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的娇妻-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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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尽管有那样的心思,那也是绝不能承认的,真要坐实了恋子病,不说外头的嘲笑流言,就是在顾家人面前,她也休想抬起头来。这时候也顾不得生气,只能大声辩驳。她对路氏虽然有些苛刻,但也是为了她好。只因路氏规矩太差,她不过是想调教一下路氏罢了。
路玲玲似乎在凌峰的影响下,脑袋也开了壳,大帽子一顶接一顶地扣下,“一味的拿我妹子当丫鬟般对待就是教她规矩。哈,本夫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说。我妹子虽说家世不怎样,可我婶子当年也是请了侯府的嬷嬷亲自教导规矩的。老太太眼界倒是高,连侯府的规矩瞧不进眼里呢。”
姚氏被堵得几乎吐血,泪眼汪汪地看着路氏,抹着泪哭道:“老五媳妇,往日我对你确有过多苛责,可到底也是为了你好。姨太太不明所以,难不成你也是这般认为,我是故意作贱你不成?”
路氏当然不敢说这样的话,见婆母都被逼成这样了,又觉得婆母可怜,只是她还没开口,知道她心思的凌峰就开口道:“顾五,令堂为了疼你爱你,不惜破坏你们夫妻间的感情,不让你们相处在一块。这已是爱你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天下无不是的长辈,长辈固然有错,但做小辈的仍要容忍。为了你的孝道,为了令堂好,也为了我可怜的路家妹子,建议你还是给路家妹子一封放妻书吧。返还我路家妹子双倍的嫁妆作补偿便是。”一副法外开恩的嘴脸。
双倍嫁妆?
姚氏几乎忿了气,路氏陪嫁丰厚,若是赔偿双倍嫁妆,几乎要把顾家掏空。姚氏又恨又悔,早知道凌峰如此难缠,她真不应该在路玲玲面前顶风作案的。
一时间,顾家闹得鸡飞狗跳,姚氏实在没了法子,只好亮出她的最后一板斧,使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凌峰的仗势欺人,堂堂朝廷命官,手伸得太长,别人的家务事也要管。
但凌峰不是路玲玲,他对付泼妇经验老道,当下就淡淡地道:“老太太也是朝廷四品诰命吧?居然这般不自爱,人前又哭又嚎,丝毫不注重身份,简直有辱朝廷形象。你再这般,本官会上书朝廷,取消顾你的诰命衔。”
一句话戳中姚氏命根子,她把最后半声嚎哭收进喉咙里,和着眼泪加上散开的头发,那模样,哪还有贵妇形像,活脱脱一市井泼妇。
顾家众人见识了凌峰的厉害,哪里还敢造次,纷纷跪下来求情。这会子,却是连辩驳都不敢辩了。
还是顾五有点子眼色,赶紧向妻子赔罪,并表示是他的错,没能护好妻子,以妻子受了委屈。但他也实属无耐,请妻子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母亲容不下他,他拼着被指责不孝,也要带妻子分家别过。只求妻子不要离开他。说得声情并茂,催人泪下。
路氏这样的女子,给一颗糖就会忘了痛的女人,早就感动的一塌糊涂,甚至还说:“相公若是担上不孝的名声,仕途岂不毁了?”
顾五毫不犹豫地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当官,也可以经商呀,务家也成。总之,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还深情款款地握着路氏的手,怜惜地替她抹掉脸上的泪水,语气哽咽,“对不住,你都瘦成了这样了,我还是今天才发现。是我混账,我不是个好丈夫。”又哽咽了起来,朝姚氏跪了下来,碰碰地磕了三个头,说:“娘呀娘,您辛苦养育儿子一场,却不能再侍奉跟前,陪您终老,儿子不孝呀。但妻子娶进门,就是儿子的人,儿子拼了性命也要护她周全。虽说妻子是衣服,兄弟如手足,但衣服若是不合身,穿着也不舒服。娘,孩儿不孝,儿子不求您能够喜欢上路氏,只求娘允许孩儿带着路氏分家单过。儿子会时常来看望您的。”
路氏也跟着跪了下来,并保证,就算分家,她也会尽媳妇责任的,陪相会一起服侍婆母。
顾家没有人再说话,大概也都默认了,老太太都有如此严重的恋子病,再让顾五夫妇住在家中,确实容易出大问题。
姚氏见无人替自己说话,更无人给自己找台阶,难堪之余,也是气急攻心,生生晕厥了过去。
路玲玲赶紧上前给姚氏把脉,心下一紧,这姚氏这回是真的气狠了呀,不敢怠慢,拿出银针,在姚氏身上扎了几针,姚氏慢慢苏醒,却不愿张开双眼。大概觉得就这样晕过去就能省去多余的难堪。
但路玲玲已让凌峰激发出满脑子的灵感,故作沉重地并对顾家人解释说:“老太太这恋子病着实严重呀,一听顾五爷分家单过,病情就立马发作了。唉,妹妹,我看还是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呀。”
路氏先是茫然,然后又是痛哭失声。
顾五悲忿叫道:“娘……儿子真的喜欢路氏,您就成全儿子吧。”
路玲玲拿着银针专扎姚氏的痛穴。姚氏不得已,只能“醒转”。刚才路玲玲的话让她晕也不敢晕了,气也不敢气了,赶紧说:“好好好,分家就分家吧。免得被人指责我恋子,与媳妇作对。”她勉强咽下喉咙里冒出来的老血。
有凌峰在,姚氏不敢再使泼。有路玲玲在,她连吐血都不敢了,真正的打落牙齿血吞。听完路玲玲的话,这下子轮到徐璐在炕上滚来滚去了,笑得全身无力,抱着肚子,双脚拼命地拍打着炕。
“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笑死姑娘我了……想不到你也有这么阴险的一面……哈哈哈……”徐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路玲玲自己也笑得不行,二人双双滚在炕上,笑过不停。屋子里的丫鬟也笑得东倒西歪,这个说我肚子不行了,那个说我要去茅房。
徐璐可以想像当时姚氏是怎生的心情,使泼不敢使,晕不敢晕,吐血不能吐,生生憋着。若是晕的话,以路玲玲的本事,就会说成是恋子病发作。若是吐血,那就是病得厉害,都到吐血的地步,这对顾五的恋子病究竟有多深呀?
姚氏一大把年纪了,被指认成恋子病,一张老脸也是丢尽了,为了脸面,就是吐血都不能承认的。倒是彻底解放了顾五和路氏。
徐璐笑过后,理智也慢慢回归,“你们这么一张一弛,配合无间,当真解救令妹于水火。只是,顾家会不会心中不服,四处宣扬世子爷仗势欺人,乱管别人家务事?”
路玲玲正色道:“接下来,也是我正要与你说的。你们家世子爷,肯定是九尾狐投得胎。论阴险,无人比得过他。论大棒加甜枣的本事,他要是说第二,别人不敢说第一。”
顾五与顾家分家单过,确实彻底解放了路氏。将来姚氏就算想拿捏路氏,也会顾忌会不会再被安上“恋子病”的大帽子。但是,确实如徐璐所说,凌峰和路玲玲依仗自身权势和身份,干涉别人家的家务事,若处理不好,着实会被指责的。若是让言官知道了,那更了不得的。
顾五摆平了自家老娘后,就对凌峰拱手道:“凌大人,学生与路氏此生不离不弃。如今也决定分家单过,绝不再让路氏受委屈,这样的处理方式,您可还满意?”
凌峰摆摆手说:“你们的家务事,本官不必过问。”
包括姚氏在内的一干顾家人恨不得骂娘,刚才你可是大棒加拳头地威逼着又要夺诰又要给颜色瞧的,转眼间,却又不关你的事了。
这世上怎会这种皮厚心黑无赖外加不要脸的人?
但顾家众人却是敢怒不敢言,反而还得顺着凌峰的话讲:“是是是,学生的家务事,确实与凌大人无关。反倒是让凌大人看了笑话,学生实在是无颜再见凌大人。”
凌峰和颜悦色道:“你自称学生,可是已有功名在身?”
顾五赶紧回答:“学生是宣德三年的举人,即将参加今年春闱。到时候还请大人多加关照。”
凌峰微微一笑,温文儒雅又恰到好处的纡尊降贵:“明年会是方阁老和沈阁老两位阁老共同主考。方阁老为人持重,胸有百姓,最重务实。沈阁老温文儒雅,锐意进取。两位阁老都是胸怀天下的人。并不喜词澡过于华丽的锦绣文章。”这是在变相地对顾五透题。
顾五倒吸口气,自今上登基后,监考官和主考官都是每年一换,都是由今上亲自指派大臣监考。这凌峰却道出主考官,这岂不表明,凌峰与方阁老沈阁老交好,甚至在圣上跟前也是说得上话?不然如此机密大事,怎会让他知晓呢?
顾五对凌峰越发恭敬了,心里早在盘算并打定主意,一定要想方设法与凌峰攀上关系。
顾家众人也惊呆了,看凌峰的眼神也变了。
凌峰又道:“你写上两篇文章,递到安国侯府。我再给沈阁老瞧瞧,顺便替你指点一二吧。不过沈阁老为人正直无私,能否入他青睐,就看你的造化了。”
顾五激动地点头,机会平白送到自己面前了,能否抓住,就要看自己了。
想不到凌峰居然与沈阁老也交好!
姚氏头也不痛了,气也平了,神色也好看了。小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也是顾家的希望之一,在前程面前,什么面子名声都不重要。当下收起满肚子忿恨,斥责了左右服侍的下人,“都是一群死人呀,凌大人的茶都冷掉了,也不给凌大人重新上茶。”
下人赶紧去上茶,姚氏堆着笑脸对凌峰道:“时辰也不早了,凌大人远来是客,吃过晚饭再走?”
凌峰当然不会留下来吃饭,他在顾家呆得够久了,早已不耐。不过大棒也施了,甜枣又给了,接下来就是完美收场。于是,郑重严肃地对顾五道:“本官今日来顾家,只是为了请沈三夫人替拙荆看病,顺便看望路家妹妹。其余的,最好烂在心里。”
包括姚氏在内的一干人,赶紧点头。凌峰这么说,也就是给顾家承诺,今日的事不会往外传出半分。包括姚氏所谓的恋子病,顾五与顾家分家的真正理由,也包括凌峰向顾五透会考细节。当然,也只有傻子才会四处宣扬。
一行人恭送着凌峰路玲玲,姚氏等人还亲自送到影壁。言语恭敬,哪还有先前的剑拔弩张,吃人的忿恨?
路玲玲无比佩服地说:“我这人一向很少佩服人的,但你们家世子爷,是第二个让我佩服的人。”
“那第一个佩服的人是谁?”
“我家大伯哥。”
“沈任行沈阁老?”
路玲玲毫不犹豫地点头,“对。不过可惜,好像大哥似乎与你们家世子爷弄拧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徐璐从来不过问凌峰朝堂上的事,也很少过问他的交友情况,只知道凌峰走得较近的官员当中,沈阁老也是其中一位。
路玲玲想了想:“有一段时日了吧。好像你们家世子爷在大哥的书房里,不小心把大哥一张珍藏的画弄破了。大哥就发了火,把你们家世子爷给赶了。”
“还有这等事?”徐璐惊讶,凌峰居然没有与她说过呢。
路玲玲说:“我嫁到沈家也是好几年了吧,还是头一次瞧到大哥发那么大的火,听小厮说,大哥当时把书桌都给拍碎了。”
当时的情形是,那张画像被凌峰撕破了一道口子,沈任行气急败坏,把凌峰给赶了出去。然后让人找来浆糊,小心翼翼地粘好。
路玲玲盯着徐璐,不可思议地道:“你不知道,当时我听小厮说,大哥亲自拿了浆糊,一点一一滴地把画像粘好。那动作,小心到像对待稀世珍宝似的。”
路玲玲眼里有着莫名的兴奋,迫使徐璐追问那副画的来历。
徐璐神色越发古怪,似乎在强忍着什么,“那副画,其实是大哥他几年前自己画的。”
徐璐笑了起来,“沈阁老天纵奇才,文采斐然,据说他本人的一副字,外头已炒到了上百两银子了。想必画也很值钱的。”
路玲玲有惯怨怼地瞪着她:“枉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问到点子上呢?”
徐璐纳闷:“那副画对沈阁老还有别的意义不成?”
“意义大着呢。”路路玲并不是个能忍得住秘密的,忍了半天,只想吊吊徐璐的口味,也不知徐璐是真没想到,还是佯装不知情,只好叹了口气说:“你猜,那画上画的是谁?”
“一个女子。”
“你怎么知道?”
徐璐笑了起来,“猜的。”
路玲玲泄气,“实在太聪明了。”
徐璐呵呵一笑,“这与聪明无关。试想一下,沈阁老那样的身份,他自己画的画,这都几年了,还宝贝成这样,别人碰一下都要发雷霆大火,显然这副画对他非常重要。而这世上能够吸引沈阁老的除了权利外,应该就是女人了。”看着路玲玲越发佩服的神情,徐璐偷笑,虽然她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岁,可她的心思实在太好猜了。
徐璐哪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呀,主要是对人性的推断和思考,加上路玲玲那惨不忍睹的引人上钩但自己的表情已曝露的破烂演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