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的娇妻-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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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脸色微变,但仍是强硬地道:“大胆贱婢,敢对本王不恭,来人呀,把这主仆四人统统给本王拿下。”安王眼里闪过一丝杀机,朝廷对藩王越发管制严厉,但藩王制度也只是朝廷官员才清楚的,区区一个奴才身份的丫头也敢堂而皇之地来指责他,这令安王无比愤怒。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响来,“不知拙荆如何开罪了王爷,惹王爷如此生气。凌某在此向王爷陪罪了。”
在里间重新梳好头的张玉芬赶紧出来,她倒要瞧瞧,徐璐的男人是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见门口出现一个身穿大红色绣蟒服,头戴黑色二叶官帽的年轻男子,把徐璐拥在怀中。张玉芬眼都直了,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儿,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这人的眼睛犀制,挺鼻丰唇,脸庞刚毅,如亭渊岳峙,同样容貌不俗的安王,也只能沦落为赔衬,不由心中大为嫉妒,“这徐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嫁了这么个俊美男儿。”
看到徐璐身上的衣着,张玉芬很快又安慰自己,这人长得再如何的英俊出色,到底也只是小官小吏,哪能比得上堂堂安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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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不懂规矩(修改)
安王皱了眉头,一脸警惕地盯着凌峰,“你是凌峰?这妇人是你什么人?”
凌峰道:“此乃拙荆。不知何故开罪了王爷,惹得王爷大动肝火,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喊打喊杀的。”
徐璐从凌峰怀里抬头,一脸委屈,“夫君,妾身听您的吩咐,特地来这儿提前定个包间。只是这店小二忒是可恶,明明已经说好了,都准备付银子的,这人明明在我后头,却抢我定下的包间,妾身气忿不过,就与这人理论。可这人居然纵妾室侮我,还要动手打我。到了最后,这人还要抓好我下大狱。夫君,我好怕。”说着往凌峰怀里钻了钻,紧紧抱着他的腰,一脸的楚楚可怜,咬着唇儿,泫然欲泣的模样,惹得不明就里的人纷纷给予同情之色。
凌峰心里暗笑,这丫头演戏的功夫确实是一流的。若非他在对面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也要被她的演技给骗了过去。
凌峰脸色沉了下来,“好端端的就要抓你下大狱?夫人可是犯了何错?”
“妾身也不知道。”徐璐抽泣道,“因为我不肯把包间让给安王,安王的妾室就要冲上来打我。沁香搭了我一把,安王就生气了,扬言要把我下大狱。围观的人看不下去,安王又吩咐护卫欧打他们,最后还说要诛他们的九族。”
凌峰盯着安王,厉声道:“安王爷好大的威风。本官主政福建三年,还从未听说过有宗室亲王纵容妾室欺辱欧打朝廷女眷的,安王倒是开了我朝先例。”
安王气忿不已,刚才明明就是这妇人可恶透顶,冒犯他在先,又恶言相向在后,怎么到了这人眼里,全成了他的不是了?赵玲玲心想,这便是督抚夫人了。
安王恶狠狠地瞪着凌峰,正要使出王爷威风,但凌峰下一句却让他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我朝规定,藩王不得擅离封地,王爷何故来泉州?可有上报过福州衙门?”
安王心里一紧,藩王确实不得擅离封地,若是被发现,轻则申饬,重则丢爵被囚,而他与凌峰又素来有宿怨,如今又得罪了他妻子,生怕凌峰公报私仇,赶紧说:“自然是通报过的。”
“可有福州官府文书?”
“……”
凌峰又质问道:“这妇人可是王爷妾室?”他冷冷看向张玉芬。
张玉芬大怒,正要斥责凌峰的无礼,但安王却低声答道:“妇人没见识,冒犯尊夫人,还请世子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凌峰上下打量张玉芬,后者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凌峰又问:“这位夫人穿金戴银,披红挂绿,想必是王爷侧妃吧?可有入皇室碟谱?”
张玉芬见不得凌峰咄咄逼人的态度,冷声道:“你是什么人?是什么官职?胆敢与我家王爷这般说话?你可知尊卑?”张玉芬这辈子只见过曾经致仕的周员外,那人曾任南京礼部尚书,也是买下她的那位员外周凤柏,后来周凤柏又把她转赠给安王。她长这么大,除了那位周员外以及安王外,也就是王府的一些低级长史。那些人对自己也是巴结恭敬居多。王爷位尊,仅次于皇帝,这是张玉芬这些人普遍的想法,自然不会把凌峰放眼里,更不清楚凌峰身上的官袍代表的是何身份,只是觉得徐璐穿着如此简单普通的衣裳,先入为主的观念便认定凌峰虽然长相俊美,人又年轻,官衔又能高到哪里去。
安王怒道:“大胆,快给本王闭嘴。”
“王爷……”
安王甩了她一巴掌,“贱人,还不赶紧向凌大人凌夫人道歉。”
张玉芬懵了,不明白堂堂王爷,怎会惧怕一个小官僚,太本末倒置了。
凌峰冷冷地盯着安王,声音冷峻:“我朝藩王律,藩王不经官府许可,就擅离封地,此罪一。公然带妾室出门,并任由佩戴金饰,着正红衣服,为宠妾灭妻,此乃私德不修,此罪二。与民争利,纵容妾室辱蔑欧打朝廷官眷,仗恃侮人,为罪三。欧打无辜百姓,并扬言诛其九诛,更是大逆不道,此罪四。在本官眼皮子眼底下,王爷就公然欺负拙荆,显然不把我这个朝廷命官放眼里。本官领授圣命,主政一省军务,有监察百官万民之权。还老百姓安宁是本官职责所在,王爷所作所为,天理难容,本官定要向朝廷申诉。王爷,好自为知吧。”凌峰冷冷说完,拉着徐璐便走。
昂然出了天河鱼庄,凌峰对左右侍卫吩咐道:“虽说安王犯了事,却不是本官能够处置的,在朝廷下达处置文书之前,仍是尊贵的王爷,尔等不可怠慢,立即护送安王回福州。小心看护。”
“是。”一群铁卫气势铿锵地冲了进去,“护送”着安王,拌随着张玉芬惊惶的娇呼,被弄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就走得干干净净,围观的老百姓大声叫好。
也有人认出了凌峰的身份,全都想争相挤过来打量这位给老百姓带来大实惠,赶走倭寇,肃清贪官的福建第一高官。不过凌峰并未理会,而是抬头看了天河鱼庄的招牌,“这家店子,倒是惯会看人下菜。”
徐璐得意地看了刚才那个神气的迎客小二此刻如土的面色,说:“做生意嘛,都是如此,不足为奇。”
凌峰冷哼一声,拂袖离去。那迎店小二面无人色,以及匆匆忙赶来,却仍然来迟一步的东家,当问清了事情经过后,几乎一头栽倒在地,好不容易被人扶起来,东家恶狠狠地甩了迎客小二一巴掌,骂道:“你个混账东西,你这回可是坑惨老子了。”
督抚凌峰的威名,福建全省,谁人不知呀?尤其在泉州,那简直就是如雷惯耳的人物,谁要是惹上他,基本上就在阎罗王那儿排了号了。
在回去的路上,徐璐昂着小下巴,一脸得意地道:“怎样,刚才我表现得不错吧?”
凌峰点头,“不错,做得非常好。”
就一个擅离封地的罪名,还不足以掰倒安王,但宠妾灭妻,纵容妾室侮辱欧打朝廷女眷的罪名,再加上无故欧打百姓,还说了那句诛其九族的话,就算不夺爵,岁奉减半那是肯定的。
皇帝巴不得给这些藩王扣一堆堆的罪名,好名正言顺地撸掉他们藩王的身份,没了藩王的制肘,朝廷也会少一半的负担。只是,这也只是凌峰的猜测,皇帝再是痛恨藩王,也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一切,只能意会。
徐璐成功地完成了凌峰交给她的任务,也颇是得意,很是神气活现了一番。
第二日,外头下起了雨,徐璐越发不想起床了,赖在床上,听着外头的雨声,目光从小圆桌上精巧的珐琅三足鼎的小香炉,来到凹墙里的白底青瓷的美人觚里插着的各式鲜花异卉。漫天红枫金色夕阳雕刻仙灵芝纹的坐式大屏风,窗棂下,绿色植物盆栽被雨水淋刷成碧翠鲜艳的颜色,清淅盎然,绿意盈人。
因外头下了雨,屋子里有些冷意,她把脖子下的枕头丢到一边去,胡乱折了被子一角充当临时枕头,闻着被子里传来的薰染的玫瑰香味,外头有丫头们抬着脚尖走路的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响,以及衣裙上的玉佩撞击的叮环声响,满足地叹了口气。
直到现在,她都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她以为,凭她再普通不过的出身,运气好,嫁给文继轩那样的官家公子哥,相夫教子,服侍公婆,与数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做个外表光鲜内里却溃烂的官夫人。运气不好,嫁个普通的男子,过着不好不坏的市井日子。或是嫁给有出息却得努力往上爬的穷书生,与他一道苦熬日子。但她确实没有想过,她会嫁给凌峰,并且过着这种舒心写意的日子,没有姨娘在身边恶心人,没有公婆在头上压着,小姑妯娌也没有半个,底下的奴才对她也恭敬,关起门来,她便是主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丈夫对她也敬重喜爱,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以至于凌峰那条人人畏惧的蛇尾,都不再那么恐怖刺眼了。
她重新翻了过身,目光散漫地望着床顶精美的翠绿虫草花纹,翘起一条腿,一只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优哉游哉的。
外头响来丫头的声音,“时辰也不早了,也该去叫夫人起来了。”
豆绿说:“不急吧,昨晚夫人睡得好晚的。”
徐璐立马红了脸,昨晚,她确实很晚才睡,半夜里又还醒了一回,豆绿就住在另一间屋子里,想来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那也不成的,还是赶紧叫夫人起来吧,听外院的染墨讲,爷的外院来了客人,还带了个好看的小姐来。那样的场面,我见得多了。”
徐璐心里一个咯噔,能在外头接待的客人,肯定是男客,男客带个貌美女子来,用脚趾头想是怎么回事。
可叹她刚才还洋洋自得地满足于现在的安宁平顺富贵的日子,想不到现实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她多少也知道,相当一部份人,都喜欢送美人出去,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与利益。
徐璐头都气炸了,以凌峰这样的身份,有求于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送个把美人儿实在是太过平常。她倒要去会会那人,敢当着自己的面给自己的丈夫送人,太不把她这个正妻放眼里了。
把丫头叫进来,服侍她洗嗽,梳了个规整的髻,穿上华服,吃了半碗小米熬得鲜鱼粥,借口呆着无聊,去园子里闲逛了一会,便从花园那道月洞门,直接去了外院。
凌峰的会客场所设在外院的第一进院落,这儿有高大阔蔽的会客大厅,也有与下属商议办事的聚事厅,也有会见普通客人的小偏厅,凌峰今日的客人就在偏厅里,想来客人身份并不是很重要。
徐璐放了一半的心,觉得击退这个潜在的情敌还是比较有把握的。站在影壁处,她想了想,又折回了后院。
这人的身份也打听清楚了,是天河鱼庄的东家,叫赵东海。赵东海在泉州还是颇有能量的,不然他的鱼庄也不能开到现在了。这人除了手眼通天外,识时务的本事还是有的。昨日徐璐在天河鱼庄受到冷遇,还让凌峰黑着脸离去,赵东海哪还能坐得住,今日一大早便过来陪罪来了。
这赵东海生怕凌峰不会原谅他似的,还特地带了闺女赵玲玲。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赵东海想巴结上凌峰,把女儿送来,至多也就是个妾。还得经由她这个主母同意才成,倒是不怕她翻什么花浪来,她唯一担忧的就是,凌峰的态度。
她没有娘家可支撑,若凌峰执意要留下赵玲玲,她也没理由反对的。所以,也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于是,徐璐让人去请赵玲玲来后院说话儿。
“你去对爷说,既然来了客人,就得好生招待。不过赵小姐娇贵,哪能由爷们接待的道理,传出去像什么样。还是请赵小姐进后院来,由我亲自接待才好。”
香缘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光,赵小姐姗姗而来,她一路打量着蘅芜院的格局,一边进入正房里来,进入正厅,还来不及打量厅子里的摆设,墨香对赵玲玲道:“赵小姐,这边请。”
赵玲玲只好随着墨香的手势,进入左边的屋子里,屋子里侍立着几个颜色不一的丫环,六尺长的贵妃榻上坐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妇人,想来这便是督抚大人新娶的夫人了。
赵玲玲心头越发紧张了,她已经受父亲赵东海嘱咐过了,昨日天河鱼庄怠慢了凌峰,凌峰黑着脸离去,赵天海久经江湖,生怕赵家会受到官场上的打压,今日一大早便过来陪罪,并还带了她来,其用意很是明显,父亲要把她作为陪罪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