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为侵-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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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隽廷一过来这边,那些副官便立刻站起来敬礼。
“犯人还是不开口?”他问。
副官点头,“没审出来。”姑且不论别的,就提及柏律死亡那件事,对方咬定就是火灾烧死的,别的一概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是哪个世家养出来的狗,怎么都撬不动。
副官问:“还要再动刑吗?”
谢隽廷停顿片刻,似乎是想了想,然后回了句,“直接送他走吧。”
这是审讯里的行话,外人可能听不懂或者会错意,但他们不会,这送人走可不是放人,而是,执刑。
大多数人起杀意或者心里打定狠主意的时候,多少总会从眼神里或身上透出戾气和凶狠,有些人还十分明显,柏律藏不住的时候,眼神总会特别凶,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那种。
但谢隽廷在说“让他去死”这句话时,平静地很,神情间也无丝毫戾气。
例行公事地时差一趟后,谢隽廷没有在那边多留,司机开车回到市里,按照周凌的指示,没有回宅邸,而是开到了市中心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并不是多么高档的富人区,就是普通住宅。
谢隽廷下了车,司机将车转向另一个方向往地下车库去,助手跟在谢隽廷身后。
在少爷身边跟久了,他们都是极会察言观色的人精,尤其是周凌,从谢隽廷十八岁那年就跟着,是第一助手。
就算自个主子并没表现出任何倦色,但作为一个好下属,应该懂得给主子放松……他又看了一下谢隽廷的脸色,觉得今晚少爷心情倒不算坏,这个见面机会应该是合适的。于是清了清嗓子,低声请示谢隽廷,“少爷,我看您忙了好一阵可算疏松下来,不如今晚寻个可心懂事的人陪着您消消遣可以吗?权当是放松放松。”
谢隽廷沉默不语。
周凌觉得似乎有戏,又赶紧补了一句,“齐家的小少爷足够听话懂事,身家干净,长得也得体,你上回也见过他了,印象不坏吧,不如我把他叫过来陪您说说话?”
柏律还活着的时候,想赘进谢家的人就不少,更何况已经死了。不过那些人不敢直接打扰谢隽廷,都是跟周凌联系着,谄媚送礼给好处一样不落,只要周凌乐意,他手里的钱财都能超过谢隽廷。不过他并不会轻易接受,他是有自己主意的,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少爷。
眼看着人都要三十了,可身边还个可心的人,难道真要工作一辈子么?柏律在的时候,少爷还会专门空出时间回来,现在都很少。
谢隽廷步伐不变,只是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周凌一看那眼神,立刻不出声,不再提及这个。
到底是识趣的。
随后他在自个心底叹气,心想自个主子现在真是越来越难伺候口味越来越叼。
这么些年来周凌将谢隽廷身边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柏家的那个律少爷特别受“青睐”,似乎就再无旁的人。可是,律少爷性子太恣睢,生冷不忌,犯起拗来也挺可怕,毕竟那段斗智斗勇他是见识过的,自家主子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但最后……律少爷竟还是能够逃掉,周凌对这人还是挺佩服的,但很不幸,最后还是惨死。虽然谢隽廷一直不相信他死了。
柏律对谢家有觊觎的那些人,个个也都是世家少爷出身,有些或许比柏家略低一筹。论身世背景,其实柏律不算特别出挑,虽说是柏家的人,但终归只是私生子。再论长相,柏律长得的确……不得不承认,很好看;但是论性情,那可真是差太多,很多人都是乖巧懂事温润如玉的。所以为什么自家主子对柏律不肯放手。周凌暗自想过这些,觉得无外乎几点理由,一是,自个主子早就想把柏家的军火路子并掉,正在操作,所以他对柏家的人,是有征服欲的。要知道,男人的征服欲有时候很可怕,尤其是谢隽廷这样的人。二是……性。因为论背景、年龄、性格等等柏律其实都不是最优选择,但论床笫间的情态,却是最为勾人的。周凌之前有几次无意冒犯地被动听见或是不小心撞见一丝半点从卧室里泄露的旖旎,柏律的那种情态……不管别的,就在床笫之欢这上面,显然自家主子是最中意这个的。
温润的人是好相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谢隽廷不懂温柔,多数时候懒得哄,跟他比冷,他绝对只会更冷,这样的两人岂不是要对坐到天明。柏律恰恰是合适的,他知道怎么讨谢隽廷欢心,怎么诱人,怎么张开双腿但又丝毫不显放浪。至少谢少爷被他吸引后,终于沾了些人间烟火的气息,不然真的是无欲则刚的一块石头。
当然,像柏律这样有心计有浪劲的人也不在少数,有些也长得十分耐看,甚至能比柏律更有技巧,但为什么偏偏是他,运气,天注定的,他就是夺了谢隽廷的所有第一次,活该都是他的。
第二十二章 爱是怀疑
22
小孩被程奕扬洗脑得非常彻底,问他爸爸是谁,只说程奕扬;问他妈妈是谁,说不知道;问他跟程奕扬发生过什么,小孩说,当时我在福利院,是程叔叔过来领走了我,我跟他姓,他就是我爸爸,也是我的监护人。从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嘴里有模有样地说出“监护人”三个字,谢隽廷倒没感觉异样,毕竟他自己也属于早熟那挂,还是助手周凌提醒他,少爷,这像是套话啊。
谢隽廷毫无办法,谁让他面对的是程辛呢,真是很不喜欢跟女人和小孩打交道,手段很受局限,若是换成旁的人,威慑或逼迫,保准能让人把可说的不可说全都吐得干干净净。
程奕扬只能在白天的间隙去学校看点点,偶尔中午一起吃个饭。他问点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唬过。点点一边切肉一边说没有,还说谢隽廷都没怎么跟自己接触,只是偶尔晚上回来。点点才去谢家不久,西餐礼仪就已经练得驾轻就熟,现在都能自己切肉不需要帮忙。
点点说谢家什么都大,院子大、客厅大、房间大、睡觉的床也大,滚来滚去都不用担心掉下去。程奕扬笑着问,住舒服了你还想回来吗?点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想!随即委屈的垂下嘴角,我想跟爸爸一起,睡小床就够了,不要那么大。
程奕扬说:“再忍一阵子,我想办法把你接回来。”
谢隽廷果然耐得住性子,明明从点点这儿什么都得不到却还是把人按着不肯放。难不成真想把孩子领回去后就从此养在谢家?
既然谢隽廷按兵不动,那他也只能静观其变,所幸谢家这边没出幺蛾子,让他可以集中精力对付柏家。
事发非常突然。
那天柏宸不知是什么心血来潮,许久没联系程奕扬都快要把这个医生打入冷宫毕竟柏家的私人医生多得是不缺这一个,但那天他让程奕扬即刻跟他去本宅,而且只让程奕扬一个人去,医务团的其他人都不能去。
谭沐就住在本宅,机会难得程奕扬不会错过。
上车的时候发现气氛不大好,严肃凝重,柏宸的脸色比平常还要难看,就连谭尹都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样子。
“医药箱和工具都带了吧?”谭尹问。
程奕扬点头。
气氛很不对劲,他不再多问发生了什么,反正到了目的地一切便知。
本宅真是层层戒备,不仅地方远,而且进去好几道门禁,先是看车牌,保安认识的才会放进去,进去之后还要检查是否带了可疑物品。好在是柏宸带着他,所以这些都省了。
随处可见的摄像头监控,保镖二十四小时巡逻,女佣非常多几乎随处可见,相较谢家的清冷和人丁稀少,柏家这里丝毫不乏人气,也足见其奢靡和高调。
程奕扬想到自己父亲尸骨已经被虫蚁腐蚀,可罪魁祸首依旧活得丰裕,甚至还能颐养天年。经过近两个月的接触,他发现柏家的大权似乎终于转移到了柏宸手上,但谭沐仍有一定的话语权和控制权,他不止一次地听到柏宸给母亲汇报家族的近况。
即将要见到仇人,心中愤怒似乎快要苏醒,他压制着,镇定地跟着柏宸上楼梯,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刺耳声音,是东西哗啦啦砸碎的声响。
他们还没到三楼,就有几个女佣慌里慌张地跑下来,看见柏宸少爷回来委屈地眼泪都快流出来,脸上还挂着血痕,“少爷,夫人她好像又发作了,到处砸东西打人,把酒柜全部砸了,还把一个人弄伤了。少爷,您还是别上去了,怕您受伤……”
女佣脸上那道很明显是划伤的血痕十之□□就是被殃及的。
柏宸没听女佣的话,转头问程奕扬,“口罩带了?”
程奕扬点点头,从背着药箱里拿了出来。
三人一边上楼一边就将口罩戴好,一到三楼就只见玻璃渣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似乎是消毒水和打碎的酒混在一起,整片狼藉得就像犯罪现场。
“该死!全都该死!为什么还不去死!”事件爆发中心的谭沐正站在屋那头,手里还拿着一个打碎的酒瓶,尖刺的一端还对着她脚下一个无辜的女佣。
程奕扬震惊地看过去,认清地上那人是谁后,心头重重一颤。
糟了!自己人!
谭沐抬起脚,重重踹向摔倒在地的女佣,可怕的是,这个女人竟然还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女佣被踹得撞上后面的门,发出“哐啷”一声响。
自己这边的眼线被抓包,程奕扬已经有点惶恐,他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从药箱里掏出安定针剂,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上前,但才迈出一步就被柏宸一把拉住,而且很用力,让他再也前进不得。
程奕扬转过头不可理喻地瞪着他,“为什么拦我?!”
“我要你好好观察病情。”柏宸的眼底尽是淡漠。
他压住心中翻涌的愤怒,竭力保持平静,“柏宸!这是会出人命的,闹出人命你担得起?”
“我担不担得起没有任何关系,”他把程奕扬的手一点点地往自己掌心里攥紧,“事情出在柏家,是我的责任,你怕什么?”
程奕扬看着无辜的女佣像条濒死的鱼那样,挣扎着滑到墙角,盯着谭沐的裙角,“夫人,我不姓辛,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肯定误会了……”
发起疯来的女人看着比平常还要刻薄,眼神里的恶毒像要化成实质的刀子刺过去,“小贱人,算计我你还嫩了点,你倒是说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女佣瑟瑟发抖,朝程奕扬和柏宸那边投来求助的眼神,“少爷,夫人被害妄想症又犯了,能不能帮帮我?”
柏宸视而不见,连一向都负责平息事态的谭尹竟然也出乎意料地选择不出声。
程奕扬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恨得痒痒,“好歹让我把人先镇定下来,病情慢慢看也可以,”他竭力忍着那股冲动,“真在柏家闹出人命,不好。”
柏宸却轻描淡写地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从没出过人命,我没让你过去你就给我好好看着。”
程奕扬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
柏宸看他似乎妥协了便慢慢松开手。
程奕扬发现,谭沐这女人精神的确不太正常,发起疯来就完全忽略外界,只把注意力全放在她要注意的焦点上,连自己儿子来了都没发觉,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下。
第二十三章 爱是怀疑
23
“夫人,您肯定搞错了……真的不是我!”女佣横在地上,没人敢过去帮她一般,脸上的神情已经都绝望。她站不起来,因为脚刚刚被滚水烫伤,不是裙子挡住,能清晰看到已经被烫的皱起来的皮。
谭沐俯下身子逼近女佣,手里握着碎酒瓶,带刺的那头几乎就要扎在对方鼻梁上,“要我不针对你也可以,告诉我谁让你过来的?不说……”她把玻璃瓶就那么往下轻轻一按,女佣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圈血珠子,“我本来可以让你跟辛尧那个贱人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别想出现,但我让你活了这么久,你可要怎么谢我?”
愤怒越来越汹涌,胸腔简直憋得疼,指不定谭沐以前就这么虐待过辛尧,程奕扬恨得咬牙切齿,再也忍不了,突然冲上来,用力推了谭沐一把,她措不及防,踉跄几步险些摔倒,但很快,程奕扬又抓住她的手,还说了句,“夫人小心。”
谭沐整个脸色都变了。
被这么一折腾,她可算停下来,诧异地定睛一看,原来,在酒瓶子粉身碎骨的狼藉里,屋里又多出来三个人,而且自己眼前这个……难道不是辛尧那个贱人?辛尧不就是这张脸么?
柏宸和谭尹都在旁边看着,但程奕扬根本顾不得这些,恨意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激烈,没忍住,一扬手直接一巴掌就下去,谭沐一个女人哪经得起这种力道,一耳光甩下来她的脸重重偏向一侧,但程奕扬又及时把她的胳膊拽住,这样就避免了她直接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