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狱戒-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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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妄念（中）
“我，不会放弃他。”罗修冷淡地说出六个字，口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决和肯定。
“我和亦淅之间，是砸断骨头连着筋，断不了的。这一点，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池卫很认真地研究着罗修讲出这番话的表情，那里面的坚持，让他感到惊讶。
“放了他吧。。。。。。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他。在我身边，他会更加好，你心里有数。。。。。。”池卫的话里，有微言大义的意思；但都是出自真心：“我不懂你对他是爱多也好，恨多也罢。总之，你放了他，相当于也放了你自己，何乐而不为？一味地纠缠下去，最后不过是同归于尽，一定要这样吗？”
罗修的唇角勾起意味十足的弧度，“有些时候，有些人的相遇，就是非要你死我活不可的。。。。。他有他的宿命，我也有我的宿命。既是命定，何必逆天而行？”
他曲起手指，轻敲了一下餐桌：“我和他之间的纠葛，你不用明白，也就省着力气枉费心机。这花花世界，到处莺莺燕燕，大可不必为了一个方亦淅偏要和我一争高下的。”
池卫一乐，“你也会说，不必为了一个方亦淅啦。。。。。。”接着叹道：“可你也知道，有些人就是无可替代，我对他亦是如此。”
他的眼神幽暗了不过几秒钟，“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从来不对任何事物太过执着。亦淅是个例外，他是第一个让我产生执着之心的人。看在我们交情的份儿上，可否成全？”
在罗修记忆中，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池卫低声下气的开口求人。
“我一直都在尽我所能的成全你。。。。。。所以，才会破例让他陪了你两次。这已是底限，我可以做到的最大让步。。。。。。”罗修剑眉朗目，侃侃而谈。
“你指的就是这样？。。。。。。”池卫嗤笑一声：“你心里不是不清楚，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吧。我是很尊重他的，并不是要把他当成一个玩物，随手玩玩就扔掉的。”
“我什么时候把他当成玩物了？我和他可是最亲密的关系，你这么说可是很伤人呢。。。。。。”
池卫气得差点没笑出来，心里暗叫这知识份子的大脑回路果然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他在你心里如果不是玩物，你怎么会忍心让他陪了一个又一个？在你眼里，他和一个下三滥的男………公关有什么不同？”池卫无法掩饰胸中沸腾的不平之气，“难道，在你这心理学者的理论里，管这种折磨人的方式，叫做‘喜爱’吗？”
罗修万没想到对面的人，原来言辞如此犀利，句句直击他最见不得光的那一面——讶异之余，心脏泛上不期然的疼痛。
他暂且放下这种时时跳跃的痛，面上微微一动，“我做的每件事，都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在你看来是卑鄙也好，无耻也好，我没必要做出解释。更加，不会感到后悔！”
这是当然的，既然有些事情，后悔并不能改变结果；那么，后悔本身也就毫无意义。
罗修是个实际主义者，不会枉自菲薄，假作无辜。错就错了，伤就伤了，即便内心痛不欲生，也不会面上做出悲伤的表情。
二人的目光，短兵相接，互不相让——寒光闪闪中，似乎是另外一种专属于冷兵器时代的野蛮对峙。。。。。。。
压抑得犹如置身高原，空气稀薄；让人有喘不上气的感觉。
双方都很了解各自的底牌，也非常明白对方的痛脚在哪里。正因为太过熟悉，才不得不小心应付，不敢轻易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池卫在心里合计着，看情形罗修是不会随便答应让出方亦淅的。这其中，肯定有他还没搞懂的原因。亦淅和这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止情人那么简单。动之以情，看来行不通；因为没有足够为‘情’的筹码。那么，只能动之以利了。
罗修在手的游乐场和B…2工程项目上，资金因难。现在，最需要的是他的注资。第一期的款项，已按时打入了户头；还有两期的资金注入的主动权在自己手中。换句话说，他有一只可以随时扼制住对方咽喉的手；只要他有这个心，只需动动手腕，就有很大可能让这个项目停滞。
罗修本人，也会感到水深火热。
可是，这种极端的做法又是伤人伤己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以实施的。毕竟，那也关系着他的身家性命，不能说翻脸就翻脸。
池卫轻挑眉毛，沉思了半晌，才说：“好了。。。。我们俩个没必要弄得水火不容的。我有一个好的提议，游乐场和B…2工程项目，我让给你5％的股份。注入的资金不会变，你看好嘛？”
罗修的心，往下一沉——想着，池卫还真是个多情种，这一回真是有点为爱疯魔的势头。
这么庞大的项目，牵涉甚广，5％的股份意味着上千万的利益，说放下就放下了？方亦淅的个人魅力还真是不可小看。至少，已经有不止一个人，为了他不管不顾了。
可越是这样，他的心里也越是有一股无以名之的怒气，越是想把身边的人抓得更紧。
“这是在为亦淅赎………身吗？他又不是卖的。还真舍得下血本啊。。。。。”
“这个价格还不能令你满意吗？”池卫一派云淡风清，直接了当的反问。
罗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眸子里闪着狡诈的光：“你这样一掷千金的土豪模样，都可以买下明星了。有几个人，能抵抗得了真金白银的诱惑。。。。。。。”
池卫心头涌上阵阵喜悦：还是实际的金钱利益，可以打动罗修仿若冰封泥筑的心脏，还有那凡事必讲得失的理性思维。
在商言商，他终究是像商人，多过像一个医生、学者。
“那就是没问题啦？”
“不过呢，恰巧我和亦淅之间不是钱的问题。又恰巧，我不是很缺钱。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无福消受。”
啊？。。。。。。
池卫感到震惊！
这个人到底对方亦淅是怀着怎样执拗的心理啊！在个人的认知里，他一向理性，从现实利益出发的睿智学者，冷漠的商人。竟然会拒绝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完全是违反他智慧的头脑可以做出来的决定啊。
即便，他早就知道罗修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也一直认为其卓尔不凡；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在这一刻视金钱如粪土。不管怎样，他罗修不是几千年前的士大夫，高风亮节到如此地步。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方亦淅身上到底有着什么不同之处，可以让罗修宁可放弃数以千万的钞票，也绝不放开他呢？
想到此处，他对方亦淅这个人兴趣，倒是越发的浓厚了。
自己本来就是在行疯狂之举，没想到罗修和自己一样的疯狂，也许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句话：我们手里的金钱，是保持自由的一种工具。
今天，他下定决心要用手里掌握的金钱去为一个人赎回自由。到了最后悲哀地发现，这工具全无用处。
这，让人产生灰心的挫败感。
“怎么？这是在嫌价码开得低吗？池卫，几乎是有点气急败坏的语气，“人心不足蛇吞象，还真是要狮子大开口啊。。。。。。”
其实，他很清楚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个人，不是为了钱。
如果你把金钱当成上帝，它便会像魔鬼一样折磨你。
“有多少钱，是你能拿得出来，而我拿不出来的？”罗修不高兴了，冷言冷语地说：“别太高估了自己，也别小看了别人。我说了，这事和钱没有关系。”
池卫拧起横眉，注视着眼前的人：沉静的目光里是隐约的凛凛戾气。。。。。。武侠的世界里，常见的高手过招，大多便是这般的杀人于无形的气势。
☆、第五十四章 妄念（下）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罗修视之坦然，说：“我已经让亦淅陪了你两次，仁至义尽。以后是不会了的。他是我的人，要做什么得我说了算。”
萧瑟中带着强硬的语气，脸上仍是温和一片。
池卫久在江湖，已经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我们是朋友，也是合作无间的生意伙伴。。。。。。”池卫温文尔雅地说：“最好咱们都不要，逼得大家不得不找别的途径来解决问题。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罗修浅浅的微笑，“你应该去找一个适合你的人了。以你的条件，这样的人很多。我们，还要做合作伙伴呢。。。。。。。”
“你觉得，我们还可以？”
“有何不可呢？！”
他举起了酒杯，向池卫洒脱地示意——池卫默默端起杯子，饮了下去。
双方心里都很清楚：这是一次谈不上愉快，又很失败的会晤。池卫没有达成既定的目的；罗修在无形当中用软硬兼施的方法，成功地树立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哦？。。。。。。两位大名鼎鼎的‘金主’都在这儿啊？还真是亏得我踏破铁鞋无觅处呢。。。。。。。”
一个华丽丽的男声，夹着嘲弄之意，突兀地在耳畔响起。
两个人循声望去：只见肖云一身笔挺的西装，嘴角挂着标准模版式的商务微笑站在了卡座外面。
他挑开隔断外面空间的水蓝色纱帘，步态潇洒地走进来。。。。。。那副神态自若，就好似他本来就是重要的嘉宾之一；大有喧宾夺主的架势。
金主？这可不是什么让人感到舒服的称呼。
乍听这个刺耳的词儿，再联想到他对亦淅曾做过的恶劣的事；池卫和罗修鄙视他的行事为人，眉头不由自主地都深皱——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让人疑惑。
不约而同的，目光冷峻，极为清晰地表达着不欢迎他，讨厌他的态度。
“肖大助理还真是通达辞令得很。‘金主’，这样的称呼都不吝赐给我们。我这里庙小妖风大，多谢抬举了。。。。。。”
池卫面无表情，照旧啜饮着红酒，口里还一边说着夹枪带棒的话。
肖云今天来，本也没想讨好谁；听着池卫的话就明白自己让对方动了怒气了。
心下思量着，不过也是和自己一样被方亦淅的身子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一个男人而卑躬屈膝。有钱又如何？那些钱来得有几分是干净的？满嘴的仁义道德，恩深情重的；内里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色令智昏；还装哪门子的绅士？
心里想着，面上就难免泛上轻蔑的淡笑。
“哦，池哥，这个词可没什么不好的。你在我心里，可是这地界儿最有影响力的人物呢。”
“肖助理怎么会大驾光临到这个小地方呢？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嘛。”
罗修轻抬了一下眼皮，满目的不屑。
肖云身上还有他留下的伤疤，时时阵痛着，对于他可以说是恨得咬牙切齿；但是，表面上必须虚以委蛇，明枪不行只得暗箭来搞。
“哼。。。。。。罗医生。我今天就是特意来找您的。”肖云眼中闪起狡猾的光，“承蒙您上次的指教，我一直不敢松懈，颇费了些心思找到了些好玩的东西，想和您分享；聆听一下您的教诲。”
听话听音——罗修即便不是心理学者，也全然听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肖云，话有所指——亦淅和他提过，肖云在调查他，还曾直接地威胁过他。莫非，这个卑鄙小人果真查到了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吗？看他趾高气扬的态度，手里若没有真材实料，大概是没那个底气这般嚣张吧。
罗修稳了稳心神，面上如故：“哦，诲人不倦是做学者的本份。我很乐意，指点肖助理一二呢。看样子，我们需要单独聊上几句了。。。。。”
“求之不得。。。。。。”肖上面带轻笑地回敬。
池卫在一旁，玩味地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戏码，早就觉得犹如看现场版的话剧一般的过瘾。他二人之间的敌对，较量，呼之欲出；原因，也猜到八九分。
正兴趣高涨，罗修瞥过一个眼神，意思很明显：这二人是要单独说些隐私的事情了。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罗修慢慢起身，对着池卫说。
池卫，回以一个没有介意的点首。
只见这两人，一前一后，拨开纱帘向外面的休息区走去。
隔着半透明的轻纱，可以隐约地看见，他们靠在休息区的茶座里。
周围无人打扰，两人的互动很平静，没有一丝的紧张气味；不知道的会真以为他们是单纯地在交流工作。肖云的脸上，由始至终是一派得意之色，口吐莲花般地启动着嘴巴。。。。。罗修则保持面带可亲可爱的笑容，不嗔不喜的平淡的表情。
待肖云终于停下了话头，罗修却笑意盈然地盯住了他的双目良久——不羁地打了个响指！动作飘逸，俊美。
然后，身体蓦地贴过去，俯在肖云耳边低语了几句——对方竟出乎意料地颔首，目光柔和下来。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光景，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