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宠妻日常-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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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陆夷光回神,下床漱口洗脸,在梳头发上难住了,一手抓着木梳一手抓着头发的陆夷光赧然,“王爷先用,不用等我。”等她弄好,粥都凉了。
靖宁郡王看看她乱糟糟蓬起来的头发,“先吃了再说。”
其实陆夷光也是这么想,这不是衣冠不整就用膳不大体面嘛,眼下,他主动开了口,陆夷光就心安理得地顶着鸟窝头先吃早膳。
吃完了,陆夷光专心致志地跟自己的头发抗争,东边平了,西边凸,西边平了,后面毛,陆夷光差点想不开找把剪子来。
靖宁郡王看了一眼,礼貌的转过眼,半响见她还是没完,又看了一眼,眉头轻皱,旋即又转开。
一眼一眼看得陆夷光越来越急躁,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人梳头发。
最后她自暴自弃的扔掉木梳,扎了一个大。麻花辫,这是她唯一会扎的辫子,反正待在屋子里没人看见,不披头散发就行,之前见过的一些渔家女就是这么扎的,她们还会盘起来,显然这对陆夷光来说很有难度,只能放弃。
“让王爷见笑了。”陆夷光假惺惺说道。
靖宁郡王扯了下嘴角。
用了早膳没多久,靖宁郡王又被请走了,吃好午饭才回来,手里拿着几本书。
下午两人就这么一个靠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凳子上看书打发时间。
看到一半,隐约听着外面下起雨来,还有高高低低的惊雷声。
陆夷光不由悬了心,海上行船最怕风雨,随着雷声越来越大,茶杯在摇晃中摔碎,陆夷光彻底白了脸。
还能不能更倒霉!!!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能塞牙缝; 行船遇上暴风雨似乎也显得十分理所当然了。狂风卷着暴雨; 狠狠抽打着帆船。海面惊涛骇浪,奔腾咆哮; 裹挟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暴怒的喝骂; 惶恐的惊叫; 凌乱的脚步……交织成催命的乐章。
房间内的东西东滑西倒,唯有那张固定的床还在原位,撞了一个大包的陆夷光顾不得揉脑袋,脸色一搭青一搭白; 难不成; 她要命丧大海喂鱼!
“王爷,你会泅水吗?”陆夷光忽然问; 不过会水在这个时候似乎也没用; 茫茫大海; 他们还能游到岸上去不成。
靖宁郡王抓着床板固定身体; 他的脸上有一种特别的平静; 他没有回答陆夷光的问题; 而是道; “出去。”
茫然无措的陆夷光当下跟上; 若船抗不过暴风雨,留在船舱内无异于死路一条; 可离开; 难道就有活路。
门口的守卫早已不知去向; 过道上站着坐着躺着三三两两惊慌失措的倭寇; 一个一个皆是面无人色,如临大敌。
见了他们也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赶他们回去。
船摇晃的越来越剧烈,陆夷光一个踉跄,下意识抓了一把旁边的靖宁郡王,两人一同趔趄顺着力道往后栽。
这时船身再一次猛地一晃。
“啊!”
“砰!”
陆夷光只觉得身体重重撞在了木板上,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还闻到了铁锈味,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胡乱摩挲间,摸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陆夷光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怪不得那么疼。
视线重新聚焦的陆夷光推了推摔在她身上的靖宁郡王,“王爷,你怎么样?”
毫无反应。
陆夷光一个激灵醒过神,掰过他脑袋一看,双目紧闭,晕了!
“王爷,王爷。”陆夷光大骇,使劲推了他一下,没有反应,咬牙在他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陆夷光又拍了一下,这一次,重了不少。
陷入昏昏沉沉之中的靖宁郡王睁开眼,目无焦点的看着陆夷光举起的手。
举着手打算拍第三下的陆夷光飞快收回手,几乎要喜极而泣,“王爷,你醒了。”
靖宁郡王:“你……”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伴随着第二次剧烈摇晃袭来。
在大自然面前,巨大的帆船犹如一个玩具,不堪一击。陆夷光和靖宁郡王失去平衡再次撞在另一边船板上,幸好走道狭窄,所以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却也足够叫人疼得头晕目眩。
不等陆夷光从剧痛中回过神来。
咔嚓的碎裂声惊得船上所有人头皮发麻。
巨大的海水穿过裂口汹涌而来,口鼻间全是海水,令人心惊胆战的咔嚓咔嚓的碎裂声此起彼伏。
自打上船之后,陆夷光头一次看见了天空,乌云压顶,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陆夷光满心悲愤地想,这船如此不堪一击,定然偷工减料,这群要钱不要命的抠鬼害我!
残缺不堪的船在惊涛骇浪之间乱舞乱跳,陆夷光一只手抱紧了门框,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靖宁郡王的手腕,吃力喊道,“王爷,你快过来,我要抓不住你了。”
靖宁郡王眼神沉沉地看着她,麻花辫湿哒哒地缠在她脖子上,碎发遮住了眼睛,左脸颊下有一道细细血口。
“你快点啊,我真要没力气了。”陆夷光急得想骂人。
靖宁郡王抓住她的手,借力靠近,也抓住了门框。
“抱紧抱紧点。”说着陆夷光苦笑,“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
疾风骤雨之中,陆夷光还有闲心自嘲,“千算万想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死在海上。”
“我也没想过。”靖宁郡王嘴角翘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想过自己不得善终,但是真没想到会以如此方式,“是我连累你了。”
大抵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话里透着几分真诚,原本她应该拥有一段锦绣人生,父慈母爱,兄长呵护。
陆夷光强颜欢笑,“我这一年命犯太岁,诸事不利,谁连累谁还不好说呢!”现在说这个有啥意义,死都要死了。
陆夷光眼泪汪汪,她死了,爹娘哥哥他们该多伤心!她那群猫可怎么办?
靖宁郡王平静地望着他,从他眼睛里看不见任何情绪,彷佛生与死都无关紧要。
平静的陆夷光背后发凉,“王爷不怕吗?”
未等到回应,一个惊天巨浪将二人彻底没顶,陆夷光只剩下紧紧抱住门框的本能。
……
冷,真冷!
迷迷糊糊中,陆夷光缩起身子,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身体痉挛了一瞬,豁然睁开双眼。
岩石上的海鸟惊起飞远,沙滩上的螃蟹悠然自得地横行。
陆夷光眨眨眼,茫然地坐了起来,放眼望去,草木旺盛,繁花似锦,好些她都没见过。
呆了半响,陆夷光一骨碌爬起来,却忘了自己还和门框绑在一起,踉跄之下栽倒在沙滩上,陆夷光龇了龇牙,缓过神来开始解腰带。
巨浪之下,船四分五裂,她抱着门框掉进海里,四周都是惊慌失措的人,靖宁郡王就掉在她几丈之外,他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正想游过去,不防一个海浪掀来。
连人带门框被打到海下,幸好她略懂水性,幼时在温泉池子里学会的,加上那块门框上带了一块不小的船板,所以她又浮了上来,上来之后,却是再也找不到靖宁郡王,就连倭寇都少了许多。
之后,她死死抱着门框,在一个又一个海浪之中沉沉浮浮,她还在百忙之中用腰带把自己和门框绑在一起,再后来,她只记得有一个巨大的海浪打来,打在身上真疼,疼得她晕了过去。
然后,自己就到了这里,这是哪儿?
举目四眺,不是花草树木,便是沙滩海水,没有帆船,没有房屋,没有人烟。
天地之间,彷佛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陆夷光一颗心如坠冰窖,巨大的恐慌笼罩全身,双手拢在嘴边高喊,“王爷,王爷!”
突如其来的喊叫,只惊起一片飞鸟。
陆夷光牙齿切切。
“别怕,别怕。”陆夷光自言自语,“那么大的暴风雨都死不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陆夷光检查身体,浑身上下添了不少伤口,被海水泡的发白发皱,索性都不深。只之前不知道还好,现下知道了伤口的存在,细细密密的疼痛前仆后继地冒了出来。
疼得陆夷光精神百倍,眼神在几步外的不知名杂草上望了又望,什么草能止疼,她不知道!
陆夷光抿紧了唇角,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如果找不到人,她该怎么生存下去?
咬咬牙,车到山前必有路,陆夷光绞干衣衫鞋袜里的水,给自己打气鼓励一番,旋即捡了一截树枝防身,沿着海岸线开始寻找。
那么一大船的人总不可能只剩下她一个,但是她只希望遇上靖宁郡王,其他人与其说朋友更像是敌人。
越走,陆夷光心越沉,一直都没有看见人群房屋,甚至一点活人的痕迹都没有,这里更像一座岛屿,而不是陆地。
若是陆地,不愁找不到人烟,可岛屿,陆夷光脸色白了白。
“岛屿也比漂在海上好。”陆夷光自我安慰一番,继续前行,终于发现了一个人。
陆夷光紧了紧手里的树枝,慢慢靠近,看衣服像是那群倭寇之一。真是不想来什么偏来什么,她宁愿遇不上人,也不想遇上倭寇,她不敢赌这些人的良心。
可这么放着,也不是事,等他醒了,早晚会遇上。
陆夷光脸色来回变幻不定,硬着头皮缓缓上前,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人头埋在沙子里一动不动。
死的还是活的?
“你,你听得见吗?”陆夷光试探了几声,除了海浪声一无回应,深吸两口气,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先用树枝戳了两下,没反应,加大力气又戳了两下脸,还是没反应。
昏迷还是死了?
陆夷光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他的鼻子,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死了!
耳边嗡了一下,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死人的陆夷光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了几步,惊魂未定的喘息,狼狈的面容上毫无血色。
陆夷光甩了甩手,彷佛这样能甩走那股阴寒之气。
直面死亡令陆夷光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但凡有个万一,这就是她的下场,也许更惨,葬身鱼腹。
后知后觉涌来的后怕使得她额上冒出冷汗,好半响陆夷光才想起来擦冷汗,倏尔想到了靖宁郡王,他还活着吗?
一刻都不想再与这具尸体作伴,陆夷光慌张地站起来,脚步飞快跑向前方。
靖宁郡王是龙子,龙擅水,他怎么可能死在海里。
陆夷光逼着自己不去想最坏的后果,一刻不停地沿着海岸线寻找。
不知走了多久,视野内再一次出现了人,和之前那个人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沙滩上。
走近几步,入眼的是略有些熟悉的衣服,陆夷光心头一喜,飞奔过去,果然是他。
喜乐充盈全身,却又在一瞬间冻住,陆夷光屏住呼吸,抖着手伸过去。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手指上,陆夷光喜极而泣,积聚的委屈恐惧火山一般爆发,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陆夷光一边哭一边将人翻过来,擦掉他脸上的沙子,轻轻拍了下他的脸,“王爷,王爷!”
石沉大海,陆夷光心一横,用力往他人中处一掐,至于处于手法位置对不对,听天由命吧。
昏迷的靖宁郡王动了动,却没睁开眼,陆夷光如见曙光,故技重施又掐了一回。
靖宁郡王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陆夷光含着泪的笑脸,几滴眼泪吧嗒落在脸上,带着微微的热度。
“王爷,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那哪里疼?”陆夷光一叠声询问。
靖宁郡王越过她望了望天空,烈阳高悬,他记得出事那会儿临近傍晚,这是过了一夜,还是两夜,“这是……哪儿?”
“我不知道,像是一个岛。”陆夷光陷在终于找到同伴的巨大安心中,“王爷,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靖宁郡王试着动了动手,疼痛令他皱起眉头,不过他没有出声,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到骨头。活动了下手臂,他摸了摸人中,细细的疼传来。
陆夷光眼神飘忽,不敢去看那两个明显的月牙印,一时情急,力气大了一点点。
“王爷,你看看,你脚能不能动?”这才是最关键的。
靖宁郡王从善如流地曲了曲腿,和胳膊差不多,没有硬伤,他又慢慢站了起来,松了一口气。那样的情况下,能留下一条命,还只是轻伤,运气不可谓不好,只第一次出海却遇上难得一见的暴风雨,若说好运,又讽刺了。
活动了四肢,靖宁郡王眺望四周,神色逐渐凝重,“你说这里是个岛。”
陆夷光犹豫,“我猜的,我绕着海岸线走了好久,都没有看见其他陆地,望出去除了海就是海。”
靖宁郡王眉心皱了皱,突然,听见了咕噜噜的声音,他神情微僵。
陆夷光善解人意道,“我也饿了。”顺势踩住了一只螃蟹,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