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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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毅在身后笑了两声，赵多宝不用回头也能想到他的样子，大概是一只手握拳抵在嘴边，一条胳膊横在胸前，笑得时候肩膀还会跟着微微抖动。
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渐远，赵多宝才敢缓慢地回头看一眼，姜毅走了，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这场恋爱谈的仓促，甚至没有缘由，他们也并不了解对方，平时很少会去交谈过多关于彼此的事情，仿佛“跟我谈恋爱”只是一句咒语，一旦回应了，两人就自动缔结恋爱关系，自然而然的开始扮演情侣。
放在一周前，赵多宝并不在乎这样畸形的关系，他借姜毅来替代那个在心里扎根的蛊毒，也就无所谓对方是为何要选择开始。
但是此时，在饭桌上，赵多宝看着姜毅认真品尝每一道菜品，并加以赞赏的时候，他的嘴唇就像失去控制，一张一合，问了一个问题，“姜毅，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姜毅正低头吃饭，闻言动作一滞，他先笑出了声，随后缓缓抬起头，半眯着眼，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那你为什么答应我？”
赵多宝被他的表情吓到，以为自己不光彩的心事被对方发现，握着筷子的手不安地上下搓动，为了显得不那么心虚，他回望着姜毅的双眼，“是我先问你的。”
“哈哈，变聪明了。”姜毅刚才的诡异表情瞬间消散，换上了他一贯不正经的笑容，“你可爱啊。”
赵多宝不觉得作为男性被人夸可爱，还是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夸可爱是一件很应该开心的事情，他表情变得不悦。
“先别生气。”姜毅伸手挡在他面前，“我说的不是那种可爱，嗯…怎么说呢，像一只安哥拉长毛兔？看起来很不好惹，实际上是只小白兔。”姜毅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比喻是否恰当，丝毫没有注意到赵多宝的情绪。
“这就是你会和男人谈恋爱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喜欢男的？”
“天生的。”
“那我是后天的。”
姜毅见到赵多宝脸上浮现出迷茫无措的表情，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身后，从后面将他整个人拥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凑到他耳边，“就是这个样子，特别惹人喜欢。”
赵多宝被姜毅的气息完全笼罩，裸露在外的颈部皮肤感受到从姜毅身上传来的温度，姜毅呼出的热气从他耳边一阵一阵拂过，他不敢动也不敢抬头，稍一后仰就完全倒进了姜毅的怀里，只能任由自己保持着不上不下的僵硬状态，也任由姜毅的话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荡。
周身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突然消散，赵多宝稍稍挪动了一下肩颈，姜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赵多宝沉默了，真相他不能说，谎话他也不能说，唯有沉默代替表达。
“小宝？”姜毅见许久没有回应，走到赵多宝身侧看了他一眼，“说话。”
“我以为你醒来就忘了。”他挑了一个不算谎话也不算真相的事实作为回答。
“意思是我逼你的呗。”
赵多宝下意识地想反驳，拼命克制住，点点头。
“呵。”姜毅冷笑了一声，完全不见刚才的模样，“跟我谈恋爱很吃亏？”
姜毅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吃完剩下的饭，放下筷子，对着赵多宝说了句，“我不会忘，你也别想装不记得。”
赵多宝茫然地看着他走回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低头吃完碗里已经不再温热的饭菜，收拾完碗筷。最终鼓起勇气敲了敲姜毅的房门。
“进来。”姜毅的声音平静无波。
赵多宝推开门，望着躺在床上翘着腿看书的姜毅，抿了抿嘴唇，“其实也不完全是你逼我。”话说出口，姜毅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赵多宝会专门过来跟他解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坐。”赵多宝听话的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侧过身子看他。
姜毅放下手中的书，声音循循善诱，“那还有什么原因？”
“我…”赵多宝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姜毅捏了捏他的手心，“我刚才话说重了点。”然后环抱住赵多宝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腹部，感觉到赵多宝一瞬间的僵硬，缓缓抚摸起他的后背。
“你生气了？”
姜毅点了点头，蹭得赵多宝腹部有些痒，“你说是我逼你的。”声音委屈极了，闷闷地从腹部传来。
“对不起。”赵多宝顿了顿，“我以后不说了。”
“嗯。”
“我后天要去外地。”赵多宝轻声说，江朔忘要去参加跨年晚会，他需要随行。
姜毅抬起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捧着赵多宝的脸，吻了上去，“等你回来。”
他被姜毅的笑容晃花了眼。
第十三章
跨年晚会只占了江朔忘两天行程，第二天赵多宝就跟着一同飞回了B市，“等你回来”那四个字就如同有魔力一般，给了他牵绊。
到了家门口，赵多宝兴冲冲地敲门，想到姜毅也许会笑着给他开门，跟他说“你回来了”，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可现实打破了他的幻想，敲门声没有任何回应，拿出钥匙插进锁孔打开反锁，他才终于认清家里没人这个事实，强烈的失落感使得整个人立马变得疲惫不堪。
他拿出手机，一阵敲敲打打，斟字酌句，给姜毅发了一条微信，“我回来了，到家了”。随后简单整理了一下不太多的行李，躺在床上小憩，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见到床边有个人影，赵多宝惊叫一声，“谁？”
“是我，小宝。”
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打开床头灯，终于看清了姜毅的脸。
“你去哪儿了？”赵多宝心中还积攒着下午的失落，语气里不经意就夹杂了些许怨愤。
姜毅身上散发着酒气，口齿有些微不清，“在图书馆看书。”
赵多宝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什么看书看得满身酒气，就被一股猛力扑倒在床上。
姜毅压在他胸口，毛茸茸的脑袋贴着他的下巴来回蹭动，他使了劲想推开，反而被抱得更紧。
姜毅低声呢喃，像是撒娇般的语气听起来温柔宠溺，“你别走，让我抱一下。”
脑子里闪过一阵轰鸣，赵多宝碰了碰姜毅的肩膀，轻声叫他的名字，“姜毅。”
怀里的人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有薄薄的雾气，“小宝。”说完咧开嘴笑了。
“你喝醉了。”
“我没醉。”姜毅把脸埋进赵多宝的颈窝，用力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热气慢慢的浸满了锁骨，变成一层淡淡的水气落在皮肤上。
赵多宝眉头微蹙，“酒喝多了不好。”
“以后不喝了。”姜毅伸出舌尖舔了舔赵多宝的锁骨，换来身下人一阵颤栗，他似乎很满意，又舔了几下。
姜毅的手从赵多宝睡衣的领口伸了进去，在温热的皮肤上摩挲，床头昏黄的灯光如烛火般闪动了几下，像是巫师的魔法，赵多宝不可自控地回抱住了姜毅，顺着他舌尖的动作缓缓向后仰起了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被子早已被掀到一旁，姜毅脱去厚重的外套，只着了一件单衣，完全地压在了赵多宝身上。
两人都喘着粗气，外面已经天黑，四周一片黑暗，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赵多宝只能看清眼前人的脸，瞳孔里全是他情动的样子。
“你硬了。”姜毅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沙哑。
赵多宝看了他几秒，深吸了一口气，搂着姜毅脖子的双手向下一拉，对准两片薄唇吻了上去。
一触即发。
当姜毅完全进入时，赵多宝终于相信他确实没醉。腿被压到胸前，身后被狠狠贯穿，痛感和快感交织。他不记得他们纠缠了多久，当一切落幕，他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小宝，醒来了？”
赵多宝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耳边传来姜毅的声音，他偏过头，就见姜毅正单手撑头靠在他身侧，睡前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他赶紧侧开脸不再和姜毅对视。
姜毅轻声笑了笑，伸手抚上他的侧脸，引导他看向自己，“不好意思？”
“几点了？”赵多宝试图岔开话题。
“早上九点。”
“我睡了一晚上么？”
“嗯，你体力太差，做完就睡着了。”
赵多宝动了动身子，除了酸痛没有别的异样，似乎还有沐浴露的清香传来，是姜毅当初让他挑的那个味道。
“我帮你清理过了。”
赵多宝努力不去想这个“清理”的过程，耳朵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变红变烫。
姜毅见他盯着自己，抬了抬眉毛，看着看着就笑了，“在看什么？”
“没什么。”赵多宝垂下眼睑，目光扫过姜毅光裸的前胸，鼓鼓囊囊的胸肌，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它会有多大的力量。
“宝贝，你真的销魂。”姜毅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虽然结束后就睡了过去，但是过程中自己的行为赵多宝记得清清楚楚，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那样，断断续续的单音节，大开着双腿，甚至抬起臀部迎合姜毅在自己身体里进出。
一时间不知作何回应，于是闭上眼不去看姜毅的表情。
“傻瓜。”姜毅屈起手指刮了他的鼻梁，“我们是情侣啊。”
赵多宝心脏漏跳了一拍，姜毅的话太过于动人，甚至让他酸了鼻子，缓缓睁开眼，把头埋进了姜毅胸前，姜毅愣了下，随即单手搂过他的背，轻抚起来。
少年情动，食髓知味。他们接连度过了好几个这样的炙热夜晚，小小的房间被情欲和喘息填满，灯光昏黄摇曳，天黑天明，不知疲倦。
最后一道屏障被打破，关系越发亲密，姜毅也搬进了赵多宝的卧室，同床共枕。
多数时候是姜毅先醒，靠在床头等着赵多宝颤动着睫毛缓缓睁眼，偶尔几个赵多宝先醒来的早晨，阳光从窗户投进屋子里，落在床边的地面上，他用指腹描绘过姜毅的五官轮廓，那句很俗却很实用的话就这么钻进脑子里——每一天醒来看见你和阳光都在，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他发自真心地认为，如果以后都能这样，就很好了。
赵多宝因为江朔忘的休假也跟着休假，姜毅为了准备考试总是在学校里自习到很晚才回，在晚饭时才回家一趟，陪赵多宝吃饭。
“天气越来越冷了，你晚上就在食堂吃点，别这么赶了。”赵多宝心疼他每天顶着寒风往来，“吃不饱回来再给你做宵夜。”
姜毅喝了一口汤，“我就想回来陪陪你，一整天没见你，想你。”
赵多宝心口酥酥麻麻的。
吃过晚饭，赵多宝在收拾桌子，姜毅套上外套走到厨房搂着他亲了两口，随口说了句，“你平时吃的也太素了，该多吃点肉，这都到年底了，江朔忘这么抠门也不发奖金？”
“发了，只是钱我攒着了，我爸生病跟老板借了五万块钱，打算尽快还给他。”赵多宝之前没提过自己找江朔忘借了五万块钱的事情，现在正好姜毅提起，两人关系发展到了这一步，没什么好遮掩，也就顺便说了。
姜毅没说话，还是从背后搂着他，脑袋托在他肩膀上，赵多宝擦了擦手上的水，转过身面对姜毅，有些难为情，“是不是我买菜肉买少了，你吃不饱？”
“没事。”姜毅干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脸，“我去自习了。”
赵多宝望着他出门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天气预报第二天有雪，晚上睡觉前赵多宝跟姜毅说：“明天有雪，晚上我给你送饭去学校吧，你别来回跑了。”
“下雪你瞎跑什么。”姜毅胳膊从赵多宝的脖子下方穿过，搂住他的肩膀揽进自己怀里，“不用给我送，我回来就行。”
“那要不你就在食堂吃，下雪路滑，还冻。”
“我回来陪你啊。”姜毅在他头顶落下一吻，“好了，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天上就飘起了雪，比预告的更大，姜毅出门时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姜毅出门没多久，赵多宝紧接着也出了门，去了小区外一个大型连锁超市，买了平时因为太贵从来没有买过的排骨和牛肉，姜毅昨天说的话他都记在心里。
回家炖上排骨汤，中午给自己随便煮了碗面吃，下午烧好土豆牛肉和炖了一整天的汤全部装进今天一块儿买的保温桶里。
平时姜毅七点多到家吃饭，赵多宝担心跟他错过，提前六点不到就出了门，顶着风雪走得慢，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校门口出来大批学生。
他给姜毅发了条微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在校门口，带了饭菜，让他来接一下就行。也不知是不是没有看到消息，姜毅迟迟没有回复，赵多宝在校门口站着，双脚已经冻成了冰块，拎着保温盒的手也开始渐渐失去知觉。他来回跺脚，双手放在嘴边哈气取暖，看看手机又看看大门，生怕错过。
突然人潮里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赵多宝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姜毅。他舒了口气，总算等到了，他生怕姜毅白跑回家吃不上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