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妻饲养实录-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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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告退!”
小丫鬟迅速跑走,两人间的气氛却被彻底破除。冀临霄脸色又黑又红,偏还被夏舞雩注视着,简直如坐针毡,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今天真是走大霉运了,怎么就被家中下人撞见这么一幕?
冀临霄万般尴尬道:“你……织艳姑娘,本官……本官放你下来。”
夏舞雩低低的应道:“嗯,给大人添麻烦了。”
冀临霄深感倒霉,只得叹气一声,托着夏舞雩的腰和膝窝,将她送回地上去,接着站起身给她作了一揖,说道:“本官还有些事要处理,恕无法招待了,你请自便。还有,刚才……冒犯了。”他说完话就匆匆离去,夏舞雩望着他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刚才那丫鬟闯入的时候,冀临霄听见她的话了,提到“钟鼓司少监”五个字,想来,是那小子登门了,哼,还真会挑时候来!
冀临霄加快了步伐,还没走多远,就见那小子跟鸡毛腿似的飞奔而来。
“霄哥!霄哥!”奔跑的年轻小伙子,因着身形略胖,跑起来显得有点滑稽。
离得近了,见他穿一身蜜合色葵花胸背团领衫,头戴乌纱描金曲脚帽,腰系犀角带,脚蹬一双红扇面黑下桩布靴。这身装扮再加上他白白净净没有一点胡渣的脸,很明显昭示了他的身份:宦官。
大燕的宦官按照品级高低,有典簿、长随、奉御、监丞、少监、太监等多个级别,所谓钟鼓司少监是供职在钟鼓司的高级宦官。
冀临霄双手负后迎上前,说道:“冀祥,你怎么出宫了。”
“今儿下午我休沐啊,霄哥你忘性真大!”冀祥笑呵呵答。
“你找我何事?”
“也没什么事……”冀祥挠了挠腮帮,突然用一种类似“捉奸”的目光斜睨起冀临霄来。
冀临霄直觉觉得要出事。
果然,冀祥弱弱的问道:“霄哥,刚才你家丫鬟和我说,你在屋里,呃,那个,呃……在办事。我是不是不该选在这时候来?”
冀临霄俊脸一沉,想告诉这小子他的确不该挑这个时候来,但问题是,自己也没在办事啊!然而此事就是个说不清的,越描就会越黑,脑海里浮现夏舞雩方才的柔顺模样,冀临霄简直头疼,不知该怎么解释给冀祥。
冀祥观察冀临霄的表情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便小心再问:“霄哥,我听丫鬟说,那个,呃……我嫂子,不对,应该叫小嫂子……听说她长得可好看了,是真的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冀临霄冷冷道:“子虚乌有的事,不要听信他人言语。”
“你家丫鬟不是他人啊,是自己人。”
“她胡言乱语的。”真想把那快嘴的小妮子赶出冀府。
冀临霄绷着脸道:“说正事。”
冀祥虽然看着憨厚懵懂,实则机灵的很,看出冀临霄这是恼羞成怒了,心中对那“小嫂子”越发的好奇。黑溜溜的眼珠快速转过两圈,冀祥笑呵呵说:“霄哥霄哥,你别绷着脸。我这次来真没什么旁的事,就是休沐了没事做,去陪干爹吃了顿午饭,然后过来探望你。干爹也叫我给你带句话,让你别光记得工作而忘了吃饭休息,废寝忘食什么的对身体不好。”
“义父可还好?”
“干爹挺好的,就是和我念叨说,希望你能早点娶妻生子呢。”
冀祥口中的干爹,便是冀临霄的义父。义父曾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风光无两,人尽巴结之。不过,义父是个聪明人,即便身在高位也谦虚和蔼的很,做事又稳妥小心,是以平平安安的熬到出宫之日。出宫后,义父在帝京买了处心仪的房子住下,收了个干儿子就是冀祥,还娶了个带女儿的寡妇做老婆,把寡妇的女儿当自家闺女教养,如此便儿女双全,得以享受天伦之乐。
夏舞雩从正厅出来,远远就看见冀临霄正与一个宦官打扮的人交谈,粗看一眼那宦官的衣着,夏舞雩便猜到他是钟鼓司少监冀祥。
对于宦官私下接触朝廷命官的事,放在别人身上奇怪,放在冀临霄身上,夏舞雩不觉得奇怪。她知道冀临霄的义父是曾经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冀明鹤,只不过,为何冀明鹤会收这么个义子,夏舞雩百思不得其解。
冀祥眼尖,瞧见夏舞雩正往大门这边走来,忙拽了拽冀临霄的袖子:“霄哥霄哥!”他问:“那个就是小嫂子吗?”
冀临霄转身,顺着冀祥的视线看过去,一瞧见夏舞雩,脸上便生出丝丝红晕,忙将视线别向一边。
冀祥机灵归机灵,却容易败在好奇心上,见夏舞雩美艳不可方物,心里一激动,便先奔过去了,奔了几步又回过身去把冀临霄也拉住,拖到夏舞雩面前,兴高采烈道:“小嫂子小嫂子,咱家是钟鼓司少监冀祥,是霄哥他义父的干儿子,小嫂子是什么时候和霄哥好上的?小嫂子你长得真漂亮,连我这阉人看了都脸红心跳的,霄哥我看你也别娶嫂子了,直接把小嫂子扶正吧。义父特意和我说了像霄哥你这种人是管不了后院的,最好有了妻就别纳妾,有了妾就直接扶正,这都是义父的原话!”
夏舞雩虚着目光打量这位钟鼓司少监,这小哥的思维是有多天马行空,才能编出这么一串故事来?
而冀祥身后的冀临霄,脸色差的能吃人,直接揪着冀祥的后衣领,将他拖开,斥道:“扯这些有的没的作甚,有正事就上正厅详谈,没有的话,早点回去同义父用晚饭吧。”
“晚饭?”冀祥张大嘴巴,“霄哥,现在才未时刚至,我还不饿。”
“你多陪义父,好尽孝道,义父也会开心。”
“呃……霄哥说的对……那我就多让干爹开心点,告诉他小嫂子可漂亮了。”
冀临霄真想一拳头打扁这小子的圆脸。
夏舞雩这回是看明白了,也不知这位钟鼓司少监是怎么想的,还以为她是冀临霄的妾室,显然他是为自己这位耿直闷骚的兄长高兴,一兴奋就胡言乱语起来,没主见没原则。
她屈身福了一福,说道:“冀少监误会了,民女今日登门是为了答谢御史大人先前的照拂之恩,民女当真不是你的小嫂子。”
“啊?是我弄错了吗?”冀祥的脸上显现出一片失望之色,他摸了摸脑袋,瘪瘪嘴呢喃:“我就说霄哥怎么这么快就开窍了,原来是我想多了……”说着又打量夏舞雩再三,忽的一怔,惊道:“呀!我见过你呀,原来小嫂子是软红阁的织艳姑娘!”
“民女不是你的小嫂子。”夏舞雩无语道。
冀临霄则目光一沉,盯着冀祥问道:“你去软红阁做什么。”
冀祥顿时脊背一紧,心道完了完了,一不小心说漏嘴,忙弱弱的说:“霄哥你别气啊,呃,我就是个阉人,去青楼也做不了什么的。”
冀临霄板着脸道:“本官听你的口气,倒是很想做些什么。”
“霄哥,我只是去喝酒看舞而已!”
“宫中酒水歌舞皆是上品,何必要去烟花之地。”
“是因为我听说织艳姑娘的舞精妙绝伦,特别好奇,所以就趁着上次的休沐日去看了……”冀祥低着头小心看冀临霄,满眼乞求的神色,“霄哥霄哥,求你别把这事告诉义父,我保证再也不去了。”
冀临霄恨铁不成钢:“你是瞒着义父去的。”
“我错了霄哥,霄哥我错了。”冀祥越说脑袋越低,都不敢直视冀临霄的视线。
夏舞雩见自己被这兄弟二人当空气良久,便自觉的行了一礼,转身走开,至于她行的礼那兄弟二人看见没有,她就不关心了。
只是,没走多远,就听见冀祥对冀临霄说:“八月十五中秋节,宫里设宴要召教坊司的官妓们进来表演歌舞,由我负责安排她们进宫后的事宜。这还是我第一次接手这份工作,霄哥,你遇事谨慎,想的也缜密些,和我说说有什么事是我该注意的。”
后一句话,夏舞雩没听进去,她的注意力全在冀祥的第一句话上。
中秋佳节宫宴,教坊司的官妓们进宫后,竟是由冀祥来接应和安排。她的运气是不是很差?这冀祥认得她,她还要怎么冒充官妓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简介里冀大人的狐朋狗友,现在就出来全了,嗯,一个楼大人一个小吉祥。
☆、第13章 教坊司偶遇
一路心不在焉的回到软红阁,被应长安一声“小师妹”惊得如梦醒,夏舞雩呆呆看着正坐在八仙桌前、翘着二郎腿盯着她瞧的应长安。他的视线带着关怀和担心,让夏舞雩心里一暖,绽开些笑容。
“应师兄。”她坐在了应长安的对座。
“嗯嗯,看你没事就好,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不想听听哥给你带来什么好消息?”应长安笑嘻嘻问。
夏舞雩来了精神,问他:“什么好消息?”
应长安说:“自然是教坊司的,里头的房间布局我都摸的差不多了,教坊使的脾性也探出来了,要我说,只要那头牌官妓倒下,哥就有办法让教坊司把你请过去。”
夏舞雩眼底黯淡了些,说道:“应师兄,教坊司这次进宫,会有钟鼓司少监冀祥在其中经手,那冀祥识得我。”
“钟鼓司少监……阉人?”应长安惊讶:“小师妹你连阉人也招待啊!”
夏舞雩白了他一眼。
应长安努嘴:“行吧,其实这也不是难事,计划照旧,有问题我替你兜着,保证把这事做成。”
应长安的保证夏舞雩其实并不太敢相信,她和应师兄同门多年,这人的诸多不靠谱她都了如指掌,不过,师兄也是个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人,夏舞雩看着他熠熠生辉的笑脸,心里不禁暖洋洋的。
应长安从竹盘里抓了把瓜子,边嗑边说:“我都打听好了,今晚上教坊司的头牌官妓郑长宁要出来跳舞,我们就今晚过去。你仔细观摩研究她的舞风,凭你的造诣,不说模仿得完美无缺,至少七八分像还是没问题的,这样就能以假乱真了。”
夏舞雩点头:“嗯。”
应长安笑笑,随即又用手指摸着下颌,喃喃道:“那个官妓头牌叫郑长宁……我要是有个妹子,叫‘长宁’就挺应景的。不过我看那郑长宁气质高贵,举手投足之间分明就是高门家的小姐……可怜啊,又是个沦落风尘的贵族小姐。”
夏舞雩转眸瞟他,问道:“这‘又’字是个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吗?”
应长安说:“你可不是贵族小姐,你分明是公——”
“应师兄。”夏舞雩并不想让应长安说下去,摆手打断他的话,“你知道那郑长宁是谁家的小姐么,她是郑国公的嫡孙女。丁丑年郑国公叛乱失败,郑家所有男丁无论老幼全部被斩首,女眷则全部被送到教坊司,那时的郑长宁只有四岁,那已经是个有记忆的年纪了,就像当年的我,也是在四岁生辰的那天……”她说不下去了,低垂着眼眸,卷曲浓密的睫毛在眼眶笼罩下两片影翳,却挡不住眼底的滚滚悲痛。
悲痛的情绪也传到了应长安身上,他动作僵硬的放下口中嗑了一半的瓜子,扔进砂罐里,抬手在夏舞雩的眼前挥了挥:“小师妹,你还好吧?”
夏舞雩用余光看着他,涩然喃喃:“不好又能怎样,神安排在我身上的苦难,我除了受着,还能如何?”
应长安说:“你别难受,管它世事变迁,我和师父还有沐师兄都会帮着你护着你。尤其是沐师兄,要不是你自己不愿意,他早把你娶了!”
夏舞雩身子僵了僵,皱着眉头说:“你提这事做什么,我喜欢沐师兄,却不是男女间的喜欢,何况他是什么身份,我配得上他吗?”
“这有什么配不上的,关键还是你不喜欢他。”
夏舞雩苦笑:“像我这样从地狱里爬出来,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还谈什么雪月风花?我只想报仇,不会在别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应师兄,你也别劝我了。”
“好吧。”应长安拍了拍夏舞雩的肩膀,“你休息会儿吧,晚上还得去教坊司,我先和姑娘们赌几把去。”
“不许赌!”夏舞雩忙拉住已经起身的应长安。
应长安连忙保证:“皇天在上厚土为证,鄙人绝对不出千不偷牌,否则罚我穷困潦倒而死!”
夏舞雩松了手:“那行,你去吧,要是让我听见哪个姐妹说你又讹她们钱了,我就把你请出软红阁,让你露宿街头去。”
应长安挑眉,摇头直叹:“小师妹忒无情也!”
***
入夜,夏舞雩翻出一堆乔装打扮的道具,洗尽铅华,把自己扮成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家碧玉。
当然,这份普通只是她认为的而已,事实上,以应长安的话说,小师妹你生来就是高贵荣华之人,即便明珠蒙尘,也依旧挡不住明珠胚子与生俱来的光华。
所以,怎么办呢?应长安直接来了个大招,用朱笔点着赭石混绛紫色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