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相公-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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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璟看她哭了心便软了,从大石上起身几个利落的招式,玉箫回转几朵月桂堪堪落在她的发间,伸手捻起桂花蹲在地上放入她的小荷包中,“你看,我没事。”
她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可……”
“漱儿?”苏枼隔着扶疏花影唤了一声。
司徒漱墨、萧璟一前一后走了过去,苏枼忙委身一礼,“参见太子殿下。”
她侧目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把头埋的更低了,萧璟双手把玉箫奉了上去,“劳烦司徒夫人把玉箫帮舒文带回去。”
“舒文言此箫赠予殿下了。”
“本王不擅音律,借来把玩两日已算夺人所爱。”萧璟笑道,“漱儿第一次入宫,本王能否带她去御花园转转?”
秦曦箬道:“去吧,半个时辰。”
琯夷忍笑偷乐,他脚上的划痕明明是昨儿练剑时被灌木蹭的,一本正经的骗小姑娘的眼泪不知良心可安?
他带着她穿过荼靡家渡过芍药圃,并未去御花园而是九转八绕的去了连琯夷都不知道的地方,“漱儿可知汨麝草?”
她眸光晶亮点了点头,“哥……太子殿下要带我去看汨麝草吗?”
萧璟看着攀附在山坡上窄窄的石头小路道:“山路难行,我抱你过去吧。”
“我……我可以……”她瞥了瞥小道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转头看了一眼琯夷。
琯夷冷汗涔涔,放着小舟不坐偏偏要爬山,要抱美人还要装君子他真是煞费苦心,“太子殿下,奴婢要去一趟司珍坊帮惠妃娘娘取钗环。”
“好。”
因着萧璟的吩咐并未有随侍的宫女太监跟随,司徒漱墨小声道:“劳烦太子殿下了。”
“无妨。”
琯夷乐得跑到凌云亭赏菊歇息,说来也巧正好碰到江蓠在菊圃中画画稿,她从身后拍了她一下,“江蓠!”
江蓠望着被她踏翻的砚台无奈的摇了摇头,掏出帕子擦拭着她裙角的墨迹,“你怎未在昭阳宫当值?”
“惠妃娘娘让我在旁侍奉太子殿下,他自有佳人相陪,我不便相扰。”琯夷学着江蓠的语气文邹邹的回道。
“宫中休得胡言。”
她弯眼笑笑,“司徒大小姐入宫,太子殿下陪着小姑娘逗趣呢,不过见过一次画像便如此喜欢,孩子心性。”
江蓠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这会子你倒是长大了?”
琯夷道:“我瞧你近日分外清闲。”
“惠妃娘娘不喜奢华,宫中小主位份低的都被皇上悄无声息的遣散了,也便无甚可忙的了,宫中许久未曾这般平静,反倒让人有些不习惯。”
入宫五年,后宫尔虞我诈,机关算计看多了,似如今这般波澜不惊偏会让人生出杯弓蛇影之感。
琯夷吹了吹宣纸上未干的墨迹点了点头,“不当值的时候晚上回到院子也无所事事,还真有些想成忱了。”
“羞不羞?”
她理所当然道:“我想我家相公有什么可害羞的?”
江蓠忧心仲仲道:“江起云上月被派去了越州,据小松子言待整顿建业之后司徒将军也将赶赴越州,看来战况绝非想象中那般简单。”
已有月余未收到成忱的信笺,她偶有梦到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便整宿干坐在床榻上熬到天明,那个万一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五湖十六国能与齐国抗衡的唯有乾国,雁月疲于应战,积贫积弱,哪有那么容易取胜。”
“若以后没有征战便好了。”
“皇上励精图治,雁月慢慢会好的。”琯夷把宣纸卷好递给她问道,“表哥信里都说什么了?”
江蓠道:“明年九月开恩科,表哥三月来京备考。”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表哥当真好福气。”
江蓠脸颊微红佯怒道:“你又取笑我,不理你了。”
“我可曾说错了?是你自己想多了。”
一番闲话,琯夷抬眸便看到萧璟牵着司徒漱墨走下了山坡,不过一会功夫司徒漱墨明显没有了初始的羞怯,仰头笑着和他说着什么,不得不说太子殿下耐心哄起小姑娘来还是很有办法的,不似成忱,从来都不会哄她。
“太子殿下,时辰差不多了,可回昭阳宫?”
“回吧。”
回到昭阳宫,司徒漱墨止住步子小声道:“璟哥哥,五湖志你记得托哥哥带给我。”
璟哥哥?连称呼都从太子殿下改成璟哥哥了?琯夷抬眸看了他一眼,萧璟戏谑的对她扬了扬眉,转瞬便温文尔雅的对漱墨道:“好,香赋篇对五湖十六国各类香草有明确记载。”
留夷早已在旁等候,引着司徒漱墨入了正殿,琯夷上前一步对着萧璟打趣道:“兵贵神速啊!”
萧璟从怀中掏出一个银红色的荷包对着她扬了扬,这……这不是司徒漱墨身上的荷包?琯夷扶额,“太子殿下,你们这便定情了?她还是个小姑娘!”
他环臂嗤笑,“你还知道她是个小姑娘呢,脑子里乱七八糟都想些什么,我同她讲解了一些草本诗赋,她作为回礼送与我清神安眠的。”
琯夷配合的做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萧璟道:“我说过会等她慢慢长大。”
“好好好,太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冬青疾步而来跪地行礼略显焦急道:“皇上让太子殿下去腾龙阁。”
“可知何事?”
“越州八百里加急军报。”
☆、第六十六章
腾龙阁; 萧赭把密报递给萧璟; “越州五万兵力对抗齐国十万大军本就兵力悬殊; 吴贵里通齐国反将一军,文嵩深藏不露临死之前下得一手好棋。”
萧璟快速看完密信道:“司徒将军率领的五万兵将日夜兼程也要半月方至; 眼下越州被困; 粮草又被焚烧大半; 齐国金戈铁马阵瞬息万变,若无破阵之法; 难以突围; 这是死局。”
越州三面环山; 易守难攻; 但一旦有人里应外合叛敌出逃阻断退路,便是一个孤立无援的牢笼; 齐国不仅要攻下越州城还要一举歼灭所有兵将; 志不在城池而在雁月帝都。
萧赭复又递给他一枚玉牌,“陈家军银勾枪可破金戈铁马阵; 陈昀乃先帝所封陈国公,无君令不出,你执朕的玉牌前去调度。”
“父皇让儿臣带兵去越州吗?”
琯夷扶着秦曦箬自偏殿转了进来,“皇上; 太子乃一国之本; 你不能贸然让太子涉险,陈家军虽唯有皇族之人可随意调度,可璟儿一旦出京; 勿论战场之上腥风血雨便是一路隐与暗处的截杀暗算又待如何?
前朝刚刚稳定,太子决不能再有任何差池,皇上三思。”
萧赭眸光微敛,“四股军权汇集,离心离德,正因为他是太子,他若前去军心必稳,尚能审时度势整合大军而不请昭。
他是太子,朕不希望他做一个闻百官之言囿于深宫的太子,朕望他看看民生疾苦,战事肆起,生灵涂炭,雁月千疮百孔风雨飘摇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萧璟掀袍跪地,“儿臣愿领命前往。”
秦曦箬略一思忖没有反驳把他搀扶起来从袖口掏出一卷宣纸递给他道:“璟儿,这是我早年周游各州郡所绘的地形地貌图。”
萧璟诧异的展开,山川地貌、州县河道,详尽精细令人咋舌,她抬手指着地图道:“京都至晋州转道越州这条小道是最近的,可节约两日路程,但山路难行,蔓瘴丛生,必要吃些苦头的。”
“舒文可行我亦可往。”
萧赭道:“日夜兼程或可解越州之危,但愿以成忱之才可坚持到大军增援。”
琯夷看了秦曦箬一眼,她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既而拉住萧璟的手道:“璟儿,不破不立,必要之时杀鸡儆猴以立军威,你是军心,不可乱,你是君他们是臣,你定住了,越州才可免受其他祸乱。”
“是。”
彼时萧璟尚不能完全理解她的话,直到四股军权齐聚越州,他方知秦曦箬与萧赭的真正深意。
萧璟亲率数十名精锐快马加鞭奔赴晋州,果真如秦曦箬所言,越往前行山路越崎岖难行,瘴气丛生,“少爷,赶了一日一夜的路歇息一下吧!”
“也好。”
众人在一片干燥平整的草地上下马生火,萧璟抵唇咳嗽了几声瞥了一眼远远藏在护卫身后的小巧身影,“过来吧!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
琯夷打开包袱展开一件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娘娘亲口答应让我随你一同去越州的。”
“打仗非同儿戏。”
“我知道。”她郑重其事的看着他道,“生同衾,死同穴,成忱若出事我不会独活,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萧璟面色阴沉道:“你说什么傻话!”
话刚刚出口便止不住咳嗽了起来,琯夷解下水壶递给他,“你不眠不休又不吃东西,未到晋州自己反而倒下了。”
他喝了两口水,护卫把干粮递了过来,他不情愿的咬了两口艰难的咽下,琯夷好笑的看他吃得极慢极艰难,自己狼吞虎咽吃得很香,一度让萧璟怀疑两人吃得不是同一种食物。
“你看我骑马已经骑的很好了,吃苦什么的对我而言本来就是家常便饭,以往成忱晚上都会给我讲兵法,虽是纸上谈兵,但最起码我能听懂你们在讲什么不会傻乎乎给大家增添不必要的麻烦。”琯夷扯了两片草叶塞入萧璟口中。
“你怎么让我吃草?”
“真是大少爷的身子,嚼一嚼会好很多。”
他听话的咀嚼了两下,酸酸的,似乎确实有了些胃口,赶紧抓起干粮又啃了两口,琯夷拾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你稍睡一会再赶路吧!”
萧璟揉了揉额心吩咐护卫轮流当值方坐在干草上歪了下去,赶路疲乏,他阖目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她折了一片大蒲叶扇着蚊虫,见他睡得不□□稳托着他的头置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他对于琯夷身上的气息有股本能的安心,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再次醒来的时候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琯夷看着他道:“醒了?”
萧璟揉了揉眼睛起身,她以手撑地试图站起来,大概半宿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腿脚有些麻,站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他蹲在地上帮她捶腿揉肩,看她眼睛红红的,知是一夜未眠,“琯夷姑姑,李总管谋略无双,江起云亦在,会没事的。”
她低垂着头淡淡嗯了一声,“我相信他。”
众人没有多做耽搁,纷纷上马,如此风餐露宿行了三四天方至晋州地界,黑云压顶,下山之后便是瓢泼大雨,淋得人睁不开眼睛,萧璟问道:“还有多久可入城?”
“约莫一个时辰。”
他拉了拉马缰对她道:“琯夷姑姑,你身体可还受的住?”
琯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快些进城才好,你莫被雨淋病了。”
风雨交加,说话的声音被雨声掩盖,萧璟扬了扬手,马蹄踏过积水的道路飞驰而去,入城之后已至戌时,街上行人寥寥,早有守城的士兵通报陈昀京中有人前来,陈府上下丝毫不敢懈怠,灯火通明。
雨水打过乌脊红瓦结成水柱顺着屋檐流了下来,下人引着一行人入府,陈昀一见来人惊恐万分的下跪行礼,“微臣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有失远迎。”
萧璟浑身湿透,袍角不停的往下滴水,形容狼狈之间却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雍容清贵,上前搀扶着他起来,“陈国公快快请起,本王奉父皇之命特来调度陈家军赶赴越州增援。”
陈昀事先早已得到朝廷下发的命令,这两日一直在操练银勾枪寻求破阵之法,“太子殿下先行沐浴更衣,微臣略备薄酒……”
“酒菜便不必了,军事紧急,金戈铁马阵应对之法还望陈老同本王细细详谈。”
“是。”
琯夷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扶着门框摇摇欲坠,她上次重伤之后身体相较以往差了很多,这几日马不停蹄的赶路一面担忧越州战况不眠不休,一面又唯恐萧璟的身体出现什么差池片刻不离身无微不至的照拂,淋了大半日的雨,疲倦交加终于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萧璟上前一步半搂住了她,“劳烦陈老派两名丫鬟前去服侍。”
陈昀不知内情多看了琯夷几眼,陈绍祖忙着丫鬟服侍她前去沐浴更衣,请大夫把脉问诊。
萧璟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袍简单与陈昀交涉之后去了琯夷所宿的厢房,桌案上摆放着熬好的汤药并米粥,他坐在床榻前摸了摸她冰凉的手轻手轻脚的放入棉被之中,她眉头紧锁少有的心事重重,“成忱!”
琯夷猛然睁开眼睛,待看清面前之人是萧璟心有余悸的舒了一口气,“我睡了多久了?”
萧璟扶着她起身接过丫鬟递给来的药碗,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来,先把药吃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微有迷离之色,怔怔然没有说话,双臂环膝低下了头,“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没事的,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