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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金陵长歌-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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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桐似乎与她约好一般,双目澄澈的瞅着杨毓道:“阿毓,师母不欲出门,再无人伴我出门。”
  杨毓默不作声,自顾自的瞅着手中的茶水,似乎要在那再平凡不过的茶水中看出什么新奇之物,耳朵也似乎闭塞着,没有丝毫反应。
  桓秋容与阿桐对视一眼,二人挪动身体,并肩跪坐在杨毓的对面,双手拄着下巴,四目同时看着杨毓。
  杨毓缓缓抬起眼,唇间扬起一丝笑意道:“明日,我们去骑马吧。”
  :“骑马?”阿桐面色有些紧张,白玉似的小脸忽然飞上两朵红晕。
  桓秋容似乎了然,转眸看向阿桐道:“阿桐不会骑马?”
  :“谁说的!”阿桐一挺腰背,扬着小脸道:“我会!”
  桓秋容狡黠的笑笑,转眸对杨毓道:“好,我这就去和七兄言说,阿毓姐姐要带我去骑马!”
  杨毓抿唇而笑道:“不是你要我伴你出行,怎到了你口中就变成了我要带你出门了?”
  桓秋容笑道:“若不如此,七兄怎能允准。”说着她似小鸟一般,轻快的跑出门。
  阿桐故作老成的负手道:“真不稳重。”说着,踏着沉稳的步子出门,只刚刚出门,足下顿时飞奔起来,一串急不可耐的脚步声丝毫不落的传到杨毓耳中。
  杨毓抿着唇低低的笑了起来。摇摇头,终得清闲的放下茶杯,清欢的出门。
  一只鹰隼正自她头顶飞过,振翅声急促。
  杨毓抬眼看去,那鸽子腿上绑着一支朱红小简,她蹙蹙眉,想再仔细看看,却见那鹰隼已然飞出了城主府。
  :“卿卿今日怎得悠闲了?”一声疏朗自身后传来。
  杨毓唇角微微扬起,转身看去,那人身着素袍,却难掩身上的淡泊清远,他扬着唇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双眸深邃澄澈灿如星辰。
  :“郎君今日不是也得闲?”杨毓扶着花架,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
  王靖之轻笑一声,朝着杨毓走来,轻缓的道:“卿卿已有怨怼,我怎敢不来?”
  杨毓低低的笑着,王靖之自然而然的坐在杨毓身侧,再看向杨毓,轻松的笑道:“卿卿丰腴了些,观将神色朗朗,双目流光溢彩,看来病已大好。”
  杨毓心中对王靖之有许多感激,这些感激却又无法说出口,便这样静静的瞅着他。
  婉风流转,二人四目之间流动着说不清的情愫。微风拂面,满院姹紫嫣红的花朵微微颤抖着身姿,几片落花随风而动,飘散于空。
  :“本想待你二人耳鬓厮磨再进门,让王靖之羞愧一番,谁想到你俩便这般四目相对着,也不腻烦?”
  二人抬眼看去,之间葛仙公与明公悠游自在似逛花园一般的进了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妙手回春

  葛仙公眼中带着黠促的看着王靖之,脸上笑意溢于言表。
  明公接着道:“他俩同住一院,一个终日被公事缠身,一个被良友围着,能这般四目相对着,也是难得的了。”
  葛仙公低低的笑了一声道:“真真令人艳羡。”
  说到此处,王靖之与杨毓已是面色绯红,王靖之肤白如玉,那绯红显得更加明显,他扬着唇道:“仙公,明公,二位前来拜访也不敲门,叫我如何敢与卿卿耳鬓厮磨?”
  这话分明说他二人不请自来,很煞风景。
  明公笑道:“靖之,一月之期已至,葛兄可是来查看阿毓伤势的,你真要我二人返回?”
  王靖之这才道:“恭请仙公大驾。”
  葛仙公志得意满的看看身侧的明公,上前几步。
  杨毓伸出手腕,葛仙公右手一搭,双目微阖,指间向前探探,闭着的双目自眼皮能看出眼珠转了转。又将中指探回手腕后侧,停留一瞬,他缓缓张开眼道:“蛊毒已清,身子尚虚,再调养些日子便无虞了。”接着他站起身来,手指飞快的拆开杨毓面上的绢布。
  一侧的明公递上干净潮湿的绢布。
  葛仙公细致的擦拭着杨毓面上黑黢黢的药膏,面上的神情一松,灿然一笑。
  :“靖之,你看,阿毓的容貌是否更盛?”
  王靖之侧目看去,那幽深的瞳孔瞬间放大几分,接着他恢复如初,眼含笑意道:“是。”
  葛仙公笑着道:“阿毓,你右脸的伤疤已然大好。切记,你这容貌得来不易,要好生善待它。”葛仙公得意的瞧着杨毓光彩照人的容貌,双手负于身后,眸光带笑,配上那一身青衫,就如杨毓初次见他那般,一身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
  杨毓微微怔了,小手不自觉的抚上面颊。
  只觉得脸上的肌肤较之从前更加细嫩,她粲然一笑,对上王靖之的眸子道:“阿毓是否耀眼美丽?”
  王靖之也是一笑道:“更盛从前。”
  杨毓條然起身,对着葛仙公慎重的拱手施礼道:“仙公大恩,阿毓定铭记于心。”她觉得女儿家的俯身不能表达她的感激,这一男礼却也行的自然,无半点女儿家的扭捏。
  接着她对明公同样拱手施礼道:“多谢明公大恩。”她最后转向王靖之,双目已隐含泪光,拱手道:“若非郎君不离不弃,奔波千里寻来葛仙公,阿毓早已魂断,谢郎君。”
  王靖之就这样受了杨毓突如其来的一礼,他薄唇微微上扬,划开淡远的笑容,慢条斯理的道:“如此大恩,若不以身相许,如何还清?”他的声音清亮似玉打冰凿,字字抑扬顿挫,清晰无比的落入人心。
  杨毓眸光微闪道:“阿毓虽翁母早逝,却断不能如此。”她沉吟一瞬,接着道:“若郎君真心如此,阿毓便先以妾身份,追随郎君左右,如此一来,也不算辱没门风。”
  她垂下潋滟水眸,唇间闪过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若王靖之真的这般肤浅,还能被称为芝兰玉树?
  不过戏谑,可杨毓的话,却带着几分真心的。
  葛仙公眸中有些怒意,对王靖之道:“我观你二人也是情深意切,你怎能只图一时欢愉,让这女郎蒙受耻辱?”
  王靖之微微蹙眉,柔声道:“安心。”说着,王靖之牵过她柔软的小手。
  杨毓微微抬起眸,看着眼前这淡雅如雾,皎然如月的少年,心间没来由的一松。唇角泛起清艳绝伦的笑意。
  她一头柔软漆黑的秀发披散于背,虽未施脂粉、素面朝天,却眉如远山,眼若眼波,眉心一点朱砂痣显得风情妖媚。
  她略微仰着头,眼下被蝶翼似的睫毛晕出一片阴影,新生的肌肤莹白的似乎笼罩着淡淡的光辉,双颊泛着娇嫩的粉红。她唇角嫣红,微微的上扬着,露出洁白皓齿。
  暗香浮动,腰间的飘带随风而去。一身的瑰姿艳逸,却偏携了一份清傲淡远。
  她偏过头,微微沉吟一瞬,轻启唇角吟道:“君子遥遥若山巅玉松,君子莹莹若皓然之月。阿毓着相,郎君勿怪。“她微微福身,唇角微扬着。
  王靖之听到杨毓直白的赞美,微扬起头,上扬的眉梢显得淡然,薄唇缓缓展开,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贝齿,他握着杨毓的小手,指间摩擦着轻声道:“阿毓善雅谑,这本事得教与葛仙公,免得他听不懂,要多管闲事。”
  杨毓低低的笑了一声道:“仙公妙手回春,只这一点便令人拜服,戏谑之事,便交由我等闲人吧。”
  除了葛仙公,三人皆是一笑。
  :“你笑甚?”葛仙公看向明公。
  明公轻缓的道:“阿毓说你医术出神,她与王靖之万不能及,值得尊重。”
  :“真的?”葛仙公有些不信,狐疑道:“本是好话,我怎就觉得哪里不对?”
  杨毓连连摆手道:“晚辈怎敢,葛仙公想多了。”
  :“想多了?”葛仙公更加狐疑,忽又觉得这话耳熟,他抬眸看向王靖之道:“如此风雅的女郎,怎与你这竖子一般,说话拐弯抹角的。”
  此话一出,杨毓万分委屈的在心中反对,她分明是真心的夸赞,到了这里,倒真成了调笑了,她不禁扶额。
  夜幕降临,月华初升。一抹淡蓝色衣袂,一闪身,利落的进了王靖之的房间。
  王靖之正临窗品茶,素白的衣袖没有一丝停顿的,将香茗满溢茶盏。
  淡蓝身影之人单膝跪地,施了一礼,送上一个红色小笺。
  王靖之抿了一口热茶,接过了小笺,眉眼将寥寥数语一扫而过。
  久久,他扬唇而笑,漫不经心的道:“善。”
  他略微抬眸看向一脸冷峻的蓝衣人,那微微上挑的眉梢划出满意的弧度,深邃的澄澈的双眸微微下垂,目光盯着榻几上的茶盏,缓缓的道:“仔细说说。”眸光清亮带着期盼。
  红亮的茶汤中几片细茶叶在盏中打转,形成个微小的漩涡,热气氤氲的茶盏壁上一层细密的水珠,热气升上半空中,逐渐消散。
  蓝衣人微微抿唇,声音冰冷且掷地有声道:“庾温将京郊良田圈占百倾,庶民当街拦车诉冤,挡住的却是谢元清的车。谢元清当场将诉冤庶民带回府中,由谢太宰直接领入宫中面圣。此事证据确凿,本应将庾温斩立决。谁知庾氏竟得知消息,庾司徒脱簪着素赶至宫中,于御书房外跪地痛哭,今上不忍,留下庾温一命,却将庾司徒官位贬至中书监,司徒之位易手王公晞之。”

  ☆、第一百二十三章 策马出游

  听着蓝衣人冷冰冰的讲述,王靖之却将当时的状况跃然眼前一般,他笑道:“初一,你叙事的本领太差,如此精彩绝伦,响彻大晋之事,到了你口中却如此索然无味。”王靖之似乎心情极佳,微微摇摇头,又淡淡的饮了口红亮的茶汤。
  听见王晞之的名字,王靖之微微舒了一口气道:“王氏重得今上重用,阿翁终如愿以偿。”
  初一剑眉微蹙,低低的道:“郎君忧思甚深,于体有碍。”
  王靖之扬唇笑道:“无碍。”
  初一眉间微微一顿,接着道:“庾氏一门清贵,如今却连唯一位列三公的庾司徒。”他顿了顿,改口道:“中书监。”
  王靖之唇角扬起一丝笑意,眸光不知看向何处,缓缓的道:“今上多疑暴虐,如何吃得庾林脱簪着素那一套?”他淡然的摇摇头,缓缓的道:“庾温会醉酒挡公主车驾?”
  初一微微点头赞同道:“庾温挡公主车驾,被侍卫当街砍杀。而庾司。”初一似咬了舌头一般,改口道:“中书监手中再无实权,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来之子命断黄泉,却无能为力。”
  :“恩。”王靖之那双深邃澄澈的眸子看向初一,双唇微微扬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烛火照射在他身上,将他身后的影子拉的老长,外面吹过一阵暖风,自窗缝中吹了进来,将烛火抚的抖了抖。
  他慢条斯理的起身,眸光略微低垂着踏着悠雅的步子,行到窗边,将木质长窗推开。窗外的月色正皎洁,他眸光盯着月色,缓缓的道:“将被占地的庶民安顿好。”他微微蹙眉,唇间却化起带着邪意的笑容,慢条斯理的道:“桓、谢此刻定是得意之时。”他长叹一口气,悠悠的道:“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初一微微颔首,拱手行礼,那双暗处的眸子,一如王靖之看向窗外的眼睛,带着浓浓的兴奋。
  次日一早,杨毓身着素袍,外罩着淡蓝色褙子,上衣较窄而下裙华袿飞髾,腰间挎着短剑。一头浓密的秀发用一条淡蓝绢带紧紧的束在身后,脚上踏着一双素白锦履,她骑在一匹身带青黑色纹理的骐马之上,她微微勒紧缰绳,骏马仰起脖子,打了个响鼻,左前蹄子在地面上刨了刨,显得异常英武。
  :“阿毓,你这是?”樊公正巧自城主府中出门,却见杨毓一身的清傲隽逸,正端坐在骏马之上。他略一迟疑,眼中散发出惊艳。
  杨毓扬起樱红朱唇,笑着道:“带孩子们出门游玩。”
  樊公了然的笑道:“阿毓姿容更胜从前,几叫我不敢看。”
  杨毓歪歪头,用少女独有的娇糯的声音道:“樊公惯会揶揄阿毓。”
  樊公扬唇一笑,低声问道:“时下人酷爱骑牛,偏你这小姑,非骏马不骑。”
  杨毓的双目流转,似水波潋滟,她笑着道:“孩子们还小,可不能养成出则车舆,入则扶持的模样。骑牛优雅舒适,骑马却更能令人学会驾驭与果决。”说着她又是灿然一笑,轻轻的道:“人生一世,若是只图享乐,与林间走兽有何区别呢?”。
  樊公微微一愣,眼神中有些更加不明所以的东西,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便在原地席地而坐下。
  时下风气便是浮华奢侈,牛虽行路缓慢,受重力却强,有些士人公卿为了体现自己的优雅,甚至在牛背上架屋,屋内可容二三人闲坐或睡觉。如此的安然享乐已成为人们根深蒂固的思想。
  杨毓眸光微微有些闪烁,看着那位有些许失魂的名士,她的眉头微微蹙蹙,却未再出言。
  :“阿毓姐姐!”桓秋容下身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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