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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美人渡君-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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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溪玉透过窗口,看到那些像一条条大鱼小鱼聚拢在一起的船只,与热闹的码头,及熟悉的五洲人的衣饰穿着,顿时擦干净嘴角的吐的水渍,拖着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攒了点力气,将东西收拾了下,把包袱缠在腰上,准备下船。

    不知是不是错觉,之前转的几个码头总有些奇怪衣着的人在转悠,他们的特点是衣服与帽子;有些不像是东狱人,有一些给罗溪玉的感觉,竟然有五洲人,因为口音很熟悉,东狱虽然不排除外域人,但平日好像显少有这么多异装人出现。

    很多人对船长又递酒又递钱,极为讨好,显然与船长拉好了关系点头,然后就开始每一个上船的人他们都要仔细查看,没有一个放过的。

    此时罗浮的这个码头,人更多也更为明显,甚至下船的时候,有个满腮胡子着紫衣的大汉,强硬的将她的头巾一把掀起,上下左右打量了她的脸,甚至还用手捏着她脸用力拉扯,疼得罗溪玉眼泪都要流出来,在确定不是后,这才一摆手让她走人。

    罗溪玉被惊的失魂落迫,哪还敢耽搁片刻,捂着脸上的红青趔趄的便下了船。

   
 第八十九章

    祖狱大殿旁的侧殿;如今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甚至房间里桌旁矮榻上,还摆有折叠好的,阳光晒过的洁白干净衣物;没有被人取过的痕迹;一切还是女子离开的样子。

    而此时夜已暮,屋里的灯光忽隐忽现;不知为何极不明亮,八仙桌上摆着一桌子的食物,而平静坐在前的人,却始终没有动手。

    在灯光的晦暗下,男人一侧的脸又见了棱骨;脸色愈加的青且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他的目光看着桌上的食物,却似涣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动筷。

    身后的老者终于忍不住劝道:“圣主,稍微吃一点吧,一天没吃东西了,再这么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至少……还要再撑两日……”

    对于此时的男人,撑两日尤如普通人撑两年,时时刻刻忍受胎毒,已经艰难到开始耗损功力的程度,因为这一次胎毒的反应极为强烈,似知道终于要重见天日一般。

    圣主闻言,暗暗发红的眸子这才微微一动,顿了下,他道:“现在人到哪了?”

    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换作普通人,根本就不懂其意思。

    但葛老偏偏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由的叹了口气:“祖狱周边又来了不少高手,恐怕这一次西狱与北狱都出动了,整个东狱的码字都布下了两狱人马,而五洲那边也来了不少人,在控制下,只有极少数进入东狱,大多在东狱外的罗浮渡口处。

    看其戒备,应该是防止圣主等人逃脱,守得很严,暂时这些人还没有的动静,不过从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而来,老朽猜测,也只有这两日了,到时西狱魔头与北狱主定是要前来的,他们是决不会放过占据祖狱这块肥肉的机会。

    在如此针对我们的情况下,为了罗姑娘的安全,老朽不敢放出十二剑任何一人,甚至于祖狱中任何一个身负武功的人,老朽是怕一担被人识破,罗姑娘被捉,到时被用来威胁圣主,情况恐怕更难以收场。

    不过,据老朽猜测,罗姑娘此时应该已出了东狱,到罗浮洲码头了……”葛老花白的胡子,花根更多了,此时愁掉了不少,看着有些稀稀落落,摸起来手感也差了些,葛老摸胡子的手收了回来。

    圣主听罢葛老所言,半晌终于动了动,伸手取来了筷子。

    葛老见圣主拿了筷子,顿时胡子抖抖忙道:“圣主,罗姑娘要是在的话,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劝着多吃些菜的,罗姑娘……不是那般没情意,她定还会心里想着圣主,担着圣主,所以圣主,为着罗姑娘,为着能解胎毒,为着那两成的希望,你总得多吃一点,有了体力,才能应付两日后……”

    葛老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看着圣主瘦的脱骨的脸盘,他真是心如刀割,恨老天为何给了希望,又让人极度的失望,圣主一生都这样苦,为什么到死也不能解脱。

    可是他不能表现出这种情绪,葛老逼着自己换上笑容,指着一道豆腐球道:“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豆腐做的,厨房都按照以前,里面放了甜樱桃肉和枣蜜,圣主吃一个试试……”

    大概是忆起了之前那杏仁豆腐的味道,他听从的伸了筷子夹起,放入口中,他的脸色有些冷僵的麻木,嚼了两下食不知味的咽了下去,便不再伸第二筷。

    “圣主,这个点心,前几日还吃过……”圣主停顿了下,伸手夹过。

    葛老看着圣主刻板的将食物塞进嘴里,逼着自己咽下,那种痛苦,便是他毫无表情,也能清楚的知道,心中仿佛有刀在绞,但他只能忍着,亲眼的看着圣主默默强忍着艰难的吞咽,将每一样吃了一口后,放下了筷子。

    他道:“还有两日么,葛老,我不一定能撑到那时,如果不行的话,就提前给我喂药吧……”他将手放回到膝上,如他一贯忍耐的动作。

    “圣主……”葛老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八十多岁的老者,眼泪是有多硬啊,多少年不曾流泪,一次次却都是为了眼前这个得不到解脱自小看到大的孩子。

    “圣主……要休息吗?”葛老见他疲惫的神色,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圣主点了点头:“衣服……”

    看着躺在床上,需要摸着女子的衣物,嗅着上面已清浅的快没有痕迹的香气,才能稍微合一下眼晴的有可怜圣主,葛老的心情犹如放在火上烤。

    如果可能的话,他真的想替圣主受罪,让圣主哪怕睡一刻的安稳觉,不要在痛苦的时候离去。

    ……

    此时的罗溪玉,一边走一边哭,脸颊火辣辣的疼,委屈的眼泪一串串的掉,想想以前,再想想现在,她觉得自己无比的失败,她脚步艰涩的一直走一走走。

    可是已经从船上返回到陆地,但心口的那恶心感还是久久不散,恶心,难受,脸上的疼痛,即使她吃了一朵玉兰花,也丝毫没有减轻这种症状。

    病了又举目无亲,自己一个人,她甚至想,就这样命死算了,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哪来回哪去,也比现在这种心里难受的要死的好的多。

    她有些自暴自弃,甚至破罐子破摔,觉得人生尽是灰暗,没有希望,没有期待的活着,不如少浪费一些粮食,罗溪玉知道自己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这种想法不对劲儿。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从来没有这般钻过牛角尖,不知是发生的这些事,还是心情极度的差,她甚至感觉一直关在舱里,在黑暗中心中已经有些抑郁。

    阳光照在身上都有些冷,冷的直发抖。

    是的她冷的直发抖,因为海上风大,晚上又很冷,她身上套了三件衣服三件裤子,可是此时走着还是冷,冷得要死,而她抬目终于知道为何如此的冷。

    因为在五洲,就算是靠东狱近的罗浮,此时都已是冬日,众人穿着都是棉袄,外罩袍子,相比之处她身上没有一丝棉花,只穿着几件单衣,能不冷才怪事。

    罗溪玉牙关直打颤,幸好是这冷,让她徘徊在黑暗的思想中惊醒,她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不能放弃,不能这般轻松,世上还有好多风景没看,还有好多事没做,她得振作起来。

    但是可能是这几日的惊吓,还有滴米未沾吐得精光的身体,精气神严重亏损,让她一度萎靡不振。

    她漫无目的,状态极差,随时可能晕死街头,眼前已经有重影,于是她死死咬住唇,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不要继续想下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先找客线,先睡一觉,睡一觉,如果有什么事,等醒来再说……

    她这样不断念叨着,也似在催眠自己。

    大概是她这样脸有淤青,又长红点得了病的人,穿的破破烂烂,衣服上还有被撕掉口子布条的痕迹,又穿着极单薄,引起人别人的可怜,有两个好心大娘见她不对劲,过来扶了她一把,帮她送到了客栈,她可能都无法走过去。

    待到她躺在温暖的客栈里,睡了一觉后,又吃了小二端来的免费早饭,不管好不好吃,她多少吃了一些。

    不过在她吃得半饱时,突然一阵熟悉的恶心感痛上心头,不由的扑到了马桶处一顿呕吐,几乎将吃进胃里的东西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吐完之后她失神的坐在了地上。

    喃喃道,已经下船了,为什么还会吐?

    难道自己真得了重病?

    可是想了想一开始坐船时,再到现在的反应,她毕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家,看看自己瘦得能摸到肋骨的身体,还有一张带着婴儿肥的鹅蛋脸,此时摸着都出了尖尖的下巴。

    吃什么都吐,除了得了病之外,似乎还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种可能,罗溪玉本就连日吃不好睡不好,发青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她急忙抖着手撸着自己手腕的衣袖,然后慌张的四处找脉,手抖的摸了几下都没有按准,直到摸索到了,这才用力的摁着。

    把脉她跟葛老学过一段时间,所以她多少懂一点,也经常路经之地,寻一些女人把把脉,长长经验,女人天生心细,而她在这一点上极有天赋,葛老教的好,她学的也好,渐渐便能看个□□不离十。

    而此时,在她把了又把,左手换右手,不敢置信的一次又一次。

    半晌后,整个人便像如被雷击般,呆怔在原地。

 第九十章

    这怎么可能?罗溪玉整个人怔怔呆在那里;之所以不敢相信,是因为葛老曾说过,圣主因为体内有胎毒,加上吃过很多毒药与霸道的药物;在体质上有缺陷,所以子嗣很可能十分困难。

    罗溪玉也读过不少医典,据上面所说,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体内有剧毒的男人;杀死一切细胞;产生变异包括精子,葛老说的子嗣困难;那必定是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困难,但凡有他能有把握医好,都不会有十分困难一说。

    所以罗溪玉早早就有心理准备,也从来没有避孕过,更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孩子。

    可是现在呢,这算什么?算奇迹?

    她与圣主真正在一起,满打满算只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

    五个月,正常男女需要多久能怀孕,她不知道,但是这绝对不是葛老所说的那样,什么子嗣困难……

    罗溪玉怔怔的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

    回过神她又替自己把了脉,反反复复,可是无论怎么把都是有孕的迹象,她顿时往后一仰,觉得整个头阵阵发晕,精神像支撑不住一般开始有些涣散。

    前几日未吃多少东西,呕吐的厉害,加上连连受到惊吓,如今似乎再也坚持不下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好在屋里还算暧和,又是卧在床上。

    她不知自己多久才醒过来,似乎天已经黑了,小二正敲着门问要不要热水。

    她有多久没有洗过澡,自从走的时候就开始,虽然身体不至于发臭,但是也极不舒服,那小二倒是个热心肠,大概是知道她病了,不仅帮她将浴桶水兑满,见她午饭没有吃多少,还取了些后厨剩下的些点心来。

    毕竟罗溪玉现在满脸红疙瘩,实在是让人兴不起什么好感。

    而她又因为经历过打劫一事后,犹如惊弓之鸟,别人的热情,她反而更觉得畏惧,再不敢贸贸然的与人搭话,不过在见了小二胸前有白芒后,总算是微微放下些心来,有白芒的人虽然不一定就是好人,但能说明他一直在做好事,遇人不淑的机率相对的低。

    洗澡的时候,罗溪玉忍不住的用手摸着腹部,从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后,她极为震惊,甚至担心,彷徨,却没有一点点想要打掉它的念头,罗溪玉不知道为什么明知自己的体质特殊,生孩子对她来说不止是鬼门关,还是痛死的地狱。

    但是她就是发自内心的庆幸,这与孩子的父亲无关,只是不敢相信,慢慢的接受,到最后欣喜着这个孩子的存在,那种让她振奋的心情。

    虽然她仍然担心,但这与孩子无关,只是怕自己照顾不好它,它那么艰难的来到自己身边,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似乎给了自己力量一般,想到从此有一个有血缘的存在,它需要自己照顾,它是自己的唯一,只属于自己,而自己也是它的唯一的保护,它永远不会背叛她,甚至还会叫她娘。

    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觉得有一股股的暖流,有一种冲动,之前的那些抑郁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她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即使它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就是割舍不掉的那种血脉。

    让她什么难受伤心了无生趣,通通都不想,脑子里此时只想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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