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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训导法则-第67章

小说: 训导法则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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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云天被叫醒之后,霎时间还不能辨认出眼前的少年和妇人是谁。它从床上一跃而起,锋利的爪子直接挠向薄晚,母亲立刻为薄晚挡下了这一击。
  在抵挡的瞬间,母亲同样化为成狼。薄云天的狼爪划破了她左前腿的皮肤,她同样狠狠给了薄云天的耳朵一记重击。
  薄云天很快清醒了。他甚至忘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呆愣很久才渐渐想起。
  薄晚耳朵心当时就沉下来了。
  父亲变为完全异变体的时候,他失去了一部分活动记忆。这种情况只在后天变异的狼人身上出现,几乎不可能发生在先天变异的狼人这儿——先天变异的狼人对自己意识和躯体的控制能力总是极其强大。
  但薄云天的情况急转直下,一天比一天糟糕。
  他再也无法处理远星社的事务,远星社的几位核心成员到家中看望他时,他也会忽然在谈话中闭目睡去,无知无觉地化为完全异变体。
  一周之后,薄晚和母亲惊愕地发现,薄云天变不回来了。
  他的完全异变体维持了24小时,并且无法辨认母子俩,一直在卧室里急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发出嚎叫,不停抓挠门扇。
  狼人在无意识情况下化为完全异变体,并且持续30小时以上,即意味着它无法通过自然方式恢复人形,并且人类的意识会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被蚕食,不断崩溃,直至散失至不存在为止。
  但这种情况应当是不会在先天变异的狼人身上出现的。
  年轻的薄晚茫然又紧张,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在此时呈现出了令薄晚陌生的冷静。她命令薄晚上楼,躲进最小的阁楼里,关闭门窗,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自己没有叫他时绝对不能离开。把儿子送上楼的时候,她还将一些气味浓郁的香料交给薄晚,让他撒在窗户和门上,隔绝自己的气味。
  薄晚那时候只有十几岁年纪。他进入阁楼,按照母亲的叮嘱布置一切。他知道,这是保护自己的方式,香料是为了防止……家中那头狼找到和攻击自己。
  那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一头狼,是敌人。
  薄晚完成了所有的布置,在阁楼里盘腿坐下。他们一家人住在远离市区的一处城镇里,三层高的独栋小别墅,周围两百米内没有别的人家。沿着房后的小路步行两公里,可以进入一处静谧的山林。
  薄晚就是在这处山林中,在薄云天的教导下,学会了狼的一切技能。
  暮色四合之际,他听见身后的木箱子里传出细微的响声。
  一个电池几乎耗尽的八音盒在转动。薄晚立刻认出,这是两年前自己清理房间杂物时拿上来的,是小时候父母送给自己的礼物。
  打开八音盒之后,那头木雕的小狼立刻开始笨拙地动起来,四肢划来划去。
  这是薄云天给他做的八音盒,陪了薄晚将近十年。
  夜色越来越深。他贴在阁楼的小门上聆听家里的动静。但非常安静,仿佛父母都已经睡了过去。
  仿佛傍晚时分从楼下创来的激烈打斗和嚎叫都是假的。
  那是两头狼拼命搏斗时发出的声音。
  薄晚根本无法入睡,他又饿又恐惧,靠在阁楼唯一的小窗户上,呆看着外面的夜色。室内没有光,山和林子被月光照亮,通透极了。
  漆黑的草坪上,忽然出现了一线光线。
  有人推开了后门。
  薄晚屏住呼吸——是薄云天。
  薄云天的影子长长地贴在地上,薄晚只能看见光线,瞧不见薄云天的样子。
  很快连光线也消失了,薄云天关上了门。他离开了房子,走上小路,朝着黑漆漆的密林前进。
  薄晚终于看见了父亲的背影。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死死趴在窗户上,想把薄云天看得更清楚一些。
  薄云天的两只手粗大狰狞,完全变形,指节粗长,指甲尖利。月光照亮他的身影,那是一个长着白狼头颅的狼人。
  薄晚吓坏了。“爸爸!”他失声大喊,恐惧令他忘记了母亲的叮咛。
  但薄云天没有回头,就像没听见他的声音一样。
  狼人消失在黑夜之中,薄晚想要打开阁楼的门,却发现门已经被母亲在外面反锁上了。
  “妈妈!妈妈!!!”薄晚疯狂地大喊,但他无力破坏小门,也无法冲破窗户:阁楼太狭窄了,他没有借力冲刺的距离。
  试图化成狼人形态的薄晚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顺利变形。他紧张,又害怕,无能为力全数化作恐惧,没有一丝声音的母亲,消失在密林之中的父亲,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一个他不敢去揣测的可能。
  经过整整一夜的努力,薄晚用八音盒凿破了阁楼的门。母亲不仅反锁了这扇小门,而且用重物挡在门外,薄晚费尽力气才把它挪动。
  别墅内果然一片狼藉,薄晚害怕极了,从楼梯奔下去的时候连连踏空,摔了几次。他冲进父母的卧室。
  卧室里的情况更加可怕:墙面上全是狰狞的划痕,衣柜、梳妆台、床头柜……所有家具几乎全部破碎,满地的血迹和狼毛,糊在碎片上。
  床却是干净的。母亲躺在床上,正闭目睡觉。
  她有呼吸,她的胸口是起伏的。薄晚当即在卧室门口跌坐下来。他双腿发软,几乎是爬着穿过混乱不堪的地面,扑到母亲身上。
  母亲脸上有哭过的泪痕。
  他喊了许久,母亲才慢慢醒来。意识到自己在睡觉之后,她立刻坐起身,脸色惊悸:“你爸爸呢?”
  下床时她行动不稳,薄晚连忙搀住。他此时才发现,母亲的双臂和双腿上全都有伤口,细小的那些被清理过了,而大的那些全被仔细包扎处理好。
  “你爸爸呢?!”母亲顾不上身上的伤,抓住薄晚大吼,“别让他离开——不,等等,我跟你说的什么?你为什么下来了?你看到他了吗?他在家里?”
  她伸出手臂护住薄晚。
  薄晚告诉他,早在午夜时分,薄云天就已经自行离开,进入了山里。
  薄晚永远不能忘记母亲当时的眼神。所有的惊惧和慌乱从她脸上霎时消失了,他几乎能感受到,死一样的凉意在瞬间吞没了面前的女人。
  “我去找他?”薄晚说,“你别动,你走不了。”
  “……不必了。”母亲理了理头发,捂住眼睛,“……通知危机办,就说……你爸爸……在山里失踪了,请他们帮忙寻找。”
  很久之后薄晚才明白,母亲那时候就知道,父亲已经死去了。
  两天之后,危机办的搜寻人员在一条山溪里找到了薄云天的尸体。
  他从高处冲着河流坠落,由于伤势太重,无法移动,最终死因是溺亡。
  尸体运回家中,薄云天死去的时候仍旧保持狼人形态:狼的头颅,狼的双手。薄晚终于知道了父亲没有回头看自己的原因:他的脸上全是抓挠而出的伤痕,凄惨狼狈。
  这是被母亲抓挠而成的伤。
  薄晚知道,在自己躲进阁楼之后,父母一定在室内进行了凶狠的搏斗。
  最后经过商议,薄云天的死,被称为“急病而亡”。他人生最后时刻的狼狈不堪,除了家人,无人知晓。
  雷迟和夏春都是第一次得知其中详情。他们只晓得薄云天死得突然,却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么多古怪之处。
  两人一言不发,冲薄晚举起了酒杯。
  薄晚晃动杯中酒液,呓语般轻声说:“……我想,我母亲应该知道些什么。她是服用了安眠药之后睡去的,但那些安眠药,是我父亲的。他让妈妈睡下,给她包扎好,然后才离开。”
  雷迟突然开口。
  “没有遗书?”他低声说,“我印象里的薄叔叔,不是这么草率的人。”
  酒液停止荡漾,薄晚看了雷迟一眼。
  “我妈说没有。”他低声回答,“但我想,她是骗我的。”
  。
  饶星海离开RS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他知道现在回宿舍,肯定又会被王灿灿狠狠骂一顿,柴犬也会在他鞋子上狂吐口水。
  但今晚的收获太大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告诉沈春澜。
  拿出手机才意识到已经太晚,他只得悻悻收好。
  他的偷听行为,持续到雷迟和薄晚开始谈论“遗书”就停了。因为外面两桌狼人因为斗地主的方式不同而开始打架,冲着对方嘶吼不停。
  饶星海在这一天晚上,被迫复习了《特殊人类生物学基础》里关于狼人的一部分知识:狼人的外在形态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人——狼人——狼。平时他们会维持人形,某些时刻会化作狼和人混合的模样:体型仍旧是人形,但浑身覆盖着粗硬的毛发,头颅化为狼头,背部佝偻,四肢伸长并生长出毛发与锐利的指甲,攻击性很强。
  让饶星海没想到的是,他正要释放黄金蟒阻止,夏春已经从小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扯下腰带,瞬间手中便多了一条灰黑色的细长鞭子。
  鞭子才刚在地上甩出一声刺耳锐响,那边气势汹汹露出牙齿的七八个狼人,立刻以最快速度恢复人形,乖乖坐下。
  “我们忘记你在这儿了,夏姐。”他们笑嘻嘻地冲夏春露出他们所能摆出的最乖巧笑容。
  饶星海心服口服,对夏春管理的黑兵和王都区产生了更浓烈的兴趣。
  但此时走在冷飕飕的街上,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情。
  薄云天,一个原本正常的先天变异狼人,却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忽然产生了异变。
  他化成狼形,无法自行恢复——这个过程,跟宋祁被丧尸病毒二次感染后急剧恶化的情况太相似了。
  远星社在做什么?聂采在做什么?
  《齿轮鱼》里的话又浮现在饶星海头脑里:哨兵向导才是人类进化的方向,而除此之外的其他特殊人类,只是进化过程中的错误选项。
  太冷了,他牙关打颤,走得越来越快,最后竟然跑了起来。
  王灿灿果然和柴犬都在宿舍楼门口等着他,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呼哧呼哧。
  “留校的学生12点前一定要回宿舍!”王灿灿大吼,“我是管不了你了对吧饶星海!”
  柴犬隔着衣服咬他的小腿,力度不轻不重,恰好起威慑作用,但又不至于伤害饶星海。
  饶星海死皮赖脸:“王老师你真好。”
  王灿灿:“饶星海,你现在跟你们宿舍的阳得意一个德性。——登记!”
  饶星海在登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和学号,那团一直堵在心口的沉甸甸的东西,渐渐隐去了形迹。
  。
  三月初,草地上的小草露出寸许芽头,柳枝也憋着劲儿攒芽苞。新希望尖端管理学院开学了,招揽新人的社团和各种兼职活动又开始在海棠池的公告栏张贴广告。
  沈春澜提前几日回到学校处理开学事宜,让他没想到的是,周是非和阳云也居然来得比自己还早。
  两人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全都是应曹回的要求提前回校,处理今年特殊人类技能大赛开赛事宜。
  四月初赛,五月现场比赛,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曹回显然想把他俩栽培成学工处的得力长工。
  周是非经过上学期末惨无人道的材料攻击,已经深深明白当班长的不容易,逮着空就恳求阳云也和自己换职务。
  阳云也看透了他的想法,或者笑笑,或者置之不理,或者请他吃顿麻辣烫,敷衍过去。
  沈春澜班上好几个学生都报名参加了比赛,除了屈舞、万里、唐楹和乔芳酒这四位在高中时代已经有过名次的学生之外,他还看到了饶星海、宫商和龙游的名字。
  他很怀疑龙游和饶星海都是冲着奖金去的。
  在办公室里忙活了一天,沈春澜在“忧愁者联盟”里发出感慨:当老师应该简简单单,只做老师该做的事情就成,办公行政类的活儿,就不应该交给我们。
  很快,几位老师纷纷赞同。
  假期时候,这个群十分沉寂,眼看要开学了,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
  沈春澜在群里说了自己参与到中科院一个民国时期哨兵向导教育状况研究的项目里,众人又是一番新感慨:“这是国家项目吧?”“沈老师以后可有得你跑了,我没记错的话,民国时期基本就京津地区、广州香港和上海有规范系统的特殊人类教育。”
  乱七八糟聊了一会儿,有人敲门。
  沈春澜心中一动:直觉告诉他,门外的人是饶星海。
  果不其然,穿着银灰色羽绒服,围着大围巾的饶星海钻了进来。
  看到这人穿戴着自己送的衣物,沈春澜有些得意,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天竺鼠可没有他这么拘谨,一见到饶星海立刻在桌上开始狂奔,跑到桌角奋力一跃,饶星海立刻接住了它。
  大屁股鼠在他手里滚来滚去,又亲昵又黏糊。
  饶星海摸了两下,手中一空:天竺鼠化作一团白雾,回到了沈春澜身上。
  “沈老师,新年好。”他站直了,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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