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简宁川-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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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沙漠，窗外黄沙漫漫，高低起伏，剧组车队像沙漠里的一列小甲壳虫，沙漠看不到尽头，仿佛置身在无边无垠的沙海之中。难怪西部民风粗犷，处在这种环境里，心胸都会立刻开阔起来，太美了！
　　开机仪式搞得像模像样，方浩瀚找人定做了一个“江南乱”的巨大匾额，边上还雕着刀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徐克来拍龙门客栈，简直就是商业欺诈。
　　简宁川叫小光帮他拍了几张照片，展示他已经在沙漠里，看手机信号还挺好，依次发送给霍浮、秦阵、王子烨，最后犹豫了下，发给李铮一份。
　　第一场戏，是收到姑妈来信的吴洲，和发小江白夜开车上路，听到后备箱里有奇怪的声音，打开一看，发现了被绑在里面的倒霉蛋，由简宁川出演。
　　因为剧本设定，倒霉蛋被人骗得裤子都不剩，所以简宁川要露腿，全身上下只穿T恤和内裤，然后再被五花大绑起来。
　　他在车里脱了裤子，感觉有点羞耻，《罪恶城市》里没有露肉的戏份……当然这个也不能算露肉戏。
　　助理小光在外面叫他：“小简，好了吗？导演催了。”
　　他把冲锋衣围在腰间，尴尴尬尬地下了车。
　　方浩瀚笑哈哈道：“怎么还害羞了？剧组没女孩的。”
　　话音刚落，就五六个女工作人员抗议道：“我们是什么！”
　　方浩瀚又说：“小简你快过来吧，没事，她们不喜欢小弟弟。”
　　女工作人员：“谁说的！我们喜欢！”
　　简宁川：“……”
　　江白夜靠在吴洲肩上快笑哭了，吴洲也笑，鼓励简宁川道：“都有这回的，以后习惯就好了，演戏嘛。”
　　演戏嘛。简宁川本着演员的职业道德，把冲锋衣解了。
　　方浩瀚身后的女工作人员尖叫：“好白啊他！都没腿毛的！”
　　简宁川脸红到抬不起头来。道具组过来给他绑好绳子，胶带粘住嘴巴，化妆师把他脸上抹脏一点，在头发上喷了水，在后备箱里闷出满头大汗的意思。
　　演员就位，场记打板。
　　吴洲是一个穿格子衫的眼镜宅男，他的发小江白夜则是个无袖T恤假金链的社会青年。两人站在车尾。
　　吴洲恐惧道：“你……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江白夜试探着，用力拍了下后备箱盖。后备箱咯噔咯噔响了两声。
　　吴洲大惊：“响了！”
　　江白夜道：“看你怂的！”
　　吴洲问：“里面会是个人吗？”
　　江白夜沉吟状：“不一定。这个导演的戏我看过，他喜欢狗，里面可能是个狗。”
　　吴洲：“……啊？”
　　江白夜挥手道：“你走开，我来打开看看。”
　　吴洲后退两步，道：“好。”
　　江白夜去开后备箱盖子，开了一下没打开，又一下还没打开。
　　吴洲在后面道：“我就说你租的是辆坏车！”
　　江白夜怒道：“还说！再说你来！”
　　吴洲：“不说了不说了。”
　　江白夜手脚并用，终于打开了后备箱，还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便使出无影拳，闭眼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
　　吴洲从后面过来，冷静地拍他：“不是狗，是个人。”
　　江白夜睁开眼，马后炮道：“是吧，我就说肯定是个人。”
　　简宁川满头大汗，一张脸憋得通红，拼命挣扎着想说话，嘴巴被粘着，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吴洲和江白夜对视一眼，忙把人救了出来，绳子解开。
　　第一场戏完。方浩瀚比了个“OK”的手势，一条过了。
　　简宁川火速回车上穿了裤子。
　　小光把手机递过来，说：“刚才有电话打进来，我没替你接。”
　　艺人助理很多是会帮忙接电话的，但简宁川自己没说过可以帮他接电话，小光也就守规矩地没有接，只帮他保管手机。
　　“和稀泥”打来的，是李铮。
　　自从那次说过霍浮一些恶性传闻后，李铮还没再给简宁川打过电话，发过几次微信，都是劝他要听简华的话，简宁川不高兴回他，就都没理。
　　简宁川又把手机给了小光，说：“要是这个人再打来，你就说我在拍戏，忙完再回他。”
　　第二场开拍。
　　被解救的简宁川蹲在路旁，穿了吴洲好心借给他的裤子。
　　江白夜和吴洲站在他面前。
　　江白夜：“你怎么会在我们车里？”
　　简宁川抱着膝盖，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两人，说：“我是来旅游的，被黑导游骗了，他说带我去月牙湖，刚上路我就被打晕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你们车里。”
　　吴洲看江白夜：“黑导游？”
　　江白夜：“看我做什么？”
　　吴洲：“我记得你也兼职导游。”
　　江白夜：“我只白天做，不做黑。”
　　吴洲：“哦。”又看简宁川，“你叫什么？”
　　简宁川道：“我叫毛毛。”
　　江白夜喜道：“看，这不是狗名吗？我说什么来着。”
　　吴洲：“……”
　　简宁川一扁嘴，开始哭，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说：“我的包被拿走了，钱都没了，身份证也没了，我给我妈买的纪念品也没了。”
　　江白夜一时铁汉柔情，说：“毛毛好可怜啊。”
　　吴洲：“……”
　　简宁川哭唧唧道：“你们要去哪里？”
　　吴洲还没说话，江白夜道：“我们去江南。”
　　简宁川：“我就是江南人，带我一起吧，我能给你们做向导。”
　　吴洲道：“胡说，你明明是北方口音。”
　　简宁川道：“小时候在北方长大的，中学就搬去江南。不信你看我身份证……我身份证不见了。”他抬起头，双眼还含着泪，可怜兮兮看着两人。
　　江白夜受不了了，道：“带上他吧，你看他长得多可爱啊。”
　　吴洲大惊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你有这种癖好。”
　　江白夜：“想什么呢！你不觉得他特别像我小时候丢了的那只小白狗吗？”
　　简宁川马上学小奶狗：“呜汪。”
　　吴洲道：“你养的那是只黑狗。”
　　江白夜一愣：“是吗？哦对，丢了的猫是白的。”
　　简宁川赶忙切换物种：“那……喵？”
　　江白夜满意道：“带上他吧。”
　　吴洲烦了，道：“随便吧。”
　　简宁川一跃而起，冲上车坐进后排，从车窗探出来招手：“好朋友们！快走啦！”
　　远处的夕阳火红，照在两脸懵逼的吴洲和江白夜身上。
　　方浩瀚剧组是真的好玩，导演本人是个超级梗王，片场有他在，随时都是欢声笑语。
　　拍了半天戏，晚上收工回去大家一起吃了饭，简宁川感觉到吴洲和江白夜对他的观感似乎也比中午刚见时要好很多，那种拘谨又带刺的感觉都没了。
　　吃过饭回房间，洗完脸，简宁川敷了个舒缓补水的面膜，敦煌这边太干了，沙漠风又大，吹得脸上脱一层皮似的。
　　然后给李铮打电话，打算随便敷衍他十分钟，面膜时间一到就挂掉。
　　结果李铮一开口，差点把他的面膜吓裂。
　　李铮道：“忙完了？我和你爸在楼上888房间，上来吧。”


第五十章　父子档
　　简宁川是有点生气的；　不说一声就跑来，就是简华一贯的作风；　他这个爸从来就我行我素；　根本不把别人、尤其是他这儿子的私人生活当回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打扰就打扰；　想不管就不管。
　　他直接贴着他的动物面膜出了门，在楼道里遇到江白夜和江白夜的助理从外面回来。他就打招呼：“江大哥。”
　　江白夜听出是他的声音，好笑道：“毛毛？白天装小猫，晚上装熊猫啊？要去哪儿？”
　　简宁川不能说实话，道：“去找我助理拿点东西。”
　　江白夜笑着点点头；　两人便道别。简宁川郁闷地乘电梯上楼去。
　　到了888房间，按门铃；　来开门的是个金发白人肌肉男；　身高足有两米，穿着黑T恤黑裤子，面无表情。是简华的保镖。
　　简宁川：“我找你老板。”
　　那人听不懂中文，怀疑地盯着简宁川的面膜看；　眼神有点新奇，好像被萌到了。简宁川心想，国宝滚滚真是无敌可爱了，这么个大块头也能被迷住呵呵呵哈哈哈。
　　房间里简华说了句：“Let　him　in！”
　　保镖便侧身；　把简宁川让了进去，自己出去了；　从外面把门关上。
　　坐在里面沙发上的两人没想到简宁川敷着面膜就来了，简华一脸嫌弃，李铮无奈得很。
　　简宁川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双手插在睡裤兜里，道：“谁叫你们来的？”配上那张熊猫脸，嘲讽力max。
　　简华指卫生间，道：“去去去，把你脸洗干净再来跟我说话。”
　　简宁川道：“我哪有资格用888房间的水，有话就快点说。”
　　简华寒着脸道：“你这是来和我说话的态度吗？”
　　简宁川道：“那就别说了，这回好像又不是我请您来的吧。”
　　李铮这个和稀泥又来打圆场：“你们俩好好说话不行吗？川川拍一天戏也累了，过来坐，干爹也好久没见你，让干爹看看你胖了还是瘦了。”
　　“不用看，瘦了！”简宁川没动，道，“没别的事我走了，想见就去楼下我房间找我，赶着揭面膜呢。”
　　简华要动怒，简宁川在熊猫面膜衬托下比平时更显大的眼睛顿时睁得更大，父子俩剑拔弩张，眼看要吵起来。
　　李铮忙起身，道：“都别动！听我说！”
　　简宁川以过去无数次的经验判断，谁听他的才有鬼，吵就吵啦，反正一年总要吵几次，谁在乎。
　　哪知简华这次竟破天荒地听了，把脸上的怒气忍了回去，向后靠在沙发背上，说：“你先去把脸洗了，出来再说。”
　　真吵起来简宁川倒不觉得有什么，简华没有要吵架的意思，他反而不适应。什么嘛，大老远的跑来敦煌，不吵架来干吗，又演父子情深吗，谁要和你演？
　　“川川，你先去洗脸，”李铮道，“你爸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们已经和你经纪人见过了。”
　　简宁川：“！！！”
　　他马上进卫生间揭了面膜洗脸，能听到外面李铮小声和简华说着什么，水声哗哗，也听不清楚。他边洗边想，他爸会不会欺负霍浮了？从下午开始拍戏到现在他还没有和霍浮联系过，霍浮也没有主动找他，不过以霍浮的性格，即使被他爸恶语相向，应该也不会吃当面亏，霍浮情商高，话术也厉害得很，就怕他爸神经病发作起来，在别的地方给霍浮找麻烦，这事他爸干得出来。他爸虽然不在国内娱乐圈混，但是一些不可说的原因，地位很特殊，国内娱乐大鳄们都要卖面子给他，不说呼风唤雨，想搞掉一个经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干干净净地出来了。简华看着他，居然笑了下，还有点慈爱。
　　简宁川冷漠地想，吼吼，神经病，又要演了么。
　　李铮叫他过去坐，他就过去坐下，离这俩爹都远远的，三个人连起来是个等腰三角形，简宁川是最上面那个点。
　　他抱着胳膊，说：“你们到底来干吗的？别说是来游说我解约，那不可能。”
　　李铮道：“你那经纪人……”
　　“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简宁川打断他，说，“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觉得我们很合拍。”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合拍，可以是恋人的合拍，也可以是工作关系。
　　李铮吃惊道：“川川，你是说我在污蔑他吗？”
　　简宁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铮有点受伤，道：“我只是怕你被骗……好了，他人好不好我就不评价了，横竖男女作风是私人问题，不影响工作就好。”
　　简宁川：“……”
　　李铮道：“我们知道你拍了陈奇峰的戏，也知道你这经纪人把你推成了主角，现在这片子也过得去，他帮你做的事，目前看还是可以的。总体来说，你如果非要在国内发展的话，这样也勉强还行。”
　　这和简宁川想的不一样。他惊奇道：“这么说，你们不瞎掺和我的事了？”
　　简华又不爽起来，对李铮道：“你说的什么话？替你操心叫瞎掺和？我吃饱了撑的，放下千万美金片酬来掺和你这点破事？我怎么不瞎掺和别人？”
　　简宁川也来了气，道：“想掺和别人还不简单？你再生一个不行了吗，趁现在五十还不到，抓紧时间生去，小心生晚了，你那千万美金片酬将来都没个继承人。”
　　简华大怒，问李铮：“李铮，他是不是在咒我？”
　　李铮道：“不是不是，川川说气话。”
　　简华道：“够了！你以为我中文差听不懂是不是？”
　　他抬手指着简宁川，声音气得发抖，道：“现在马上，给我滚！”
　　简宁川站起来就走，李铮忙来拉他，他也不管，头也没回地拉开门出去，门被关上前还听到简华在里面用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