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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丞相大人金安-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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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沈大人和小薛不知道多恩爱,你们就是仗着小薛一个人住,才敢来找小薛麻烦,现在可不一样了,沈大人来了,小薛可不怕你们了!”又一人走了出来,为孟竹说话。
  很快,其他人也加入了对付郑元一家的队伍,直把三人骂得狗血淋头。
  孟竹眼眶微热,心中有暖意流过。
  郑氏这回真被吓哭了,目光仓惶地落到孟竹身上,道:“阿竹,你倒是为姨母说句话啊!”


第43章 
  孟竹撇开头没说话; 自从静法寺那夜之后; 她对郑元一家已经彻底失望,最让她难过的是郑氏,她曾把郑氏当成唯一的亲人; 但郑氏却成为郑元的帮凶,明知前方有火坑,还将她推下去。
  这一生; 她再不想跟这一家人扯上关系。
  “阿竹!姨父姨母辛辛苦苦抚养你六年; 你便是这般对我们的?”郑元被街坊四邻逼得变了脸色; 大声道。
  孟竹听了; 唇角难得浮起一抹冷笑; 不过六年而已; 就能得到当年孟家几乎全部的家产; 还想拿她谋取更多的利益; 这笔买卖,他们只赚不亏。
  “沈缺,将他们扔出去,有多远,扔多远。”沈令安扶着孟竹上了马车; 丧失耐心地扔了句话。
  沈缺得令,朝护卫挥了挥手; 三人便被护卫拎小鸡似的拎了出去。
  马车慢慢启动; 沈令安将孟竹拥在怀里; 见她神色有些萎靡; 安抚道:“不过是闲杂人等,不必放在心上。”
  孟竹点了点头,侧过身,掀开车帘往外看了出去,人来人往的陵州街道,还挂着昨晚熟悉的灯笼,看到灯笼,她的眼中不有浮现一丝暖意,她回头,看向挂在马车一角的圆灯笼,灯壁上的男女是昨夜走在巷口的他们,此刻随着灯笼微微摇晃,孟竹竟有些恍惚地觉得,那上面的人是彼此相爱的。
  一定是错觉吧,她想。
  马车驶离城门许久之后,去扔郑元一家的护卫才跟上来,说是将他们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上。
  孟竹听了不由呆了呆,这些护卫可真知道怎么找地方。
  还好现在是白天,若是晚上,那三个人还不得吓死?
  回京的这一路,比来时舒服太多,沈令安安排地极为周到,每一处落脚的地方都干净舒适,而且孟竹已经不会再孕吐,除了路途有些许颠簸之外,其他并无任何不适。
  不过,舒适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约行了十来日之后,一场暴雨,阻止了一行人的脚步。
  彼时他们的马车正行到一处山谷处,马车陷在泥地里无法动弹,外面是狂风暴雨,光是听声音孟竹便觉得心慌。
  “主子,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我看河床的水位已经上涨了,我们得去高处才行。”沈缺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
  “水位上涨得可快?”沈令安沉吟片刻,问道。
  “快,需骑马才行。”沈缺立刻领会沈令安的意思,孟小姐,啊不,是夫人如今有孕在身,最好是乘坐马车,但水位上涨太快,要尽快去高地才行。
  “备蓑衣。”沈令安说完,沈缺便将两件蓑衣和斗笠都递了进来。
  沈令安为孟竹穿好蓑衣、戴上斗笠,看着她不安的小脸,道:“莫怕。”
  孟竹点点头,跟着沈令安出了马车,然后上了一匹高头大马。
  一行人调转方向,往山谷外的一处高地行去。
  沈缺将护卫分成了几批,一批已经去高地上先行安排可避雨的合适地点,一批在前方领路,另一批跟在沈令安身后。
  雨势极大,这是孟竹印象中最大的一场雨,风声在耳边呼啦啦地响,黄豆般的雨点更是源源不绝地朝头上和身上砸下来。
  尽管她戴了斗笠,仍有点点雨丝吹到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大雨倾盆,孟竹只觉得眼前是水茫茫一片,视线模糊地几乎要看不清前方的路,只看到几个护卫骑马领在前头。
  突然,孟竹的瞳孔猛地一缩,只见一批速度极快的黑色箭矢破空而来,远看只能看到一批黑点,待看出是箭矢的模样时,前方有几个护卫已经中箭倒了下去。
  孟竹看到一支箭矢朝她直飞而来,还未来得及尖叫,沈令安已经挥剑将它打了下去。
  身下的马停了下来,孟竹看到前方出现一群骑着马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在前方停下,往旁边让开,然后便见八个黑衣人抬着一顶大轿走上前来,轿帘被掀开,孟竹透过密密的雨丝,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病怏怏的模样,但仍难掩清俊之色,只见他抬了抬眼,看向沈令安,笑道:“沈相,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声音嘶哑地厉害。
  孟竹微微睁大眼,几乎下意识的,她便猜出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裕王。
  只是,不是说他哑了说不出话么?
  沈令安眯了眯眼,良久一笑,“想来裕王的哑症已好,可喜可贺。”
  裕王的脸色倏地一变,唇角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托沈相宏福。”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孟竹身上,从她的脸滑到她隆起的腹部,孟竹只觉得身上一寸寸发凉,像是被毒蛇注视着。
  “不知沈夫人这胎是男是女?”裕王慢慢开口,嘶哑的嗓音像是催命的符咒,“可惜你们要到地下才知道了。”
  裕王说着,挥了挥手,那一群黑衣人就持刀冲了上来。
  沈缺正欲让沈令安往回走,就见身后竟也冲出了一群黑衣人。
  那是裕王手中的最后一批死士,本来沈令安是有机会将他们连根拔起并铲除的,但听到孟竹怀孕后,他便立刻出发去了陵州,也把此事搁置了,倒是没想到裕王被逼到狗急跳墙,带着这批死士在这里截他,俨然是一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保护主子!”沈缺一边吼,一边和几个护卫一起将沈令安围在了中间。
  这次沈令安出来匆忙,带的护卫并不多,此刻人数上已经落了下风。
  这样敌众我寡的形势,沈令安其实遇到过好多次,即便不能反败为胜,他也总能死里逃生,最惨的不过是那次他身受重伤、中毒眼盲。
  但这次不一样,这一次他带着怀孕的孟竹,沈令安的眸光沉了沉,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孟竹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便听到沈令安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从现在开始,闭上眼睛,不要看。”
  孟竹点了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着,听力反倒更敏锐了,风声、雨声、厮杀声,刀剑碰撞声,还有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一声声闯入孟竹的耳朵里。
  孟竹的一颗心头提了起来。
  “主子,小心!”突然,孟竹听到沈缺大吼一声,然后就感觉到身后的人闷哼了一声。
  孟竹猛地睁开眼,正想转头看他,沈令安已开口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声音似乎并无异常。
  但孟竹提起来的心却未能放下。
  暴雨仍未停歇,眼前已是一片狼藉,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鲜血顺着雨水四处横流,地上鲜红一片。
  孟竹不适地再度闭上了眼。
  过了会儿,沈缺又叫了一声:“主子!走!”
  身下的马匹顿时撒足狂奔起来,寒风迎面而来,冷得彻骨,突然,孟竹觉得背后一重,沈令安身上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沈相!”孟竹心中一慌,惊呼了一声。
  “听说你学会骑马了?”沈令安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响起,比刚才已虚弱了许多。
  “嗯,雨凝教我的。”孟竹不知他是何意,但还是点头道。
  “很好。”沈令安轻轻地说了一声,将手中的缰绳和马鞭递到孟竹的手心,“朝前走,不要怕,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雨声中,孟竹只觉得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气息微弱。
  “沈相!你怎么了?”孟竹的声音里带了丝哭腔,问道。
  可惜没有人回应。
  孟竹的心沉了下去,她咬了咬牙,策马朝前冲去。
  她不知道自己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去的是哪个方向,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无头苍蝇,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往前骑,不要停。
  突然,身后一轻,只听砰地一声,沈令安从马上滚落下去,沿着路旁的小山坡一路滚了下去。
  孟竹大骇,连忙拉住缰绳,小心地下了马,纵使心急如焚,她也不敢跑得太快,只慢慢地朝山坡下滑下去。
  “沈相,你怎么样?”孟竹终于走到沈令安身边,这才发现他背上被砍了一刀,伤口狰狞可怖,已然变黑,一看便是中了毒的迹象。
  此时此刻,他的脸色苍白,眼睛紧闭,一动不动,像是没了声息。
  孟竹第一次看到这样虚弱的他,眼中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哭着道:“沈相,你不要吓我……”
  她知道身后还有追兵,只哭了一声便不敢再哭了,正想将沈令安扶起来回到马上,一抬头,却见另一边的山上滚下一块落石,那马儿受了惊,竟拔足奔走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孟竹算是彻底领会了这个道理。
  无奈之下,她只能拼了命将沈令安扶起来,孟竹这辈子没拿过什么重物,身子一向娇弱,但此刻却仿佛有了无穷的力量,竟硬是咬着牙半背着沈令安往前走去。


第44章 
  山坡上的道路早已看不见了; 孟竹发觉自己似走进了一座深山老林; 头顶是高大茂盛的树木,茂密的树叶挡住了暴雨,连光线也暗了许多。
  也不知走了多久; 就在孟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看到前方有一个隐蔽的山洞,她的眼睛一亮; 咬牙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
  她扯开缠在山洞外的藤蔓; 将沈令安拖了进去; 就算那些追兵会追过来; 她也没办法了; 她实在; 实在是走不动了。
  山洞里面并不潮湿; 还意外地宽敞; 放眼望去,没有她害怕的蛇虫鼠蚁,还有一些陈旧的干草,应当是前人留下的。
  孟竹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立刻蹲下身; 解开沈令安的斗笠和蓑衣,查看他的伤势。
  其实沈令安身上只有一处伤口; 但就这一处伤口已经很是凶险; 伤口不仅长; 而且深可见骨; 尤其是周边血肉已经变黑,看起来触目惊心,孟竹更是倒抽一口凉气。
  孟竹颤着手试探了下沉令安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好在还有气息。
  怎么办?怎么办?
  孟竹双唇发颤,紧张地握了握拳,她知道,现在沈令安的命系在她的身上,如果放任不管,以这个毒性发作的速度来看,他可能熬不过今天。
  她不能让他死!
  孟竹的眼中有泪溢出,她抹掉眼泪,神色中流露出一丝坚毅,她要去找草药!
  在京城时,孟竹曾经跟林青壑去采过一次药,那时她曾教她一些辨别草药的方法,孟竹都一一记在心里,再加上她已经从医书上将那些草药的样子和功效都记全了,所以她要出去试试运气。
  孟竹将沈令安的衣服穿好,又弄了些干草覆在他身上,这才小心翼翼地出了山洞,出去后,还不忘将藤蔓恢复原状。
  孟竹没敢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换了一个方向去走,暴雨仍在下,地上湿滑得很,孟竹走得艰难,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才找到几株治外伤的草药。
  但是还不够,这些草药只能治伤,没办法解毒。
  孟竹已经累得将近虚脱,但她还是强行打起精神,朝一处崖壁走去,她知道一种解毒草,可解这世上大部分毒素,喜爱长在涯壁上,而且天气越冷,长势越好,只是极为罕见,而且同样的地方长过一次后,要隔三年才会再长。
  也许是孟竹运气好,又或许是沈令安命不该绝,当孟竹仰起头看到那崖壁上被暴雨敲打得摇摇晃晃的解读草时,孟竹几乎要高兴地流下眼泪。
  但下一刻,她的心又凉了凉,因为那解毒草的高度她够不着,涯壁又很陡峭滑溜,也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她根本爬不上去。
  孟竹四下张望了一番,见不远处堆着几块石头,她想了想,便将那些石头挪到了涯壁下,孟竹将最大最高的一块石头放在最下面,又在上面叠了三块石头,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等她伸出手时,指尖刚好够到解毒草。
  孟竹的眼中不由高兴地泛了泪光。
  等到孟竹拿着草药回到山洞,天色已经渐黑,沈令安背后的伤势越发严重,人也发起了高热。
  孟竹拿掉斗笠,脱掉蓑衣,用雨水为沈令安清洗了伤口,又迅速地将草药用石头捣烂,然后敷到了他的伤口上。
  没有细布,她只能将沈令安的里衣撕掉一条,为他包扎好伤口。
  又撕了一条,沾了些雨水,覆到他的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后,天色便已经全黑了,孟竹没有火折子,生不了火,她精疲力竭地在沈令安身旁躺下,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但人却没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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