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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金陵长歌-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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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这般云淡风轻的品出这茶汤之水的来源,对于司马安的这根灵舌,还是很佩服的。
  杨毓笑道:“谢陛下。”
  :“刑期将定,阿毓还有何未了心事,朕可答应。”
  杨毓放下手中的火钳,慎重的看向司马安:“陛下此言当真?”
  :“皇兄金口玉言,阿毓快说罢!”阿桐双眼清澈,一瞬不瞬的看着杨毓。
  杨毓侧目看看他,笑着道:“能否请殿下先行回避?”
  阿桐一怔,眉心蹙紧,却并没有拒绝,他起身对司马安和杨毓分别行礼,不甘愿的退出了牢外。
  司马安饶有兴致的看着杨毓:“阿毓可是想求得一命?”
  杨毓笑着道:“的确。”
  :“好。”司马安真想看看杨毓服软的样子,他温柔的笑着,心中开怀不已,没有半分犹豫,拍着腿回道。
  杨毓一挑眉,笑着道:“阿毓恳请陛下,调骠骑大将军裴良,镇守韩旧郡。”她慎之又重的拱手,那双流光溢彩的水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司马安。
  司马安迟疑着,将手中温润的茶盏放回榻几上:“你求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裴良的?”
  杨毓缓缓的摇头道:“并非是裴将军的命,而是韩旧郡庶民士族之命。”
  若是放在往日,杨毓万不敢将这话如此坦诚的说出口,这是干扰朝政的大罪!
  而今,形势不同。
  裴良与桓七郎密谋劫法场,若是被今上知晓,这是两家人的性命危在旦夕,她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踌躇的?
  难不成一条命,能死两次?
  见司马安沉吟着,杨毓接着道:“裴将军武勇无匹,铁焰军治军严明,值此胡人疯狂肆虐之时,唯有他,能担当此重任。”
  :“若不幸让胡人渡江,陛下!”杨毓一头触底道:“后果不堪设想啊!”
  司马安打量着杨毓的腰背,她躬身在地,却依旧不染纤尘,他不禁有些迟疑了,分明是个容色俗艳至极的小姑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性情呢?
  良久的静默,杨毓一滴冷汗,自脖颈间流到发间。
  :“朕,应了。”
  杨毓眉间一松,朗声道:“谢陛下隆恩!”
  :“朕已应下,你还不起身?”
  杨毓笑着抬起头,额头上沾染了一些尘埃,却笑的极为轻松。
  这女郎,怎么看也不像是将死之人该有的样子啊!司马安心中有些挫败感,缓缓起了身,唇间冷哼一声:“好自为之。”
  :“恭送陛下!”
  牢门再次锁上,杨毓终于放下心来。
  裴良乃是救国良将,她不能连累他。
  当日下晌,裴良正在仆射处奋笔疾书,圣旨忽至。
  他手捧着圣旨,一瞬间,想起杨毓那狡黠的眼神。一双手越握越紧。
  :“裴将军,韩旧郡丞陈叔矫已整装待发,将军快收拾行囊,与陈公汇集罢。”传旨內监笑意盈盈。
  :“好。”他一撩衣袍,进了内室。
  不过半刻时间,他身后的下仆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二人翻身上马而去。
  內监这才转身回宫复旨。
  马蹄飞奔,去的却是刑司之路,抵达刑司,裴良正要直冲进去。
  十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将他拦住。
  :“裴将军,这是做甚!”刑司郎眉心紧蹙着,怒气横生,撩着衣角自堂内的屏风后转了出来。
  裴良一拱手道:“裴某这便要远行,特来向杨氏阿毓辞行,望廖君行个方便之门。”
  刑司郎笑着道:“原来如此,本官自是不敢阻拦将军,然,女郎却已言说,她要闭关悟道,临刑之前,不再见客。”
  :“闭关悟道?”裴良扬声反问道:“她又非方外羽客,闭个鸟关!”他作势又要冲进刑司,一声冷哼仿若杀神上身一般。
  十几个侍卫,毫不自觉的被这嗜血的气势吓得倒退几步,个个脸色苍白。
  刑司郎无奈的摊手,走进裴良,压低声音道:“将军何必动怒?女郎不见人,自有她的道理,将军何必弗了她一番好意?”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杀心顿起

  今日上午,杨毓会见司马安后,裴良的任命便传了下来,若说此事与杨毓无关,他是万万不信的。
  内中情由如何,他是猜不到,但能肯定的是,杨毓送了裴良天大的人情,裴良此刻却很是不满,要质问杨毓。
  想起杨毓的嘱托,他更进一步道:“将军,保家卫国,才是将军之职!”
  :“这女郎,这女郎。”裴良垂下眸喃喃自语两句,叹了口气。他转眸看向刑司门口的牛皮面鼓,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当刑司郎醒转过来之时,裴良已经双手执鼓槌。
  :“这是鸣冤鼓!”随着刑司郎哀怨的喊声,鼓槌已经重重的落到鼓面上。
  “咚!咚!咚!”
  极富有节奏感的鼓声传来,清越而又激昂。
  裴良仿佛重返战场一般,眉眼突然就笑开了,连日来在金陵所受的冷嘲热讽,他的隐忍,他的小心,随着这一声声鼓声而消散。
  “咚!咚!咚!”
  一声声如同奔流的江水排山倒海而来,如同神明降下的雷声惊天动地而去。
  震耳欲聋,响彻天地!
  路过行人纷纷驻足看向裴良,那一身豪迈洒脱,配上恍若天神的气度,让人不敢直视。
  最后一声鼓声,缓缓落下,他双手一松,鼓槌落地。
  众人讷讷的看着这个武勇无匹的将军,只见他身子朝向刑司大门,慎重的拱起双手,躬身一拜,而后一撩衣角,踏马而去。
  刑司郎长叹一口气,暗自擦擦额头上的汗,终于送走了这尊杀神。
  牢房内的杨毓听着气势磅礴的鼓声,她知道,裴良在与她告别,他说,你是我一生的知己,他说,谢谢。
  鼓声休止,杨毓深深的叹了口气,继而,扬唇而笑。
  终于,报了聊城相护、情谊错付的人情。
  至此,她再也不必对裴良心怀愧疚了。
  当桓七郎听闻裴良奉旨镇守韩旧郡,已然离开金陵之时,已是当日傍晚。
  桓七郎浑身冰凉,木然的看着传话来的下仆道:“你再说一遍。”
  下仆看着桓七郎,他一动不动,只有双目不停的转着,张皇失措不必多言。
  :“裴将军出城去韩旧郡上任了。”
  桓七郎心口一痛,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颓然倒地。
  隔天一早,琅琊王携带一骑轻兵,悄无声息的奔向琅琊郡。
  司马安知晓之后笑了很久,很久。
  他轻轻的将茶盏放回案几上,双目看着房顶,眸光微微眯了眯,他本就不抱希望司马子高会为了救杨毓而放弃手中的兵权,提出那样的要求,也不过是临时起意的。
  却未想到,他竟会这么果断的放弃杨毓。
  他无奈的摇摇头,扬唇而笑,一如往常的温柔,悠悠的道:“你说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是我辈。”
  :“而你落难之时,你的靖郎,消失不见。你的七郎,缠绵病榻。你的将军,奉旨出行。你的阿九,逃离金陵。”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笑着走到书案前,大笔一挥而就,没有丝毫迟疑的将圣旨交给李石。
  :“昭告天下,杨氏阿毓,七日后午时,处斩。”
  李石垂着头,笑着领旨而出。
  司马安望着李石的背影,安然坐回软榻,缓缓的道:“这样的女郎,本就不该生在尘世,死了,是解脱。”
  正当杨毓择日斩首的消息刚刚趋于平定之时,这昭告天下的圣旨如同惊雷,在金陵城炸开了。若斩首之人,只是个顶撞今上的低微士族之女,谁也不会过度关心,左不过是死个把士族,这样的消息太平常。
  然而,这个女郎,美容仪,尚自然,是个十足的风雅名士。
  她舍弃钱财,散于庶民。三番五次捉刀上马,还生擒了前燕皇帝羽弗慕。
  她不惧皇权天威,行事以义当先。
  她琴音高绝,出口成章。
  她是竹林第八贤啊!
  无论在士族或是庶民之中,这个女郎都太不平凡了。
  自从前日杨毓不再会客后,又有数名士人欲探访,都被刑司郎一一推却,今日,就连孔老夫妇也被挡在门外。
  众人求而不得,却依旧不肯散去,只在刑司大门外来回徘徊着。
  刑司郎又一次长叹一口气,多少年,他这刑司第一次这般热闹,却是以这种方式。
  高高低低的琴声,啸声徘徊在刑司门外。
  杨毓充耳不闻,照旧捧着一本不知被抚摸了多少遍的书简,细细的揣摩观看,看到兴起之时,还自顾自的笑起来。
  听着她清亮的笑声,隔壁牢房的碎嘴妇人们,一一静了下来,想起宣旨之时,杨毓的毫不在意,她们不忍心打扰这美妙女郎享受最后的时光。
  白鹭沙洲,王靖之已在船上等了多日,一只白鸽挥翅而来,落在他面前。
  他一扬手抓住鸽子腿,取下朱红小笺,面色徒然一白。
  樊明看着他表情的变化,心知金陵出事了,却又不敢询问。
  王靖之那双骨节均匀的手指,微微颤动,他一扬手,将手中的白玉麈尘放在榻几上,执笔而书,待再次放下毛笔。
  他目光游移向远处的江面,眸光深邃的望不到底。
  裴良上任韩旧郡,琅琊王不告而别,杨毓七日后处斩。
  若说司马安原本并不想杀杨毓,现在,却是起了杀心了。
  他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琢磨了半晌,他抬起手将小笺递给樊明,云淡风轻的抿了一口茶道:“等不了了,逼他们三日内到此。”
  樊明一扬唇,笑着道:“这次,郎君要打断谁的腿?”
  想起郗氏那位无辜断腿的夫人,樊明不由得促狭一句。
  王靖之恍若未闻一般,慢条斯理的道:“南方太过平静,便来几个强人追赶吧。”
  :“三面追击,只留这一条路,那他们自然只能来此了。”樊明表示自己很认同这做法。
  樊明略微点点头,自船舱后的鸽笼里抓了一只白鸽,将新写的小笺绑到鸽子腿上,放飞白鸽。他转眸看向王靖之,只见他那双骨节均匀的修长的手握着白玉麈尘,那双手竟与玉柄同色浑然一体。
  王靖之一手握着麈尘手柄,一手缓缓的捋着桃心形的麈尾,双眸看着水面,神思不在。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入世入仕

  且说竹林七贤游至山中,刘伦拎着酒壶走在前头,一边摇晃着身子,一边吟道:“天旋而地转,可是醉至洪荒?”
  :“哈哈。”阮容笑道:“刘兄并非醉至洪荒,是天地本末倒置矣!”他转眸朝王冲使个眼色,王冲低低一笑,朗声道:“刘兄若不信,可试试站定,这地已然不稳。”
  刘伦闻言,竟真的站住,脚下虚浮,险些没摔倒。
  正在此时,一个乡野壮汉自不远处而来,他一身土黄色短打粗麻衣衫,衣角鞋袜沾着黄泥,身后背着一捆柴火。
  刘伦身子一歪,正跌在那壮汉身边,一捆整齐的柴火,散落一地。
  壮汉怒目而视,眉毛立起,一把抓住刘伦的衣襟。
  刘伦本就生的矮小,又一身酒气,醉眼朦胧,被这壮汉抓着衣襟拎起来,还以为真如阮容王冲所言,天地倒置,脸上的笑意更浓。
  壮汉一看这情形,怒气更浓,挥起拳头就冲刘伦的脸上招呼。
  刘伦笑眯眯的睁开醉眼,蹬着腿,双手抓住壮汉的铁拳,笑着道:“君拳硬如铁,我身弱如鸡,怎堪这一记铁拳?”
  壮汉微微一怔,忍不住笑了,他一把放开刘伦的衣襟道:“如此说来,我的确不该动怒。”说完,他拾起地上散落的柴火,重新捆好,扬长而去。
  刘伦站定,捡起地上的酒壶,惋惜的看着洒了一地的酒水道:“地亦与我争酒。”说完,他叨叨着继续前行。
  嵇夜摇摇头,无奈的道:“刘伦非是爱酒,真乃病酒。”
  众人相视一笑,接着前行。
  复行数百步,林间疏影重重,正在此时,自两侧林间跳出一伙强人,他们手持尖刀,身着短打,身高相似,虽掩着面,却难掩清隽。
  七人微微蹙眉,互相交视。
  :“哪里来的士族?留下钱财,可买一命!”为首之人站出来,一挥寒刀。
  七人只怔了一瞬间,不约而同的开始摸索身上的钱袋,没有一丝犹疑的扔在强人面前。
  为首之人未想到竟会这般顺利,满腹狐疑的去捡地上的钱袋。
  正当他们弯腰之际,几人一转身,往山下狂奔。
  似嵇夜几人年纪尚轻还好,向期与山源却年纪偏大,只跑了几步,便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只得停下来等着,一回头,才发现,那些强人并未追过来。七人胸中郁郁,相扶持着下了山。
  三日之后,一叶扁舟悠然而至。
  一五短身材,身着麻色外袍的士人手撑竹篙,口中吟道:“远见君子,神姿绝美。麈尘寂寥,可堪一谈?”声音自江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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