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荣华:婢女上位史-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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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骇然抬眼看他的下颌,说道:“那可不成!那……磊儿岂不是要变成小黄门了……”
尉迟珩双手抱着琳琅腾不出手来,一脚搁开房门,屋内漆黑阒然,博山香炉燃着乾元香,出奇得通透温暖。他大步走过明间,推开卧房门,径直把琳琅放在榻上。
尉迟珩笑道:“你若真喜欢孩子,我们现在就生。”
琳琅掩紧襟子,往床里缩了缩,她轻轻咽了口唾沫,有些话本不该说,至少不该破坏了此时的温存,可若是不说,她焦灼的内心实在承受不住。她幻想过许多次,午夜梦回之际,她躲在尉迟珩的怀里,可睁开眼时,却只剩下孤寂的落寞。
尉迟珩以为琳琅面嫩,甫一见面,他便贼心暴露无遗。大半年来,宫中内官不停往他寝宫放置各色佳丽,朝中大臣举荐自家千金入宫,每三日必游说一次立后之事,他不胜其烦,但心底的冲动冷暖自知。
“琳琅,为夫大半年来为你苦守寒窑,守着清白身子,便是为了今日重聚。”他凑过去贴着琳琅的额头。
彼此那么渴慕对方,他喃喃道:“琳琅,我那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琳琅沉浸在此刻光阴凝固的温情中,搅缠在一起密不可分。喉咙口冒着烟,迫切寻找着解渴的水源。“我想你,每天每夜都那么想你,老爷……”
他急切地拨开琳琅,肩头褪去,展开白璧无瑕的锁骨。
吻密密麻麻地落在额头上,嘴唇上,锁骨上,蜿蜒而下的一串好似探险时落下的脚印般,一直攀缘到了山巅,饮一口山巅的雨露。
在他鼓掌间体味人世的甘甜。老爷还是那么坏,总会让她觉得害羞至极,却又欢喜至极。她双手找寻他的脸,把他挖到自己眼前,“老爷,我爱您。真心的。”
尉迟珩感到无比雀跃,抵压住她,她是渴望的,是被他点燃的琳琅,她抑制不住地吻他。
“琳琅,咱们会生许许多多的孩子,等咱们的孩子长到十六岁,我便退位让贤,带你游历大江国名山大川,看遍无限风光,可好?”
委屈的眼泪莫名溢上心头,尉迟珩无心之语却戳中了她的泪点。孩子,她连一个都不会有,怎么对得起他的满腔真情。他为她守身如玉,她感动涕零,可是子嗣绵延更是皇帝应尽之责。
可她说不出口,只是眼泪默默沾湿了枕席,尉迟珩以为琳琅吃痛,问道:“弄疼你了么?怎么哭了?”
琳琅抽过身,慢慢扶身靠坐在床栏上,“琳琅对不起您,今夜就当伺候您。明日您便回长安去吧。您贵为天子,会有三宫六院,何必再单念琳琅。琳琅一介草民,配不上您。您若是真喜欢琳琅,您每年抽个空来荆州城,琳琅尽心尽力伺候您。”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镜重圆(二)
尉迟珩高昂的兴致瞬间被丢尽冰窟窿里冷冻住了,他沉声问道:“这算什么!”
琳琅跪在尉迟珩跟前,叩头赎罪。“琳琅不能跟您回去了,琳琅不愿意。”
他一把拽过琳琅纤细的胳膊,凑近琳琅看清她眼中的泪光,泪中无奈,泪中委屈,却不愿意与他透露。他不逼她,只是缓缓道:“琳琅,我这江山天下,本就有你的一半。你若不同我回去,那我便与你留下。”
琳琅看他,心上的弦终究绷不住了。“琳琅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了。”
他的手在枕边攥紧,耳膜涨疼,好似瞬间失聪,而后扶着琳琅脆弱的肩膀,说道:“琳琅,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
琳琅忍着满心的愧对,泣不成声。“老爷,琳琅对不住您,没有保住咱们的孩子。”
他惶然,难以置信,“咱们有孩子?”
“有过。”琳琅汗颜作色,低声说道:“灼华馆那晚有的。之后长安城乱了,陆府被封,一路逃亡,琳琅没有看住孩子……”
尉迟珩掬起琳琅的脸,想说句宽慰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的心好像被人活生生撕裂成纷飞的碎片,满身都是补不住的裂缝。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那一刻他才明白当项斯失去孩儿时,是何等撕心裂肺。如今就像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算计了别人的孩儿,便要拿他的孩儿赎罪。
他揽紧琳琅,在那一刻,风雨飘摇中他们互相支撑彼此活下去。明明是八月的微凉,却成了岁寒的透骨。琳琅喃喃低语,声声诉说着内疚。
他咬紧牙关,勉力按下胸中疼痛,劝说道:“琳琅,是我的错,没能护着你和孩子。你随我回长安,我许你一世富贵太平。”
琳琅拽紧他胸口的褶皱,“琳琅不能为您绵延子嗣,出身粗鄙,回去必定落人口实。您是天子,大江国民生所系在您一人肩上,血脉子嗣是正统大事,望您三思而行。琳琅愿意留在荆州城为您守节,这一生心中只存您一人。”
“你这是在折煞我么?”他哪里经受得住琳琅的自惭形秽,她出生高贵清白,他能坐上龙椅执掌天下,琳琅推波助澜功不可没。可终究因为种种考量,不得不对现实妥协,他无法重审月氏惨案。“琳琅,为夫有愧于你。坐上了尉迟云霆的龙椅,但眼下时局动荡,各族如狼似虎等着大江国内乱,这皇位对外宣称尉迟云霆退位禅让得来的,所以,月氏一案无法重审。一旦重审,便要揭露尉迟云霆的暴行,德行有失他就不配称帝,那么连他退位让贤之说都牵强附会。届时不仅外患丛生,内忧迭起,那大江国便真的脆弱不堪了。”
时局之论,她听得一清二楚,他如今是天子,心中所思所想必须放眼天下,要制衡便要有所取舍,新君初立,大局稳定胜于一切。
“琳琅明白。”
他不容置喙道:“明日启程回长安,赤脚大夫说的话不足为信,宫里有最好的太医,开些调理的方子。我的子嗣绵延万里,还得靠你替尉迟家开枝散叶。”
滑胎当日血流成河,她闭上眼脑中常常浮现当时景象,她吓得冒出一身冷汗。琳琅抱紧他的臂弯,犹豫道:“可是……”
他看出琳琅的担忧,“你怕?”
琳琅靠在他怀中絮语:“老爷,您看过折子戏么?戏文里也有讲后宫故事的,后宫妇人大多都是尔虞我诈,并不比前朝轻省。”
他捋着琳琅的鬓发,说道:“朕的后宫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人,你就是闹个天翻地覆,大不了推倒重建。”
“可是……”琳琅心悬不定,尉迟珩身份尊贵,她担心爱与岁驰,他总有一天会厌弃她。“您是君王,不能因我而荒废子嗣。无所出是帝王大忌,民间因无子犯七出的妇人不在少数。”
尉迟珩掖住琳琅的口,不让她忧心继续肆无忌惮的泛滥。“我是君王,大江国的子民都是你我的孩儿。朕的子嗣绵延,福泽万代,你还忧心什么。”
琳琅听他自称为“朕”,抬眼重新审视这个男子,仪表不凡,天造英才,当真是帝王不二之选。
他轻轻抚摸着琳琅的后背,宽慰她焦灼的心。“今夜乏了,早些睡吧,明日启程随我回宫。旁的事一概不必挂心,有我在,自然事事妥帖。”
琳琅枕着他的手臂,波动的心绪渐渐平静而定,天下初定,良人在畔,她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度过踏实的一夜。
夜止丑时,夜雨绵绵,门外有轻细的敲门声,尉迟珩武功高深,即便深入睡眠,亦能能被绣花针落地之声唤醒。尉迟玉珩从琳琅身下小心翼翼的抽出手臂,琳琅溘然惊醒,却继续佯装熟睡。隔着两居室的门户,项斯恭候在门外,神色冷静而沉肃。
尉迟珩捋整深衣,推门而出,项斯垂首倾身奉上公文。“皇上,护国公差急行军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情。”
尉迟珩剑眉微蹙,借着廊下昏黄的风灯打开公文,低声斥道:“大食人狼子野心,集结十万兵力,犯我西部边境,不仅如此,他鼓动天竺国、南诏国,以围攻之势,分别进犯西南和南面国境。”他蓦然恨了“该死”,把一纸公文捏成了碎末。
项斯躬身等候尉迟珩下令,只见他望着黝黑无尽的天空出神。在项斯心目中,主上无所不能,如今一朝称帝益发神乎其神,登基之初,各方节度使趁机生事,都被他一一化解,眼下内忧初定,外患来袭,真是时时处处都如履薄冰,这个天子龙椅坐得很不太平。项斯躬身劝谏道:“祖先留下的五部神军用兵神速,不足两月便平定国之内乱,皇上大可再用神军踏平外贼。”
尉迟珩叹了口气,神色微微露出疲态。“可一不可再,平定内乱已经耗费了大量兵力,如今外贼二三十万,凭寥寥神军无法成事。各地节度使素来心高气傲,拥兵自重,他们不服朕登基称帝,纷纷兴兵讨伐,朕好不容易镇压下去。他们月前才吃过败仗,此时向他们借兵,必定会狮子大开口提出苛刻条件。况且,兵众人心散,不过只是一盘散沙罢了,不成气候。”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承天命(一)
项斯拱手,忠心道:“皇上,属下愿意领兵,死守过境,不让一寸国土。”
尉迟珩问道:“护国公派人送来的?”
项斯称是。“护国公谢玄龄十四岁领兵,统兵三十载,谢家手握兵权,实力超群,谢家军治军严明、骁勇善战,皇上不妨让护国公带兵出战大食人。五部神军兵力有限,正好迎击南诏小国,项斯愿意统军击溃天竺,守卫大江国境千秋太平。”
尉迟珩欣慰道:“项斯,近来让你去秘书阁学习,真是大有裨益。”
尉迟珩思量再三,当日他称帝,若是护国公有意为难,登基之路必定会事倍功半。谢玄龄表面上忠心耿耿,私底下照旧打着如意算盘。他本想等国泰民安之际,逐渐削弱谢家的兵力,没想到外患环伺,打乱了他的计划。
尉迟珩负手而立,他的心思向来深远,走一步看三步,那番深沉的心思不免令人心惊。“你可知谢玄龄有个幺女名叫谢莺莺,宠若明珠,如今年方二八,已届婚龄。往来求亲之人踏断了谢家的门槛,可谢玄龄却一个都看不入眼。”
项斯之前不明白尉迟珩总是对谢玄龄有所避忌,不仅忌惮他的兵力,更忌惮他的用心。“皇上认为护国公不会轻易出兵,而是另有所图?”
尉迟珩说出心中推测,但也大抵与事实相符不二。“当日御宴之上,朕兴兵围困长安城,护国公也许不得已而站在朕这一边,但之后朕并未对他防范,他脱身之后大可以挥军与朕对峙,并非没有胜算。可见他有心辅佐朕登基,尉迟云霆贪恋权势,他膝下的子嗣最年长的已近不惑之年,可他丝毫没有立储之念,况且皇子们大多荒诞昏聩,垂怜美色。”
“皇上的意思,护国公想当您的老泰山呐,这是打了您的主意啊。护国公要让谢莺莺嫁入后宫,必定有辅佐成后之念。那琳琅夫人怎么办?”项斯不齿道,“这不是趁火打劫嘛!”
尉迟珩连忙拍了下项斯的脑袋,低声呵斥道:“小声点,琳琅睡着。”
项斯忙不迭颔首认错。“属下只是不忍心看您夫妻才刚重圆,如今您又被人觊觎窥伺,琳琅夫人真是命途多舛、生不逢时呐。”
尉迟珩又好气又好笑,让项斯去秘书阁学些笔墨文章,他如今的确出口成章了,却尽挑拣些不入耳的说。“说你胖你还喘,什么叫琳琅夫人命途多舛、生不逢时。你是不是觉得她不该遇上朕,遇上朕就是命途多舛了。以后不必去秘书阁了,都学了什么歪的斜的。”
尉迟珩心中煎熬,他还插嘴惹他不快,项斯躬身要告罪。尉迟珩说道:“罢了罢了,明日启程回宫,有些事避无可避。”
夜阑无声,门外徐徐而谈的低语,一句一句都落入琳琅耳中。她沉下心来,听得一清二楚。尉迟珩合上门,走进房中,琳琅闭上眼翻了个身,装作从未醒来过,但她心跳得急促而紧张。
尉迟珩睡在琳琅身边,琳琅转身抱住他,抱在怀中才能满足与安定。尉迟珩以为琳琅醒着,轻声叫了她一声,琳琅装作熟睡没有回应。他悄悄抚摸着琳琅的脸颊,在唇上轻轻的一吻,蓦然发现脸庞上两行清泪,在唇角尝到了苦涩。
次日天色迷蒙,好似苍穹睁不开眼,依旧裹着缠缠绵绵的雨丝。
陆从白在农舍中等了一整夜,直到项斯跨入他眼帘,他终于确定琳琅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她去了该去的地方。他们算是分别各自天涯了。
车马兼程,重走来时的路,从荆州取道北上襄州,沿途暑气被抖落了一地,茫茫碧霄中残落了无尽的雨。襄州沿着汉水北上,一走又是十天,西部国境天天传来军情加急,尉迟珩的眉头锁得一天比一天紧。
护国公谢玄龄手握重兵,却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