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七血案1:生死赌注-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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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还真没觉得——但凭他对利维的了解,也该知道他对此有多不待见。
尤其令利维反感的是,就他和斯坦顿目前这状态,完全不适合提订婚好吧。这几天里,两人在一起不出半小时就会吵起来。斯坦顿这是在想什么?
大概以为求个婚就能补救补救吧。他总是这么浪漫,简直没救了——利维一直觉得他这样挺招人爱的,但有时这性格会让他做事不过脑子。
“你早就该安个家了,”南希说,“住在内华达已经构不成推脱的借口了,最高法院总算开了眼,把全美国都带进了文明世界的行列'2'。你知道,我跟你爸爸不介意你跟非犹太人结婚,只要你们孩子的母亲是犹太人就行。”
利维小声哀叫了一下表示反对。
母亲对他的不快置若罔闻,继续说:“我已经打听过两三家机构了,他们有专门的犹太捐卵者——”
“我的天,妈,”利维打断她,“别说了。拜托。我跟斯坦顿不会结婚的。”
“为什么不?”
因为我不想跟他结婚。
脑子里腾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简单直白,清晰明了,令利维一下子懵了。他茫然地盯着显示器,电话那头父母争抢着说话,两人在跟他争辩的同时,似乎也跟彼此吵上了,亏得他们还能招架得过来。
“这种事情急不得——”
“呵,这种事情也不是你整天干坐着就能等到它自个儿送上门的——”
“我还没准备好结婚,”利维说,一句话就令两人都闭上了嘴,“对不起。我知道你们不想听我说这话。”
“只要你开心,就是我们最想听的,”南希说,“不管那对你意味着什么。”
索尔附和着沉吟了一声。
“可是呀,你那位可怜的小伙子会心碎的。”
“我会跟他谈,”利维说,但除非实在躲不开,他才不会去找斯坦顿谈话。面对三名小混混的暴力威胁,他可以做到冷静沉着,可换成是一场令人不快的情感交流,轮到探讨恋爱关系时,他就成了彻彻底底的懦夫胆小鬼。
他跟父母又聊了几句,小心避开任何敏感话题。一放下手机,他便用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捂脸。
“怎么了?”玛汀问他。
利维抬起头。玛汀的压力和疲劳度按说不比他轻,但却一点没显露出来——发型还是无懈可击的弹力小卷,口红是刚抹上的,灰色的西装裤熨得平平整整。他呢,完全相反,早上忘了刮胡子,之前照镜子的时候,那对熊猫眼让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没什么要紧的。你问出什么没有?”
“头两个嘴挺硬的,第三个有前科,稍微施点压就开始招了。”她重重跌坐进椅子里,推了推鼠标唤醒电脑。“他们是‘黄蜂帮’的成员,你猜着了。”
这么说来,多米尼克是对的。他并没有对此感到惊讶——这个反应,倒是令利维自己挺惊讶的。
“不过他们不是盗窃案的策划者——他们的克他命一般不是用这种法子弄来的。有人出钱雇他们这样干。”
“谁雇的他们?”他问道,好奇心被撩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玛汀耸耸肩。“每次都是短信联络,先用死信箱'3'付一半定金,事成后再照这样把剩下的一半酬金补上。客户特别强调要他们把所有值钱的都抢走,但‘黄蜂帮’要交的货只有克他命。交货地点是郊区的一个私人专属信箱站。”
“我猜猜,登记那个信箱的用户身份是假的。”
“还没查证出来。不过温警长派了几名巡警到那家信箱公司去查了。他在考虑要不要设个局,假装任务完成了,把克他命送过去,看有没有人上钩。”
利维把弄着手里的笔,用笔头敲击着桌上的垫板。这个连环杀手知道多米尼克受了伤,因此可以肯定,此人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受的伤,这就意味着入室盗窃失手的消息是瞒不过了。那人还知道德雷耶的金融犯罪调查,知道古德温在保释期间逃逸,甚至还知道利维是这桩案子的主力警探之一——如果此人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那就准是在维加斯警局内部有眼线。
“行不通,”他说,“‘黑桃七’知道那伙人行窃失手,不会再去那个信箱那儿。”
玛汀隔着工位怪怪地斜睨了他一眼。
“怎么了?”
“你管凶手叫‘黑桃七’。”
他有气无力地耙了一下头发。“温警长说得对,给事物命名是人类的天性。我在脑子里已经用那个代号来称呼了,这会儿你让我本着原则去纠正我也懒得改口。”
“好吧。嗯,不管‘黑桃七’会不会中计,我们都要派人去监视那个信箱。你知道的。”
他盯着电脑,闷闷不乐,因为长时间的闲置,系统已经登出,弹出拉斯维加斯警局的通用屏保。到目前为止,他们能想到的每一条线索都走进了死胡同。这条线索又怎么可能突然走得通呢?
普通杀人犯的思维很容易理解。不是因一时愤怒或嫉妒到了极点造成的激情杀人,就是在贪念驱使下,泯灭良知、处心积虑酝酿出的结果;这些动机都很容易甄别,凶手与受害人的关系也一目了然。有时候,要锁定住犯人确实会有点难度;时不时的,还会因为法律上的技术细节或者取证漏洞而导致正义缺席。但在利维经手过的凶杀案调查中,他还从未像这次这样感到一筹莫展——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力有未逮。
他也从未遇上过像这样的凶手。
“利维?”玛汀打了个响指。“你有听我说吗?”
他晃晃脑袋回过神来,注意力回到玛汀那里。“抱歉,你说。”
“我把那几个嫌疑人的电话交给卡门分析了。短信是用那种发出去就自动删档的应用软件发的,不过那应用也不是百分百保险。她或许能抢救一些出来。然后,我觉得你跟我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把那几个死信箱的地址梳理一下,看它们有没有什么规律,怎么样?
“好啊。”利维按了一下空格键,然后在电脑提示时输入了他的登录密码。
他是一名尽忠职守的警察。他会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不偏不倚,一如既往。
然而,在他的脑海深处,一个新的念头一次次地冒出:那有什么意义?
'1' 原文写作“Dr。 Tran”,系越南陈姓。
'2' 指2015年美国最高法院宣布全美各州解禁同性婚姻合法化。在此之前,拉斯维加斯所属的内华达州不承认同性婚姻的合法地位。
'3' dead drop,无法追溯用户的匿名信箱或者投放地址。
第十三章
“能麻烦你把刚才那段倒回去吗?”多米尼克对店主说。
“没问题。”她按下键,把这段视频快速倒回,这是她那间小店里唯一一台监控设备拍下的。多米尼克看着屏幕上的男人,眯起双眼。
昨天一整天里,他都在卡洛斯和佳思敏家断断续续打着盹儿。早上醒来后,感觉舒服多了,趁着身体好转,他开始给拉斯维加斯谷地的各家花店、礼品店还有精品店挨个打电话,查找是哪家卖出他收到的那个礼品篮的。
经过数小时的查问,结果出来了:一家位于进取村叫“苏珊小铺”的小商店。他对冠名店主苏珊瞎编了一通追踪危险逃保人的故事,引得对方心潮澎湃,欣然同意把昨天上午的监控录像带放给他看。
摄像头安在商店一角,方向正对收银台。角度和视频质量都不错,足够多米尼克认定柜台上摆着的礼品篮就是他收到的那个,可惜买篮子的男人始终背对着镜头。尽管对方肯定是有意为之,但他的动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自然或者可疑的地方。而且看那背影,他的气质跟拉斯维加斯成千上万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谁给他结的账?”多米尼克问。
“是莱丝莉,我的雇员之一。你想跟她谈谈吗?”
“要是您不嫌麻烦的话。”
可惜的是,莱丝莉没能提供多少信息。那人是现金付账的;他态度友好,但又没有好到让人记得住的程度。事实上,如果不是看录像,她压根都想不起这号人,就算看了以后,她也说不出他长什么样。那人买了就走,没给人留下丝毫深刻的印象。
多米尼克谢过两位女士的拨冗合作,离开小店后,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利维打电话。他发现的情况是不算什么,但就一起凶杀案调查而言,任何细节都不容忽视,无论看上去多么不起眼。
利维接了电话,简单说了声“嗨”,这说明他要么把多米尼克的号存为联系人了,要么就是认出了昨天打来过的这个号码。多米尼克发现这两种设想都让他怪舒坦的。
“嘿。听着,别大惊小怪,我有些情报给你。”
他把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告知利维,转达了莱丝莉对买礼品篮子那个男人的描述。
“白人男性,”利维复述道,“三十五岁上下,中等身高和身材,棕色头发?好嘞,我立马去发全境通告!”
“我知道这没多大用,”多米尼克说,“而且谁也说不准那人是‘黑桃七’本尊还是随便找来跑腿的。但知道一点是一点,对吧?”
“是,是知道了一点。这样的小细节我们手头多了去了,全部加起来也就顶个屁用。”
利维的语气听起来比平时更紧张了——他已经整天跟个发条上太紧的玩具一样了,竟然还能表现得比平时更紧张,真是挺不容易的。
“你没事吧?”多米尼克问。
“我……”利维重重呼出一口气,通过电话呲啦着传出来,“我大概是憋久了,没处发泄吧。”
电话背景里有个模糊的女人声音说:“我有解决方案!”
“棒棒哦,玛汀,我谢谢你了。”
“出了什么事?”多米尼克说,也没指望利维告诉他就是了。
但是他说了,给多米尼克讲述了盗窃案最新的审问结果和进展——或者应该是,毫无进展。多米尼克一边听一边沿着人行道慢慢走,享受着户外的新鲜空气。
“总之,那个信箱的注册人身份查出来了,是个已经死了十年的男人,”利维一边说一边像是在收拾什么东西,“惊不惊讶?那家信箱站内部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一个员工想得起是谁租的那个信箱,也没见到有谁来打开过。”
“手机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好几部,都是一次性的,而且每个号只用一次。几个死信箱没有任何特别的规律可寻——至少,我们目前看不出来。”
难怪利维憋得难受。“到头来总会有所发现的,”多米尼克说,“每一个逃保人都会在某个节骨眼儿上出现失误,我猜杀人犯也没多大差别。他们总会露出狐狸尾巴,到时候你就能抓住它。”
“也许吧。”利维的语气并没有比刚开始的时候乐观多少。“你还会给我打电话说这类情况吗?”
多米尼克给一位推婴儿车的女士让路。“才不。我不玩了。我承认我有时候是有点莽撞,而且这个凶手还刺激到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点,但我还没有傻到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对了,今晚上我在‘魔鬼鱼’当酒保。”
“你这么快就要去工作了?”
“对。我没事,真的。还有一丁点儿头疼,也就这样了。”
“好吧。你自己多保重,回见。”
“你也是。拜!”多米尼克挂了电话,朝自己的皮卡走去,他感到肩上的担子已经轻多了。这案子跟他的孽缘不会就此终止,这一点毫无疑问,但他再也不会把这当做是自己的分内事了。
利维说得对——他就是个普通市民。他这个普通市民有正职要忙活呢。
* * *
由于头痛还没完全消退,多米尼克跟另一名酒保交换了位置,这样他就能在俱乐部后院那个比较清闲的吧台做事。小费可能没那么多,但音乐的音量也没那么大,低音炮也没那么震人。
在户外做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谈话要方便一些。多米尼克可没闲着,跟吧台边的男人们撩得热火朝天;几个钟头下来,他已经勾搭上好几个共度良宵的备选人了。
就在他从啤酒冷藏柜那边过来时,转身的一刹那,单手拿着的两瓶喜力差点脱手坠地。
利维·艾布拉姆斯坐在他的吧台边。
利维·艾布拉姆斯。在一家同志夜店。的吧台边。
“啥?”除了这个字,多米尼克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利维穿着正装衬衫和西裤,没穿外套也没打领带。他的下巴上有一层下午刚冒头的胡茬,多米尼克从未见过他脸上有胡子的样子,而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