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同行-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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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无奈笑了笑：“行，去吧。”
周天亦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江母见周天亦离开了，才收了笑意，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不是为自己儿子，因为她知道，周天亦对江川絮很好，自己儿子不会在周天亦那里受到委屈。她心疼的，更多是周天亦。其他不说，就说现在吧，过年了也不能和父母团圆，今年已经是第九个新年了。
添了两人的早餐多了些许热闹。
“一大早就玩手机，有什么可玩的？”江母把早餐端上桌子，嫌弃地看着桌子旁在扣手机的自己老公。
“我这不是玩手机，是看新闻，这叫关心国家大事。”江父振振有词。
“呵呵。”江母冷笑两声，“你要是没事做，就去厨房帮我端饭。”
江父把手机放了下来，起身笑道，笑得温柔：“好，帮你端。”
“这还差不多……”眼角岁月的纹路里填满了得意。
可以说是嬉笑怒骂，也可以说是打情骂俏，脱离了公司与职场，就是一对平常的夫妻，普通的父母。
父母这样，孩子不可能不幸福。
江川絮歪头看了看心有所思的周天亦，侧身用手指揉了揉周天亦的眉心：“本来就面瘫，就别皱眉了。一会就能见到叔叔阿姨了。”
看着别人的父母，不可能想不到自己的爸妈。
周天亦抓住江川絮戳在自己眉间的手，点了点头：“嗯。”
江川絮冲周天亦轻轻一笑，便让周天亦心中安稳。为了这张治愈的笑脸，也不可能放手啊！
吃过早饭，收拾妥当，就得出门了。磨了近十年了，究竟哪一方会让步？
“对小周爸妈一定要有礼貌，有意见分歧千万不要和老人生气，一定要顺着……”江母拉着江川絮一一嘱咐。
“妈……”江川絮笑得无奈，“这些话你每年都说一遍，我都会背了。”
“我这是给你加强加强记忆。”江母瞥了眼在往后备箱装礼物的周天亦，把江川絮往旁边拉了拉，低语道：“多注意下小周的情绪，压力最大的是他，虽然他啥都不说，可哪个孩子会不想家？尤其还是逢年过节的。”抬起手温柔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袋，“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能遇见这么好的人……”
“我也觉得他很好。”江川絮浅笑中满是欢喜。
周天亦准备好了所有东西，把后备箱合好。江川絮见状，对自己母亲道：“我们走了。”
“去吧，等你们晚上回来吃年夜饭。”
“好。”
一路上气氛都基本是沉默的，两个人各有各的忐忑。思念、愧疚，却又坚持、充满着希望。
周家住的地方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家属院，属于周天亦父亲的单位。家属院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小，楼高六层，一栋三个单元，一层两家住户。周家住四楼。
周若晴趴在窗户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朝窗外楼下观望着。周若晴房间的窗户正好对着家属院的主路。
当看见了那熟悉的车子，周若晴立刻跳了起来，把手中攥着的瓜子扔在桌子上，抓起床上放着的外套一边穿一边快速走出房门。
“你去哪儿？”周母见周若晴急匆匆的样子不禁询问道。
“我哥来了，下去接他。”对自家母亲灿烂一笑，周若晴就出了家门。
周母愣了愣，片刻有些红了眼圈，低语呢喃：“依旧来了……来了好，来了好……”
打起精神揉了揉眼，环顾四周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看到一切都很整洁，周母略略松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有些出汗的手心，出卖了她心中的局促不安，时不时就会抬头看一下墙上的表。六七分钟的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当门再次被打开时，周母赶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玄关。
“妈……”周天亦开口道。
“阿姨，新年好。”江川絮淡淡的温柔的笑。
“嗯，好……进来坐……”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先把人招呼进来。
把带的东西先放在了茶几旁边，周天亦拉着江川絮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去给你们倒杯水……”周母道。
周若晴却一把把自家老妈按在沙发上坐下：“老妈你坐，我去倒。”然后麻溜的走开了。
沉默。
周天亦最先开口了：“妈，我爸不在吗？怎么没见他？”
“他今天值班。”
“哦……”
周若晴端来几杯茶水，一一放在茶几上，然后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周母踌躇了片刻，总算说起了正事：“闲话也不多说了，你俩年年过来，也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过得好就行了。”
周天亦和江川絮纷纷愣住。这算是……接受了？
“没有父母不愿意看见自己孩子不幸福，也知道你俩磨了这么多年，就是想得到一个认可。虽然最初我和你爸觉得，这事真的很荒唐，但现在看来，可能是我们错了……”
“谁都没有错。”周天亦说道，“我知道当初爸妈也是为我好。”
“阿姨，谢谢你和叔叔培养出这么好的儿子。”江川絮微笑道，“把你们儿子拐走了真是很抱歉，但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想一辈子都陪着他。”一番话真挚而诚恳。
周母摆了摆手：“孩子，你的心意阿姨知道，我和他爸爸都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这种怎么也想不到的事突然发生了，一般人都不可能一下子接受得了。”
“嗯，其实我发现自己不喜欢异性的时候，一开始也接受不了，那段时间，确实很痛苦……”依旧是淡淡的笑，笑中流露出三分无奈三分哀伤。
周天亦默默握紧了江川絮的手。
听江川絮这么说，周母不禁愣了一下，能看出她略微有些惊讶。片刻才说道：“僵持了这么多年，你们心累，我们也心累，所以，无所谓了。你们以后也要好好过。天亦，对小江好点。”
“我会的。”一向面瘫的周天亦，此时也能看出他心里的高兴。
“还有……”周母有些红了眼眶，“往后店里不忙的时候，多回家看看……”思子的心思真是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周天亦和江川絮对视了一眼，一起开口道：“一定会的！”
周若晴从原来的位置移动自己老妈身边，贴着母亲坐下，挽住周母的胳膊：“哎呀，不哭了，大过年就该高高兴兴的啦~”然后伸手想替自己老妈擦眼泪，江母却扭过了头不让周若晴做，赶紧自己抹了抹眼。
把周若晴推开了一些：“多大了，还这么粘人。”虽说是嫌弃的话，但掩盖不住神情中对女儿的宠爱。周母对江川絮道：“孩子，你过来坐近点。”
江川絮不知道周母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照做了。
只见周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张银行卡，拉过江川絮的手，郑重地放在江川絮手里：“这卡里，是给天亦存的结婚用的钱，密码是天亦的生日，如今看来也用不上了。我知道这些年你家给了不少资助，回去把这卡给你父母，就当是我家天亦的彩礼钱。可能对你家来说这钱不算什么，但也是我家的心意。”
“阿姨这使不得。”江川絮感觉受宠若惊，“你和叔叔挣钱也不容易，这钱您还是留着。我家经济条件好些，多出些是应该的，我和亦现在也能挣钱，这钱真的不需要。”连忙把手中的卡推回周母手里，“我爸妈也一定不会收的，还请您收回去！”
“孩子，收下吧，你爸妈不要，你和天亦就拿着用，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着了。”
“这……”江川絮向周天亦投去求助的目光。
周天亦明白江川絮的意思，正要开口，却不料被自己老妈抢先一步：“你别说话，这钱是给小江家的，跟你没关系。”
“……”果然是亲妈。
江川絮十分为难：“阿姨，这真不能收……”看见一旁忍笑忍的辛苦的周若晴，“若晴，你劝下你妈妈。”
“川絮哥，你就收下呗，就当是压岁钱咯。”周若晴没帮江川絮说话，显然她是站到自己老妈一边的。
“对，压岁钱。”周母也附和着自己的女儿，还暗暗送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江川絮哭笑不得：“我都三十了，还收什么压岁钱……”
“不不不。”周若晴伸出食指在眼前晃了晃，“按习俗，只要不结婚，就可以收压岁钱；按习俗，结婚第一年，新人也能收压岁钱。如果你觉得和我哥这关系不算婚姻，那可以收；如果你觉得算，这是我们家承认的第一年，也可以收。所以不管你怎样想，都可以收就是了。”
江川絮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好久没有能让自己不知所措的情况了。
周天亦暗暗无奈叹了口气，往江川絮身边挪了挪，一手轻揽江川絮入怀，一手拿过被推过来推过去的银行卡：“收下了，谢谢妈。”
“……”江川絮看了眼周天亦，似笑非笑，神情复杂。
周天亦怎会不懂他？低头凑到江川絮耳边，用小如蚊声的音量说道：“先收下，以后再说。”
这确实是一种暂时解决问题的方法。
江川絮略略尴尬对周母微笑道：“谢谢阿姨。”
“不客气。”周母看起来挺开心的，一种心中石头落地的开心。“中午在这里吃饭吧，晚饭再回去陪你爸妈，可以吗？”周母征求江川絮的意见。
“可以的，辛苦了。”
“别那么客气，都是自己家人。”其实周母察觉到了，江川絮进门后话里话外都是拘谨，不知如此一说，可否让他安心。
果然江川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江川絮本来就清秀，笑起来就更加好看，无论男女，几乎没有人能抗拒他的笑容。周母也是：“还是笑着漂亮。我去做饭，你们就想做啥做啥。”说着从沙发上起身。
周天亦也跟着起来：“妈，我来帮忙。”
周母点了点头。于是母子二人前后去了厨房准备年三十的团圆饭。客厅就剩下了江川絮和周若晴。
“我们来找个电影看吧。”周若晴说着跑到电视机前，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跑到沙发前坐下，从一边拉来两个小靠枕，一个扔给了江川絮，一个自己抱在了怀里。电视是能连接网络的，周若晴随便找了一个电影打开。江川絮默默把靠枕抱在怀里，目光放在了电视上。
周若晴看着电视，在电视声音的掩衬下，用不大但江川絮可以清楚听见的声音说道：“川絮哥，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给你说一下，但可能会让你有压力，过了今天，你就当没听过这些话。”
“好，你说。”依旧习惯性的微笑。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试图说服我爸妈，现在看来是成功了，但说实话，我爸妈有些不太甘心，或者说是遗憾，因为他们想抱孙子。一边说不认这个儿子，一边又疯狂的想念。我哥这么多年没在家族的亲戚朋友间出现，自然会有人问，我爸编定的理由是我哥和他们看不上的人私奔了。毕竟要顾及面子。我妈还好，我爸还是挺要面子的。其实我家还有一个祖传的玉镯子，是个好东西，据说传了有几代了，结婚的时候，会由婆婆亲手给儿媳妇戴上。本来有商量要不要给你，但觉得男孩子带镯子不合适，就没给。所以总的来说，现在还有两大问题，孩子和面子。以后要怎么办你们还得商量着来，但不管怎样，我会一直支持你们的。”
“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停顿了一下，“我短时间内不会告诉你哥哥。”
“我知道。我哥认定的事，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这也是我告诉你而不是给我哥说的原因。来日方长，慢慢再议吧。”周若晴探身端起茶几上装着糖果的盒子，递到江川絮面前，“吃个糖吧，纯手工制作，可好吃了。”
“谢谢。”捏了一个放到嘴里，混合水果味的，入口酸甜。
周若晴也抓了两颗糖扔进嘴里，边吃边道：“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对自己不了解的领域总是用固有的知识储存去判断对错，既然是不了解的，又怎么能保证判断的准确性？但是当判断受到质疑的时候，往往就会发怒，而不是去试图了解一下那个不了解的领域，看看自己的判断究竟是否正确。”
江川絮点了点头：“有道理。但是啊，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想，若果大家都这么认为，那每个人都是圣人了。要是这个世界只有圣人，那该多无聊，是吧？”嘴角勾起常有的笑意。
“哈哈哈，川絮哥你就是太善良了。”周若晴笑道，“不过，我喜欢，亲人那种喜欢。”
“嗯，我也是。”颔首轻笑。
总说愿每个人都能被时光温柔以待，但要有人先温柔了时光，时光才能散发它的温柔。
（文23番外）
江川絮和周天亦在某信上的聊天。
江：在？
姜：我在。
江：麻烦你帮个忙，记得你说过你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