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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桃放-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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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活,在这乱世中象尘灰沙土般到处飘荡,后来更牵累得崔家家破人亡,重逢不久的双生大哥也殒命黄泉,回想起来,只有在池州那段日子,他心里是有温暖的。
    那时任桃华还是个微胖的丫头,虽然眉目姣好,但谁也没想过她会成长为今日令人觊觎的绝色美女,惊鸿一瞥间令得胡夷那等人都动了真情。
    那个出身望族却没个闺秀样整日尾随着他的任家小姑娘,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存在的,虽然那时未必有什么男女之情,他也从未想过会娶了长大的她,可是他在艰难困蹇时偶尔想起那娇憨得象春花绽放的四姐儿来,总会从心底微笑出来,在邓州她冒名顶替嫁给他,那种权宜的男婚女嫁,他本来没打算和她同房,可是就是那双酷似任桃华的眼睛让他改了主意吧。
    她□□不好,那就这样,什么也不让她操心,他自信有这个能力,让她在自已身边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就当多养个女儿。
    “好。”徐知诰嘴角扯出了好看的弧度,那温柔的语气令任桃华心里都漏了拍。
    徐知话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任桃华也觉自个小题大作,不大好意思,听得徐知诰说了句睡吧,如获大赦,把被子分给他一半,便侧身躺了下来。
    两人回来得晚,这时躺下就很快睡着了。
    任桃华早早的被尿憋醒,睁开眼却发现自个依在徐知诰的怀里,不禁讶异了,不是分明两人隔了些距离睡着的,可是她用脚趾头也想得出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就有些作贼心虚,但悄悄的把身子撤出来,下地去小解。
    回来却见徐知诰已经醒来,正坐起来穿着衣,这么会儿的工夫就清醒过来,她真怀疑刚才这人是根本没睡的,不过徐知诰这人一贯觉轻,她下来惊动了他也是可能的。
    “怎么这么早?”
    徐知诰看她一眼,其实他每天起得比这还早,今天是晚了的,不过他却不能说,说了怕跟前的又要抹不开了。
    “昨天睡得晚。”
    直到徐知诰离开,任桃华也没想明白这起得早和睡得晚的因果关系,只是动了脑子,便不再睡得着,干脆也起床来。
    徐知诰出门的时侯,送来官服的峰岚还在外面侯着。
    “昨日寺庵的香油钱都送了吗?”
    “按公子的吩咐数目,龙兴寺、开元寺、光孝院和西方寺每家一份。“
    峰岚回着话,心里却犯嘀咕,这公子也不知咋了,从来不信神明的人,突然就虔诚起来,昨天正月十五,给各大寺院各送了一份份量不轻的香火钱,还吩咐俗世重大节庆还有各大佛菩萨的诞辰、成道日都循例,这一大清早的就又问及此。
    徐知诰神色也有些自嘲,算命的批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注定一世孤寡,所有至亲挚爱都会离他而去,当时他听了只是置之一笑,认为不过是江湖术士谋生的讹人之语,鬼神之说纯属无稽,可是他年纪越长,失去得多了,虽还不是太信,但居然也开始贿赂神佛求保佑了。
    徐知诰吩咐了他峰岚几句,说是今天中午不回来,便往外走去。
    城效五里的清准军营里,听到徐知诰率文官来巡视,齐融愣了愣,这也不是校检的日子,还带着一堆穷酸文官来,不知唱的是哪出戏。
    “速去城里通知节度使。”
    齐融整理了下盔甲,领着勿勿集合的诸将出了营帐。
    齐融见徐知诰和一众官员站正辕门前,正负手扬眉淡笑远眺着连营,赶紧上前称道,大人,末将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徐知诰笑道,“齐融啊,你们节度使呢?”
    齐融赶紧说胡夷一会儿就到,徐知诰笑着点点头率先进了辕门,齐融跟在他身后偷偷抹了下汗,虽然徐知诰笑容和煦态度温和,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何况他现在对着徐知诰都有点心虚,唉,其实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徐知诰领着一群年轻文官差不多看完整座军营,胡夷才赶回来,齐融已是精疲神竭,跟这位徐大人打交道真挺累的,这位城府心思太深沉,笑吟吟也不知道卖的什么药,再看胡夷盔甲整齐,英姿阔步而来气定神闲倒不见慌乱,让他心中不禁安定下来,便退到一旁,让胡夷陪同。
    “胡节度使怎么才来?”
    胡夷见完礼,徐知诰没说话,身旁周宗已笑嘻嘻的问起来。
    胡夷挥了下手,几个军卒抬着猎物上来,有兔子,有野猪,还有狍子,显然是刚刚猎的,还血淋淋的。
    “听闻徐大人和诸位大人来,下官去打了些新鲜野物给诸位接风洗尘。”
    徐知诰轻轻道,“胡节度使有心了,听闻你打猎本领非凡,果然是名不虚传。“
    胡夷说了句大人谬赞,便立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那些文官看着鲜血淋漓的死物有几个都不太适应,徐知诰笑了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拘在禁宫王城里,蹉跎了光阴,未免可惜,胡节度使,清准军不日就返回寿州吧。”
    胡夷想羁留和遣返清准军的都是你,如何不晓得日程,话是如此,他仍是应了声后日启程。
    徐知诰目光落在身后那一片各有千秋百花齐放的年轻文官身上,点了下名,“苏跃,严续,你们也都自幼习武,跟着胡节度使去历炼一番吧,在边疆戍地上保家卫图,纵马沙场,方不辜负男儿的热血豪情。“
    苏跃和严续很快都应声,那其它的文官都瞅着他们,这两个人一个出身书香世家,一个是江都有名的俊公子,一派温文的,真是半点都没看出这两人有什么热血啊。
    徐知诰道,“苏跃兼做节度留后,严续呢,就暂时任副大使知节度事,我会跟圣上求旨。”
    此言一出,齐融脸就变了,这节度留后是从四品,副大使知节度事也是五品武将,不但品阶比正三品的节度使差不了多少,而且实权很大,尤其是节度留后,节度使入朝或出行,那节度留后可全权代理节度使行使职责,换而言之,这徐知诰是想安插人手,放了自个连襟和姑爷,如果可能,还是想架空胡夷吧。
    徐知诰说是跟吴王请旨,其实谁不知道,这只是个形式,徐知诰说了其实就算的。
    徐知诰见胡夷面色不变镇定如常,也不禁暗暗惋惜,这年轻人比自已小不了多少岁,可是无论哪方面都是人中翘楚,尤其是善于武略,险兵奇谋运筹帷幄,是个稀少的帅才,他的大业,如有他佐扶,那是有如神助,只可惜,他却有了非分之想,即便自已是个爱才的,胸襟宽大能容得下,也保不准他有天会起了别的心思,这等人物即不能收为已用,是必须弃了的。
    晚上苏跃回到府里,任莲洁看到他神色忧喜掺半,不禁询问。
    苏跃今天是异想不到的,那徐知诰退朝后,就唤了他们这些青壮年的官员,带了他们直奔军营,然后就点了他的将,虽然他五品官一下子变为从四品官是大大的喜事,可是这却意味着,他从此就必须效忠徐知诰,说他不是徐知诰的人也没人信,可是眼前局势不明,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牵累苏家的。
    任莲洁听他这般说,便笑道,“若不是你是她姐夫,他会这般提携你,多少人攀他都攀不上的?你若是不想做这个官,我去找四姐儿递个话,便也罢了。”
    苏跃横她一眼,笑道,“夫人这是要坑我吧。”
    若是如此这般做,他可就真得罪徐知诰这尊大神了,这辈子都别想在仕途上有出头之日,也罢,他也看得出,那徐知询千方百计的,便是一时得意,等到徐温一死,那也绝对不会是徐知诰的对手,他这赌注,其实胜算还是挺大的。

☆、第68章 花神节

过了上元节,冰雪融化,天气一天天的暖和起来。
    惊蛰以后,江淮沿岸的百姓进入春耕时节,徐知诰重视农桑,就比寻常更忙碌一些,很少有早回来的时侯。
    徐知诰虽说过不必等他,可是任桃华有时几天看不着他,也会等着,可她身子渐重,吃了东西就比从前更加困倦,通常都是等着等着就睡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只能凭着那空气中残余的浅淡却熟悉的味道猜到徐知诰回来过了。
    转眼就到了花朝节前夕,这天半夜她感觉到徐知诰回来,困得睁不开眼,也撑着问了句后个能陪我过花朝节吗;迷迷糊糊的只听得徐知诰似乎恩了声,亲了亲她,又说了句睡吧。
    第三天上午,当她看到徐知诰回来却万分的惊诧,这大白天的,怎么就清闲了。
    “怎么回来啦?”
    徐知诰眸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谴责的意味很明显,她很难得的这次就茅塞顿开了,会意过来,他这是专程回来陪她过花朝节的。
    前天夜里她不太清醒的,虽记得徐知诰好象是答应了,又觉得不太可能,他勤于政事,哪会有工夫陪她出去风花雪月的?就算随口答应了,大概也是敷衍她的,她本来就没抱希望的,所以后来都忘了这回事。
    “要带孩子们吗?”
    徐知诰看了她会儿,才道,“就我们俩,可好?”
    她赶紧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当然再好不过,虽然她现在和冰娘相处得有了些感情,可是这种日子,她还是想和徐知诰单独出游,这可是千截难逢的良机。
    徐知诰失笑,抻指弹了她脑瓜门一下,“都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不懂事?”
    任桃华捂着额头,这一指可不轻的,都带些惩处的意味,不过她即得逞也就大方的不计较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出现在南郊的野地里,不过可不只他们俩,野树下芳草上到处都是宝马香车,人就更多了,男女老幼的,形形□□,令人眼花缭乱的。
    那西南垂柳下马车边的穿鹅黄襦裙的少女看着那边,其实那对年轻夫妇穿得都不咋地,很明显只是一对贫家夫妇,可是她就是移不开目光。那男的生得俊气挺拨气度不俗,就算是一身粗布衣服也难掩光华,举手投足间从容风雅,都让人情不自禁的心旌摇动。不知江都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个俊美得象谪仙般的郎君?
    她突然间就是明白了,那些权势熏天的长公主什么的,为什么要不害臊抢人家夫郎做面首,那委实是情不自禁的关系。
    他身旁那大概是他夫人,虽然是荆钗布裙,乡野村妇的打扮,可是那长得真叫一个整齐,素着张脸脂米分不施,却肌肤白腻如冰雪,桃腮米分面,尤其是一双眼眸,如秋水宝珠光华璀璨,美得不可思议,这是虽是个挺着肚子又粗腰的贫家孕妇,但她觉得这整片郊野上的杨柳细腰娇姿百态的美人仕女们刹那间都如群星失色了。
    其实更教她转移不了目光的是他俩相处时的默契,看两人的年纪,尤其那少年妇人最多也就是双十年华,大概新婚也不过几年,两人举止也不见得多亲热,那亲密却是从骨子里流露出的,仿佛已是数十年的老夫老妻般的,没有卿卿我我郎情妾意浓到极致,而是很自然的那种相处。
    那少年妇人笑粲如花,仰头望着她夫君时那笑容似乎从心底里面盛开出来,无比绚烂动人,那夫君年纪长些,却是淡淡的,任那妇人吱吱喳喳的,也不怎么说话,只是那瞧着那少年妇人的眼神柔软细腻得撩人得很,让人都不禁心怀荡漾起来。
    这时垂柳下的马车又下来一个穿银红褙子的妇人,她到那穿鹅黄襦裙的少女身旁站定,见她失魂落魄的望着什么,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咦了声,这不是徐知诰和她的夫人吗?
    原来这穿银红褙子的妇人却是内枢密使王令谋的次媳关氏,那穿鹅黄色襦裙的少女却是王令谋侄女王绮华,因父亲亡故后无依无靠,今年到了说亲的年龄,才千里迢迢从信州随母前来投奔伯父,希望能在江都寻个好亲事,到了王府不到三日,正好赶上这花朝节,她婆婆于氏嘱她领着这王绮华来散散心,其实本来还想拉上王彩莺一道,可王彩莺这些日子郁郁寡欢,根本没答喳,她才只身和王绮华出来踏青。
    “二嫂子认识他们?”
    王绮华见关氏的样子,连忙问道。
    关氏把徐知诰的身份告诉她,王绮华呀了一声,原来这么大的来头,看徐知诰的眼光就更加仰慕了,虽不知他为何要微服乔装,可这样的人物,便是作妾也是烧了高香的。
    关氏却在心里冷嗤了一声,就凭你的身份,也敢痴心妄想,就算她的正经小姑子王彩莺,出身高贵才貌双全的,那般思慕徐知诰,不也没到手,前阵子茶饭不吃的,王令谋爱女心切,后来一想,左右他也看好徐知诰了,女儿给他作妾那也不屈,他就厚着老脸跟徐知诰提上一提,这话她是听婆婆于氏说过的,不知为什么,过来却没了下文,此一番大起大落,却让那王彩莺的相思病害得更重了。
    不过想想也难怪,那徐知诰是何等高的眼界,正室夫人那样艳绝尘寰,莫说吴地,在偌大中原那都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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