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日月之光-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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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妹说到这里时,看到鹿苧的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她想是不是安慰起了反作用,于是抓起包就跑出了洗手间。
原来是这样……
鹿苧大口喘着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原来是这样……
他摇摇晃晃的走向洗手池。有进来上厕所的女性见到了他,惊呼一声流氓就跑了出去。
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他只想洗下自己,哪里都洗一下。
向海冬留在他体内的东西突然流出了一大滩,濡湿了他的裤子。
一个声音突然钻进他的脑子:
“鹿苧,你好脏。”
谁在说话?出去!
他用满是水的手拍打自己的脑袋。
“你好脏。”
出去出去!
他疯狂的拍自己的头。
“哈哈,鹿苧,你好脏!”
是我不乖,是我不听话!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开始没有想和宋哲文扯上关系……
“去死吧,你这个肮脏的人!”
不不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啊啊啊啊啊啊!!”鹿苧浑身湿透的尖叫!
等了十几分钟也没等到媳妇儿回来的向海冬不耐烦的寻来,没在男厕所找到他,反倒在人群包围的女厕所里找到了昏厥的鹿苧。
“鹿苧!!”
☆、疯吧
我总是从一个伤害我的人那里,沦落到另一个伤害我的人手里。
醒了的鹿苧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他在昏迷的时候,看见照片中黑白色的父亲,像老电影那般一帧一帧的走出来,面容宁静,睫毛低垂,静静的坐在他的床边。他说:不要像我一样,活得卑微如尘埃,死得凄凉如残絮。
他冰冷的食指点上他的唇:“希望你平平安安,我爱你。”
一圈光芒从他的指尖晕开,他慢慢的破成碎片,那些碎片又化成星子,随着风消散在他的梦里。
他点醒了他。他睁开了眼。他眼角划过泪。他不能这样活着,他不能这样死去,他这次会听话。
向海东一开始找不到鹿苧昏迷的原因,他看了监控,鹿苧神志正常,却进了女厕所。他一开始以为是他走错了,但是他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这期间有不少人进进出出过那里,除了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孩表现略有诡异之外没有其他异常。他思来想去,不放心,让人把那女孩找了过来。那女孩没想到仇家前脚刚走又被黑社会绑架,整个人表现的都不好了,自然是有什么答什么。
竟然是跟宋哲文有关系。
这段时间卷土重来的宋哲文明里暗里在生意上给他下绊子,他自然也是毫不手软的反击回去,真可谓是狗咬狗一地毛,便宜了不少外人。宋哲文是早有准备要搞垮他,而他也早准备好了跟他抗,一时半刻谁都没讨到好处。
一年多以前他俩还能狼狈为奸,现在却已经你死我活。
向海东想不到,宋哲文也想不到。
那女孩的话让向海东听得发了一顿疯。他可以想象鹿苧在宋哲文那里能被耍成什么样子,别说是他这个单纯的宁哥哥,就是他想起宋哲文的恶毒都要脊梁发紧。
向海东想,幸亏我把你从宋哲文那里救了出来,不然你不知道还要被他祸害成什么样子。
他忘记了第一次怎么对待鹿苧,他内心深处其实也不太在乎,只是没想到他有胃疾,早知道他会温柔一些,不打他,他又没做错什么,他单单是被宋哲文那个人渣给骗了。
“媳妇儿,我以后会对你好,我跟宋哲文不一样。”他坐在床边对鹿苧说,信誓旦旦的。
在黄昏中的阳光里看书的鹿苧,美丽的像随时会化掉的雪人。他听到向海东这么说,扭过头去细细的打量他。
光与影中的向海东五官非常坚毅且深刻,头发微卷。如果不是那双暴戾而阴沉的眼,活脱脱欧美神话中降临凡间的神祉。鹿苧想,这个人确实是长大了的大象,虽然不复那灰头土脸的样子。他和吴越长得有点像,不,应该说吴越长的跟他有点像,如果不是因为相像,他不会对吴越不设心防,不会因为不设心防而沦陷。
如果没有那些阴差阳错和彼此错过,他和大象会怎么样?
鹿苧看着他,可惜了,曾经的大象真的死了。只剩下活着的向海东。
鹿苧摇摇头,笑着说:“不,你们一样,都一样的坏。如果说宋哲文是个败类,那你一定是只禽兽。”
向海东烦闷的抱起胸,交叠起双腿,邪了吧唧的问他:“我到底哪儿对你不好,你这么怼我?”
鹿苧狂笑不止,突然又歇斯底里的喊:“你哪儿对我好?殴打我还是强`奸我?软禁我还是逼疯我?是不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救了你,就该被你每天晚上干了又干,还要说我下贱淫‘荡!?”
向海东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
鹿苧看他脸色难看,更是变本加厉的从床上站起来,俯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喊:“背叛你怎么了?扔掉你怎么了?你这种社会渣滓我怎么就不能背叛你?怎么就不能扔掉你?我鹿苧活了30年,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救了你!你这种人当年怎么不活活饿死?”
本来一腔爱意来告白的向海东怒发冲冠,他压低声音警告鹿苧:“鹿苧,你闭嘴。”
鹿苧疯了:“别以为你比宋哲文好,你们的无耻简直登峰造极!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向海东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把墙上挂着做装饰的鞭子拽下来,一把抽向他:“闭嘴!”
鹿苧被抽的从床上滚到地上。
他趴在地上,完全没有声音了。
向海东恨恨的扔下鞭子,甩门而去。
咬破了舌头的鹿苧从地上爬起来,低低地说:
“爸爸,鹿苧死了。”
鹿苧自从那以后,有了微妙的改变。他不再总是呆在屋子里,他经常去别墅对面的森林公园里散步,喂喂野鸟,或者听听歌。
也不再总是哭泣,带着比以往更甚的冷漠。但是对于向海东他听话得不得了,不再说过激的话,不再有任何微小的反抗,他甚至在床上像个真正的荡妇,用他美妙的嗓音叫向海东老公。
向海东发现他精神状态好的不像话,他以为他知道自己错了。要跟他好好过日子,跟过去一笔勾销。
因为他状态的改善,鹿苧出门也不再声势浩荡的跟着五六个保镖,只有一个可靠的跟班。
鹿苧喜欢静静的在公园里看书,他这样在公园看书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六月份的沈阳变得温暖,阳光充沛。他喜欢这里,天天都来,舍不得离开,他甚至跟一只松鼠交上了朋友,它每天都在固定的点来,拿走他带来的干果。
这天鹿苧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读一本父亲曾经提到过的英文书,晦涩难懂,充满各种隐喻。小说里描述了一个人在地洞中的生活,没有任何人,只有头顶一束微弱的阳光从缝隙中穿出,他每天只吃地下不停长出的蘑菇,那人只跟自己的思想对话。他猜不透那些对话的含义。他试图读懂,他甚至查阅了相关的资料,但那些资料非常有限,他看的很费劲。他不懂父亲为什么会在信里说这是他最爱的小说。
他看的累了,合上书闭着眼眯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坐在了他身边。
这里有点儿向海东私人领域的意思,除了他极少有人来,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向海东过来了。
他懒洋洋的迎着刺眼的中午日光看向那人。
暗蓝色的风衣。无框的眼镜。带着孩子气的温暖笑容。
☆、宋哲文
那人一年半没有再见过,样子还是那个样子。他穿着新款的风衣,笔直修长的腿下是锃亮的皮鞋。
如果只看外表,他简直完美极了。一点也不像那些中年企业家,他身上穿戴的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和考量,连小小的袖扣都价值不菲很有品味。完全不像向海东那般放荡不羁。
他笔直的坐在鹿苧旁边,腿上放着一盒打开了盖子的精致巧克力。
他脸上总是带着微笑,随手拿了块巧克力填嘴里:“Life was like a box of cholates。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风卷起他向后梳起的头发,潇洒无比。
他一边吃着,一边又随手剥了块儿紫色包装纸的巧克力,举向鹿苧的嘴边:“你尝尝,它会是什么味道?”
鹿苧冷冷的看着他,寒毛一根根炸起。
见鹿苧极其戒备的看着他,以至于嘴唇都在颤动,宋哲文缩回手,有些失落的把巧克力塞进嘴里,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个味道不好,我不喜欢。其实刚才那块儿不错,是黑巧克力,我不喜欢加了牛奶的。”
他把巧克力盒的盖子合起来,用他戴了那只戒指的左手覆在上面:“我记得你以前是喜欢吃牛奶味道的……难道现在口味变了吗?”他低着头,语气温柔。
鹿苧知道这个人笑的再温柔,也是魔鬼。
他紧张的站起来,寻找一直守在他身边的那个跟班——他从不离自己超过百米远,而现在鹿苧完全找不到他!
“你在找那个黑墨镜?”那人也同他一样四处看,“对啊,刚才还在这里的,现在去哪儿了?”他笑笑的说。
鹿苧脸色煞白的叫他的名字:“宋哲文。”
“哎!”他调皮的应他,“我来啦,有没有想我?”
鹿苧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非常不要脸。”
“对,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我还是那么爱你。”他答非所问,“我还是那么想你,所以我来带你回家。”他冲他伸出手,想要牵起鹿苧的左手。
鹿苧退后一步,微笑着看向那张恶心的脸:“宋哲文,你知道的,我没有家。我甚至连工作都被你们搞没了……说起来,我真的很喜欢那份工作,能考上检察官是我人生中最高兴的事,可惜了。”
宋哲文看起来有些难过:“你是不是很生气,我连招呼都没打就……我不知道向海东会……当时确实是形势所迫,那场车祸是我哥导演的,那时候我自身难保,更别说保护你,如果我再把你留在我身边,你现在说不定早死了!”
“所以我应该感谢你?”鹿苧颤抖的留下眼泪,“感谢你把我送给向海东,感谢你让他差点把我打死?你知不知道他把我关在笼子里,你知不知道他在我脖子上锁狗链子……”鹿苧想到当时的情景竟然忍不住笑出声,“对了,还要感谢你,在他强奸我的时候,在我绝望的向你求救的时候,说让我别缠着你……”
鹿苧想起当时的场景止不住的浑身发抖,他把手指塞进嘴里:“我是不是应该跪下谢你?”
宋哲文一瞬间觉得五雷轰顶,他讷讷的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摘下眼镜抹了把脸:“鹿苧,我来了,我来救你,以后你再也不会遭受这些,我现在已经是宋家家主了,我们的阻碍都没有了!我说过,我当得成刘备,你一定是吕夫人!”
鹿苧颓然的说:“我宁愿做自刎的虞姬,如果那个人是爱我的楚霸王。”
“我不会让你做虞姬,我不会。”宋哲文走过去,抱住那个在午夜梦回出现了无数次的鹿苧,“我舍不得……”他把脸埋进鹿苧的颈项,就像以前那样,深深的闻他的味道。
想了他这么久,等到真的见到他,反倒像做梦一样。
“你不是楚霸王。我也做不了你的吕夫人。”鹿苧冷冷的说。
宋哲文皱着眉抬起头。
“向海东要回来了,你走吧!”鹿苧厌恶的推开他,转身欲走。
宋哲文一把拉住他:“我知道你还在生气,现在没时间了,回去我会好好跟你解释,你不要闹别扭。”
“你以为我在闹别扭?”
宋哲文还是一贯冷静却居高临下的做派:“小鹿,你不知道为了今天能带你走我费了多大周章,向海东现在正在局子里喝茶,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来,再不走你就走不成了。”
说着拉起他的手就拖着走。
鹿苧努力挣脱也挣不开,宋哲文跟向海东简直他妈的天生一对儿,都不把他当人,只当成私人物品,随意的出让或占有,要带走就带走,要踢走就踢走,说打骂就打骂,说强奸就强奸,从来没意识到他鹿苧是个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这两个人怎么不结婚呢?他俩要是在一起这世间能少了多少祸害!
鹿苧疯了似的叫:“宋哲文,我是向海东的人!你今天要是把我带走我就死这儿!”
一年半以前,他对向海东说,我是宋哲文的人,向海东说我上的就是宋哲文的人。
今天世事轮回,简直可笑。
宋哲文停下脚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几个黑衣人也停下脚步。他歪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突的他笑了:“鹿苧,你是不是还发着疯?”
鹿苧一怔。原来他发疯的那段过往宋哲文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