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放-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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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任桃华清醒过来,她还气喘吁吁,看见徐知诰肩头的累累牙印,有的都渗血了,她得咬多狠呀,她心疼得掉下泪来。
徐知诰亲着她,喉里嘶哑粗沙的轻笑道,“别哭,一点也不疼。”
她抹了抹眼泪,娇羞道,“那还能再来一次吗?我保证不咬了。”
徐知诰放声大笑了起来,爽朗开怀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划破了苍穹,见她羞不可抑,才柔声道,“几次都没问题,洞房花烛夜,只要桃桃喜欢,为夫随时侯命。”
明月掩,箫声幽,一夜蝉声春犹浓。
第二天,任桃华也不敢跟郑婆婆求药,还好郑婆婆主动送了药,她擦了才好过了些,这时却听得白氏来访,赶紧亲自去迎了她进来。
对于这个淳朴宽厚的婆婆,她一向是心怀好感的,只是时移境迁,见她一脸局促拘谨,心头很不好受,连忙给她让到上座。
听白氏说,一直都该来见见她,可是身体这两年越发不好,才没有过来。
其实两个都心知肚名,白氏是轻易不能来,不管怎么说,她名义上,还是徐知诰的养母,只要任桃华和徐知诰没正式成亲,她就不能来拜会一个姨娘。
任桃华觉得很是内疚,以白氏的处境,是她应去探望才是,原来不去是也是因为身份不好看,本想着这两天便去拜见她,没想到反要白氏过来了。
“哪里话,本来我就想今日去拜见母亲敬茶的。”
她给白氏敬了茶后,就和白氏闲话着,白氏心里这时已肯定了,传闻不假,这满姨娘,原来就是任桃华,她那个从不眠花宿柳的养子,万千宠爱,原来只是一人,她一边替任桃华高兴,一边也自在了许多。
“媳妇,有这么个事,就是我想让知证和知谔去白鹿书院读书,我知道知诰事多,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就想来先跟你说一声。“
任桃华想,原来反过来拜访她,却是求她这么个事,那白鹿书院并非官学,是徐知诰立的私学,景迁也在那读书,虽不择贵贱,却只收天资优异的学生,这知证和知谔的年纪却是大了些,不过也并非什么难事,便痛快的应承了。
☆、第125章 小相公
“这是他自已的意思?”
她看徐知诰的脸色,脸色还是挺好看的,可是这话就让她有些忐忑。
“不是,我不是想,这样他多些时间陪陪我五妹妹。”
徐知诰看着她半晌没吱声,后来才道,“程尧佐在吏部做得很好,明年考功绩,六品的主事是跑不了的,此时调动不是亏了前程?”
虽然语气不重,可她还是听出了这其中的意犹未尽的责备,她其实心明镜似的,也知不妥,不过是提了白氏的事,就一口气说了。
任杏芳郁郁寡欢,她以为是没孩子的原因,就淘弄了许多生子的秘方给她,任杏芳却幽幽的来了一句,说她一直在吃避孕的汤药。
她气得就说赶紧把药给我停了,任杏芳却说,她早就不喝了,程尧佐现在即使进她的房也是不碰她的。
她才知道这小俩口竟已是僵到这种地步,就问原因,任杏芳说是她骂了程尧佐没出息,一个大男人成天就知道哄子侄摆弄花草,后来他就上进了,忙得连家都很少回,回来也只是到长辈那里点个卯。
任桃华把任杏芳狠狠的骂了一顿,后来任杏芳就哭了,说那不是她的本意,她还是吃那个通房的醋,没法说,就跟程尧佐找碴吵,程尧佐脾气好每次都让着她,她发泄完了也就海宴河清了,谁知道他这次会那般介意呢。
任桃华就说你就不能和他直说吗?
任杏芳却道,我怎么说,四姐姐,我们这一家子的姐妹,除了你不算,二姐姐不用说了,二姐夫宠爱那个偏房还在她之上,楚家那么穷,不也没耽误三姐夫娶两个姨娘吗,过得最好的紫真妹妹,刘将军对她那么好,可她年纪大了些,还不是主动给刘将军纳了个小姑娘吗?都是大度的,我这种小家子气的想法也见不了天日啊。
这弯弯绕绕的听得任桃华脑子直疼,她怎么就没看出她这个五妹妹是个这般曲折的人呢,揉着额头,最后说,你稍安勿躁,四姐姐给你想辙。
可那时卿芳才一岁,她还撒不开手,这一拖就又是一年,上次见面,任杏芳已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她也没抽出空来问她,这些天就惦记着这事,就想平级调动个清闲的部门,做个都护府长史或者江都府府县的县令什么的,俩夫妇要能多见见面,事情才有转寰余地。
只是这些女儿心思个中内情,也没法儿和徐知诰细说。
她离开时,徐知诰却喊住她,问她七夕想要什么,她也没说上来,徐知诰让她去姬总管那里,跟他要瑞福祥的帐册,她才心情好转起来,倒不是因为他给她产业,而是因为他拂了她的意后后又哄她了。
去让陈三取帐册,陈三满意的笑笑,夫人若再跟爷提提给你大伯父的官职恢复了,大概郊外那个庄子就能到手了。
任桃华也没理这话,只是笑笑,她是喜欢那个有温泉的新庄子不假,可她也不想去算计他。
喜鹊在旁,听爷把他名下最赚钱的彩缎庄给了夫人,很是欢喜,年底大约又能多些赏了,不过,她怎么看着陈三小总管都象是预谋爷财产的奸夫什么的呢,摇摇头,赶紧甩掉这个想法。
天河清浅,微云流,星子璀璨,和画舫堤岩的灯光辉映,把方圆十里的地界照得很是亮堂。
七夕之夜,这秦淮河畔连岸上也是行人如织,大多是成双作对的,少年情侣们,年轻夫妇们,都提着灯夜游。
在河当中一只挺大的画舫上,琵琶声阵阵,一会儿如珠落玉盘,一会儿似鸟雀投林,一会儿又似雨打芭蕉,一曲即罢,满座喝采。
那唱曲的姑娘青丝如绣,眉似弯月,一双乌漆漆水盈盈的眼睛,尖尖的下巴,生得十分娇美,那气质却不似风尘中人,她唱罢,犹豫一下,便往一个锦衣人身旁坐去了。
那锦衣人揽过她亲了两口,大笑,看向对面的墨袍年轻人,那人正在垂眸饮着酒,一张脸生得极为白皙俊气,尤其是那双清冽秀丽的丹凤眼,覆着寒江月清的秋色,深沉又漂亮,唇边却含着浅淡的笑意。
“徐大人,请。”
那锦衣人举了盏,那黑袍人却正是徐知诰,他也举起了盏和那锦人遥摇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徐玠笑道,“马公子,你看这战马一事……”
这锦衣人是那楚王马殷之子马希萼,徐知诰亲自陪了他两天,就是想让他给弄些党项的战马过来,那后唐如今在边境都设了马市,只是他需要的数量太多,楚对后唐上表称贡,由马氏出头,要少了许多波折阻塞。
马希萼笑笑道,“这个好说,只是我有难处,我贸然购进这么多骏马,我那几个兄弟难免要去我父王那里告状。”
徐玠道,这也并非难事,购马这事也不急,什么时侯楚地也置战马,就掺在那里面,分批移交就好。
马希萼想了想,就满口答应了,这吴地又送金帛又送佳丽的,还许以他高价置马,这一笔买卖,他可是能赚得盆满钵满,何乐而不为?
徐玠完成任务,就又举杯劝酒,心想这楚王英明一世,可这儿子们,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胸无大志,又想到江山后继无人,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黯然,那徐温玩了半世的阴谋诡计,还是栽在了子孙不济上面,他也是好险,本想是徐温一旦登位,必把位置留给亲儿子,没想到老头命短,他见势不妙,临阵倒戈,还好来得及。
他如今的主子徐二郎礼贤下士贤名远播,其实却是最擅于玩阴谋诡计,心肠又狠又黑的,而且薄情之至,昨日那芍药也就罢了,今天这咏兰对他一片痴心,昨天就求他不要送她,她以后宁愿一辈子给他做丫头,只求□□添香别无所求,照他说,最难辜负美人恩,何乐而不为,没想到今天还是没调换人,照送不误,真是够心狠的。
见徐知诰跟他使了个眼角,徐玠知道他耐心已用到了极处,此时目的达到,却是不想再留,便陪笑道,“我们就不打扰马公子了,明日再聚。”
那马希萼怀抱美人,心痒难熬间,闻此正中下怀,便笑着应了。
画舫靠岸后,那马希萼拥着美人走了几步,却突然跑了回来,激动的道,“两位徐大人,我看到个绝色,就可惜是个有小相公的,你们给我弄来,战马什么的我不赚你们银子。”
徐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脸色大变。
那边堤岸边的垂柳之下,一对男女相偕而行,之所以会说小相公,是因为那少年的岁数稍微小些,却极是俊俏,一身青衣身姿秀挺,手里提着盏鱼灯,那身旁的年轻妇人乌发紫襦,生得妙色无双,身段妖娆,两人说说笑笑,杨柳岸明月夜,晚风依依,衣裾翩扬,犹如金童玉女般,那一副画面,真的挺养眼的。
可徐玠却感觉不到那画卷的美好,他偷瞄了身旁的徐知诰一眼,他看不出啥来,徐知诰太平静了,那告诉马希萼不能动良家妇女的语气也如平时那般平缓悦耳,可是这七夕夜,女主子和男下人一起夜游真没关系吗,关健是那俩人看起来太相衬了。
以往的经验,他多盯徐夫人几眼,有意无意的,那徐大人都没少收拾他,他后来见了徐夫人都不敢抬头了。
听到正屋里传来徐夫人的哭声,院子里的几个丫头都是司空见惯,好几天了,就是这样,夫人求欢遭拒在闹腾。
那初来乍到的丫头白梨却不太适应,“爷和夫人,老这样吗?”
花丹侧头思索一下,也不是吧,这两天爷似乎心情不太妙,夫人就闹得频繁了点,便说了句偶尔吧。
喜鹊道,“天底下的年轻夫妇,都是这样的。”
碧珍看着她只是吃吃的笑。
白梨疑惑的望了望那靠在栏杆上坐着的陈三,她总觉着这徐大人夫妇俩人的相处模式,和她从前伺侯过的主子不一样,可这东暖阁的下人们却好象见怪不怪的,便问了句陈总管,真的不用去看看吗?
陈三望着暗蓝天际的流星,似乎出了神,半晌才轻轻说了句不用。
正房里,任桃华满怀怒火,这人这两天也不知犯什么邪了,非要把陈三调走,她自是不答应,若是两年前也就罢了,这时让陈三走,不得于折了她一条臂膀,也许还是两条。
她不同意就不让她碰,世上有这么当夫婿的?
今天她涎皮赖脸的磨了一阵子;还是败在他超人一等的自制力之下;后来气得也不理他了。
半晌后,徐知诰却从身后抱住了她,柔声道桃桃,送走他好吗?让他上庄子里做管事。
声音柔情,低沉,似乎还有几分哀求的意味,她心里一荡,差点没就范,咬了下舌边,一痛之后,就清醒了许多,开玩笑,她栽培两三年的东暖阁管事,眼看就能独当一面了,人走了,她的心血都白搭了;重要的是;她现在太倚赖他了。
”不行。“
“在你心目中;他比我重要吗?”
☆、第126章 齐王妃
“自然是你重要。”
这话她迟疑了下才斩钉截铁的作答,然后后果就是第二天都起不来了。
她就是动了下心思,真的只有瞬间吧,她想这话其中是不是有陷井,她说了他是不是就会干脆的道那不就得了把人送走之类的话。
这小心眼的人啊,就因为那么会儿停顿,把自个□□得死去活来。
她那时感觉到空气凝固就回头望他,徐知诰皮笑肉不笑的,但仍是如寒梅霁雪般的清俊,她心里一热,就去亲他,他回应时她就觉出不对了,那股又咬又啃的劲儿简直要生生活吞了她,徐徐入了,却一鼓作气的,排山倒海的撞击她,那怒气都不加掩盖的,他那本来就是威猛的,这时更如蛟龙巨蟒般强壮,气势惊人,她狠狠的哆嗦,痉挛了又痉挛,后来觉得自个都成了被炎炎烈日吸干涸的洼地了。
一早起来,她看到她那俊雅儒气得仿若昆仑雪峰般高不可攀的夫君,这又似谪仙般的出尘了,哪里看得出昨夜半丝儿的粗鲁凶狠,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大约只有自已能够体会到。
然后,此后几天,虽没让她象头天那般半天都起不来,可第二天也是腰酸腿痛的。
其实这样余怒未消的惩罚她也很受用,可是时间久了,让徐知诰心里有疙瘩就不好了,于是她后来就主动说,把陈三调走吧。
这话说出,徐知诰瞥了她一眼,反而道,你若用得惯手就留下吧,只是他岁数不小了,不能留在东暖阁,去外院住吧。
她觉得她真是猜不到他的心思,不过她主动提出这一步棋显然是走对了,徐知诰晚上的时侯明显的和风细雨轻歌曼舞了许多,她后来就多了些顾忌,和陈三保持了些距离。
如此就是皆大欢喜。
大和三年,徐知诰上书吴帝杨溥,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