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法医-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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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阿姨。”卢毅儿合上册子劝谕,“这事情您还是先回去跟儿女商量一下吧!”
“小卢,你周阿姨我退休前可是在国营大单位当财务科长的,这点小事儿还犯得着问他们。”上了年纪犯糊涂总是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减当年神勇无比,这是老年人的通病。
周老太太是铁了心汇钱,脑子被浆糊给糊住了,怎么也说不明白,卢毅儿看时间也拖得差不多,各银行的柜台都关闭了,老太太也不懂柜员机操作,更别提网银转账。
卢毅儿把册子还回去,“周阿姨,现在银行也下班了,今天是办不了。”
“哎呀!你们银行这些人真是的。”周老太太边往外走边碎碎念念,“早不该把钱放在这。。。”
“周阿姨,慢走。”卢毅儿看着周老太太柱着拐仗,抹了抹额角的汗,想着今晚还是打个电话给老妈,看能不能联系上周阿姨在外地工作的儿女劝劝老人家。
夜雨淅沥,G市的雨季总是特别长,从春节的毛毛细雨到夏季的台风雷暴,大部分时间都晴热和雨天交替直到11月短暂的秋冬两季。
水滴落在雨蓬上发出单调的声音,乔烈儿合上了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轰轰地雷声惊扰了梦中人,他翻了个身发现床边还是空空的,书房的微约地亮着光。
乔烈儿趿着拖鞋往书房走去,黑暗中隐约听到严靖曦在打电话。
“洪姐,视频收到了吗?”他边听着电话边点击着鼠标,屏幕上的QQ文件在传输,“不会看错的,确实是他。”
“那好,我等你消息。”严靖曦挂了电话,目光却没有在屏幕上移开。
有人轻咳了两声,严靖曦打了个激灵,回头看见乔烈儿双手插在小熊睡衣的衣兜里靠在房门的门框边上。
窗外的闪电劈开半边天,瞬间照亮了半个房间。
“怎么还不睡?”乔烈儿亮了灯,“黑咕隆冬在干什么?”
突然亮灯让黑暗中的严靖曦觉得有点刺眼,不得不用手档了一下光以便视线能适应。
乔烈儿挑了一下眉,“你发视频给谁?”
“一个前辈。”严靖曦适应了灯光,穿堂风吹过他打了个喷嚏,“过去的案子。”
“什么案子让你废寝忘餐?”
“真想知道?”
乔烈儿点点头,关于严靖曦来G市前他知道的并不多,相恋必然希望相知。
☆、回忆
两年前,位于长三角的S市,一个充满竞争力又活力充沛的城市。
烈日从叶间挤进来,烘烤得大地热气腾腾,人走在上面像蒸锅里的馒头,混身没一处不滴水的。
款式过时的短袖衬衫束在黑色的西裤里头,皮鞋的鞋跟已经磨去了一点,提着防水布公文袋的严靖曦敲开了S市南城区检察院办公室的门。
四十出头的检察官洪雯戴着无框眼镜,把实习生严靖曦迎进门来,“你是唐教授推荐的学生,实习期要好好表现,争取留下来我们能成为同事。”
“雯姐,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做到最好。”严靖曦谦虚地向前辈鞠了躬,想起母亲弥留之际握着他的手带着期盼的眼神希望他能用法律的武器去惩治恶人,尤其是那些强女干犯,当检察官定能还母亲的心愿,所以他格外卖力。
接下来的实习那段日子,最早到的一定是严靖曦,最晚走的也一定是严靖曦,进门打扫卫生,午休时给同事倒茶打饭,平时整理卷宗复印文件,不管弄到多晚也没抱怨过一句,而且他的基础知识扎实,人也聪明做事利索,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洪雯对严靖曦的表现甚满意,逐渐让他以助手的身份跟着出庭。
肃穆的法庭让人心生敬畏,被告席上的男人古斌内双眼皮、八字眉、厚嘴唇。
这一起丈夫倒车撞死妻子的案子,事发在光线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监控摄像头拍下了这个残忍的场面。
古斌的妻子朱秀珍从副驾位置下来,走到车后向丈夫作着“倒车”的手势,她身后是车库间隔冷硬的水泥墙。
车子一点点地往后退,大半个车位倒时车位时突然加速,瞬间的变故朱秀兰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说躲闪,张着嘴眼瞪得大大的,如果监控视频能收录声音,那绝对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整个人生生地被夹在车与水泥墙之间,深红粘稠的血液从朱秀兰的口中溢出淌湿了上衣的前襟,半个身子软扒扒地挂在车尾箱上,事后法医到场证明她是被当场夹死的。
检察官洪雯询问道,“被告古斌,请问是不是你让妻子下车协助倒车?”
“是,因为停车场光线不足,视野不清。”古斌懊悔道,“要知道会出这种事,我宁愿撞烂车也不会让她下去。”
“光线不足,视野不清,让人协助倒车无可非议。”洪雯话峰一转,“但为什么她会站在正后方?”
古斌苦着脸:“当时哪里考虑得这么多。”
“五年驾龄,而且是A牌。”洪雯翻出古斌的资料,“你曾在旅行社开了两年大巴,难道不知道倒车时指挥的人不能站在正后方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古斌绷紧脸拽着拳,“我怎么可能害死我的妻子!”
男人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着他如何爱他的妻子,声泪俱下欲盖弥章,反而给严靖曦一种假惺惺地感觉。
双方进入举证阶段。
“我的当事人和他的妻子感情和睦。”辩护律师呈上两人的情书、旅游票据、礼品赠送,力证双方没有裂痕。
“这是妇联的受理回执。”检察官洪雯向刑庭提交了那张薄纸,“20XX年5月8日,朱秀珍因被丈夫殴打向妇联求助。”
古斌当场黑了脸,辩护律师淡定地站起来朝审判长欠了欠身,“审判长,我想请求证人出庭作证。”
朱秀珍的母亲陈琼坐到证人席,低头抽泣了两声,眼角尾扫了眼古斌。
“陈琼女士。”辩护律师向陈琼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你讲述一下朱秀珍和古斌的夫妻关系。”
“哪对夫妻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陈琼叹了口气,“秀珍脾气倔,女婿脾气爆,两人是火星撞地球,吵过打过还闹过离婚,可不到两天又一起旅游购物,最近还买了新车方便去周末郊游,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陈琼用纸巾抹了把泪,满脸悲戚痛楚。
辩护律师向证人询问道:“对于这宗意外,你的看法是怎么样?”
“我反对。”检察官洪雯向审判长提出抗议,“此案是否是意外还没定性。”
“不是意外,难道还是我女婿杀我女儿不成?”陈琼拍腿嚎啕大哭,“这怎么可能!”
审判长蹙眉,敲了敲法槌:“请证人注意法庭秩序。”
陈琼敛了声,不时抽泣了两下。
“这是朱秀珍父母的谅解书。”
审判长从法警手上接过辩护律师交来的谅解书,古斌表示将来愿意赡养朱秀珍的父母并愿意赔一笔钱作为补偿,恳请他们的原谅,陈琼和她的老公签字同意谅解。
审判结果基于疑罪从无,谋杀罪名不成立,交通肇事罪成立,致一人死亡判古斌有期徒刑一年半,由于双方达成谅解,缓刑一年。
检察官洪雯没料到朱秀珍父母会同意谅解,一纸薄薄的谅解书把推翻了整个案件,缓刑一年意味着他根本不需要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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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严靖曦还能记起古斌离开法庭时那几乎察觉不到诡异的微笑。
乔烈儿斜靠着书桌上,“今天差点被咱们车撞上的人就是他?”
“嗯。”严靖曦仰头看着乔烈儿,握着他垂在身边微凉的手,“他们夫妻俩当年没有孩子。”
“这个孩子是第三者生的?”乔烈儿瞬间明白为什么要拍下来,那个孩子看上去已经五六岁了。
“隐藏得挺深,当年压根儿没发现。”严靖曦捋着手中的铅笔,朱秀珍父母的态度却一直让他不明白,内里定有乾坤。
“你怎么没留在检察院?”乔烈儿用指尖描绘着严靖曦的薄唇,他对严靖曦的过去知之甚少。
严靖曦苦笑了一下,回想起过去,现在不知道算不算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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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过漫长的实习期,在检察院可不止他一个实习生,但只有他一个毫无背景,一穷二白靠导师推荐进来。最后别人留下来,他却被嫌弃了,当然那些人都是有后台的。
洪雯愧疚地告知检察院的决定,她也没有能力去左右领导,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关系给他搭了进律师事务所的路。
严靖曦摇头拒绝了检察官洪雯的好意,没有了母亲的S市有什么还值得他留恋?同在S市,律师和检察官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相遇只剩下苦涩的回忆。
最终他决定背起行囊挤上火车南下,狭窄的车箱过道上、凳子下、厕所里都挤满了人,只要有地方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塞着人,密闭的空间充斥着令人恶心的酸嗖味儿。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火车,整整站了16个小时的严靖曦暗暗握拳,若有一天他再踏足S市必定要混得比这些人好。
没门没路跟南下民工般地进入这个大熔炉一样的G市,没人脉、没后台是不可能进检察院,至于检察院的公务员考试不知道等到牛年马月,而且笔试过了也未必能通过面试,最终还是得先解决温饱问题,凭借着名牌大学的敲门砖进了公义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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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靖曦突然冒出这句话:“我不后悔。”
还沉浸于严靖曦回忆中的乔烈儿愣了一下,“嗯?”
“我不后悔。”严靖曦重复了一遍,顺带把人拉进怀里,贴在他耳边说道,“不后悔来G市,因为我遇上了你。”
两人紧贴在一起,乔烈儿回抱着他,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轻抚着严靖曦的背,在此之前身为G市土著的他从不知道严靖曦的艰难。
☆、虫草基地(一)
云苑新村。
乔妈敲开了周家的门,周老太太把她迎进屋里。
一个年青的女子熟门熟路地从水机下面取纸杯给乔妈倒上茶,“阿姨,喝杯水。”
“谢谢!”乔妈打量着这名有点面生的女子,接过水回头问周老太太,“周姐,这是你儿媳妇?”
“干女儿,她姓周,我也姓周。”周老太太慈爱地看着年青的女子,“小周比咱家女儿还贴心。”
“妈!孝顺你是应该的。”那个叫小周的女子麻利地拿起刀削苹果,笑吟吟地问乔妈,“阿姨,你也来一个,可新鲜。”
“不用,谢谢!”乔妈摆了摆手谢绝了她的好意,挪了一下屁股,坐得离周老太太近些,“毅儿跟我说了今天的事,我觉得还是先跟你家儿女商量一下吧。”
他们没找到周老太太儿女的联系方式,卢毅儿只能拜托同样跳广场舞的老妈跑一趟劝劝老太太。
“小周是不会骗我的。”周老太太拿起一盒罗布麻茶,“知道我有高血压,专门给挑选了这个。”
周老太太弯腰从茶几底下翻出眼药水,“给我买了这款药水,滴了几次眼神儿好多了。”
“妈,这点小事就别说出来了,怪不好意思的。”小周娇羞地说道,“我一个人来到G市打工,你像亲妈一样疼我。”
“你哄得妈高兴了,疼你是应该的。”周老太太说完转身拉着乔妈的手,“乔妈,你也知道我肾不好只能吃代盐,儿女回来都嫌我做的菜太淡没味道,可小周经常来陪我吃饭还一个劲说香。”
“妈的手艺就是好。”小周脸上一直挂着招牌式的浅笑,一口一个“妈”叫得可顺口,在乔妈眼里看起来有点虚情假意。
“你爱吃妈就多做点。”周老太太一副很受落的样子。
“好啊!就算肥三斤我也吃上两大碗。”小周伶牙俐齿,很快把目标转向乔妈,“阿姨,我们公司最近在搞虫草生产基地。”
“什么基地?”乔妈不明觉里。
小周抓住机会,从坤包里拿出一份小传单,“包赚不赔,干股对外销售份额不多,您是我干妈的朋友,我把自己那份让给你。”
乔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传单,半天憋出一个问题,“这虫草应该在高寒地区,怎么G省也能种植?”
虽然当了一辈子护士,难道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在省中医这么多年,多少也对懂得点。
“哎哟~”小周脑筋急转弯,“这可是我们公司开发的新产品,在哪里都能培植。”
“哦!”乔妈半信半疑,“拿回去给小乔看看。”
“你怎么不拿给你老公,倒反拿给儿子。”周老太太觉得有点奇怪,“乔医生可是老中医。”
“唉!老头子说不上三句又跟我置气。”乔妈甩了甩手,“小乔他人脉广,而且年青人脑筋活。”
小周谨慎地问道,“阿姨,你儿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警局当法医。”乔妈自豪地说道,她早忘了当年反对儿子读法医,“他大学时读过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