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邪帝-第14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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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
　“老夫就说嘛，种魔怎么可能如此不堪……”
　“是啊，这种魔毕竟吞了本皇子几个属下的分身，还好，邪帝传人你看出来了……”
　……
　罗夙和敖偈也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
　当然罗夙没有意识到，此刻言谈间其所流露的针对邪天的态度，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产生这种变化的，还有冰衍。
　若放在之前，他绝对会因为在自己还没弄明白邪天究竟是谁之前，对邪天如此重视感到惊愕……
　但此刻，他却将其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事，并朝逃过来的人喝道：“滚远点儿！”
　正亡魂大冒行逃遁之举的玉赟分身闻言，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得见冰衍当即大喜，下一瞬却又茫然起来。
　“他，他为何让，让我滚……”
　“对不住了。”邪天看向冰衍，眸中带着丝丝歉意。
　冰衍心中奇葩地滋生了一丝诚惶诚恐，大气道：“说什么话，没关系，你尽管……”
　话音未落……
　邪天脚尖轻轻一跺，地裂间一块人头大小的黑色碎石弹起，尚未至最高处，便被他一脚横踢踢了出去……
　嘭！
　“啊！”
　没有停步的玉赟分身，终于开始远离。
　冰衍和罗夙却忍不住颤了颤。
　因为他们没想到，邪天会用这种超出他们想象的手段，遏制玉赟分身的接近。
　不过只要回想一下之前邪天做过的事……
　“不愧是炼体士！”
　罗夙暗暗赞了一句。
　战场上，发现自己没有冒烟的二部大能们，已经哀嚎逃远。
　唯一有能力逃却没有逃的生灵，一直在邪天的注视中。
　他有些奇怪黍天子的无动于衷。
　毕竟当被他踢飞的玉赟分身，其身上的七彩烟雾都因为远离而消散时，黍天子居然还不反抗……
　“应该是自信吧……”
　就在邪天如是想的时候……
　黍天子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转身，面对注视自己的邪天。
　三口老血的损耗，让他的面孔看上去惨白如纸。
　但这张面孔所透露出的虚弱，依旧能轻易地让他身躯冒烟的行为戛然而止。
　当看到这一幕的邪天，暗道果然如此时……
　黍天子笑了。
　他笑得很潇洒。
　潇洒中所流露的，是一种彻底放弃的解脱。
　见此状，邪天眉头微蹙，可未等他想明白黍天子的行为为何如此诡异时……
　洒脱而笑的黍天子抬头看了眼他之前不敢再看的天，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邪天，咧嘴一笑。
　“邪天，真希望日后还能见到你！”
　话音落……
　黍天子转身。
　朝种魔奔去。
　奔跑的过程中，被他轻易熄灭的七彩烟雾，以成百上千倍的暴涨趋势冲天而起。
　
第2658章　第2657　成全　揣天　讥诮
　黍天子投身种魔……
　这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其具体表现在几个方面。
　其一，黍天子分明能够轻易熄灭从自家身上冒出的七彩烟雾，说明其有能力轻易阻止种魔阴谋的继续。
　其二，黍天子是人类，种魔是魔族，即便因为邪帝传人的缘故，双方暂时联手，他也没理由放开一切防御，任凭种魔再次点燃自己，且朝种魔奔去。
　其三……
　黍天子是谁？
　种魔又是谁？
　即使种魔突然的爆发，让自己以极快的速度在升华，但至少此刻而言，黍天子的无敌之名，依旧当之无愧。
　最后……
　即便这场断断续续的战斗，在每个中止的节点上，都以邪天占优而结束，黍天子数度惨遭打脸……
　但真正来说，战斗至今，黍天子依旧占据了整整八成优势，他完全没有放弃的理由。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吃饱了撑的如此行事？
　……
　还有许多冰衍所不能想通的，但他不想再思考了。
　他很想将这一幕命名为飞蛾扑火……
　但当这四个字出现在脑海中他才反应过来，黍天子根本不是飞蛾，而是随便扑腾一下翅膀，都能让种魔熄灭的飞鹏。
　“所以，你这是……”
　暗喃的冰衍眉头忽而一跳，下意识看向邪天。
　他想到了刚刚黍天子所说的话。
　不过当时听这话的感觉，和此刻的回味，已然发生了变化。
　若说他当时将黍天子的这话当成了对邪天的阔别之语，那此时……
　“不，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
　罗夙早已看傻，闻言茫然问道。
　“黍天子那话的意思，”冰衍组织了下语言，震惊道，“是说他和邪天根本没有再见的可能……”
　“哈，这不明摆着的……”乐起来的罗夙话到一半，戛然而止，随后猛地又看向快速接近种魔的黍天子，惊呼道，“他，他真的要成全种魔！”
　黍天子的投身，本就有成全之意。
　但成全也分两种。
　一种如化身烟囱的上界来客分身们。
　因为心中的不甘，即使种魔能强行将他们化为七彩烟雾供自己吞噬，但效率并不高。
　另外一种，则是成心的成全。
　尤其当这种成心来自无敌的黍天子时，目眦欲裂的罗夙和冰衍简直不敢想象，被成全后的种魔，会成长到何等恐怖的地步！
　“无，无耻！”
　“他可不是分身！”
　“种魔并非齐天！”
　“一旦他成心成全，必会将自己对齐天之道的领悟，悉数传授给种魔！”
　“本，本皇明白了，他根本不敢再和邪天斗，所以……”
　……
　在不断的所以中，罗夙又傻傻地看向邪天。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黍天子放弃了战斗，转而成全种魔，这虽说是一件令人不齿的事，然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
　“他，他败了……”
　黍天子败了。
　而且这个败，还是从黍天子本身的弃战而来。
　罗夙完全可以想象到……
　在方才黍天子喷出三口老血、种魔阴谋瞬现的短暂时刻中，黍天子经过了利弊的分析，进行了客观的考量，最后得出——
　和邪天继续战斗完全没希望。
　有希望的是，助种魔一臂之力。
　而且他也能想到，黍天子如此行事的理由。
　“种魔，毕竟是先天最强大的生灵之一……”
　“而且还是身蕴无之气息的种魔…”
　“更何况，诞生他的这片天地，禁忌被打破……”
　“他，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成长，完全不受天道意志所限……”
　……
　思及此处，罗夙冷不丁打了个摆子。
　黍天子成全种魔的事尚未开始，他对此事的评估，就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然而不仅是他，包括同样意识到严重性且变色的冰衍，都又同时反应过来了另外一件事，表情也登时错愕起来……
　下一刻，这两位齐齐转头，第三次看向邪天。
　“嘶……”
　“果然……”
　……
　两位的转头，只是想求证什么。
　而果然二字，便是得到了求证。
　在第三次看向邪天后，他们终于肯定了一件事——在黍天子投身种魔、在他二位议论震惊的过程中，邪天只是在抬头看天。
　邪天所看的天，就是黍天子所看的天。
　他料错了黍天子的无动于衷。
　但至少黍天子所看的天，不会再欺骗他。
　“你究竟在看什么……”
　欲穷千里目的邪天，看得很仔细，甚至到了要动用寻源寂灭眸的程度。
　他之所以对天如此重视，只因他觉得，让黍天子做出投身种魔之选择的最大原因，并非是黍天子认为打不过自己，而是来自天。
　这一点，他是毋庸置疑的，同时也是最有话语权的。
　只有和黍天子战斗过的他才清楚，他二人之间的战斗，其优劣的精确划分。
　这优劣，并非旁人所认定的八二之势，而是九一。
　也只有九死一生的战斗，才会让擅长在战斗中学习领悟的邪天，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对冰衍、罗夙、敖偈以及黍天子的齐天之道的浅薄领悟。
　而对旁人来说，谁会在一场自己占尽九成优势的战斗中率先放弃——放弃的原因，还是打不过占了九成劣势的对手？
　没有这种人。
　所以对他来说，种魔变多强，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
　“这天，怎么了？”
　和邪天同时在看天的，是邪月。
　邪月的表情有些古怪，时而蹙起，时而松开，似乎有大危机会降临，又仿佛有大助力即至。
　而究竟是大危机先来，还是大助力先来……
　便连他都无法判定。
　但他至少确定了之前隐隐猜测的那件事——
　“果然如我所料，黍天子之所以一改杀伐……”似笑非笑的邪月，看着苍穹轻声细语道，“是有人想看戏啊……”
　不过后面的戏虽然精彩无比，但显然看戏的人想看的绝对不是由邪天上演的精彩……
　是以黍天子先是放弃了一切高贵，随后又放弃了九成优势之战，转身投向种魔。
　同时，邪月更确定了另外一件事——
　“想看戏的人，应该就是邪天的，宿敌了吧……”
　暗喃刚完，邪月脸上就掠过一抹讥诮。
第2659章　第2658　谁敢欺我少主！
　邪月几乎难得讥诮。
　因为寰宇间值得他讥诮的存在，着实不多。
　但九天之下无敌，连他曾经的主人万古第一大帝——邪帝都忌惮三分的陆家，绝对有资格。
　然而就是这样的陆家，不仅在上古时丢了自家的少主，甚至还让他们的少主多了宿敌……
　当然，最让邪月讥诮的，是陆家还让这宿敌逍遥自在了无数纪元，活到了当世。
　即便他清楚，能够成为陆家少主宿敌的存在，也绝对是这片寰宇中极其稀罕的生灵，譬如不比九天弱的远古大帝，但……
　“可你是陆压啊，呵……”
　忆及活出第十三世的邪帝，被陆压追得鸡飞狗跳的场景，邪月脸上又掠过一抹讥诮。
　不过他决定不再想这般久远的事。
　因为越是回忆，他就越觉得陆家是在太值得嘲讽，甚至嘲讽的理由变得不再是陆压，而是……
　“就算宿敌很强，你们打不过……”望天的邪月眸光渐渐变冷，“比敌人还来得晚，这样做，真的合适么……”
　受限于太过残缺，邪月并不能看到苍穹之外，尤其是陆风那个阶层的事。
　但至少针对陆家少主的人悄悄地来了，且变成了诡异的黍天子。
　错非邪天从旁人无法应对的角度屡行逆天之事，今世的陆家少主早就挂了。
　而陆家做了什么？
　派了个陆小小。
　准确来说，是不顶什么屁用，甚至因为太过弱小而被邪天拒绝参战的陆小小。
　即使这件事中有着敌暗我明的因素，却也至少说明陆家对邪天的重视，远不如邪天敌人对他的重视。
　但讥诮着讥诮着，邪月眉头猛地一皱。
　一个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就这般占据了他此刻的心神——
　“陆压呢？”
　同时在想陆压的，还有一张脸阴沉如水的陆风，以及他的四个哥哥。
　继追寻那道天机没多久，他们就发现自己被耍了。
　这并不是说天机会骗人，只能说他们所追寻的天机，是有人故意让他们发现的天机。
　天机是真的，否则他们一开始就能分辨。
　只不过这天机在通往真相的途中，绕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大弯。
　也好在身为邪天的嫡亲叔叔们，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大侄子出什么事，他们才会强忍怒火，继续追寻，也继续被人愚弄。
　在承受这些负面情绪的同时，他们也在思考，且心头凝重。
　其他的不说，单单能够对天机做手脚这件事，便足以让他们意识到，暗中针对陆家少主的存在，是大帝。
　因为只有踏足彼岸的大帝，才能从岁月长河中捞起一段过往，才能对负责寰宇运行的天机做些什么。
　所以他们无比怀念陆压。
　“倘若大哥在……”
　“大哥纵然尚未成帝，但没人能在陆家头上动土！”
　“真想知道这位大帝是谁啊……”
　“能确定么？”
　“隐隐有遮天的影子，但……你相信么？”
　“那就不是了，藏得真深！”
　“希望他能继续强硬下去！”
　“呵，有胆子针对飞扬，应该有胆子让我们得知他的帝讳吧，否则，我倒要瞧不起他了！”
　……
　话可以骗人，也可以骗自己。
　但着着实实发生的事，却让陆风五位骗不了自己。
　被人愚弄的另外一个解释，就是他们的谋划不仅落空，甚至他们的谋划，早就在邪天敌人的计划之中。
　只有如此，他们才会被一道早有预谋的天机，牵着鼻子走。
　对方为何如此做，他们暂时无法给出结论。
　在刚刚发现端倪的时候，他们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儿。
　但通过血脉感应到的陆家少主一直活蹦乱跳的，纵然稍有生死危机，也倏然而过，快得连他们放弃谋划的决心都来不及下。
　而反过来，这也让他们认为，对手故意带着他们绕弯的意图，并非是要拖延时间击杀邪天。
　那又是为了什么？
　于面色阴沉的思索中，他们顺着终于变成直线的天机，朝某个未知的地域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