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安-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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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当什么,问在我心里和你是什么关系,能是什么关系?我这辈子除了你以外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还会是什么关系?
我看到何安的眼圈已经有些泛红了,而我自己估计也是一样。
“安哥,我之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跟着我一起担心……”
“为什么?为什么易生?!”何安牢牢地盯着我,“你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担心?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跟你一起承担呢?”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欠——”
“欠我?!”我已经分辨不出现在何安的眼中是愤怒更多还是伤心更多,“易生,你至今都觉得欠我的,就像那天我问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也说你是欠我的,从我们在一起开始你就抱着这样的心态,你总觉得对不起我、总觉得亏欠我、总觉得是我为你牺牲了什么是不是。”
“是,可事实不就是这样的吗?!”我也急了。
“是个屁啊!老子他妈的从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就是心甘情愿的你懂吗!!!”何安这时是真得怒了,我从来没见过他现在这个样子,从来都没有。
“我懂……”
“你不懂。易生,你一直都不懂。我跟你说我心甘情愿,你却从来没信过。我还能怎么做?”何安刚才在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这会儿声音终于稍微平和下来了一点,但是这种平和却不是我想要的,因为我听得出这是在预示着终结了。
“易生,我承认,我真得很喜欢你,我把你在心里放得很重很重,而且我相信你对我也是一样的。可是,你这样的感情我没办法再接受了,太累了易生,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要去担心你对我有没有安全感。你要知道安全感是信任的一种体现,你让我觉得你无法信任我,你知不知道这种感觉对于一段关系来说是毁灭性的啊。”何安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疲惫,他的眼神也暗了下来,我有预感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心脏都不受控制地抽搐在了一起。
“何安,别……”我的阻拦太苍白无力,何安看着我,我能看出他对我的心疼,可是他也已经有了决定,就跟我当初一样。
“易生,对不起,我不是圣人,我没办法在得不到恋人信任的情况下还始终坚持着去维持这样一段感情。当然,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到今天我也不后悔。但是以后,我不想再继续了。”
何安语速很慢地说完这句话,然后,他从我桌上把刚才那张纸拿了起来用手一点点地撕碎。我有些木然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感觉现在正在被撕碎的其实是我,还有我和他之间的这段感情。
“你放心,叔叔的事我不会再告诉第二个人。”何安撕完了就把手中的碎片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又最后看了我一眼,用一种我十分熟悉却好久未曾听过的温柔的声线说:“易生,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是很抱歉,我暂时也没办法跟你做朋友了。再见。”
他说完就又走了。
我看着被关上的门,突然就想笑自己真是蠢出银河系了。我曾经居然还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比亲口跟何安说出分手更让我难过的了。
图样图森破。
第82章 心太累了。他累,我又何尝不是呢。
五月份剩下的那些日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整个人活得都没有什么实体感,每日每天好像机械一般地起床上课吃饭做作业睡觉然后就这么循环往复着。
并不会觉得过不下去。只是感觉生命里突然少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人,自己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人生再也鲜活不起来。
现在,梁竞和叶煦都已经知道了我和何安分手的部分真实原因,叶煦倒没说什么,但梁竞明显是有些生我的气的。这也难怪,这事跟谁说都会觉得是我脑子进了水,是我对不住何安,他对我不满也是应该。
到了六月初,何安生日的时候班里同学本来又要张罗着给他一起过,但都被他给拒绝了。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也已经不再适合送他礼物了,连说句生日快乐可能都不受待见,何必再折腾呢。
坚持完这一学期,下学期我就搬出去住好了。上课什么的,反正我也不是没翘过,有叶煦在好歹能帮忙签个到交个作业,这样除了期中期末考以外我基本上都可以不去。
不过虽然我已经这么打算好了,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六月中旬的某一天下午,我正在宿舍里面看书,就听到走廊上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我们宿舍门口,紧接着叶煦同学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易生你听说了吗?!”他的表情好像有些着急。
我心中隐隐觉得他要说的事和何安有关,于是抬头看向他不解地问:“听说什么?”
“安哥!是安哥啊!”叶煦可能是一路跑回来的说话还有些喘,就见他神情很激动但半天也没说出是什么事。
“你先喝口水再说吧。”我回过头又装作在看书的样子,然后貌似随意地问道:“他怎么了?”
“哎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太宅了!还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吗!之前!之前不是有个哈佛的分子实验室给了咱院一个下学期去交换的名额吗,定下来了,是安哥啊!”叶煦总算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听着,等了一会儿后淡淡地说了句:“哦,这不意外吧,只要他申了那肯定就是他了。”、“拜托拜托!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重点??安哥要去美国交换一学期了啊!你们感情修复的进程就会被滞后了你明白吗?!”
“我看你才是没搞清楚重点吧。”我有些无奈地看了叶煦一眼,“哈佛的那个分子实验室不就是上次拿了诺奖的吗,能进那里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机会难得,不管我和何安之间怎么样他都应该去啊。再说了,何安以后肯定是要读博的,申请的时候推荐信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这次能拿到这个实验室老板的推荐信估计之后申各个学校都没什么问题了。”
“哟呵,你倒是想得很开嘛,大义凛然啊!”叶煦白了我一眼,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也没说我不支持安哥去,但是我想说你是不是应该在他走之前先跟他把关系修复一下呢?你可要想清楚了,那可是美帝呀!多少饥渴风骚的金发碧眼的小受在等着你家何安呢,你真放心连一点保险都不上就让他去吗?”叶煦翻着白眼说。
“我现在,没有上保险的资格。”我把书合上,转身放回书架里面。
叶煦这时候特别无语地叹了口气:“诶易生,说你是小乌龟你还真把自己朝那方面发展了是不是?这只要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安哥对你感情有多深,他当初那么跟你说也是实在要被你的蠢给气哭了,一气之下没控制好情绪话说得决绝了些这有什么呀?!我敢打赌只要你现在肯去服个软认个错再撒撒娇说两句好话什么的安哥绝对就回心转意了,你大不了再色诱一下嘛,我就不信他能憋得住!那个老——流氓……”叶煦后面这几个字的声音骤然低了下来,说完还神经质一样的四处看了看,一副被何安留下心理阴影的模样。
“诶诶,你听到我跟你说的没?要示弱!一定要示弱!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被别人拐跑了吧?!我可告诉你,或许你现在觉得难受觉得开不了口,但要真等将来安哥重新找了一个,你肯定会比现在难受十倍都不止!所以说啊易生,该拉下面子的时候就要往下拉,别跟那儿打肿脸还要充胖子,你这纯属就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嘛!”
“我不会去的。你不用再说了。”我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叶煦一下,还不轻,这人手真黑。
“易生,你就作吧,你就继续作,真把安哥作走了我看你哭不哭!反正我把该说的都告诉你了,你看着办!”叶煦说完就扭过头去不愿意再搭理我了,我默默对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也转过头,跟他背对背坐着。
其实叶煦说的话我又怎么可能没想过。万一将来何安身边有了别人,我会如何,我自己都想象不到。
但是,若让我现在去找他说服软认错的话,我也说不出来。被人骂矫情骂作死骂有病我都认了,反正我就是这个脾气,改不了。
是,这一回分手全是我自己作出来的,何安被我伤成那样他怎么对我都是我活该。但是我……也不可能一点情绪都没有啊。
被伤的人,不止他一个。
当时从他口中听到的那些话,我至今想起来都会觉得指尖发凉,我知道他说的都没有错,可是——
没有可是了……说白了,只要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我就没办法去找他。
仅存的一点卑微的自尊心,让我走不出这一步。
他都说他不愿意了,那我难道还要放下所有姿态卑微地去求他吗……真得让自己低到尘埃里,就可以挽回一个人吗。
心太累了。他累,我又何尝不是呢。
※
后来叶煦告诉我,何安已经定下了飞美国的时间,六月二十九号,刚好是个周五。
我们的考试周在那之前就结束了,不过因为报了新东方暑期GRE培训班的缘故我跟叶煦暑假都还要在学校里待一段时间。
而在此之前,我还听说了另外一个消息,就是何安这回去美国并不是一个人走。他还有个同行的,居然是徐寒汐。
据说好像是化学学院那边每学期也都有这样的去国外实验室交换的项目,而徐寒汐这一次就申请到了一个去耶鲁化学实验室的机会,正好两所学校离得不远,他就跟何安约了一起飞美国。
得知此事之后我觉得自己的反应还挺平静的,不哭不闹不上吊,照样洗脸刷牙完了才睡觉,好像根本不怎么在意一样。
说实话我也有点搞不懂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就像是身体里的感觉神经元数目骤然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一样,我现在对各种事情的反应都不会很强烈,听了也就听了,人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该什么样还什么样,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心情上的起伏也始终控制在一个非常平滑的正弦曲线内,一时间我都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非常内敛而深沉的人。
二十九号当天,我早上就坐车回了天津。因为每个月有两周的周五是监狱的探视日,所以我也是特意赶回来去见我爸。
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隔着厚厚的玻璃,我跟我爸分别拿起置于自己这一方的话筒,开始说话,我妈就先在旁边坐着看着我们两个人。
我爸的气色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我觉得能稍微放心些,就想舒一口气。
可我没想到的是还没等我舒完我爸就问:“易生,你跟何安怎么样了?他知道我的事情了吗?”我嗓子一紧,剩下那半口气就堵在了气管里,呛得我猛咳了几声。
“爸、妈,之前没顾上跟你们说,我和何安已经分手了。”我咳完后终于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声音依旧镇定得不像话。
“分手了?!”我爸和我妈都显得十分吃惊,“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分手?难道是因为咱家这个……”
“不是的,你们别多想。”我看了看我爸妈的表情,感觉自己要是不说原因的话他们肯定又会对我充满了内疚,会以为何安是因为我爸入狱的事才跟我分手,所以想了想我还是大致把实际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中间还省掉了一些跟蒋哲良之间交易的事情,只说是我不想告诉何安结果让他伤心了。毕竟一次探视只有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我说得太详细那只怕要来上个好几次才能把这事说全。
然而尽管我只说了这么一点,我爸我妈就已经听得很不淡定了。明明我才是亲儿子,但他俩居然不约而同地都站在了何安那一边,批评我说这件事是我做得太缺心眼。
“易生,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何安的话被这样瞒着你会不伤心吗?”我妈叹着气道。
“我知道,我会。我对不住他。”我头低着,眼睛看着自己嘴边的话筒说。
“易生,这件事的确是你做得不对。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是非常重要的,你让他觉得你不信任他,他当然会生气了。”我爸看着我也有些严肃,顿了顿道:“我认为你应该认真地去跟何安道个歉,无论说完之后他还愿不愿意重新跟你在一起,这都是你首先应该做的事。”
我用手指慢慢地一圈一圈绕着电话线,把自己的几根指头都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爸,这话总得当面说吧,我已经来不及了,何安今晚就要飞美国。”
“他要去美国?”我爸我妈对视一眼,“是去旅游吗?去多久?”
“他要去那边的实验室待一个学期。”我说的时候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强行提神,感觉自己今天似乎总有点心不在焉的,难得见我爸一次精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