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思春-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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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追过来的声音,便放心地找了个树桩坐下休息。
女童像条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挽茵屁股后面,深怕一不留神就跟挽茵走散了,要不是先前被她下过毒,挽茵真要以为她是哪个寻常百姓家的乖小姐。
挽茵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女童过来坐,女童得了命令一般马上坐到她旁边,现在挽茵喂她吃毒药的阴影还留在她脑海里。
“你叫什么?”挽茵问女童,那些人都管她叫二小姐,总不能也跟着叫二小姐吧。
“百铃。”女童声音小小的。
“百灵?鸟?”
“不是,铃铛的玲。”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但这么活泼的名字并不适合她,百铃身材瘦小,看她在双毒教地位颇高,总不至于让她营养不良吧,皮肤苍白如纸,且无任何血活的样子,那是常年不见阳光的模样,听刚才那群人说百铃惧阳,为什么,是病吗?挽茵仔细打量着百铃,怕见阳光的病也是有的,不过那些病的症状和她都不吻合,她到底怎么了,挽茵搞不懂。
有人追过来,挽茵戒备地拉住百铃的手,准备继续逃跑,却见赶来的是祝文安,白衣翩然的男子持剑而来,挽茵悬着的心砰然落地,没有什么能比拔出了剑的祝文安更让人安心。
祝文安将剑收进剑鞘,招呼挽茵到身边,道:“走吧。”
“那帮人呢?”
“还在打,有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拦着,他们追不来,我们把这孩子送回家。”祝文安转而问百铃:“你认识回家的路吧?”
百铃怯怯地点点头。
“送她回家可以,不过得防着点儿她们翻脸不认人。”挽茵说着又往百铃嘴里塞了一粒药:“咽下去。”
百铃不敢违抗挽茵,乖乖地把药吞下,才敢问:“你、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看百铃惊恐的样子,挽茵又说:“不用担心,这毒十日后才发作,只要你们不耍花样,我走之前会把解药留给你。”
百铃小声嘟囔:“红棠才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挽茵拉着眼皮给百铃做了个鬼脸:“我偏不信你的话。”
“你!”百铃气得脸通红,又不敢发作。
祝文安无奈地摇摇头,有时看着挽茵行事老练甚至狠辣,有时她又十足孩子气,不知该说她可怕还是可爱,是可爱!他任性地决定了对挽茵的形容词,反正从离开一言堂他就决定抛弃所有理智,只遵循心里任性地行动,不计后果。
哒哒哒的马蹄声卷起阵阵烟尘,一匹全身洁白如雪的骏马迈着矫健步伐追随而来,是奔雪一路追随着主人过来,比起奔雪健康不健康,挽茵的目光更关注在奔雪后面还拉着的小马车上,拍着小心肝说:“还好你的马机灵,家产都没丢。”
“我这匹马可比你车里所有东西加一起都值钱。”
“真的?”
奔雪在祝文安面前撂蹄刹住,被挽茵闪闪发光的目光看得发毛,挽茵慈蔼地摸了摸奔雪的脸:“银子,你可别跟丢了。”
“……别随便给别人的马改名好不好。”
就在挽茵和祝文安说话的时候,站在他们身旁的百铃被阳光晃得眼睛越来越模糊,扑通,栽倒在地。
“百铃!百铃?”
挽茵忙查看百铃的情况:“没事,还好只是晕过去了,我听客栈里那帮人说她不能见光,这半晌她一直在太阳下露着。”
祝文安脱了自己的外衫,盖在百铃身上:“只好先这样将就着,尽快送她回家吧。”
“你知道她家在哪?她晕了,没人给我们带路。”
“前面走就是一片林子,她家就在那片林子里吧,应是个山庄之类的,不会难找。”
挽茵的马车厢里塞满了家产,再没空间多塞一个百铃,只好把她像货物一样捆在奔雪背上,奔雪又要拉车又要驮人,好好一匹骏马搞的比磨坊的毛驴还可怜,祝文安也只摸着鬓毛安慰它:“别哭,等回了一言堂,我给你再买匹漂亮的小母马。”
挽茵在车里使劲呸呸呸,人下流,马也下流!
果然如祝文安所料,林子里好大一处山庄,不过与其说是山庄建在林子里,倒不如说是山庄里种的树长成了树林。巨大的槐树将整个山庄团团围住,枝叶繁茂,绿荫遮天蔽日,将山庄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中,不见天日。
山庄入口有守卫把守,他们衣服上都绣着金鳞蛇,显示着挽茵和祝文安没有找错地方。
“站住!”
守卫自然不会放陌生的马车过去,挽茵掀开帘子,将百铃昏睡的脸露给他们看,那几个守卫互相看了一眼,给马车让出通行的路,但仍紧紧跟在马车后面。
挽茵随便他们跟着,忙着打量山庄里的景色,不知是品种的区别还是什么原因,东陵从没有这么巨大繁茂的槐树,挽茵盯着那些树看,倒不是她喜欢槐树,而是她注意到,那些槐树粗壮的质感上盘踞着大大小小的蛇。其中大部分都是毒蛇,五颜六色,有些品种甚至挽茵都不认识,不知毒性如何,被咬上一口会是什么情况?
西陵人果然可怕,挽茵摸着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寒战,赶车的祝文安笑着说:“现在知道怕了?”
“……有点。”
“后悔参合进来了?”
“不后悔,反正,他们都打不过你。”
挽茵放下帘子,指尖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嘴唇,刚刚的话全是她心中所想,不知道会不会让祝文安太得意?但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会想,还好祝文安在身边。而车厢外正在赶车的祝文安,嘴角真的带了得意的微笑,赶起车来更卖力了。
百铃被山庄的侍女送回自己的房间,看她们熟门熟路的样子,对自家二小姐的病早就习以为常,自有一套应对方法,挽茵所幸也不再管,在一群蛇派弟子的围绕监视下和祝文安悠闲地喝茶。
两人快把一壶茶都喝完,红棠等人才回来,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伤,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斗。
“二小姐呢?”只看见了挽茵和祝文安两人,红棠焦急地问。
“二小姐昏了,属下已送她回房间休息。”旁边的侍女恭敬地回答。
红棠急急忙忙地去看百铃,挽茵和祝文安又被抛下,挽茵只好可怜巴巴地举起空茶壶:“能给添点茶水么?”
侍女正要接过茶壶,却被圆脸姑娘一把夺下:“茶是没了,只有药酒,你喝吗?”
“泡得好,我才喝,你不会拿边角料的药材给客人泡酒喝吧?”
“我圆圆用的药材绝对都是顶好的,你等着,我去拿酒,你们可别偷跑!”自称圆圆的圆脸姑娘高兴地说,未免挽茵偷着喝茶水,还把空茶壶也给拎走了。
挽茵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声对祝文安说:“没想到她真叫圆圆,是因为脸圆吗?”
“有可能。”祝文安认真地点头,然后小声对挽茵说:“你可真有闲情雅致,还要喝药酒。”
挽茵也小声附在他耳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我在,还怕她毒死你不成?”
对于西陵的东西,挽茵想尽可能地多了解一些,说不定在哪里就能找到给星辰治病的方法呢?毕竟,这才是她千里迢迢跑来西陵的原因。
第31章 蝎主花卿
西陵的药酒果然极有个性,红彤彤得似血一样,里面还隐约可以看见一只硕大的蜈蚣。
圆圆得意地猛拍了几下酒坛:“这是我用赤纹蟒血配上深山百足虫泡出来的药酒,东陵人,你们可敢喝?”
“不敢。”挽茵猛摇头,虽说用料很珍贵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食欲。
没想到挽茵拒绝得干脆,圆圆气急:“一点胆色都没有,给东陵丢人!”
“没事儿,我不怕丢人。”
圆圆又去激祝文安:“男子汉大丈夫,你们东陵爷们不会连这点胆色都没有吧?”
祝文安连连摆手:“姑娘不知,我生平的愿望就是找户人家入赘,不敢称大丈夫。”
圆圆快被气死,挽茵不失时机地讨价还价:“要是你肯告诉我,你们二小姐得的是什么病,我就陪你喝酒。”
“好!只要你们拼酒赢了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们!”
祝文安完全是被挽茵拖下水的,那堆红呼呼还泡了百足虫的酒真的不合他口味,挽茵倒觉得还好,百足虫而已,她经常一条条摆在窗台上晒干,有时候善心大发,就会拿几只晒干的百足虫扔粥里给青榜的壮士们加餐,可他们喝到一半,看见碗里露出的百足虫残余的脚之后,总会把刚才喝的粥都吐出来,暴殄天物。蟒血,挽茵是真的没喝过,有点跃跃欲试的心态。
这药酒的酒基用的是花雕,性烈,挽茵很少喝酒,被呛得直咳嗽。
“没事吧?”祝文安轻抚着挽茵的背。
“没事,呛到了。”
“我家小姐不胜酒力,我来跟你喝。”祝文安说着,将满满一碗药酒尽饮肚中。
“好!好!好酒量!”圆圆连声称赞,兴致被彻底点燃,又把两人的空碗重新倒满。
两人你一碗我一碗,一副至死方休的模样,祝文安更占上风,圆圆喝得脸颊绯红,他还面不改色,直到圆圆求饶为止:“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再喝,罢了罢了,算你厉害!”
挽茵提醒她先前的承诺,圆圆倒是个讲信用的,拿了把芭蕉叶大扇子不停给自己扇风,说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你们东陵人对这个感兴趣干嘛?”
圆圆因为刚喝过酒,话匣子更开,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原来百铃打从娘胎里就体质很弱,只挺到三两岁的时候就险些没命,那时百铃的姐姐刚当上双毒教的教主,封百铃为蛇主,从而名正言顺地将双毒教历代相传的月阴蛊王置入百铃体内,这些年来,百铃能活着,全靠体内的月阴蛊王,但月阴蛊王是由夜行虫炼制,惧怕阳光,百铃的姐姐便在山庄中栽满槐树,营造月阴蛊王适宜的阴暗环境。
“这世上……竟真有可救人性命的蛊……”
挽茵心中受到相当大的震撼,如果圆圆说的是真的,西陵之行她没有白来,蛊术真的如此神奇,可以救人性命!
“什么蛊!怎么做到的?”
“我哪知道,我又不懂蛊……”圆圆说着,栽倒在椅背上,呼哧呼哧,竟是睡着了。
“你对他们的东西很有兴趣?”祝文安问道。
“有点吧,身为医者,精进医术是本分,西陵的医蛊之术,闻所未闻,我该多了解才是。”这么正义凌然的话,挽茵说着竟十分顺口。
祝文安的笑容有几分戏谑:“你也有一本正经的时候,和偷看我洗澡时全然不同。”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那档事儿忘掉!”
确认了百铃无大碍后,红棠才想起挽茵和祝文安来,正如百铃所说,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没耍任何花招,得知挽茵想要蛇派关于蛊术方面的书,抱歉地说:“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双毒教所分成的两派正是毒和蛊的区别,我们蛇派专精毒,派中没有任何关于蛊的书籍。”
“撒谎!百铃体内不就是靠蛊虫吊命?”
红棠看了眼烂醉如泥的圆脸姑娘:“是圆圆说的吧?不知圆圆有没有跟姑娘说清楚,二小姐体内的蛊王是大小姐所植,我们大小姐便是前任教主,所用蛊王也是历任教主代代相传的月阴蛊王,和蛇派没有办点关系,我们蛇派虽然不用蛊,却擅长用毒,派中医毒典藏,姑娘可随意翻看。”
“我只对蛊感兴趣!”
“那红棠爱莫能助,双毒教中炼蛊的是蝎派,我们蛇派和蝎派虽都是双毒教的分支,却有天壤之别。”
“蝎派……就是那帮衣服绣蝎子的人?”挽茵回想起酒楼里那帮蝎派弟子,和东陵客栈里遇到的西陵人穿着一模一样,但东陵客栈里的那些人,刚才并没有看到,尤其是那个玩蝎子的危险男人,他也是蝎派的人吧?不知他在派中又是什么地位。
“正是,但姑娘,我劝你别去招惹蝎派的人,他们素来阴险狠毒,和我们蛇派可不一样。”
“多谢提醒。”挽茵心里想,你们蛇派就不阴险狠毒了?你们的二小姐还给我们下毒呢!
蛇派没有挽茵要找的东西,那岂不是白帮他们一个忙?挽茵怎会容许被别人占便宜,开口问道:“那,我们之间的账要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
“我没有白做工的道理,你们又没有我要的东西。”
“姑娘可以慢慢想,反正你已经给我们二小姐下了毒,也不怕我们耍赖,不是么?”
挽茵嘴角勾笑,真如红棠所说,他们蛇派很擅用毒。
“红棠姑姑!红棠姑姑!”有小侍女一路跑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