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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宫女退休日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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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起脖子,朝外大喝“都是死人么还不去请郎中”
  文嵩走到文心身边,扯住她无措的双手,“文心,你做了什么”
  文心抬起头,看看文嵩,又看看地上那女人一裙子的血迹,她终于忍不住,吓得哭出声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丰钰此刻亦顾不上什么外人不外人的,她上前握住文心的手,顺着她的目光朝郭沉璧看去,“文心,你好好的说,发生了什么。”
  文心声音发颤,浑身不能自抑地哆嗦着,“我我推开他,是她自己扑上来,撞到的”
  她此刻说话语无伦次,文嵩根本听不懂她说些什么。
  丰钰凝了凝眉,按住文心手背虎口位置,稍稍用力,给她带来些微疼痛。
  文心涣散的目光似有了焦距,半是惶恐半是不甘地道“他扯我的手,我就”
  丰钰声音低沉“朱公子扯住你,你想甩脱。”
  “是”
  “他被你推了一下,郭姑娘是想来扶他,却不妨被他撞到了肚子”
  文心终于气息定下,拥住丰钰哭出来,“是,是的我没有故意要伤她”
  文嵩弄清楚了来龙去脉,面色愈发沉了几分,他转过头,看向地上蜷缩那对、似乎正要生离死别的男女。
  “朱子轩,难道这也要怪文心”
  朱子轩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抚摸郭沉璧微凉的脸,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文嵩恨不得冲上去一拳将他掀翻,可视线触及那女人裙上的血,又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
  “我不想看见她”郭沉璧气若游丝,在朱子轩耳畔小声地哀求,“让她走,我不想看见伤我孩儿的凶手”
  朱子轩连连点头,安抚着怀里虚弱的人儿,他的心在滴血,整个人都已经没了魂,他扭过头,朝文心和文嵩等人厉声喝道“还不滚”
  “若我孩儿有甚三长两短,我”
  “你待如何”文嵩捏紧拳头,上前一步,将朱子轩提了起来。“此事非文心之过,难道你自己没有责任非要将这罪名推到文心头上,你才觉自己好受些是么”
  朱子轩正欲驳斥,郭沉璧不知哪来的力气,匍匐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她仰脸乞求“别说了是我福薄,是我活该还不行么求你了,表哥,你叫他们走吧。是死是活,我不敢怪罪任何人表哥,我只想你陪着我”
  朱子轩心中大恸,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安置椅上,垂眸露出哀求之色,“你走吧,文心,算我求你。给她条活路吧,成吗”
  低沉的语调,带着不能忽略的深深恨意。
  文嵩气得看不下去,一把抓住文心的袖子“看他这幅没骨气的德行,没得污了眼睛我们走”
  文心木然被他拉着,眼睛还望着朱子轩,和郭沉璧的裙子。
  丰钰蹙了蹙眉头,快步踏出,拦在文嵩身前。“且慢。”
  屋中人都朝她看来。
  朱子轩气急败坏地道“你是何人”
  丰钰并不理他,抬头望住文嵩“文二哥,烦请您叫人请个郎中过来。”
  文嵩眉头锁紧。郎中
  刚才朱子轩不是已经叫人请了么
  可丰钰这般说,绝对是事出有因,文嵩没有多问,朝她点了点头。
  朱子轩喝道“不必了,用不着你们假好心”
  众人皆不理会他,文嵩扬声喊小厮过来吩咐下去。
  那郭沉璧忽然哭出声来,抽抽噎噎好不可怜“表哥,他们怎么非要和我过不去呢”
  丰钰冷笑一声,牵住文心的手,“我们去隔壁屋中等待。”
  文嵩回眸看了朱子轩一眼,鼻中哼了一声,和丰钰一并搀着文心走了出去。
  一入隔间,文嵩就急切问道“钰妹妹,可是有何不妥”
  丰钰拉着文心的手,替她按揉僵直的指头,淡淡道“我不能肯定,不过适才听文心所言,那女人举止有些蹊跷。”
  文心所言
  适才文心语无伦次,根本没说一句完整的话
  文嵩忍不住多看了丰钰两眼。见她今天打扮得有些不同,似乎格外秀美。
  他心中怦然,忙垂下头去,回身亲替文心倒了杯茶。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脚步声从阶梯处传来。
  文嵩忙敞开了门,一看,竟不是朱子轩派去请郎中的人。
  一个通身玄色劲装,眉角有条浅浅疤痕的男子当先,引着一位老者,正朝这边走来。
  今儿文心将二楼厢房几乎都包下了,只除了最远处的那间,说是不外让的。文嵩只以为是那头的来客,谁知那玄衣男子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文嵩一怔,见对方极利落地抱拳,“知晓丰姑娘的朋友需郎中看治,主子特命小人引乔大夫前来相助。”
  文嵩一头雾水,回眸看向丰钰“是你认识的人”
  丰钰亦有些意外。意外之余,还略略腹诽了一番。
  怎么又跟他撞见
  头痛好了么就来巡铺子了这侯爷做得,似乎有些太清闲了吧
  “这位是崔先生。”丰钰含糊介绍了一句,她扶起文心,走到门前,“有劳先生,还请代丰钰转达谢意。”
  谢的是谁,只有崔宁丰钰两人知道。
  几人重新步入朱子轩的屋子,他和郭沉璧都有些抗拒。
  听崔宁介绍那郎中曾是京中济世堂颇有名望的坐馆大夫,又实在担忧郭沉璧肚子里的孩子,朱子轩纠结半晌才点头同意叫郎中给她诊脉。
  郭沉璧扭动身子,哭成泪人一般,咬定文家不安好心,说什么都不肯递出手腕。
  朱子轩只得按住她,又哄又吓,闹得自己满头是汗。
  那郎中搭上她腕关,闭目候了三息。
  屋中众人屏住呼吸,无人言语。郭沉璧一双水淋淋的眸子也暂散了雾气,不无担忧地望着那郎中,只盼他说出的话,不要让自己太失望。
  郎中收了诊脉的腕垫,站起身来。
  朱子轩一把攀住他袖子“老先生,如何”
  郎中并不理会他,朝崔宁拱了拱手“此脉无碍,母子皆安。”
  朱子轩一颗吊起的心瞬间回落,还来不及高兴,就又蹙紧了眉头“可是,她刚刚流了好多的血”
  那郎中冷笑一声“是么”甩袖便走。
  朱子轩神色一变,上前将他拦着“你这是何意给人瞧症,自当将症候述说清明。我不过关心家眷病情,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需郎中答话,崔宁刷地从袖中抽出匕首。
  文嵩、朱子轩等人皆惊了下,但见寒光一闪,刃入掌心。淋漓滴答的鲜血,从崔宁拳缝中淌了下来。
  丰钰眸色变换不明。
  这等内宅妇人间的粗浅把戏,说开便是,何须安锦南身边的人做如此大的牺牲
  这人情究竟要如何偿还,才得两清
  崔宁用帕子抹去掌心血迹,摊开来,丢到朱子轩面前。
  朱子轩看看那帕子,疑惑不明。
  文嵩眉头一展,他一把揪住朱子轩的领子,将他扯得趔趄,“你自己看鲜血可是她那样的颜色”
  一拳打上去,击偏了朱子轩的脸。
  “还要冤我妹妹么还要口口声声骂她毒妇么你这瞎了眼的贱种是我文家不幸,将闺女嫁与了你这等草包”
  那老郎中冷哼一声,边朝外走,边冷笑说道“兽血腥气难散,叫他再嗅一嗅,仔仔细细认明了才好。”
  文嵩扯着朱子轩,将他按压在郭沉璧腿上。
  刺鼻的腥气,浓稠凝固发黑的血色他觉不出被文嵩殴打的痛楚,只将一双写满失望和怀疑的眼睛,死死朝郭沉璧盯去。
  郭沉璧抱着肚子,满脸泪痕,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骗你表哥。是她是她故意害我表哥你不要信他们的,你且等着我们自己请的郎中过来再瞧,到时你就知道,我真的没有骗你”
  文心以为自己失手害了无辜的胎儿,一直伤心恐惧,颤抖不停。
  此刻真相大白,望着羞恼的朱子轩和慌乱的郭沉璧,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为其伤怀落泪,好不值得。
  她冷冷地笑出声来“朱子轩,这就是你当成眼珠子一样宝贝的人呢。”
  不能自已地狂笑出声。屋中回荡的,尽是无边的萧瑟悲凉。
  “和离吧。”她抹去泪珠,昂头说道。
  朱子轩猛地回过头来。他站起身,激动地朝文心走去,“不,娘子,适才所言都是气话,我是以为孩子真的出事,我一时情急”
  文心捂住耳朵“别说了你的声音,你的剖白,只让我觉得无比的恶心”
  她夺门而出,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朱子轩连忙追上,一路尾随至楼下,“娘子,你听我说”
  文嵩放心不下,与丰钰告罪一声,也跟着追了出去。
  丰钰见那郭沉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毫不同情她的委屈。
  她与崔宁点点头,跨出门,与小环吩咐一声着她在此守着。自己行至走廊尽头那极静僻的屋前。迟疑地喊了声“侯爷”。
  屋中默了许久。在她就要失去耐心之时才传来一声“进来。”
  丰钰推门而入。
  山水围屏后,安锦南走了出来。
  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到来,指着面前的椅子道“坐。”
  丰钰抿了抿嘴唇,本想致谢后便离去,可安锦南那语调中,似乎沁着某种不容抗拒的笃定。
  安锦南在她对面榻上坐了,双手撑在膝头,身躯微向前倾。
  丰钰抬头,便撞进他波光泠泠的眸中去。
  他抬手,一瞬拆了头上那二龙抢珠赤金发冠。
  满头青丝倾下,遮住他神色不明的容颜。只闻低沉醇厚的嗓音,似乎抱怨“今日,迟了少许。”
  丰钰眨了眨眼,待意识到他是在做什么,恼得整张脸都泛起红晕来。
  他的头痛症,从前约过两三日便可缓,不至神伤不会轻犯。
  难不成是病情加重,旧疾如今时时发作起来
  她咬住下唇,迟疑伸出手去。
  安锦南才闭上眼,安心静候额角微凉的触感。可偏有人不肯叫他如愿。
  听得外头崔宁低低地禀道“那文家二爷,正在四处找寻丰姑娘。”
  安锦南蓦地睁开眸子,冰冷凛冽的眸光盯视丰钰,似要将她刺穿。


第30章 
  丰钰抬起头来; 安锦南已敛了眸中厉芒。
  平淡地望向丰钰,似乎等她自己思量。
  丰钰两手交握,缓缓站起身来“侯爷; 那我”
  安锦南垂下眸子; 衣袖下的指头轻轻蜷起。
  “嗯。”
  丰钰蹲身福礼。正欲提步; 听安锦南忽道“此间无侍婢。”
  丰钰疑惑朝他看去; 见他披发而坐; 金冠置于案上。明白过来他是何意,嘴唇抿了抿,心里不大自在。
  无侍婢; 故而她为侍婢
  一朝为婢; 便永世为奴
  丰钰扫了一眼屋中。“未带梳篦在身; 侯爷屋中似也并无”
  安锦南动了动嘴唇; 似要说些什么。丰钰眼眸低垂; 生硬地道“侯爷,告辞。”
  安锦南双眉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面前那人转过身去,毫不留情地转身出门。
  他定定望住那开启又闭合的室门; 维持原来的姿势沉默着; 待崔宁从外进来; 才收回视线。
  他身穿墨蓝锦缎墨黑流云纹箭袖袍,如黑瀑般的长发披散倾泻在背; 面色阴沉如严冬寒潭。
  崔宁眉头跳了下; 忙将室门闭合; 暗忖丰大姑娘缘何惹恼了侯爷,那他接下来的话当不当说
  安锦南的目光朝他挑了过来,低声道“说。”
  自行站起身来,绕过屏风,从窗前小几屉中取了发梳。
  崔宁喉头哽了哽“启禀侯爷,上回侯爷吩咐追查之事,已查清了。”
  安锦南手一顿,长发已拢在一处,随意用发冠束住,靠在窗前,视线自然地向街上扫去。
  身后崔宁续道“如今丰姑娘确实正在议亲,原说给郑祖添的第四子郑英,因为一些缘故,此事未成。今日相看的乃是樊城应荣。”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试探去看看安锦南的表情。透过围屏,只见一个朦胧的影,安锦南已保持那个姿势许久,从头至尾未曾对他说的话有甚反应。
  崔宁摸不准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侯爷,可要敲打敲打那应荣”
  听得安锦南冷漠的声音“退下。”
  崔宁忙垂了头。多年相伴,他怎听不出,侯爷这声退下,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
  自那日天香楼一事后,文心明显的憔悴起来。丰钰暂放其他事,常常过府前来陪她说话解闷。
  九九重阳当日,城中不少青年均往小南山登高行乐,文嵩欲开解其妹,特求了丰钰出面,请她邀文心外出散心。
  文、丰两家毗邻而居,家中子女均是熟识的,各自出了几辆马车,一道往城南行弛。
  文心与丰钰同车,与她絮叨昨日事“我婆婆和姑子都来了,好一顿替他说情。说是待那个一生下孩子,就给笔钱撵了出去,再不叫朱子轩见她。”
  “更好笑的还在后头,说什么若我膈应,就不把那孩子养在我房头,直接接去老太太身边亲自教养长大,喊我和朱子轩伯父伯母。”
  “你见过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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