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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一年悄然发生-第9章

小说: 那一年悄然发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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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关键剧情,闻拾来正想问讲述者“所以你委托了侦探寻找时采春的下落?”,忽然的意外状况让他顿住。
  “这里很少停电的。”凌云霄解释着说,他在黑暗中站起身来往办公桌的方向走,“我打电话问问大楼管理处什么情况。”
  因为方自明亮之处转暗,闻拾来的眼睛还不能适应,眼前的一切只有模糊的轮廓。他看着一个大致的深黑色人影在眼前的黑色中移动,忽然,那个人影随着一声重物摔落的声音消失。闻拾来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接着,便见到摔在地上的凌云霄。
  跌倒得相当狼狈的男人边从地上站起,边止不住好笑地笑道:“采春看到一定会很开心。”
  说得好像别人不会幸灾乐祸似的。其实闻拾来原本也挺想笑的——至少在这句话之前。而听了这句话,闻拾来开始觉得这件事一点都不好笑。
  凌云霄从地上站起身,接着找到手机开始打电话。有那么一会儿闻拾来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呆呆走神,等凌云霄挂断电话,他才回神借着手机的光望向对方。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凌云霄说。
  闻拾来很想回答说我从来只听好消息,然而,凌云霄的嘴皮子比他利索。“好消息是管理处已经在抢修电力故障,坏消息是目前电梯也断了电不能用。”
  凌云霄的办公室在五十三楼,没有电梯下楼简直可以说是生死存亡关头才会发生的事情——至少对于闻拾来来说,除非死,不然不下楼。
  当然,话说回来,停电这种状况,只要不下楼就没事。
  “没关系,我们继续,等电恢复。”闻拾来给出解决方案。
  凌云霄点头同意。他也打开了自己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与闻拾来手机一并放在吧台上。两只手机的光营造出烛光晚餐似的效果。
  在继续讲述前,凌云霄不紧不慢走到落地窗边,他还伸手朝闻拾来招了招手。
  “过来看。”
  闻拾来心想这神秘兮兮的是要给自己看什么机密文件?他疑惑着走过去,接着便见凌云霄指向窗外。
  闻拾来转头望去。还别说,从这个角度鸟瞰城市,真的有不一样的感觉。尤其在夜幕下,他们看到的是繁华的灯光。华灯灿烂,模糊了所有的细节,让人对灯光下每一个故事都充满遐想。
  “我经常站在这里望向整个城市,猜想采春正在哪个角落,他在做什么,他有没有在开心地笑。”凌云霄低低声说,满是柔情。
  “我们会找到他。”闻拾来下意识脱口而出。
  “原本我准备接受命运,在采春逃离后。”凌云霄忽然又跳转回话题,视线依旧望着窗外,“但后来我有极其可怕的发现……”他的声音因为回忆竟不自觉抖了一下。
  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发现能让这个男人至今后怕如此?闻拾来在对方久久停顿中忍不住追问:“你发现了什么?”
  “当时我忽然发现,”凌云霄缓慢道来,“也许采春没有能够活下来,这是他再也没有出现的原因。”
  闻拾来也被吓一跳。虽说随着调查深入,他越来越不喜欢时采春,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找到还活着并完好无损的对方。
  面对这一说辞,“为什么会那么认为?”他谨慎问道。
  凌云霄抬头往城市最西边望去,“我在一年后才知道这件事。”他没头没脑说,“在我觉得像家的那套别墅边,有一条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河流,我没想到,那条河底,居然有暗流,是特别汹涌的暗流……”
  因为联想,闻拾来的脑海闪过于此描述相似的画面。他仿佛亲身感受到那条暗流的激烈,他的身体随波逐流,无法自控。明明擅于游泳,还会潜水,他却没有办法从暗流中挣脱出来。他十分害怕,想要呼救,他张嘴呼喊,求助向危难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名字——凌……
  突然的剧烈头疼让闻拾来几乎站立不住。他下意识痛呼出声,抱着头跪到在地。
  “你怎么了?”凌云霄用关切紧张的语气问。
  闻拾来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是七年前脑部受伤的后遗症,只要他回想起失去的记忆片段,或者仅仅试图回想被遗忘的过去,他就会头疼。
  但他从来没有那么疼过。疼到连他的胸口都隐隐作痛,喘不上气来。
  “我……”他想要回答凌云霄的问题,却连声音都挤不出来。
  凌云霄猛地打横抱起闻拾来。“别害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说着,他抱着闻拾来往外冲。
  漆黑地走道里他只跑了两步便骤停,接着懊悔莫及地咒骂自己“这都是我的错!”然后,调转方向。电梯因为停电不能用,他只能往消防通道跑去。
  闻拾来想要自己走楼梯,他总不能让凌云霄抱着他从五十三楼走下去。可是,在剧烈的,撕扯般的疼痛中,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闻拾来再次醒来时,他正躺在舒适的床上。
  身处的环境一如电视里见到的VIP病房,他在稍稍清醒后注意到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凌云霄。
  有那么一会儿,闻拾来缓不过神来。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情绪却纷繁杂乱。
  闻拾来是一个只有七年人生的人。他在七年前被自己当侦探的义父闻岳捡到。所以他的名字叫做“拾来”。在接受这个委托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想过一个九年前失踪的人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包括当他得知凌云霄曾幽禁过时采春的时候。他们的时间点怎么都是合不上的。因为凌云霄在六年前开始寻找时采春,所以,时采春照理是在被关了三年后才逃脱的,他自然不能变成七年前失去记忆的闻拾来。
  然而,凌云霄透露的最新的情报让闻拾来的数字匹配了起来——
  凌云霄表示,他是在一年后才出于担心时采春安危的情况开始着手找人的,也就是说,时采春在七年前逃离了凌云霄的那栋别墅……
  “你醒了?”凌云霄不知何时坐起身子,他用满是关心的目光注视向闻拾来,“头还疼吗?”
  ……同时匹配起来的,还有凌云霄这不知何起的温柔关怀。
  凌云霄自然没理由在意闻拾来,他在乎珍惜的,从来只是时采春。
  闻拾来发现自己更加不喜欢时采春了,尽管他怀疑那个人某种程度可能就是他自己。
  “医生说你应该是心理性的病痛,他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凌云霄解说当前情况。
  闻拾来当然清楚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他曾经接受过很多次检查。他的头疼仿佛专门为了阻止他想起过去而存在。
  他开始隐约能猜测到为什么自己抗拒回忆起过去。
  “你是怎么把我搬运下53楼的?真的就那么抱下去的?”正恍惚着,闻拾来莫名想起这件事来。
  凌云霄微顿后用教人看不透的眼神望向闻拾来,“你太轻了,比采春轻太多。”他说,然后微妙地联想开来,“那时候我把他抱出医院,如今把你抱进医院。”
  这是一个因果循环吗?闻拾来默默想。
  “你太轻了,你有好好吃饭吗?”凌云霄忽然问。
  闻拾来压抑住说不上是恼火还是烦闷的心情,他冷下表情淡淡回答:“凌先生,你交浅言深了。”
  凌云霄并没有表现出被打击到的端倪,但他的眼睛明显黯了黯,随即,若无其事扬起微笑:“你说得对。等我们熟悉以后,我再劝你好好吃饭吧。”
  闻拾来不自觉打量向眼前的男人。他怀疑自己是时采春,那么,凌云霄知道他的怀疑吗?
  而凌云霄又是怎么想的?
  “对了,我的录音笔?”闻拾来另起话题。
  凌云霄很快把放在床头柜上的录音笔递过去。如果在平时,闻拾来早就会注意到,但今天他的心太乱。他在接过录音笔后低头寻找自己最在意的那段录音。
  /……之前我就说了,我总是在采春病房楼下,所以,我很清楚他的病房什么时候没人,什么时候消失会最晚被发现,包括,什么机会下能给他的葡萄糖中添加安眠药物。
  那晚他睡得很沉,我抱着他从消防楼梯下楼,那条路上唯一的监控摄像头是自动旋转角度的,我在角落紧紧抱着采春,等保镖说可以后快步穿过走廊。
  那套郊野别墅事先我已经让人打扫过,最大的房间我亲自量过尺寸,然后买了足够长的链条。当我亲手把昏睡中的采春放置在床上后,我将那根链条的锁扣锁在了他的脖子上……/
  闻拾来一边听着凌云霄的认罪证词,一边注视向后者。
  “我有责任把这段录音交给警方。”他说。
  凌云霄闻言神情不变,他看起来如此平静而温柔:“你当然可以那么做。我不会再犯错夺走任何人的自由。你有自由做任何想要的事。”
  ……可是,闻拾来根本不想那么做。
  他在长时间的沉默后作出决定——
  “我会先找到时采春,之后,由他来决定究竟该怎么做。”
  

  ☆、闻拾来

  在约见常夏完成委托报告前,闻拾来的确进行了足够的调查用以获取足够证据。
  例如说,他查到当初时采春在那场车祸中所受的伤势具体情况。其他外伤暂且不提,时采春最严重的一处伤是被玻璃碎片刺中相当接近心脏部位的要害--而与此同时,在闻拾来的左胸有一道明显伤疤。
  又例如说,时采春是罕有的Rh阴性A型血人,而闻拾来的血型也是如此。
  话说回来,其实这些物证都不是关键。结案的关键在于常夏自己。常夏是最有力的人证,他也是闻拾来最后需要确认的环节。
  在以时采春的身份正式去见凌云霄前,闻拾来需要最确凿证据。换句话说,他急着见常夏,收钱是其次,最重要的就是确认闻拾来究竟是不是时采春。
  从来积极配合的常夏在接到电话便立即赶来事务所。
  闻拾来开门见山,在对方落座后直接便说:“我想,我已经把时采春带到了你面前。”
  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
  常夏并不意外这一说辞,可他不自觉迟疑,在评估一般的打量后才试探着开口问:“你真的是采春了吗?”
  这个“了”用的很微妙。事实上,闻拾来认为自己是时采春,却同时也认为自己并没有已经是时采春“了”。
  对于常夏来说,或许他还不是时采春。
  ……如同对于凌云霄来说,他应该也不是时采春。
  “如果是时采春,”闻拾来不自觉开口询问,“你认为现在他会怎么做?”
  常夏认真思考了这一问题,接着缓缓回答:“我想,采春一定会同时做好时采春和闻拾来两个人。他会继续用心生活在现在和将来,也会努力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闻拾来认为常夏说得不对。事实上,阻止闻拾来想起过去的人就是时采春,时采春一定比他更不愿回忆过去。
  思及此,闻拾来忽然想:如果用同样的问题去问凌云霄,凌云霄会怎么回答?在凌云霄看来,遇到这种情况的时采春会怎么做?在凌云霄看来,时采春是怎样一个人?
  ……而在凌云霄看来,闻拾来又是怎样一个人?
  陷入沉思的闻拾来恍惚着一时回不了神。常夏疑惑地唤他,“采,”他想用时采春的名字,脱口后迟疑,而迟疑后终究没改变称呼,“采春?”他说。
  闻拾来抬头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他想了想,问道:“你能再多给我说说时采春吗?”
  “当然可以。”
  常夏如此回答。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特地委托闻拾来寻人,作为首位调查对象,异常耐心给闻拾来讲了很多关于时采春的故事。从一开始,他就想告诉闻拾来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事。
  “所以,你最想知道什么?”常夏问。
  这个问题真是问住了闻拾来。他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他进行过很多调查,知道足够多时采春的背景故事。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还想知道些什么?
  闻拾来认为自己很难列举具体想要知道的某某细节,正那么想,第一个问题却已经自然而然由他口中道出--
  “你知道时采春和凌云霄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这一问题让常夏神情复杂地凝视向闻拾来。
  迎向对方的视线,闻拾来蓦地意识到一件事:在常夏讲述的关于时采春的故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凌云霄。
  “时采春没对你说过关于凌云霄的事?”闻拾来猜测着问。
  常夏迟疑后摇头,“你说过。”相对没有使用“我”称呼时采春的闻拾来,常夏相当自然使用了“你”。
  “我说过些什么?”闻拾来问。
  常夏抬眼眺望向遥远过去,他慢慢回忆:“你第一次提到凌云霄,就是告诉我你喜欢他。那时我想不通为什么你喜欢他,而你说不清为什么你喜欢他……等到了第二次,你对我说,凌云霄是内心特别柔软的人,看到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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