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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枯荣替-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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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故不可能这么弱躲都躲不开,下一瞬,桑十一站在了景故身后,白色的丝线割断了他束发的玉簪。
        满头黑发披散下来,景故那张美得过分的脸上隐隐有兴奋的笑意。
        对付桑十一,果然要使出浑身解数。
        盛衰千变万化,他的招数需也千变万化,不给桑十一可乘之机。
        虽然知道打不过,但景故还是想输得好看一点。
        巾酒回到景故面前,手臂恢复原样,景故念动咒语,竟然能影响盛衰的速度。
        桑十一只觉得盛衰有一瞬间脱离了他的控制,然而只是这眨眼之间,便给了景故机会。
        景故勾唇笑了笑,有意无意地往周山季的方向看了一眼,巾酒的身体化作十八道寒铁剑刃,在景故的完全掌控下,锁定了桑十一可能闪躲的所有方向。
        “十一,你要输了啊!”景故大笑。
        当然,桑十一不可能束手就擒,元婴修士的威压骤然爆发,生生破开了景故的一处封锁。
        景故闷哼一声,手指攥着衣襟,脸色有些发白。
        这威压来得猝不及防,他没料到桑十一会用这招对付他。
        可景故毕竟是金丹巅峰修士,只是一小会儿,压迫感就消失了,而盛衰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桑十一破开了一处封锁后,在外面直接粉碎了剩余十七道封锁,用盛衰把巾酒化作的剑刃捆起来。
        白色丝线就停在景故喉咙前面半寸,桑十一冲他笑了笑:“我还是赢了。”
        “行了,知道你能赢。”景故示意他收回盛衰,自己上去把巾酒带回去。
        “本次问道会魁首,蓬莱桑十一!”宋敛宣布了这个消息,在场修士无不看向那个站在擂台之上,光芒万丈的年轻人。
        他明俊逼人年少有为,气质内敛贵气隐现,一时间成为在场女修心中最理想的双修对象。
        桑十一的名字,便是在这时,为众人熟知。
        今日问道会结束,明天宋敛会在这里将魁首的奖赏交给桑十一。
        问道会结束后,楚灯便跟着宋来月他们去了世安宫大殿。
        “小灯,那桑十一是姜祈之子?”宋来月问道。
        不用说,肯定是周山季告诉她的。
        “姜祈?你是说当年瀛洲第一傀儡师姜祈?”宋敛吃了一惊。
        已经知道桑十一身份的穆凉一脸高深莫测。
        楚灯点了点头。
        桑十一的身份看来是不可能瞒一辈子了,得找个机会告诉十一。
        然后便带他去姜祈坟前上柱香吧。
        而宋来月却道:“那么‘鬼偶琥珀’可是在那孩子身上?”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在听到这四个字时都变了。
        
        
        
















第22章 鬼偶琥珀
        瀛洲修士善傀儡术,阵法及符咒,瀛洲祖师爷楚善天赋出众,凝结毕生心血以生命为代价制成鬼偶琥珀。
        传说,鬼偶琥珀能通天,内有飞升之法,可惜楚善制成鬼偶琥珀后便死了,没能给它一个灵魂。
        这个傀儡木偶,是最有希望得到自己的灵魂的。
        然造物之术为天所有,非人力所能及,要想给鬼偶琥珀一个灵魂,让它拥有自己的意识而“活”,是需要以命相换的。
        姜祈是楚善死后瀛洲最天才的傀儡师,当年楚灯他爹楚厚把鬼偶琥珀交给他保管,就是希望姜祈能使鬼偶琥珀“活”过来。
        可惜姜祈英年早逝,鬼偶琥珀也随之消失。
        楚灯心中骇然,莫非姜祈死前交给他的木球里,装的便是鬼偶琥珀?
        他跟周山季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周山季记得,他师尊姜祈曾将木球给他让他感知,他只能看到里面有个模糊的偶形,姜祈收回木球时有些失望。   
        能看见木偶真身的人,是不是就是能赋予鬼偶琥珀灵魂的人?
        那木球如今。。。。。。在景故手里!
        楚灯下意识地撒谎:“师兄死的时候没有告诉我鬼偶琥珀的事,我找到十一的时候也没有在他身上察觉到鬼偶的气息,不信你们可以把十一叫来看。”
        他此举是为了保护景故,鬼偶琥珀既已认他为主,若宋来月强行断了主仆契约,景故恐怕会遭受反噬而死。
        不知道为什么,楚灯就是觉得宋来月得知真相会害景故。
        原来在他心里,他母亲竟是如此不堪么。
        周山季知道楚灯心中所想,可莫名其妙地,他竟然没有戳穿楚灯的谎言。
        他忠于瀛洲,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包庇欺骗岛主之人。
        宋来月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不悦,但到底没有发作,只是说:“改日你回了瀛洲,把桑十一领来给我看看吧。”
        楚灯心中一动:“明天您。。。。。。”
        宋来月:“我明日辰时启程回瀛洲。”
        还真是来如影去如风啊,楚灯想。
        他这母亲一向如此,做事从不拖拉,果断强硬,可惜这辈子做错了那一件事啊。
        楚灯心事重重地回到住所,桑十一居然在烤兔子,楚灯的心事立刻烟消云散了,满心满眼都是“多放点辣椒”。
        桑十一见他嘴馋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楚灯怔了怔,他的十一似乎从未如此笑过。
        这一笑,浓墨重彩的眉目舒展开来,笑意染上眼角眉梢,染上唇角,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赏心悦目的明俊非凡。
        楚灯不自觉地呆了呆,忽地想起那个荒唐的梦境,连忙移开了视线。
        醒醒吧楚灯,那可是你徒弟,就算他心悦你,你也不该给他希望,刚理伦常,你教他的!
        楚灯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语气有些不自然:“你答应我的,夺魁之后随我离开三岛。”
        桑十一:“我会跟你离开,但至少等我明天领了奖赏再走也不迟啊。”
        这话说得有道理,毕竟白给的东西不能不要,这点楚灯很是清楚。
        他点点头,忽然大呼小叫起来:“十一十一,兔子要烤糊了!”
        一阵手忙脚乱后,楚灯终于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兔子,顿时什么楚应潭什么浮絮阴谋都忘到脑后了。   
        吃饱喝足后,楚灯很认真地问桑十一:“十一,你开心吗?”
        桑十一忙着收拾,随口敷衍他:“开心。”
        楚灯笑了笑,你开心就好了。
        第二日宋来月果然走了,桑十一被楚灯领着来到宋敛面前。
        “恭喜你在此次问道会夺魁,此丹赐予你,望你在修炼上愈加勤奋,有朝一日窥得天机,修得大道。”宋敛将丹药装在雕花檀木盒里,交给桑十一。
        桑十一行了一礼,这才接过。
        倒是个守礼的孩子,宋敛想。
        楚灯:“舅舅,我要离开三岛了。”
        宋敛知晓他离开的原因,并未多加劝阻,只是道:“给你母亲传个信,莫叫她担忧。”
        楚灯点点头,周山季带着景故站在他身后,高台之下,参加问道会的新秀和他们的师尊家人都在,桑十一的名字,传遍了三岛。
        尤其是他的年龄公之于众之后。     
        二十三岁,元婴初阶,蓬莱出来的修士不修剑,修金丝,身法诡谲,实力强悍,且气质不凡,明俊逼人。
        他定是从试炼谷出来,说明心性坚韧不为心魔所惑。
        桑十一的名字,在这一刻被加上了许多定义,他是如今三岛最年轻的元婴修士,他是这次问道会的魁首,他是瀛洲剑法第一人楚灯的徒弟。。。。。。
        相比之下,第二名的景故就被众人遗忘了,人们只记得桑十一在最后一战上胜利的英姿,无人记得景故得天独厚的傀儡术天赋。
        就在楚灯要带桑十一和景故离开的时候,一个人站了出来,大声道:“楚灯,二十三年你犯下的罪孽,你可认?”
        景故和桑十一瞬间就认出了那人,那正是和他们一同从试炼谷出来的方溢!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纷纷议论二十三年前瀛洲发生的大事。
        瀛洲岛主逝世,其次子楚应潭堕入魔道,那年的问道会在瀛洲举办,楚应潭杀了几乎七成的新秀和他们的师尊家人,导致这次问道会时隔二十三年才再次举办。
        那一年过后,楚应潭和浮絮,在三岛家喻户晓。
        而如今方溢站出来,质问楚灯可记得他的罪过?
        要知道当年将楚应潭打回浮絮的,就是楚灯。    
        莫非二十三年前的事另有隐情?
        方溢继续说着,他的话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二十三年前,你楚灯一念之差入魔继而发狂,大开杀戒,七成新秀死于你手,你师兄姜祈为了救你赔上了性命,你母亲为了你把楚应潭推出去顶罪,导致他心魔顿生堕入魔道,而你楚灯销声匿迹二十三年,如今看来,你并无一丝愧疚!”
        这番话实实在在地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宋敛不知道真相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来月一直不肯告诉他楚应潭入魔的原因。
        竟是。。。。。。因为楚灯吗。。。。。。
        桑十一下意识地回头看楚灯,想从他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而楚灯惨白的面色却在告诉他,那人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我师父定是被冤枉的!”桑十一大声替楚灯辩驳。
        他质问方溢:“你如何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方溢大笑:“我可不会信口胡诌诬陷他人,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为何不问问你的师父?”      
        楚灯没有反驳,他的沉默默认了一切。
        台下群情激昂,他们的亲人朋友,师兄弟或师尊,都有死在二十三年前的那场屠杀之中的。
        他们的唾沫,似乎能把楚灯淹没。
        “楚灯,你作何解释?”宋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这句话。
        楚灯沉默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寡淡的眉目间染上了浓重的悲意,桑十一听到他很轻很轻地说:“楚灯无话可说。”
        我无话可说,因为都是事实。
        无从辩驳,无心辩驳。
        因为都是我罪有应得。        
        不知为何,桑十一有些心慌,伸手前去拉楚灯的衣袖,却抓了个空。
        楚灯不知何时祭出了枯荣,御剑飞离方丈。
        台下的人反应过来后,才骂骂咧咧地去追楚灯。
        宋敛拂袖而去,临走前看了楚灯一眼。
        而桑十一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面色惨淡:“山季师兄,我师父什么都没做错,对不对?”   
        周山季没吭声。
        景故有些不忍:“十一,你要相信师叔,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桑十一想,他心悦楚灯,总不愿把楚灯往坏处想。
        桑十一一个人出去了,景故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傅姝和顾离珠他们都被穆如归带回了蓬莱,琉璃跟着景故一起找桑十一。
        周山季没有离开,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件事才刚刚开始。
        桑十一跑到郊外林间,突然被一人拦住了。
        来人白发如雪,黑衣如墨,精致完美的容颜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悲哀,那股悲意浸润在眼角眉梢,似要渗到人心里去。
        楚应潭浅笑,笑容却无端带了悲凉:“桑十一,你可知道你父亲是谁?”
        桑十一不知此人身份,警惕地道:“我为何要知道?”
        他父亲就是个土财主,他娘是他父亲的小妾,被主母赶到庄子上去,连带着他也跟了过去。
        楚应潭:“你可知姜祈?”
        “知道。”
        “他便是你父亲。”
        桑十一猛地瞪大了眼,眼神可怖:“你说什么?!”他下意识地释放了威压。
        楚应潭丝毫不被他的气势所迫,事实上桑十一这点修为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桑十一只觉得眼前之人如大山一般稳重,他想要伤到他根本就是蜉蝣撼树。
        不自量力。
        楚应潭有些可怜他似的:“你以为楚灯为什么救你,为什么把你带在身边教养多年,为什么这么容忍你,还不是因为他杀了你的父亲,愧对于你。”
        “他这人睚眦必报,你这样的性子如何能不招惹他?唯有不可越过的愧疚,才会使他包容退让于你。”
        “桑十一,他一直在骗你。”
        愤怒,不甘,极度的爱恨在桑十一胸膛中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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