,顺道叫上了薛嵘,薛嵘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高兴,喝得醉醺醺的。
被危冬歧抢了一晚酒的师宥翊,总算抽空和薛嵘干了一杯。
师宥翊轻声问:“你真准备不见他了?”
薛嵘眯眼思索良久,久到师宥翊以为他不会回答,在危冬歧赶来又准备夺师宥翊空酒杯时,薛嵘突然出声:“或许还是忍不住吧。”
“我就远远看着他,远到他永远不知道我这个人。”薛嵘醉眼惺忪,含糊说道。
“目标虚拟人毁损过于严重,我们尽量搜集到数据碎片,但……想要完全复原是不可能了。”技术人员汇报成果说,“至少百年间,技术达不到这种高度。”
危冬歧食指轻敲桌面,问道:“复原最多到哪种程度?”
“相貌等初始设定能够复原。至于目标虚拟人自主生长的部分……包括价值观、行为导向等,必须靠他重新自我生成。”
“其他样本也是如此?”危冬歧蹙眉问。
“不,只有目标虚拟人出现这种情况。”技术人员也很犯愁,“他消失前数据波动太剧烈,甚至生出了被人类称为‘偏执’的情绪。”
“这种意识形态导致数据紊乱。曾经的目标虚拟人完全消失,只能勉强维持初始设定。”
危冬歧沉吟良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不稳定因素会永远存在吗?”
“不不不,”技术人员赶紧说,“等目标虚拟人度过不稳定期,大概进行十关游戏后,不出意外数据会稳定在某个值上。”
“然后我们就能运用新技术,缓存记忆和数据。目标虚拟人就和其它样本没差异了。”
危冬歧颔首道:“那就继续吧,辛苦你们了。”
经历各种波澜,最终大家齐心协力,勉强将苏良碎片拼凑起来。
不知不觉秋天已过,当雪第一回 融化在地面,苏良便被投放进四季如春的小房间。
闻讯赶来的薛嵘解开围巾不住喘气,就要去抓游戏头盔,师宥翊替他挂好围巾,危冬歧拍拍他肩膀。
薛嵘拉扯一抹笑容,不住颤抖的身躯泄露他过于不平稳的情绪。
薛嵘躺下身子,戴上游戏头盔,隔着玻璃仍能瞧见他不住颤抖的睫毛。
经薛嵘同意后,技术人员替本局游戏装上摄像头,以便实时观测苏良状况。
意识沉入海底,再睁眼时薛嵘已身处昏暗小房间,他安静等待倒计时数字归零,薛嵘深吸口气推开门。
一个静谧的小公园,和数百年前现世中普通小公园一模一样,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偶尔几位老人漫步而过,没有任何人大声喧哗。
薛嵘从冻进骨髓的寒气中赶来,温暖到四肢都酥了。
如今科技飞跃,所有事物都能被冠上智能的名号,由大自然构架的场景反倒越发稀少。
换作平常,薛嵘或许还有雅兴逗弄小道上跳跃的鸟类,然而此刻,薛嵘满心满眼只有一道身影。
因为技术人员的后台操作,薛嵘这局根本不必费心寻找苏良,他凭意识转两道弯,再走五百米路,一抬头,薛嵘目光便黏向长椅上小憩的熟悉身影。
正如技术人员所料,处于波动期的苏良暂时难以恢复健康,师宥翊隔着屏幕凝视长椅旁搭着的精致拐杖,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木偶王国崩塌那天,师宥翊他们从老先生那儿带回这个拐杖,当时兵荒马乱,拐杖跌落地面轱辘轱辘不知滚哪去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它还是回到苏良身边。
危冬歧替师宥翊问出疑惑:“物品也能随着虚拟人传送吗?”
“理论上可行。”技术人员解释道,“这些物品归根究底也是虚拟的,算是虚拟人意识的一部分,自然可以随记忆一道传送。”
危冬歧“恩”了一声,暗地里冲师宥翊得意地挑眉。
自从危冬歧跟师宥翊“求婚”以后,师宥翊装作无事发生,戒指倒是随身携带,可危冬歧一提结婚,师宥翊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心里没底的危冬歧最近总用奇怪方式讨师宥翊欢心。
除了半夜将师宥翊折腾得愈发不愿松口外,危冬歧还时刻注视师宥翊每个细微表情,各种抢问抢答,极力营造“我懂你”的气氛。
师宥翊其实想说,恋人太懂自己压力也挺大的。
特别这肚子里的蛔虫有时猜得准,有时猜不准。
比如师宥翊每次夜里说“不要”就是真的“不要”,危少爷却总认为所谓的“不要”其实是“还想要”。
师宥翊咬牙,认为危冬歧就是故意的。
所以每个腰酸背痛的清晨,师宥翊都下定决心:要将答应求婚的日子继续顺延。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危少爷就慢慢等吧。
苏良头一点一点像只啄米小鸡,薛嵘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胆大小鸟一蹦一跳来到薛嵘脚边,又倍感无聊地拍翅膀飞走,薛嵘仍呆滞在原地。
薛嵘信守承诺,他没放纵自我接近苏良,他甚至得借松树遮挡才敢放肆凝视对方。
薛嵘前行半步,又退回一步,他阻止自己想替苏良披衣服御寒的冲动。
阳光挥洒向苏良头顶,照耀出几缕斑白,薛嵘嗓子发涩,视线变得模糊,可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也舍不得抬手抹泪,只是任由泪水风干。
或许真是体质虚弱,苏良这个盹儿一直持续到光线斜移,寒冷将至,苏良茫然睁开眼,黑眸清澈一如曾经。
一群小孩嘻笑打闹从远处奔来,他们无视长椅上毫无威慑力、骨瘦如柴的苏良,一位小男生好奇上前,试图拿走拐杖。
薛嵘手指扣紧树皮才阻止掉渴望前行的脚步,幸好苏良并不像他外表那般任人欺负。
苏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眼疾手快地抢过拐杖,他手腕一转敲了敲小男生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