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荣华:婢女上位史-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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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珩窝心暖意,这会儿感到愧疚万分。昨儿急火上脑,气琳琅不谅解他的苦心,自说自话给项斯和芙仪牵线。因着她怀了身子,不好张牙舞爪跟她理论,一心的怒火,又在回去路上遇上了李之雁,被她一来二去绕了几句说了几句动听乖巧的话,居然给她挪腾了住处,安排一宫独大。
琳琅支着身子,六七月的肚腹犹如隆起了小山丘,连日来腰胯酸疼,走路都有些不自然,她慢悠悠地走到尉迟珩跟前,和煦道:“瞧您脸色不好,昨儿挪了地方睡得可好?”
尉迟珩听琳琅满口酸溜溜的,就知道昨晚那事儿办得不漂亮,他揉了揉太阳穴,一宿没有睡好困得发懵。“昨夜……的确是没睡好,周身酸痛。”
琳琅问道:“那李昭仪什么时候晋位分?”
尉迟珩故意不说明,欲说还休似的,把话锋丢给琳琅。“依贤妃之见呢?”
琳琅故作大方,说道:“您若是觉得她好,伺候得力,便晋一晋吧。您身边的伺候的人不多,难得您能看得入眼,我若是棒打鸳鸯了,显得我小气。”
尉迟珩没好气道:“朕还真是不知道贤妃是如此豁达通透之人。”
静如恰好端着炖了一整宿的腊梅花玉凝露进殿,见帝妃二人都闷闷不乐似的,径直把玉露呈到尉迟珩跟前。“皇上,主子昨夜就让婢子备下了,早上又温了温,现下正好入口,清神静心,最适合您此时饮用。”
腊梅花玉露淡雅沁鼻,芳香入心尤其荡涤周身的浊气,尉迟珩斜睃了眼琳琅,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到底还是关心他的。
静如屈膝福了福,就退出殿外,张希贤侯在门外,拉着静如问道:“贤妃娘娘可是耍脾气了,这可委屈皇上了,他这一整宿在拾翠殿没干别的,我可在边上陪着呢。”
静如扑哧一笑,低低说道:“皇上那心思主子懂,不然也不会昨儿半夜让我就备上了清神安睡的腊梅花玉露,两人就是好动嘴皮子,没事儿,一会儿又腻歪一起呢。”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乱纲常(一)
张希贤叹声道:“我这老身子骨后宫待了大半辈子,没见过当今皇上这样痴心人,一心一意对一宫娘娘好的。贤妃娘娘真是有福之人呐。”
静如抛了个眼色,心里犯嘀咕,倒也没有明说。张希贤一辈子在宫里,哪里知道尉迟珩与琳琅先前的感情,以及琳琅为他受得那些苦楚。
尉迟珩饮下清心宁神的腊梅花玉露,瞬间心胸朗阔,整个人平顺了不少。昨夜在拾翠殿耗神费力,在蓬莱殿见到琳琅和腹中的孩儿,才是真正的平静与安宁。他放下手中的鲤鱼纹青瓷杯,浅笑道:“你知道我今早会来。”
从自称“朕”到“我”,可见情绪是转变了,琳琅颔首道:“您下了一整宿的棋,想来是耗费了不少心神,眼下两团青影,应该是缺觉了。您这会儿是继续跟我斗斗气呢,还是去内殿休息一会儿,悉随尊便,我可都奉陪着。”
尉迟珩走过来环抱琳琅,腻声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连我下棋都晓得。李昭仪懂事,想着年前她替你挡了两头蛇,都没有好生恩赐过。后宫中过活,我这身子实惠给了你,名分之类虚名能让就让一让其他人吧。”
琳琅又想生气,又心觉好笑,他这无赖样子她真是欢喜,人前人后两张皮,只在自己身上撒泼揩油,这才是两口子。“我可没让您光顾着跟人下棋呀,您自个儿棋瘾犯了,这会儿倒是贞洁得不得了。”
尉迟珩腆着脸道:“我对你忠贞不二,这世上莫非还有比我更忠贞的男人?”
琳琅煞有其事地打趣道:“这我可不清楚,历来荐官,只有举孝廉,却不知道举忠贞的。不如您将来设个官职,专门推举些对妻子忠贞不二的男子,看看这世上可有人能与您比肩的。”
他肩膀稍稍搡了搡琳琅,好声好气问道:“孩儿用了早膳了么?”
谈及孩儿,琳琅一脸慈爱,抚摸着日渐圆润高耸的腹肚,“一早用了,还能饿着他不。”
“那便好,劳烦娘子尽尽心,这会儿该陪为夫睡个回笼觉了。”言之未尽,他已经把琳琅揽腰抱起,小心翼翼托着入了内殿之中。
琳琅小心道:“你可规矩些,仔细别伤了孩子。”
他俯下身,在琳琅额头上印了深吻,“你别乱动,我自然会安分着来。”
寝殿内闻香软枕已经备下,袅袅氤氲着清爽的余香,锦褥中热好了汤婆子,琳琅早就料到他会来,早就命人准备妥帖,他看着就是窝心暖意。
两人褪去衣衫,躺入褥子中,紧紧相拥的两颗心摒弃世间琐事。她依然是他许诺深爱一生的琳琅。项斯之事,昨夜他懊恼了一夜,怪琳琅自作主张,可见到其他女子,眼前心中念念不忘的唯有月琳琅一人而已。无解,这辈子身心受了她的蛊惑,就从心而论,放下执念,只要芙仪跟着项斯规行矩步,在项府上安分守己度日便好。
琳琅侧卧,枕在他怀里,感受他炙热的体温,好似碳烤般。每次怀抱着琳琅,都犹如抱着一个小火炉,不仅琳琅身热,他更是情热,但是为了腹中孩儿的安全,他一遍又一遍地压抑着冲动。
他实在有些按耐不住情热,从琳琅头下抽出手来翻了个身。琳琅不依不饶地贴上去抱他,心脏猛烈的撞击着胸膛,身子还有某处涌入大量的血液,他艰难地说道:“你这是考验我不成?”
琳琅乖巧道:“我就喜欢抱着你睡。”
他咽下血气,缓缓叹气平和,“罢了罢了,你抱着便抱着,别动。”
琳琅唔了声,闭上眼睡着了。与他置气也是一件疲累的事,直到他重回眼前,重修旧好,她心里才松了口气。
正月落台后,倒起春寒,蓬莱殿依旧燃着炭,琳琅的身子一日虚乏过一日。琳琅收到了项斯传来的消息,他虽然不能给芙仪正妻的身份,但是给了她正妻的尊荣与优渥。
岁末开年,各宫都被清扫干净,以迎接新岁新气象,唯独偏西一隅的嫣华宫,因着皇上的刻意冷落,宫人都认为那是不祥之处,住着不祥之人。
如今芙仪搬出嫣华宫,人去楼空,嫣华宫便空置出来,又无人打理,琳琅便吩咐静如,派人去把芙仪住过的地方收拾干净。她心思缜密,住过的地方总会留下痕迹,嫣华宫中的炭火始终是她心中未解之谜。宫中的日子再是平顺如镜,她也不能事事放心,毕竟她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了,在有限的时间中,她总要把谜团一一揭开。
静如行事缜密,收拾嫣华宫的第二日,她便有了一些发现,她连忙回宫向琳琅回禀,“主子,嫣华宫有些不寻常。”
琳琅屏退了众人,“直说便好。”
静如敛容,“婢子差人收拾,连床褥床板一寸寸都拾掇得干干净净,旁的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那床枕位置下的紫檀木板上刻着不少‘正’字,像是来记录日子的。看歪歪斜斜深浅不一的痕迹,该不是用刀刻出来的。”
琳琅心里空疏,好似漏了无尽的邪风,“不是用刀,那是用何物?”
静如说出推测,“怕是用指甲。”
“指甲……”琳琅凝神一思,不禁骇然,“紫檀木坚硬,用指甲刻下时日,可见决心甚烈。那么她在算什么日子?”
静如沉静,却百思不解。“婢子不知。”
琳琅抽紧了浅桃色菡萏纹罩衫,顿觉不寒而栗。她本就看不清芙仪,对她并非一百个放心,如今她更是有些担忧,把她送至项斯身边给了她自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静如觑见琳琅面色不佳,“主子,您不舒服么?”
琳琅颔首道:“心不舒服。”她走到红木雕花门边,眉间升腾起密布的愁云,伫立远眺苍冷晴空,“你去太极殿外候着,等项大将军下朝后,让他来一趟蓬莱殿。”
不出一个时辰,静如便走了个来回,琳琅正在用冰糖燕窝,脸色掺着青白,“主子,项大将军今日告假在府上。”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乱纲常(二)
琳琅不由心思不定,“项大哥素来勤勉,怎么会无故告假?”
静如把听来的话回复道:“听说是偶感风寒。”
琳琅如今大腹便便,行动更是不便,可心情如堕冰窟,哪里还有一点胃口。静如是后宫仆妇,出不得宫门,眼下她只是推测不安,并未坐实。况且芙仪若真是对项斯有不轨企图,此事若没有调查清楚,贸然捅到尉迟珩处,也算是她捅出来的篓子。
静如见琳琅不说话,细声抚了抚琳琅的背脊心,“主子,你别多虑了,芙仪不过是一介女流,她估摸着就算算日子想出宫罢了。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琳琅坐着不安稳,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拳打脚踢一通,更不让她省心。“本宫也希望是多虑了,但去年嫣华宫的冬日炭火始终搅扰本宫的心,宫中必定有人与芙仪暗通。只是这暗通是旧识怜惜,还是新人有意接近,本宫不得而知。”
静如一脸焦灼,“主子,您心思太深,为何不把您担忧之事,向皇上倾诉,好让他派人彻查。”
琳琅通情达理,念及尉迟珩,总不忍心为他凭添一丝多余的麻烦。“既然担忧,便有些捕风捉影的意思。悉数同他说了,他又要费心。去年新帝刚刚登基,前朝之事忙得焦头烂额,这等子琐碎事,劳烦他作甚。”
“可您都自己扛着,身子骨哪里受得了。”言语间,婢子送了上午的安胎药,琳琅闻了味道就头晕。静如上前端过汤药,“看来邹御医又换了新的方子。”
琳琅揉了太阳穴,突然想到邹佩衍,缓悠悠地托着肚子起身走到书桌旁写了一张纸片,包在一只香囊中递给静如。“静如,你这便去找邹御医,让他出宫去一趟项府。一来给项大哥诊脉看病,二来把香囊给他。”
在惴惴不安的担忧中度过了两日。
正月开年之后,身毒国派使臣前来交好,尉迟珩的母妃乃是身毒国之人,连着琳琅的娘亲原本也是身毒过舞姬。尉迟珩本该让琳琅一同去接待母国族人,无奈琳琅行走不便,又要安胎,不忍让她操劳过度,接待外使宾客出席皇宴,便由谢德妃主理,李昭仪协理。
琳琅虽未踏足过娘亲的国度,但还是充满了好奇和向往,她命人从御书房找了有关身毒国的位置、民风、趣闻方面的藏书,在午后静默的书房中慢慢翻阅。
时光过得很迟缓,一帧一帧地碾过开春的微寒,直到静如急迫的脚步打散了琳琅午后的幽梦。
静如快步跑到书房外,跨进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她压了压喉咙的惊恐,生怕吓着琳琅,更怕吓坏了琳琅腹中的皇子。
琳琅被静如突如其来的人影晃到了眼眸中,侧眼问道:“出什么事了,一惊一乍的。”
静如回道:“主子,项大将军出事了。”
琳琅手腕忽然抽了力气,书卷径直砸在脚下,“出什么事?”
“项大将军他……”静如按着跳动的胸口,“在府上中毒身亡了!”
“怎么会?项大哥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中毒身亡了?”晴天霹雳,琳琅觉得胸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裂了,她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直不起身子来。她心慌,忽而心口一凛,“尉迟芙仪?”
静如点点头,“下毒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尉迟芙仪!她就站在项大将军身边,等着府上的人发现,之后束手就擒。”
琳琅恨得后槽牙发痛,“她为何要这么做?她苦心布局良久,就是为了杀害项大哥泄愤?”
静如把听到的流言蜚语一五一十道:“主子,外头传闻不好听。芙仪说是宫中贤妃怀疑项大将军与当今皇上有龙阳之好,故而把她送给项大将军,谁知怀疑坐实,您一怒之下,就下令她毒杀项大将军泄愤。她一届女流,逃亡无门,只能就地被俘。”
琳琅震惊得手腕发抖,“胡言乱语!皇上自然不会信她,可此事居然在身毒国使臣来访之际发生,故意搅扰生事,不仅落了皇上的颜面,更是断送大江国的声誉。外使口口相传,皇室如此不堪,为祸深远!尉迟芙仪,我到底是看轻了你!”
静如扶着琳琅,怕她有个闪失。“主子,切莫动怒啊,仔细伤了身子。”
项斯乃是肱股之臣,被此等荒谬的传闻毁了清誉,动扰了整个长安,尉迟珩心痛之余,更是痛心疾首,她必须去面见他。“本宫要去太极殿。”
殿外疾步如风,尉迟珩听到了项斯毒亡之事与坊间乌七八糟的传闻,心烦意乱,急火攻心,此刻来势汹汹,他跨进蓬莱殿书房,也顾不得任何怜惜,忿忿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成全尉迟芙仪杀了项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