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替-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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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走进厨房,手里拿着一吊钱:“十一啊,这个月工钱该结了,你拿好啊。”
“好。”桑十一接过揣在胸襟里。
到了午间,客栈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谈论声不止。
桑十一从厨房端菜出来,刚好听了这么一耳朵:
“听说了吗,今儿一大早有人在南山上看见了死人!”
“谁死了?南山那地方荒无人烟,怎么会有人上去?”
“听说是隔壁村刘三家的丫头,你是不知道,死得可惨了,听说眼珠子都让人给挖了!”
“大白天的别说这些,来来来吃菜。。。。。。”
“可惜喽,这么好的闺女。。。。。。”
在听到“刘三家的丫头”时,桑十一心中微动,死的居然是张婶昨天给他介绍的那位姑娘。
明明只是个意外,桑十一总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他说不上来。
仿佛这是一场谋算已久的针对,可桑十一心里明白,没什么人会这么无聊针对他。昨日张婶说的话没第四个人听见,刘家姑娘的死或许只是个巧合。
桑十一表面不动声色地继续上菜,其实已经上了心。
他回到后厨,两只手从背后伸出来蒙住了他的眼睛。
桑十一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景故,你没事儿干是吧?”
覆在眼睛上的手放了下来,少年嘻嘻的笑声响起。
景故是个长得相当俊美的少年,只是平时不注意打理自己的形象,看上去有些邋遢,衣服都破了几个洞还在穿。
若说桑十一的五官就种俊朗得近乎锋锐的浓墨重彩,景故就是那种精致又不过于柔和的俊美逼人。
景故其实比桑十一大一岁,可不知是什么原因,不但比桑十一矮了半个头,看上去总是脸色不好,苍白苍白的没有血色,像是血气不足,导致他的胳膊腿也细细的。
景故笑嘻嘻地看着桑十一:“你知不知道有人在南山发现了死人?”
“知道。”桑十一斜了他一眼,“怎么?”
“我听说啊,是个姑娘,死得可惨了~”景故把手搭在桑十一肩膀上,故意把尾拉得很长,声音都有点微颤,却没有达到臆想中的效果。
反正桑十一被没吓到。
桑十一凉凉地看着他:“你要是再不把手收回去,我就剁了你的手做烤猪蹄!”
景故悻悻地收回手,“你这人也太无趣了,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受得了你这张嘴!”
桑十一突然想起了楚灯每次在他这里吃瘪时的模样,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楚灯说不过我的。”桑十一自己都没注意到语气中的小得意。
“好吧,十一,晚上要不要跟我去南山一探究竟?”景故眼睛一闪一闪的,眼巴巴地看着桑十一。
桑十一面无表情:“不去,滚。”
“公子,你不要这么无情嘛~”景故捏着嗓子,一只手打了好几个转轻轻地在桑十一的胸膛上摸了一把:“你就从了奴家吧,公子~”
他尾调拖得比上次还要长,打了十八个弯钻入桑十一的耳朵,成功地恶心到了桑十一。
“离我远点,死断袖。”桑十一拍开他的爪子,拿起抹布:“还干不干活了?”
景故没意思地端起装好了菜的盘子,在背后喊他:“十一,今天打烊了我在客栈后门等你一刻钟,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啊!”
景故是客栈掌柜捡来的孤儿,从小睡在客栈大堂。
桑十一完全不想理他,自己干活去了。
等桑十一想起来这件事之后,他已经把自己和楚灯的碗都刷了。
他想起景故说自己去,心里咯噔一下,再想起客栈里那些汉子们的对话,不禁就展开了丰富的想象,连景故被挖了眼珠子的画面都想出来了。
他越想心里越烦躁,便打开床底的暗格取出自己偷偷在打铁铺里订的小弯刀,那刀不过五寸长短,刀身雪亮。
桑十一把刀塞进自己的窄袖,快步走了出去。
“去哪儿?”楚灯坐在院里点着盏灯看书,见他神色匆匆,懒懒地问。
桑十一头也不回:“你别管,我很快回来。”
楚灯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拍了拍怀里打盹的白猫:“跟上去。”
白猫张开眼睛仰起头看了他一眼,竟口吐人言:“跟着他干嘛,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担心他走丢?”
楚灯心中总有些隐隐的预感,他哄着白猫:“祖宗,你就去吧,回来给你吃鱼好不好?”
“最后一条不是昨天就被我吃了吗?”白猫舔了舔爪子,似乎在回忆昨天晚上烤鱼的味道。
楚灯指了指院里的水缸:“早上你睡觉的时候张婶送来了三条,想吃吗?”
白猫猛点头。
“想吃还不快跟上去。”楚灯指了指桑十一离开的方向。
白猫似乎在食物和继续懒惰之间挣扎了一会儿,认命地跟了上去。
桑十一先跑到客栈找了一圈,才不得已地往南山跑去。
夕阳慢慢下坠,余晖在他面前铺了一地慢慢变暗,他头也不回地跑进即将到来的茫茫夜色中。
桑十一心中有些着急,没有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个面色凝重的小女孩。
南山荒无人烟,到了夜晚越发静谧。桑十一到底只是个心性未成熟的少年,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但少年人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紧张,但还算不上害怕。
一丝血腥味钻进了他的鼻子,桑十一立刻停下了脚步,抬头闻了闻,朝着问道飘来的方向跑去。
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桑十一的心提得越来越高。
终于,他钻出了那片林子,视野开阔起来,前面似乎躺着一个人。
桑十一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景故这小子别不是运气这么背吧。
他大起胆子走上去,看清情况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握住了滑出来的刀柄。
地上躺着的,是个被挖了双眼,开了胸膛的少女。
那画面太过血腥,即使夜色如此浓厚,不怎么明亮的月光仍将那场景照出了诡异的恐怖感。
桑十一觉得有些神奇,昨天张婶还给他介绍的姑娘,今天就这么身体破碎地躺在他面前。
他心里忽然就觉得,娶个媳妇有什么好的,弱不禁风还不堪一击。
背后一阵凉风吹过,莫名有种阴冷的感觉,桑十一脊背一僵,小弯刀已经滑出被他紧握在手里。
少年人对危险总有种本能的感知,桑十一猛地回头,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他身后。
桑十一的瞳孔猛地一缩,黑影的面目逐渐显露,竟是个可以说是得上貌美如花的女子。
当然,如果不是她脸色青白,身上带着一股沉郁不散的死气的话。
女子看着桑十一,歪头笑了笑:“真是个好俊的少年郎啊!”
她成功地把桑十一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桑十一默默地调整站姿,做出一个随时攻击的动作。
“呐,有人跟着呢。”女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桑十一还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那女子的面孔陡然放大在他眼前!
女子不知何时站到了他面前,一手几乎是掐着他的肩膀,下一刻,桑十一觉得天旋地转,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而他一直紧握着早已塞进袖子的弯刀。
女子揽住了桑十一的肩膀,脸色突然变了,忽而低低地笑了起来:“居然还是跟他有关系的人,那可不能放过你呢。”
她带着桑十一突然消失。
眼前的两个大活人突然消失,跟在后面的白猫终于发觉了不对劲。
她走上前看了看少女的尸体,心中警铃大作。
她说怎么察觉不到他们去哪儿了呢,原来是“他们”啊。。。。。。
“他们”重新出现,意味着什么?
抓走桑十一,到底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桑十一为什么要在此时来南山?
疑点太多,加上她现在找不到人,白猫只得迅速化回猫形往回奔去。
若真是“他们”来了,就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了,只得回去找楚灯。
白猫的身影迅速消失,它跑得太急,没有察觉到整座山在它离开了山的地界时,悄然覆盖了一层防护罩。
夜还很长,有些事啊,是逃不掉的。
第3章 名剑枯荣
桑十一是被尖叫声吵醒的,一睁眼,就看见了景故那张放大了的脏兮兮的脸。
他面无表情地想:“如果这里是阴曹地府,看到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景故见他醒了,似乎松了口气,往他这边凑了凑。
桑十一这才发现,自己和景故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不过他的小弯刀居然还在!
也不知是女子没有发现,还是觉得即使留给他他也用不出什么名堂。
不管女子怎么想的,桑十一还是顺从本能地慢慢割断了绳子。
双手的束缚解开了,他才有精力仔细打量身处的环境。
他们似乎被女子带到了一个山洞里,嶙峋的洞壁上有滴答的水声,不过这里的出口似乎有四个,桑十一不确定哪个能走出去。
这里点着三盏灯,除了他们还有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少年,正在女子的逼近下一边后退一边惨叫。
这样的环境下,一种恐怖的气氛蔓延开来,桑十一心中生出一点慌乱。
景故突然用肩轻轻撞了他一下,低声道:“你看,那人是不是很眼熟?”
桑十一下意识地看向正被女子步步紧逼的少年,少年灰头土脸的,却依稀可以看出模样。
桑十一觉得好笑,张婶昨天才来炫耀她儿子,今天自己就在这危险重重的地方遇到了她儿子。
女子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发现桑十一醒了,转过身来对他和景故笑了。
那笑容看得桑十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女子走了过来,弯腰挑起景故的下巴:“这张脸长得真是好看,若是换给我多好。。。。。。”
景故:“。。。。。。这位姐姐说笑了,我是男的,怎么能把脸换给你呢?”
女子轻笑:“是男是女又如何,若我喜欢,男也可变成女,女也可变成男。”
景故起了一身冷汗,桑十一则找准机会,握紧弯刀迅速砍向女子的手腕!
女子正痴迷地盯着景故那副好皮囊,思量着怎么剥下来为自己所用,没有防备桑十一。
那小弯刀竟是锋利至极,一下就把女子的手腕砍了下来,女子惨叫一声后退几步。
桑十一连忙斩断了自己脚上和景故身上地绳索,拉起他吼道:“走!”
景故没反应过来,晕晕乎乎地被桑十一拉起来跑,踉跄了几步后便也能跟上他的步伐。
“十一,我们要去哪儿?”景故问道。
桑十一刚才随便选了个出口,被他问得心烦:“不知道!”
“啊?”景故傻眼了。
“闭嘴!”桑十一边跑边吼。
景故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连忙拉住了桑十一:“十一!”
桑十一不明白这位爷又是闹的哪一出,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景故却惊恐地看着他背后,桑十一脊背陡然一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起来。
背后传来男人低低地声音:“姒姀,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更让桑十一感到心慌的是女子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这不是知道你来了吗?”
景故慌忙要去拉桑十一的衣服,却一手把他腰间的木制小球扯了下来,他惊慌地看了桑十一一眼。
后者完全没有发现,握着小弯刀的手越来越紧。
男人瞥了一眼姒姀的手:“手怎么了?”
姒姀完全不在意:“没事,回去换一个就行了。”
他们似乎忘了这儿还有两个大活人,可桑十一却不敢轻举妄动。
男人终于发现了桑十一似的,只扫了一眼便往前走:“带上他们。”
姒姀似乎没有因为断腕之仇记恨上桑十一,颇为温柔地把他和景故抓了回去,还笑道:“这么俊的少年郎,怎么下手这么狠呢?”
桑十一注意到,刚刚男人往前走时,姒姀的手便自行长了出来,饶是他胆子再大,也不由得心生恐惧。
张婶的儿子已经被吓晕了,男人没去管他,只问姒姀:“这次怎么抓这么多人?”
“不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