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射杀恋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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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人问过危冬歧乐不乐意过傀儡生活。
与上流社会的格格不入是危冬歧二十多年来的主旋律,危冬歧凝视童话世界的小王子,斩钉截铁说:“我懂你。”
苏良只当他在安慰自己,感激地笑了笑。
因为这些微妙情绪,危冬歧挺乐意把苏良当弟弟看待,偶尔替苏良出出主意。
所以苏良在小鹿乱撞的第二天,就赤红着脸将喜欢薛嵘这件事告诉了危冬歧。
为躲避追捕,危冬歧连续数日疲惫不堪,加之师宥翊对他莫名其妙的伤口充满了疑虑,百口莫辩的危冬歧更是心力交瘁。
秘密瞒得越久越难开口揭晓答案,恋人的不信任加剧了危冬歧对坦白的恐惧。
所以危冬歧眼睛一闭当起鸵鸟,他心想:只要凶案发生时我能置身事外,小翊现在怀疑我也没关系。
而今天,苏良和薛嵘之间情感的变化突然给了危冬歧更多底气——
他们四人的社交圈早已稳固,只要彼此互相牵制,即使有真凶也很难不露痕迹地单独行动。
危冬歧揉走满脸疲惫,冲苏良拉扯嘴角。
他听见自己笑着说道:“那你可得快点将这事告诉嵘哥。”
·
半年后。
危冬歧和薛嵘又并排坐在后院椅子上。
席卷而来的回忆被一阵风吹散,倏然颤栗的危冬歧裹紧外套,差点夹不住烟。
他试了好几次才偏头将烟点燃,危冬歧吐出一口浊气,半晌没有言语。
薛嵘如同一位佝偻的老人,他蜷缩着身子将脸埋进掌心,嗓音粗重又问一次:“你早就猜到了?”
“是,也不是。”危冬歧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是亲身经历过的,不算凭空猜测。
薛嵘并没在意危冬歧话中深意,他注视满院玫瑰恍神片刻,揉着眉心再次重复道:“我将良良交给你,请务必照顾好他,拜托了。”
危冬歧脑海中反复闪烁过去与现在,突然觉得此刻场面荒唐到有些好笑。
“除了你,没人能真正将苏良安危放在首位。”他抖抖烟灰,垂眸低声说,“我答应你全力以赴,虽然我认为你离开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知道。”薛嵘声音越来越低,似乎疲倦到没了力气,“可我别无他法。我尝试过很多次,我没有权限终止这该死的游戏,即使以我失败为代价。”
“危冬歧,我是真的无路可走了。我只能离开他。”
危冬歧沉吟半晌,问道:“你为什么认定我们能照顾好苏良?大家不过是暂时组队的玩家,在你收到系统通知前,我们甚至不知道彼此是敌是友。”
“直觉。”薛嵘说。
危冬歧吐出一口眼圈,斜睨他一眼没接话。
薛嵘坚持了十秒钟,最终无力地摆摆手说:“你之前不叫我别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吗?这句话我记到现在,终于明白你的暗示。”
危冬歧摁灭烟头,突然夸了他一句:“记性真好。”
薛嵘也勾起唇角,虽然笑意未达眼底,他说:“多亏危少爷主动露出马脚。或许你就料到这一天,提早暗示我来求助你。”
危冬歧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危冬歧将手揣进兜里,突然挑眉问了句:“很痛苦吧,来求当初的假想敌?”
“是啊。”薛嵘点点头,叹了口气说,“但比起离开良良的痛苦,丢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危冬歧拍拍他肩膀,开玩笑道:“有种别走。”
薛嵘突然也笑了。
他像猛然间卸下担子的流浪者,声音都变得飘忽起来。
薛嵘:“比起他可能受到的伤害,我的痛苦实在无足轻重。”
第十五章 我昨晚梦见我们……做了。
苏良在宫殿不停打转,他肃然推开一道道房门,仔细逡巡过床底、衣柜、浴室磨砂玻璃背面。
苏良犹不死心冲进花园扒拉那堆簇拥的玫瑰花,试图从缝隙中找寻到某个身影。
师宥翊和危冬歧默默跟随他,师宥翊脸色只比苏良好一点,他望向苏良下唇被咬破的那抹红,无声叹了口气。
危冬歧脸色也善,但察觉到师宥翊沮丧的他还是抬手卡住对方后颈,手指轻轻抓了抓。
远处,旋转一整天的苏良终于没油了,机器戛然而止。
苏良单薄的背影蹲在火红到要吞噬人的玫瑰花海前,他脑袋不停挤进环住的胳膊,试图掩盖掉抽噎声。
师宥翊不忍再瞧,反手攥住危冬歧手腕进屋了。
师宥翊黑眸暗沉,将危冬歧拖进房间锁好门,这才泄力般躺床上,小声问道:“他没说去哪吗?”
危冬歧料想这些事瞒不住师宥翊,并未对他的敏锐表示诧异。
危冬歧坐在旁边轻轻摇头:“既然下定决心离开,他就不会告诉任何人去处。”
疲惫席卷而上,师宥翊宛如脱水的鱼,他忍不住拽住危冬歧垂下的衣摆,用力到指骨泛白。
任由师宥翊揉皱新换的衣服,危冬歧反手附上骨节分明的手背,以光滑指尖轻挠他。
被挠得有点痒的师宥翊把手松开,却又被危冬歧截住手腕。
师宥翊因为对方孩子气的小动作心一软,盘旋已久的结论就这样脱口而出:“是他吧?”
危冬歧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况且按规则他也根本说不出来。
危冬歧偏头,低垂眉眼深沉凝视师宥翊,一言不发。
师宥翊几乎确认了百分之八十,他也不是真想询问危冬歧想法,不过是为满足倾诉欲罢了。
师宥翊自说自话道:“如果单纯想保护苏良,薛嵘不会挑游戏进入倒计时的时候离开。如果是没把我们当朋友,薛嵘也不至于耗费时间相处还无所求。”
“情况只有两种。一是薛嵘自身安危受到威胁,仓皇逃命,你和苏良之间有一人是凶手。但狩猎者本职就是抓住真凶,此时离开我视线范围显然是愚蠢选择。”
危冬歧轻柔抚摸师宥翊手腕明显的血管,只“恩”了一声,没作出评价。
师宥翊继续说:“二是薛嵘在意的人安危受到威胁,而自己……就是威胁本身。所以他必须得离开。”
师宥翊突然抬眼瞟向危冬歧紧绷的下巴,很快他又收回视线:“虽然你和薛嵘在花园窃窃私语过大半天,但我想他不是为了保护你。”
“噢?”危冬歧闻言,突然尾音上扬说,“小翊,没想到你还会偷听我们谈话。”
不知从何时开始,危冬歧就坚持用这个亲昵称呼唤他,向来只把称呼当代号的师宥翊偏偏因为危冬歧的叫法回回耳热。
师宥翊几次故作镇定纠正危冬歧,都被对方装傻混过去,最后师宥翊终于放弃挣扎任他去了。
师宥翊没试图辩解自己是“偶然看见”“不小心好奇”“贴门口半天一字没听见”,而是不自在地屈指蹭蹭危冬歧手臂,说了声:“鉴于你今天起了个大早,一整天都围着苏良转。我合理怀疑薛嵘是把苏良‘托孤’给你了。”
危冬歧突然松力后躺,床垫弹了弹,危冬歧立马转成和师宥翊面对面的姿势,眯着眸子直直望进对方眼底。
师宥翊咽下一口唾沫:“……”
美男计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瞬间大脑空白的师宥翊闭麦不说话了。
危冬歧灼热呼吸喷在师宥翊鼻息,闹得师宥翊鼻尖痒痒。
危冬歧一本正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整天围着苏良转?莫非你也起了个大早,专门跟踪我?”
师宥翊:“……”
胡说八道!
就今天苏良那将宫殿翻底朝天的架势,谁还睡得着!
苏良到哪儿哪儿就哐哐作响,每回师宥翊循声追去都能碰见危冬歧,还看不出来是瞎吗?!
师宥翊在心中无声咆哮,正欲出言反驳,危冬歧就找准时机啄上师宥翊微张的唇瓣。
师宥翊唇瓣一软,瞬间什么话都不记得了。
危冬歧满意师宥翊防御力一如既往地弱,他只要在小翊喋喋不休时啄一口,怒气冲冲的小狼立马就变身小狼狗。
就只知道用漆黑又湿漉漉的双目不停偷瞄他。
可惜现在不是感情升温的好时机,危冬歧只得克制着摩挲几十秒就放过他。
危冬歧凝望那双水汽弥漫的眸子哑声说:“小翊,谢谢你。”
师宥翊喉结用力滚了几滚,好半晌才找回声音,问:“谢什么?”
危冬歧轻声说:“谢谢你这次……没有怀疑我。”
师宥翊没问危冬歧道谢的理由为何这么莫名其妙。
他敏锐捕捉到“这次”两字,联系近几日的梦境,师宥翊心神回旋替他俩曾经的纠葛又增添一种猜测。
室内调成暖光,打在危冬歧高挺鼻梁和漆黑眸子里呈现出别样的暧昧。
师宥翊不自在地动动下身,膝盖不小心顶上危冬歧大腿,下一秒就被对方抬腿压住了。
被灼热大腿内侧牢牢禁锢,师宥翊闪躲着危冬歧的视线,却又不敢太过明显——
欲盖弥彰的姿态使师宥翊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小宠物在隔壁房间的含羞草旁安然休眠,师宥翊找了个很蠢的借口:不要打扰智能宠物和小草的世界了,今晚我就留在这睡吧。
危冬歧极具诱惑性的嗓音低声问他:“起这么早,现在困吗?”
师宥翊还在纠结该遵循本心还是维持人设,就听见窗外花园传来极轻的吸气声。
师宥翊心里一凛:看来今天不必想了。
两人立马挥散旖旎气氛,往外疾走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扣好被蹭开两颗的衣服。
只见苏良羸弱的背影蜷缩成一团,他疯狂扒拉着玫瑰茎叶,试图在夜幕降临前寻找到有关薛嵘的蛛丝马迹。
师宥翊眉头紧蹙,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把苏良拽了出来。
师宥翊用力揉搓苏良肩膀,好不容易哄住双目赤红不断挣扎的小王子,师宥翊擒着他手细瞧,瞧见上方满是茎刺划出的小口子。
看着不算狰狞,却很疼。
他们把气力全失昏睡过去的苏良连拖带拽弄回房间,取来医药箱替他处理手指伤口。
师宥翊蹲床边细细滚动棉签,危冬歧也半蹲一旁默默递上东西,两人配合默契一言不发。
或许是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苏良,或许是他们心照不宣。
师宥翊用卡通图案的创口贴裹住两处比较深的伤口,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蹲久了腿麻的师宥翊起身时还被危冬歧扶了一下。
替苏良拉好被子熄灭床头灯,师宥翊和危冬歧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师宥翊呆坐在椅子上,任由危冬歧插入发间按揉头皮,替师宥翊轻轻吹头发。
在电吹风的细微响动中,师宥翊下意识瞄向四周,只觉这精致奢华的住所突然变得狰狞。
温暖的“家”成为游戏系统的血盆大口,诱导四人无知无觉相逢,再无可奈何地分开,最终被挨个啃食得干净。
作为通过九十八关的玩家,师宥翊早已磨砺出强大内心,他相信自己能分清现实和虚拟,否则早就因为太真情实感被淘汰看。
师宥翊有必须得到比赛奖金的理由,他也自认为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之前的房间里,师宥翊也曾与很多人邂逅,他们会聚在一块讨论现世畅想未来,每一份真情流露的笑容都无法作伪。
但需要举起枪口时,师宥翊向来不会手软。
师宥翊闭上眼睛,睫毛不停颤动,他差点就要陷入自我怀疑,幸好危冬歧轻揉顺毛的动作拉住了他。
师宥翊曾反复告知自己这只是游戏,玩游戏除了胜利别无所求。
可这次,师宥翊竟难以让自己抽身事外,甚至在此刻伸出对游戏残酷规则的怨怼。
他们三个人还好,但苏良是虚拟人,虚拟世界对他来说,就像现世之于师宥翊——
这里有苏良活生生的存在痕迹,每份心痛都真实到难以容忍。
自从进入玫瑰之国见到危冬歧,师宥翊就愈发控制不了自己冲动的行径。
就好像上帝看不惯他的薄情,开始指挥一根绳子牵引着师宥翊跳舞,逼着冷眼旁观的平民有血有肉,再无法全身而退。
毕竟是游戏最后一关,黎明之前果然最浓郁的黑暗。
危冬歧关掉电吹风,替师宥翊抓好头发,师宥翊睁眼凝视镜子雾气中那张煞白的脸,启唇问了句什么。
“嗯?”浴室空气稀薄,危冬歧也有些走神,他将耳朵凑至师宥翊唇边让他再说一次。
师宥翊将唇紧贴危冬歧耳垂,先缓缓向里吹了口气。
危冬歧敏感地颤栗几秒,就听师宥翊以蛊惑声线缓缓说道:“我昨晚梦见我们……做/爱了。我攀扶着你像个菟丝子,或者说是溺水者。比起快感,更多的是即将溺毙的痛苦。”
“我盯着你眼睛,那双眼睛和你现在一样,明显藏了许多话。很不开心,很愤怒,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忍心再看……”
危冬歧侧身僵硬着将吹风放好。
师宥翊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