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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欢幸(闺秀真绝色)-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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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守一怔。
  甄璀璨把如意金牌向他伸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此密旨便于抓捕犯人,却难于奉行,也不知诸郡的郡守们可曾用心履行,我特意试探一番。”
  郡守看清楚了‘如意宫’、‘如妃’,眼前的妇人是太后娘娘的心腹?!顿时惊骇不已。
  “我定会在太后娘娘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甄璀璨举止自若的收起金牌,用命令的口吻道:“我得到风声,犯人明日或会途经茶城,请务必严加巡视,任何可疑之人都不得放过,全都带到城外十里的顺福客栈找我。”
  郡守诚惶诚恐,紧张的应是。
  甄璀璨一刻也不逗留,不等郡守缓过神,迈开步子稳健的走出药铺,自是不能再提及药包。经过大夫身边时,她看在眼里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何为善?何为恶?她心中一叹。
  郡兵们见郡守不发话,便也没有阻拦,眼看着那妇人骑马而去。
  甄璀璨神色泰然的骑上马,立刻出了城,出城后,奔出数十里,见无人追逐,又是奔出数十里才找个偏僻的地方歇息。
  她翻身下马,愤意难平的直跺脚。好在用了金牌侥幸脱身,否则,她真成了笼中鸟,插翅难飞。
  若她不死,甄府的人就寝食难安?她目光澄亮,既然他们权势滔天,那就试试是他们的本事大,还是天下大!
  渐渐的平息了气恼,她继续马不停蹄的南下,直奔徽州郡,先去找徐氏母子,以免途中再有陷阱。
  披星戴月,不辞辛苦,饿了吃些干粮,渴了喝些溪水,倦了就找个桥洞、山洞、柴禾堆,始终沿着小路,颠簸艰行,风餐露宿。行了近千里,从寒雪冷风的京城,来到了花满枝头的徽州郡。
  当她踏进徽州郡,来到那座大山脚下时,微风吹拂,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一路上风尘仆仆,她泛黄偏黑的脸颊更是难辨真容,唯有那双眸子明亮晶莹。
  她牵着瘦马走进了苍翠的大山,凭着那少女告知的方位,在浓荫遍地的小径上盘行。兰草幽香、花开遍谷、潺潺流水,真是美得令人心颤,疲倦渐渐的被涤荡尽。
  不经意,她心中想起华宗平,这如此美景可能入得了他的眼,他可会喜欢,可会迷恋?
  她淡淡的牵出一抹笑意,可能他心怀的是坐拥天下的绵绣河山,而不只是一座山一片水一缕香……一个人。
  在清逸奇丽的青山中行了约一个时辰,终是来到了一块扇形大石旁,便向右边的山坡上攀去。
  正攀着,忽然听到一声高唤:“姐姐!”
  那声音里尽是兴奋、喜悦。
  “姐姐!”
  她抬头四下张望着,那欣喜的欢呼声在山谷里回荡,一声一声的呼唤一波一波的灌进她的耳中,在她的心坎上一击一击。
  “姐姐!”
  她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在高处的古树旁,是个少年,约摸十二、三岁,一袭素衣,身子单薄。
  他开心的挥着双手,笑得很灿烂,按捺着奔跑下来的冲动,慢慢的顺着山坡向下挪,险些摔倒。
  她不知不觉的向上迎过去,快走了几步。
  两人近了些,又近了些。
  “姐姐,你……”少年看清了她,笑容一瞬间僵住了,有着认错人的尴尬,更多的是失落,“你……不是……”随及,他的神色变得怯怯弱弱,像是一株长在幽静深谷的香草突然被阳光笼罩。
  见少年眼底的沮丧,她突然很愧疚很愧疚,咬了咬唇,半晌才说道:“我口渴了,可有水喝?”
  少年慢慢的点了点头,消瘦的脸颊苍白无色,弱不禁风的晃了晃。忽然,他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扑通一下倒地,蜷缩着身子咳嗽,简直要把五脏六腹咳出来,他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咳,很痛苦的样子。
  见状,她整个人怔住了,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茂林。”一个温柔的声音。
  一位妇人从山坡上慌忙的奔下来,跪坐在少年旁边,用手轻拍着少年的背,明知是无际于事的却还是轻轻的拍着。妇人的眼睛里满是疼惜,如此的强烈、深沉,就像很多母亲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受罪,却无能为力,不能以身相替。
  “茂林。”妇人轻唤着,那是一种慰籍,让孩子知道她在他身边。
  茂林?‘我的弟弟叫甄茂林’,难道他们就是徐氏母子?!
  咳嗽渐渐变轻,甄茂林虚脱无力的蜷缩,闭着眼帘,呼吸微弱。
  徐氏小心翼翼的搀扶起儿子,吃力的朝山坡上移动,举步艰难。
  甄璀璨连忙上前,不由分说的把甄茂林背了起来,背着他上山坡。
  徐氏微微一诧,逐在后面推扶着。
  “谢谢你,”徐氏的声音很轻很温和,“真的很对不起,我儿子看到你,以为是他姐姐回来了,毕竟这里人迹罕至。他姐姐出了趟远门,他每天都在树前等着盼着,方才应是把你吓的不轻。”
  甄璀璨咬了咬唇,心中说不出的涩意,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日夜盼归的亲人因她而死呢?
  到了古树下的平坦之处,徐氏轻询:“先歇歇?”
  甄璀璨停住脚,并没有将背上瘦弱的少年放下,放眼看去,不远处有一处篱笆院,院中有几间木屋,被春…色、花…香、白云笼罩着,院前有一片玉兰树,玉兰花盛放枝头,洁白而馨香。‘如果你看到院子前有一片玉兰树,那就是我家,我娘喜欢玉兰花。’
  “你是迷了路?”徐氏轻问,打量着好心的姑娘……妇人?她的衣袍脏旧不堪,蓬头,垢面?饥肠辘辘。
  甄璀璨瞧了瞧徐氏,一位娴静的妇人,身着粗布棉衣,袖间和衣领口都绣着精致的玉兰花枝。她慢慢的迎上那双眼睛,那里是温暖的栖息地,像是一滩温泉,有着经历过狂风暴雨后的坚强,如此的平和,如此的善良,如此的明净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会让世间所有的丑与恶都自惭形秽。甄璀璨的目光闪烁,“我先把他送回屋。”说着,她就快步朝着院子走去,要说的话实在难以启齿。
  听声音,像是少女。徐氏看那少女苍促的脚步,像是在逃。
  穿过白玉兰林,便进了篱笆院,院中错落有致的栽种着花、树,几只鸡在闲适的散步。
  “这边请。”徐氏将她引进了一间木屋中。
  屋中干净明亮,在窗前,一枝玉兰花插在花瓶中。甄璀璨把他轻轻的放在床榻上,迅速的擦抹额头的汗,偷偷的揉了揉酸疼的腰,静静的看着徐氏为他盖个薄被。
  “谢谢你。”徐氏温言道谢。
  甄璀璨低着头,轻摇摇头。
  徐氏见少女有些胆怯的样子,便将一个木凳放在院中,道:“你坐着歇会。”
  说罢,徐氏就进了灶屋忙活起来,不一会,灶屋的烟囱里冒了缕缕轻烟。
  甄璀璨默默的坐着,遥望着暮色山谷,夕阳斜斜的穿过婆娑花枝,轻洒在她的脸颊上。她深吸了口气,淡淡的一叹。
  没多久,系着围裙的徐氏从灶屋里出来,端着一碗山芋粥,一个菜叶粗面馍,两个煮熟的鸡蛋。
  “我……”甄璀璨欲言又止。
  “趁热吃,吃完再说。”徐氏面带着笑意,温暖入心。
  甄璀璨吃了起来,吃得很香,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味道的饭了。吃过那么多的山珍海味,还是这种稀粥粗面馍吃着踏实。她又怀念起将她养大的婆婆了,懂得那种失去亲人的痛。
  她吃得很饱,徐氏将碗筷收走,再次折回来时,问:“你想说什么?”
  甄璀璨咬着唇,从怀中掏出一支玉兰花簪头的银簪,又掏出两封信笺,一封是寻药方的,另一封是认亲的。
  见到信物,徐氏有些心神不宁。
  “这是寻到的药方。”甄璀璨将一块白巾双手递过去,“您看看它是不是真的?”
  徐氏接来看着,上面是用颜料和花草汁液写的,字迹不整,但能认出。每一道药方都仔细的看着回想着,又看到写得很详细的用药禁忌,她连连点头,道:“像是真的。”
  甄璀璨稍稍松了口气。
  “我的女儿璀璨呢?”徐氏的声音很轻。
  “她因救我而死,”甄璀璨扑腾一声双膝跪下,指天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孝敬您一天,就照顾茂林一天。我不敢求您的原谅,也不敢请您将我视为女儿,只求您能让我留下,让我替她尽孝。”
  她不敢去看一位母亲的悲痛,不敢想象那种悲痛。
  夕阳已没入西山,星光淡淡,些许凉意,夜色安宁沉沉。
  她在等着,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等,等着被发落。
  良久,良久。
  徐氏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领着她走进一间屋中,缓缓地道:“明日一早,你就下山去。”
  “我要留下。”
  “何苦呢?”徐氏的语气轻而缓,“无时无刻的提醒我身为人母的失职,没有顾全女儿的安危?无时无刻的让你委屈迁就,背负内疚自责?一生不过数十载,何不善待自己,也放过别人。”
  说罢,徐氏离开了屋,背影悲痛而坚韧,随手掩上了门。
  甄璀璨静静的站在床榻前,心里空落落的。
  

☆、第三五章

  鸟鸣清脆,旭日东升。
  清晨,甄璀璨在明媚的阳光中,踏出了屋。
  院子里清清静静的,淡淡的薄雾还未散去,缭绕着山林,有些许凉意。
  她想找些事做,她能做些什么?
  放眼望去,她隐约看到不远处的溪水边有个人,向前走了几步,在一棵白玉兰树下,是徐氏。徐氏在编席,身边一堆的细篾片。
  春风不经意的吹起,白玉兰花轻轻的飘落,宛似一场花雨,地上躺一层花瓣,慵懒的歇息着。
  徐氏埋头编席,手上的动作轻快而娴熟,很专心的编着。
  甄璀璨轻轻的走过去,当她站在徐氏旁边时,猛得一惊,徐氏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竟然在一夜之间双鬓白发。
  她紧蹙起眉,明白那种失去亲人时的打击,也知道那种巨大的哀痛在心底无声宣泄时的悲恸欲绝。
  编席时,有细篾片上有毛刺,徐氏拿起剪刀,剪刀太钝,剪了几次才剪掉。
  “你怎么还不走?”徐氏没有抬头,声音有些哑。
  甄璀璨神色沉重,缄口不语,就那样站着,有花瓣落在她的肩上。
  过了半晌,当徐氏再次拿起剪刀时,甄璀璨蹲下身,将那把寒光雪刃的弯刀双手递了过去,轻道:“用它。”
  弯刀柄上系着的玉环晃了晃,晃进了徐氏的眼睛。
  徐氏怔了怔,抬起头,喃问:“这是?”
  迎上徐氏的眼睛,甄璀璨愧疚不已,那双眼睛疲倦、红肿,不知道默默的流了多少泪。
  “很快的刀,我是没见过比它更快的。”
  “玉环呢?”徐氏颤抖着伸出手,缓缓伸向晃动的玉环,抓了两次才将玉环抓在手里,仔细的盯着看,看着看着,激起无数往事,搅动了平息已久的心潮。
  甄璀璨没注意到徐氏的神色有变,随口道:“我婆婆说她捡到我时,它就在我的手腕上系着。”说罢,她忽觉奇怪,怎么徐氏对玉环感兴趣,便偏头看向徐氏,在这时,徐氏已轻轻的松开了玉环,接过了弯刀,用弯刀轻削毛刺。
  徐氏瞧了一眼潺潺溪水,道:“你不去靧面?”
  “好。”甄璀璨快步走到小溪旁,掬水洗脸。
  溪水温温的、柔柔的,洗去了她脸上的颜料、脂粉、花汁,洗去了一路都无法卸去的伪装。
  看清她清秀的容貌,徐氏不禁一愣,那是一张秀雅绝俗的脸,好似……。
  “不浴足?”
  “好。”甄璀璨坐在溪边,褪去鞋袜,将双脚轻轻的放进溪水里,被水流冲涤着,着实舒服。
  徐氏看到了那只左脚,几乎整只脚都留有被烫伤的伤疤,令人触目惊心。不由得,她惊住了,难以置信。
  见到徐氏像是被骇到,甄璀璨将左脚向溪水深处伸了伸,吐了吐舌头,道:“是我很小的时候烫的。”
  徐氏的思绪在波动,声音有些变了,“不沐浴?”
  沐浴?在溪水里?甄璀璨有些诧异,但觉得徐氏好像是在验证什么,还是在试探?她想了想,下定决定般的道:“好,沐浴。”
  她背对着徐氏解去衣带,不免有些紧张。她咬着牙,闭上眼睛,轻轻的褪去衣袍。里衣从她白皙的双肩滑下,慢慢的向下滑。
  看到她右肩上一块紫红色的胎记时,徐氏浑身震颤着,紧紧的盯着看,那流了一夜眼泪已干枯的双眼,瞬间湿润了。
  实在……奇妙,简直……不可思议。
  过了片刻,徐氏很轻的道:“天还是有点凉,回屋再沐浴。”
  闻言,甄璀璨迅速的穿好衣袍,羞怯的抱着身子蹲在溪边。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徐氏埋头继续编席。
  “就只有我一人。”甄璀璨轻叹道:“我也没有亲戚可以投靠,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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