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初醒_半卷书-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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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逗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话,唐笙根本不信,他弟弟什么样他最清楚,“你给我说明白了,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给我从头到尾的说!”
看这样子不是闹着玩的小事,唐箫舔了舔嘴唇,乖乖把他和李东瑾之间那点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不时看看唐笙的脸色忖度下说辞。
“大概就是这样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想你都跟家里闹翻了,就为了追他,我肯定不能让你露馅儿啊,另外,我也是帮你试探试探他,看他到底真不真心,这才老拿你的事压他。”
“帮我?”唐笙听得脑子里嗡嗡的,按照唐箫的说法,那么从头至尾,可不是自己两兄弟把人家涮了个透?“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唐笙一件件地回忆起之前的事来,以前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李东瑾不简单,觉得他存着份儿攀权富贵的心,现在唐箫却说,替自己骗着他呢,这让唐笙简直不敢相信,难道说一直以来把“真心”二字看得比什么都值钱的自己实实在在的做了回恶心事?
“哥,你们俩吵架了?”唐箫替他顺着气,“是不是你说假话的事被他发现了?没事的,这也不算太过分吧,又不是多严重,实在不行你就推到我身上。”
“不是,比这个严重多了。”唐笙颓然道,“恐怕我自己都原谅不了。”
“不会吧?你为他做了那么多,对他又痴情,里里外外帮着他那么多,他不可能一点情都不念。”唐箫不解,不过是瞒了身份,应该不至于吧?
唐笙苦笑一声:“他对我念什么情?你还是没弄清楚,李东瑾和沈珢是两个人。”
唐笙也不管这里还有别人,靠着墙缓缓坐在地板上,点起一支烟,看着窗外发愣。
他已经把李东瑾可能留宿的地方都找过了,却连点蛛丝马迹都没寻着。也是,就算找着了又能怎么样呢?
放在从前,他大可以自信地说:你别闹脾气了,你跟我回去,我养着你。
可现在,他才知道从来都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并不是图这个,自己再说这话那不是成心恶心人吗!何况人家落到这步田地,九成都是拜自己所赐,哪还有脸求人家跟着自己?
“对不起,是我乱搅局了,不该我参与的事,帮了倒忙。”他那种从内而外透着的失意,让唐箫心里不忍,“他真没来找过我,要不,我帮你找人一起四处寻寻?”
“也怨不着你,都是我自己。”唐笙叹口气,“恐怕你们也找不着,不用费力气了,看来最后我还是得去求楚御风。”
事情到这个节骨眼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唐笙觉得自己像是被解开了一个心结,又系上了另外一个。
原来他眼里的李东瑾,都是从是从他自己的角度看过去的,可笑的是,他自己站歪了去看人,还要说人家行事不端正。
结果不是人家不正派,是你自己有问题。
唐笙后知后觉的琢磨出了一股滋味,他不是看不上李东瑾,当初觉得人家不好,他是想着李东瑾配不上他,认为一个只懂世俗享受的市侩人不配跟他谈“爱情”这么清高的事儿。
现在他知道了,市侩的是他自己,人家从没这么想过,也不指望图他什么。
要是细论起李东瑾和沈珢来,他爱的可能真是李东瑾,毕竟他那样挑战自己心里的底线,自己也忍下来了,不仅忍下来了,还甚至想过打破原则拿他将就将就。
不过现在可晚了,别说说出口了,他只要想一想,觉得自己爱的是李东瑾,他都替自己臊得慌!
拿什么说喜欢人家呢?还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的,好似施舍一样吗?
事情说开了,误会也没了,证实了李东瑾确实是敢爱敢恨,顶多算是脾气不好不懂得和人相处,但总归人家在这段感情里头是正人君子,没干什么恶心事。
他呢?李东瑾以前的“污点”算是洗干净了,能配得上他了,可他自己想起来,都要骂自己一声真小人,他心虚得很,他配不上李东瑾了。
第四十章
唐笙走进楚御风办公室的时候,楚御风正在摆弄展示柜里的明信片,一张张放好,又细心地拂去灰尘,见到他来自然地点了点头,好似早就料到如此一样。
“早知道你要来。”楚御风把他让到沙发上坐下,亲手沏了茶叶,“其实我该先去找你的,没想到一忙就没了空。李东瑾他回家了,说不想在这行干,叫我跟你说一声。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你大人大量,沈珢那边组合的事,你看咱们公司谁好就拿谁顶上,实在对不住。”
唐笙“啊”了一声,没怎么反应过来,“李东瑾回家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看见他?”
“我的意思是,他回家去了,回家。”楚御风颇有些尴尬,又着重重复了几次,见唐笙还是听不懂,只好直白道,“他被他家里人接回去了,他之前住的公寓其实是我名下的产业。”
唐笙面色一僵,“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不回来了?”
“嗯。”楚御风应了一声,“我也没办法,你别怪我搞鬼。当初我们根本就没签过合约,他从来都是自由的,我答应他可以随时走,所以我也没理由拦他。至于沈珢那头,耽误的事该补偿的都算在我身上。”
唐笙神色寂然,他如何也想不到还会有这种情况,似乎他觉得李东瑾从来都只身一人,那么也就谈不上回家这种问题,确实,是他有些犯傻了,人家又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怎么会没有家?
可笑他以为那套房子就是李东瑾的归属地,还打算守株待兔。
“那么,”唐笙喉头一紧,“他家在哪里?”
楚御风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你非要我说的话,我只能确定他是英国人,而且我当年也是在那儿遇见他的,所以我猜或许他家就在那儿吧。不过我劝你别去找他了,他是个开弓不回头的人,他决定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不打算让他做什么。”唐笙双手掩面,叹出一口气,“但是我得找到他,把话说明白。”
“负荆请罪?”楚御风笑了笑,拿手比了下自己,又指了指他,“你瞧,咱俩对不起他的事儿还少吗?换了你,你觉得你俩有戏没有?你可饶了他吧,让他走了算了。”
“什么叫他走了就算了?你能算了,我跟你可不一样。”唐笙也承认自己是做了不少混账事,可是楚御风能潇洒地撒手,跟人家一笑泯恩仇,他呢?他不能,他没法放下这些事,无论李东瑾是什么态度,他终归要亲口去问,总不能就这样抱憾终生吧?
楚御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你这会儿的感情八成都不准,人嘛,总是得不着的才是好的。你和他不合适,我早看出来了,还是往沈珢那头发展吧。”
“你早看出来了?”唐笙瞪他一眼,“楚御风合着你早就知道是不是?这点事你早看出来了,你故意不告诉我,等我撞了墙了,好来看我的笑话!”
“你听我说完啊。”楚御风按住他,缓缓说道,“现在李东瑾走了,让你摸不着人,你觉得选他是真爱。其实不能这么看,你想,以前每次遇见什么事,你总是先顾着沈珢,跟沈珢没什么利益冲突了,你才顾着李东瑾,是不是这么回事?”
唐笙无话可说,却还不死心,“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楚御风接下话,“你要是等过了一年,还这么坚持,那算是想明白了。别到时候这个也放不下、那个也放不下的。”
“你说这话算什么?”唐笙嗤笑一声,“你自己不也是一样,一头追着薛杨,一头放不开李东瑾。你不想告诉我,是不是还给自己留着打算?”
“那你真是误会我了。”楚御风也不避讳,大方道,“当年才见到李东瑾的时候,我确实也想把他当杨子的替代品,不过后来我很快就放弃了,因为他们俩里子差太多,杨子呢很强势,心里头只有他自己一个,东瑾呢就相反,他骨子里还挺脆弱的。所以我也不想太没良心,就跟他实话实说了,也没再去招惹他。”
想到这些,楚御风低头一笑,“他们俩倒也不吃亏,一个是总想得到更多、一个是半点不想失去,反正发脾气都是别人买账。”
“他们俩确实不像,薛杨更损。”唐笙想了想,觉得李东瑾再如何,本质上也不算太坏。
“随你怎么说。”楚御风也不和他争,“不过我已经是知无不言了,李东瑾他家在哪儿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是真的放不下,那就去试试运气吧,恕我帮不上忙。”
“那算了,我自己找他吧。”唐笙也不逼他,不管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充愣,反正以唐家的本事,也不靠他,“不过那套房子,你开个价,我要了。”
“那套房就给他了,怎么说也是他的地盘,你先替他经管着。等你见着他,替我说声抱歉,毕竟我也有愧于他。”楚御风的确心里有愧,“我知道他不喜欢当明星,还硬要捧红他,其实都是我自己的私心,把他当杨子一样。要不是我把他带到这,也没今天这么多事了。”
唐笙回过头,乜斜着眼,讥诮道:“你觉得够吗?把他当个玩意儿,你怎么想的!”
“不够。”楚御风微垂着头,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呢?赔他感情?拿什么赔?”
唐笙哼了一声,“用不着,你那感情还是自己留着吧。”
从楚御风的办公室里出来,唐笙侧过脸,透过落地玻璃望一眼外面的车水马龙,忽然觉得自己寂寞得像个孤家寡人,他感觉自己像是夸了个海口,嘴上说着要去找李东瑾,可这么大的世界、这么多的人,叫他去哪里找呢?
下楼的时候,唐笙顺道去了沈珢的休息室,不管怎么说,沈珢仍是他曾经迷恋过的人,他临走前还是应该同沈珢告个别。
“你忙着?我来跟你说两句话。”唐笙靠在门边,没有进去。
“哦,你来了。”沈珢迎过来,“什么事?东少的事吗?我也大概听楚老板说过了,没关系。”
唐笙点点头,“你不介意,那最好了。我以后就走了,你有什么事就去找楚老板吧,他肯定会帮你的,我打过招呼了。”
“你也要回去?一路顺风。”沈珢并不惊讶,他知道唐笙早就说要走的。
低头想了半晌,唐笙突然问他,“你觉得我对你是真心的吗?”
“啊?”沈珢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这算什么问题啊?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才对。”
唐笙很认真地答道:“我不知道。我以前没有真心过。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标准才能称得上真心,我、我拿自己搞不懂的东西去要求自己、要求别人……我之前真的很喜欢你,甚至为了你从家里出来,那你呢?你觉得这样算真心吗?”
“虽然咱们两个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但要我实话实说的话——”沈珢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觉得你算不上真心,这不是我不喜欢你在敷衍。我觉得一个人如果要真心,应该是不在乎外在的,我的意思是,真心从来是跟着‘心’走,而不是纠结于它符不符合标准。你老是问真不真心,事实上你并没有把重点放在感情上,反而总是想刻意去达到一个什么标准,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唐笙若有所思,“是这样,难怪我总是困扰。”
沈珢笑着也问他:“那现在换我了,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选中我?其实我挺普通的,你身边比我优秀的一定多而且多,怎么偏偏是我呢,你曾经那么执着过,好歹也有个理由吧。”
唐笙细细回想着,问什么呢,是从哪一次开始,觉得他是归宿了呢?
他沿着记忆的河流一点点逆流而上,开始努力地记起与之相关的每一件小事,企图从中找出一些线索,从而寻到源头。
或许是那一场雨。
那时候老爷子逼他接下家族事务,他却一心想要四海为家,祖孙两人的关系一度剑拔弩张,又一次吵架后,他干脆从家里夺门而出。
那天下着大雨,他也没带伞,只好随意躲进了街边的音像店。店里面滚动播放着最近所有的新上单曲,恰巧正播到沈珢的歌。
他出神地听完了一整首,又去找店主问是哪张碟?
起了一个头,底下的事就自然而然的容易记起。
他从买了第一张沈珢的碟开始,他就着魔一样专听一个人的歌,他烦躁的时候、他愤怒的时候……好像他的情绪都能在婉转歌声中被轻轻化解。
他就好像找到一个知音,沈珢的不得志像是另一个他自己,他觉得他们简直有共鸣,那种不被人理解的滋味,仿佛只有彼此才懂。
好像,就是这些了,就是这样开始的情愫。
唐笙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简直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根本就是没什么理由!
“原来是这样。”沈珢听完倒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