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邪帝-第18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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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无数星星萦绕而成的。
　譬如星环。
　譬如星河。
　譬如那个最为璀璨的卍字。
　譬如那柄最为犀利的镰刀。
　……
　一片星空。
　无数繁星。
　几乎将他毕生所见之物，都用这种浩瀚无垠的表达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看着看着，邪天就本能地朝星空伸手而去……
　中途却是一顿，然后收了回来。
　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极其渺小的，渺小到没有资格去触摸这片最为美丽的星空。
　可他眸中，没有丝毫气馁和挫败，反而比刚进入口时亮了些许，仿佛看到了一直想拥有，却连其形状都从不知晓的心爱之物一般。
　似乎因为星空的浩瀚和美丽……
　纵然一直昂着头走，邪天的速度也没有减慢。
　凭他如今的修为，即使没有触碰星空的资格……
　但将其铭记于脑海之中，还是能做到的。
　可惜的是……
　路有尽头。
　星空亦有边界。
　当邪天停下脚步……
　头顶星空顿暗。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扇门。
　此门甚为古朴，饱含岁月的沧桑，满是被光阴雕琢的痕迹。
　而且第一眼邪天就知道，这扇门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
　因为那道宽约一指的门缝间，竟有蛛网悬挂，看上去很不正经地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但邪天没有感受到这拂动蛛网的微风。
　所以他开门的方式就显得比较特别了。
　因为只有用脚踹……
　才不会触碰到刚好结在伸手推门高度上的蛛网。
　门很轻易地被踹了开来。
　藏于门背后的，连莫名感应都未曾发现的一只米粒大的蜘蛛掉了下来……
　却没掉在地上，而是被一根蛛网扯住了一只脚，悬在半空，正慌乱地挣扎着。
　直到这个时候……
　邪天死寂的邪心跳速，方才开始产生反应。
　而且是瞬间就臻至了跳速的巅峰。
　所以门开了……
　邪天的视线却还在蜘蛛身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这是一只寻常的蜘蛛。
　但它能陪着这扇门一起历经岁月的雕琢还生龙活虎，又不是一般的蜘蛛。
　邪天并不想知道，这只看似寻常，实则不寻常的蜘蛛，为何拥有守卫这扇门的资格……
　他如今只想说一句话。
　但他暂时没有说出口。
　只是随手一抛，丢出了一只蝎子。
　随后他才抬头，抬腿，迈过厮杀正酣的蜘蛛和倒马佛蝎，走进门内。
　门开在一个很高的地方。
　但这个很高的地方，却不大，约莫千丈方圆，空荡荡的只有邪天。
　回头一瞧，指引自己来到此地的那扇门已经消失不见。
　再转过头来，邪天就看到了正前方的上空有座亭台。
　亭台内，坐着一人，正看着自己。
　这个时候……
　邪天是看不清这个人的面容和表情的。
　因为对方太过耀眼，从而显得模糊。
　但他并没有努力想要看清的冲动。
　很早之前……
　他就隐隐预料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这一幕就是他前所未遇的大恐惧。
　这个注视自己的人，就是一直在幕后操控古天梯内一切，甚至还在外设局，让九州界出战，甚至让小树阵亡的罪魁祸首。
　所以这个时候……
　反而是最不需要看清对方的。
　需要的是，静下来。
　因为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只有真正地静下来，才能活。
　“你很聪明。”
　“古天梯内几次小动作，都被你勘破，甚至被你翻盘。”
　“你福缘也深厚，没了所谓的鸿蒙万象体，却机缘巧合得了宙棺和意海之眷顾，这可不是鸿蒙万象体能比拟的。”
　“想必你也猜到出了古天梯，并不会出现在你想出现的地方，否则也不会想着要补天环。”
　“所以我最想问的是，你此刻，在想什么？”
　注视邪天良久……
　刚好完成补妆的魔妮儿轻声问道。
　“我在想……”邪天想了想，也轻轻回道，“我服了。”
第3372章　第3376　吾有志　名复仇
　什么叫大人物？
　就是只关注大局，懒得操心细节的存在。
　对魔妮儿来说……
　种魔王死多少，魔族死多少，九天九帝会做些什么，公子尚能突飞猛进到何种地步，补天环要不要给外人……
　这无数的事都是不重要的事。
　对她来说……
　重要的是有两个——
　陆压会不会出现。
　这个突然之间展现自己获得了宙棺、意海两大眷顾的邪天，自己该如何处置。
　甚至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还重要——
　毕竟在那两道光射到古天梯内邪天身上的时候，她才动了设局逼陆压现身的念头。
　这个局设计得很精妙。
　突然出现在人魔战场上的陆家四位老祖，成了绝佳的道具，使得她的局在第一时间并没有被任何人类窥破。
　当陆家四位老祖陷入重重包围时……
　她的局就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九成。
　剩下的一成，尚未确定——
　因为她还需要通过观察邪天，来继续确定自己对邪天的处置。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
　邪天在古天梯内的表现，越来越让她惊讶……
　惊讶到虽说邪天依旧是她吹口气就能抹杀的渺小，却能让她产生一丝不可抑制之惊悸的地步。
　所以如何处置这个问题，也越来越让她纠结，直到……
　她开始打扮自己时，这个问题才有了决定。
　然而……
　决定是她的决定。
　除了决定之外，她也需要有人，特别是对手对她的态度。
　她的对手是谁？
　一是陆压。
　二是邪天。
　她完全可以相信，邪天早就窥破了自己的局，且通过反击自己拿到补天环一事还能看出，哪怕身陷绝境，邪天依旧斗志不减。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
　男人在意的是对手能否配得上自己，女人在意的是对手能否臣服自己。
　所以邪天一句我服了……
　让她芳心大悦，以致于她顺从着愉悦的心，再次靠在了椅背之上。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背靠椅背，是因为惊讶。
　这次却不同了。
　因为让她惊讶的人类，对她说我服了。
　饶是邪天依旧卑微……
　却依旧让她收获了不少的成就感。
　“哦？”
　背靠椅背的魔妮儿，身上多了一丝慵懒，而且她也不介意让自己的声音也慵懒起来。
　“你服了？服什么了？”
　声音很好听。
　却也很高傲。
　这是一种淡雅从容的，或者说本该如此的高傲。
　似乎说这话的人，本就该在任何生灵面前拥有这种高傲。
　而且……
　听上去还真是个女的。
　将自己得到的信息记在心里后，邪天才开始回应对方的话。
　“不是你服了，是我服了。”
　“呵呵，我知道是你服了，我是问你服……”
　靠在椅背上的魔妮儿顿了顿。
　此时她微觉怪异。
　因为邪天这样的娇子，不会是因为输得太惨而不愿赌服输，以致于在人称方面和对手咬文嚼字的小人。
　所以……
　“什么叫我服了？”
　“是我刚在门外丢的那只蝎子，”邪天如实回答，“我给它取名叫我服了。”
　“哦。”
　魔妮儿坐直了身子，盯着面前梳妆台上尚未来得及收拾的水盆，看到了表情有着一丝僵硬的自己。
　“怎么想到给倒马佛蝎取这种名字？”
　“当时它扎我很疼。”
　“所以你服了？”
　“那时我年纪小。”
　“现在也年轻。”
　“比你如何？”
　“嗯……”魔妮儿白皙的手颤了颤，微微颔首道，“是个有趣的问题呢。”
　邪天并不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讳。
　不管族群如何……
　在年龄这个问题上，万族的雌性生灵，都具有着相同的忌讳。
　所以……
　邪天还在眼巴巴等着魔妮儿的答复。
　魔妮儿，却陷入了感慨之中。
　堂堂魔妮儿……
　即使将古天梯的出口开在了自家后院，也是完全不需要什么强大的存在去守卫的。
　所以那只让邪天邪心骤跳的蜘蛛，真的是一只寻常的蜘蛛，没有资格守卫魔妮儿的私密之地。
　可她在动了打扮自己的心思前，却将其留了下来。
　因为她觉得，那蛛网就好像自己设下的局……
　而蛛网中的蜘蛛，就是邪天。
　这是巧合。
　却也是一个极为浑然天成的隐喻。
　之所以将其留下来，她就是想着邪天能够看懂蛛网和蜘蛛的隐喻……
　“还以为你能看明白门口那只蜘蛛，那半面蛛网……结果是我高看你……嗯？”
　感慨着感慨着……
　魔妮儿就是一怔。
　因为她想起了邪天别具一格的破门方式……
　鞥想起了邪天进门前，丢下的倒马佛蝎。
　瞬间……
　她恍然大悟。
　且因恍然大悟嗤笑出声。
　“这可不是对待前辈的方式呢。”
　魔妮儿的答复终于入耳。
　邪天轻轻回道：“既然是前辈，那就是比我大了。”
　“年龄很重要么？”
　“重要。”
　“为何？”
　“这样会让我更能集中注意力。”
　“集中注意力……”魔妮儿盯着水面的视线，挪到了邪天那张平静的脸上，似笑非笑道，“你连我都看不清，集中注意力岂非徒劳？”
　邪天笑道：“报仇这种事，需要看脸？”
　“报仇？”
　魔妮儿愕然。
　旋即大笑。
　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声也是极为好听的。
　尤其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声音。
　对魔妮儿来说……
　这确实是一件很好笑的事。
　毕竟连无尽岁月前和她碰过一回，且吃了大亏，前不久还被钧帝调戏过一句打脸不疼的浩帝，都不敢提复仇二字，只能说一句这些年我也不是毫无长进的话来助威。
　所以一个连种魔将都还不是的渺小生灵，站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说复仇二字……
　除了笑，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
　可对邪天来说……
　复仇这种事，也是极为简单的事。
　你惹了我。
　你让我流血。
　你让我痛失亲人。
　我就要搞你。
　至于其他——
　想太多，怕是连门都不敢进了。
　魔妮儿笑了很长的时间。
　邪天却也不急。
　静静地站着，血眸一眨不眨，看着他依旧无法看清的女人，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良久……
　“说了这么久，自我介绍一下，”魔妮儿终于收起了笑声，施施然从椅子上站起，背负双手，俯视邪天，“我是魔皇。”
　这个时候……
　邪天终于能看清魔皇长的是什么样了。
　却也只是平静的一瞥。
　一瞥之后，他抱拳回道：“我是邪天。”
第3373章　第3377　互观　剑眸重生！
　这是一场极不真诚的介绍。
　在魔妮儿看来，你明明是陆家少主陆飞扬，我找的也是陆飞扬……
　自称邪天，便是虚伪。
　在邪天看来，我管你是不是魔皇，我管你有多厉害……
　连真实的姓名都不说，遑论真诚。
　所以自我介绍后……
　二人之间并没有顺水推舟地进行下一轮对话，而是陷入了静默。
　于静默之中，二人也在思索着对方。
　魔妮儿看够了邪天。
　却也因为自认看够，而频频遭受邪天出人意料的打脸。
　但这些都是无须在意的细节，现在琢磨这些，倒不如静下心来看门外的那场厮杀……
　想着想着，魔妮儿还真就挪开了放在邪天身上的视线，看向他背后。
　邪天没有看够魔妮儿。
　这是个漂亮的女人，或者女魔。
　这一点，再次印证了他十二岁从谢蕴身上学来的求生本能——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险。
　所以从一开始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时，他就在想方设法探知对方。
　对方的每一个模糊的动作，从嘴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其音调、语气、力度、语速，以及其中夹杂的情绪……
　都被他分解开来，罗列于心。
　看不清仇人不要紧……
　要紧的，是在心中勾勒出仇人。
　更何况……
　对方突然又愿意让他看清了。
　就在此时……
　“你的我服了，情况不妙喔。”
　“是么？”
　“即使是只寻常的蜘蛛，也不是如此品阶的倒马佛蝎能够对付的。”
　“魔皇也知道倒马佛蝎？”
　“瀚宇之中不足道的卑微生灵罢了，曾见过一两只。”
　“它们识数么？”
　“呵……应该不识吧，毕竟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它们也是堪比大帝的存在。”
　倒马佛蝎的成长之路，就是一条不识数的路。
　当这条路走到尽头……
　它们会完全失去对数字的概念，同时成为大帝一般的存在。
　换成邪天，这是极为不划算的一条路。
　因为这不仅会让自己失去对天地、寰宇、天道乃至瀚宇一切认知的基础……
　同时也会让他失去计算自己和魔妮儿之间距离的能力。
　“好在它还不是大帝。”
　听到邪天的回复，魔妮儿略有些疑惑。
　因为听上去，不是大帝在她看来是我服了的弱点，但在邪天看来，却是优点。
　而更准确地来说——
　仿佛还能识数，就是我服了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