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梦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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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哥!”刘成山又把他叫住,握拳向他咧嘴笑道,“梁哥加油!”
戏是演不下去了。那信息也没法回。
梁朔一上车就猛踩油门,发动机的声音和心跳此起彼伏,响作一团,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车在路上飙得越来越快,七扭八扭,惹得道上其它车辆车窗递次摇下,一个个脑袋铃铛一样挂出来,叮铃铃破口大骂。
都是耳后的风了。
他无法确定罗小云现在是什么心情。是有点生气、却满怀矛盾地暗藏欣喜,还是又开始瑟缩起来,支出他那套距离法,想方设法要避开他。
猛地一个急刹。大路中央,后面一出租车不及停下,哐当一声撞到他车尾上。梁朔下车时,那司机脸都是黑的,几乎要哭出来。
“这……我赔不起啊!”
梁朔摆摆手,什么话都没说。看路边店里有卖花的,翻过围栏就冲了过去。
他需要一次正式的,不容拒绝的告白。
对男人送花可能有点不妥。但不论他送什么,罗小云那种人,根本不会觉得喜欢。也许一把不错的成人号小提琴他无法拒绝,但那也来不及了。
他需要仪式感。
“你再给我编个戒指,用这个编一下就行。”他指着鸢尾的剑形长叶子,“会吗?编戒指,不会就现在上网查教程。”
花店女孩平时没见过梁朔这种气势的男人,像头水晶碧眼黑豹,璀璨奢华,又危险。她害怕这个男人,却忍不住多看。“先生……如果是送给女朋友的话,为什么不买真的?”
“赶时间。”
他要把罗小云手上那碍眼的东西换下来。幻想那个场面,浪漫至极,头有点发昏。不自觉就带了笑。
回到车上时,交警已经来了。后面出租车司机跟着个焦头烂额的保险人员,一把年纪哭得满脸花。
“你做什么?又没要你赔。”和交警交代两句,梁朔油门一踩就走了。
出租车司机那哭相太难看了。他这时候想全世界都对他笑,鼓励他。
到了罗小云单位楼下,他才发现,才三点过,来得太早。人五多点才下班。
车子就在路边停着,屁股皱成一团,他看着难受,又打电话让俞见伟来换走。“就开那辆Maybach,不不不,蓝色、蓝色Vanquish。”那辆跑车过分招摇,不合他意,但在那车上,他和罗小云有一段不错的回忆。他走来走去,透过反光的车窗看自己今天的打扮,藏蓝细条纹衬衫、挽成七分袖,浅灰薄羊毛西裤,还算不错。头发因为跑动显得凌乱。他勾着脖子杵车窗上,仔细拿手抓了又抓。
不行。这个样子不行。
再次看了看时间,一咬牙。平时去的理发店就在附近,他干脆一头扎了进去。
“你动作快点。”对发型师下了死命令。可临了最后吹型的时候,怎么都觉得差点意思,两人在那纠结许久。眼看着罗小云就要下班,他气急败坏地挠了几下,慌慌张张就跑了出去。
罗小云那之后就没再给他发过信息。多一句都没问。
恐怕是真打算和他“保持距离”了。连自发自愿做过爱都能借口喝酒不认账,因为知道梁朔要结婚在他面前难过得哭又算什么?照样有一百个理由推脱。
不能给他选择题,不能给他喘息的空间。
梁朔站在大楼出入口,太过紧张,才想起自己花都忘了拿。什么颜色的花,什么花,都不记得了。来不及了。就那棵草编的、玩笑式的戒指还在兜里。宽大的手蜷起来,中空地、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护在手心。这种草编的玩意儿太脆弱了,轻轻一揉就要坏。他觉得自己幼稚得有点可笑。可他还是想把那东西换下来。
先看到的好像是罗小云的同事。梁朔一个激灵,板着脸,站得笔直。
他们有的见过梁朔,悄咪咪地交头接耳,假装东张西望,拿余光观察他。
紧接着看见赵干泰。赵干泰还不知道自己被罗小云实名举报了。这会儿见到梁朔,激动地迎上来。
“梁处长!您怎么在这儿?是来找小云的?”赵干泰扁平的脸上,五官和肌肉形成一个漩涡状的弧度,笑得让人难受,“小云前几天升了职,部门本来想聚餐替他庆祝的,他拒绝了,看来是和您约好了?”
“嗯。”梁朔不想跟他多话。
“这次调动竞争真够激烈的。小云真的有能力,我这拼了老命地去争取,也算是有意义了。”
各种形式的表功的话平时都听腻了。梁朔完全可以当耳边风。但今天就是没耐性。“他人呢?”
“我走的时候还看他在加班呢!应该这会儿就下来了。人有才又努力,现在这样的人才真不好找。”
梁朔不再说话,脸色也不给他好看。赵干泰自讨没趣,蔫蔫地走了。
下班人群又走了一波,罗小云还没见下来。梁朔有点心慌。莫不是这楼有什么后门,他从其他通道走了吧?
不对,这种楼的后门不过是停车场,罗小云根本没钱买车。除非有其他人接他走了。
他还有其他朋友吗?不可能的。
梁朔脑门一热,顿时血气上涌,早知道直接上他单位接了。开始还顾虑着他去罗小云会觉得尴尬。
就在这时,那穿白T的身影从电梯间走出来。背上背着程序员一样的厚重黑包。蛤蟆一样的玳瑁眼镜。低着头,一副沉郁的样子。一见到梁朔,立马绕得远远的,装作没看见,前行的速度更加快了。
梁朔三脚两步迎上去,手往他腕上一抓,不自觉地用了大力。
“放手,疼。”
果然,今天的罗小云比平时更加冷淡。
又来了。明明白天还好好地说着话。
梁朔放轻力道,可绝不会松开手。“我放了你就跑了。跟我走。”
罗小云嘴巴动了动,似乎要说话,偏又说不出来。他稍微挣扎了下,又顾忌四周眼光,急忙忙跟着梁朔上了车。
梁朔手心全是汗。后车厢的花让他胸口发烫,兜里的那破玩意儿让他皮肤发烫。“你……”方才在底下等他时,想了成吨的话,这会儿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罗小云说的没错,自己就像个没谈过恋爱的中学生一样。
他语无伦次地说:“我知道你还拿曹盈盈的事当个梗,梗在心里。但那天你知道我要结婚,哭得那么惨,你因为担心我,到监察署等我,为了安慰我,请我吃饭,我都知道,我就是觉得不爽,你——”
“我被学校开除,是不是因为你?”罗小云突然开口。
梁朔脑子一炸。整个人如堕冰窖,连自己心跳都听不见了。
“我找这个工作,是不是你安排的?”他追问道。
梁朔那瞬间陡然明白,这事彻底没法挽回了。
他再没多想,话已经脱口而出:“既然你知道了,那你要辞职吗?”
“我是缺钱,你也有能力让我更缺,你甚至可以随意摆布我的人生。”罗小云的语气冷淡、飘渺、生硬,“我曾经有那么一刹那,觉得我们是平等的,不管你是拿什么眼光看我。我欣赏你的理想主义和出色的能力,你看得起我一无是处的所谓才华,也不在乎我的过去。我以为我们是彼此尊重的。就算不能照你的想法成为情侣,就算不能照我希望的那样成为相伴长久的朋友,我们也能因为这种尊重,保持……联系。”
“我没想到,为了这么无聊的目的,害一个总有大好前途的高三女生十几年努力全部白费!你眼里,普通人根本不是人!就算是我!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需要用手段征服的猎物罢了。”
罗小云冷笑一声。忽然扭头扑上来,冰凉的、柔软的嘴唇直贴在他唇上。那么用力、那么强硬,带着烧灼的愤怒,不带一丝感情。
梁朔一把将他推开。“你发什么疯!”
“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我给你!”
“刚那些话……你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对吧?”梁朔几乎被激怒了,“我翻译给你听,给我听好了。你觉得寂寞,从来没有过亲密的朋友,所以一股脑认为这种关系是稳定的,不需要经营的。而爱情不同啊,爱情你可是个失败者。搞不来,无从着手。你怕负责任。对曹盈盈怕,对我也怕。我知道得很清楚,一开始就很清楚,可你偏偏一直在向我伸手,想我救救你,我要怎么办?拒绝?怎么可能拒绝!我今天来本来是想告诉你——”
梁朔的声音变得很轻,也很清晰:“没关系,我不是曹盈盈,我没那么脆弱,你不用负责,交给我就行了。”
罗小云瞪大眼睛看着他,眼里湿了一圈、红了一圈,像是盛满春水的水洼,荡漾开来。
梁朔愣了愣,没再继续说,反而问道:“你……有一点,哪怕是一点,觉得心软吗?”
罗小云咬牙道:“有。但那又怎么样?我跟你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梁朔哈哈大笑起来,他狠劲抓几把头发,眼睛红得像月食时分的月亮,从没人见过他这个样子。“你能不能稍微听听,听一下我的感情,我的想法,稍微听一下就行……我之所以要让你丢掉学校的工作,甚至影响到其他人,是因为我怕,你又不是同性恋,学校那种地方——不不不,这都不重要了。可今天我算是明白了,我彻底被你吃干抹净了。曹盈盈不行,看来我也不行。”
“……可是,我不甘心!”他突然抬起头来,抓住罗小云的左手,硬是要去拔他的戒指。
“你干什么!停手!停手!”罗小云空出一只手疯狂朝他脑门上又砸又推,梁朔偏就像石头一样纹风不动,硬是把那枚戒指拔了下来。
“还给我!拿走它你也没法让盈盈离开!”
“那又怎样!”梁朔把戒指高高举起,冷笑道:“再抢我就吞了。”
“神经病!”罗小云骂归骂,但手上却不再又多余动作了。他脑子乱成一团,梁朔的话像被打散的拼图,不断在他脑中排列重组。他知道自己再一次错过了重要的东西,可究竟是什么,抓不住,想不通,只觉得难过得窒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好想跟梁朔说,既然没有钱茂春,那我们在一起吧。但眼前的梁朔像极了当年的曹盈盈。明明那么自信、那么气势逼人有条不紊的男人,这一刻却变得混乱又疯狂。都是因为他。
梁朔把车门一开,绕到罗小云那边,将人拖出来,笑问道:“你还做噩梦吗?还会梦游吗?”但他没听罗小云回答,车门一关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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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去拉黑谁,彼此都断了联系。
两个人话没说清楚,却就这么完了。像在高处陡然停下的过山车,所有人都吊着嗓子等救命,可没人来。
罗小云连续一个星期晚上完全睡不着,就中午模模糊糊在单位打会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时不时恶心呕吐。脑子空荡荡的,也没想什么,就单纯地睡不着。
赵干泰被开除了。他举报的事所有人都知道。果然像梁朔说的,没人待他有什么异样,照常一团和气。新部长是其他单位调来的,对工作并不熟悉,才上任,势必要显示一下权威,又怕纠错地方,就爱抓着细节不放,闹得其他工作人员烦不胜烦。同事们对他不满,常凑堆儿吐槽。罗小云一靠近,话题就生硬地扭开。他还是被小团体隔绝了。
照以前他又该检讨自己哪儿做得不对,有没有办法挽救等,但这会儿他顾不上这些了。
同事们看他无所谓的样子。反倒觉得他是有恃无恐,坐实了他背靠梁朔,在单位有利益纠纷的传闻,更加放心起来,之前的回避和戒备也就渐渐放下了,唯有之前跟赵干泰的两个同事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殃及自己。并且,就算不会殃及自己,那两人断了赵干泰这条线,之后要再有发展也很难了。这也是这种单位的难为处。
单位到附近铁尘山聚餐,吃山里的野味儿。中午去,晚饭过后就回。下午就在饭馆三楼打牌。
三楼露天,望出去就是连绵不绝的青山,时不时有小虫子飞进来。这会儿山下已经很热了,但山里还得穿件外套。空气清透,十分舒爽。
两桌麻将四桌扑克一搭,各自咻咻地、哗啦啦地开始玩起来。
罗小云数学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