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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陛下他总是假正经-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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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娘,”徐夫人只知这个侄女性情温柔,却不想竟有这样固执的时候,心中又恼又怒,原本想斥责几句,迟疑一下,忽然叹口气,道:“你不为自己娘家想想,也不为二郎想想吗?你扪心自问,嫁到徐家之后,我待你如何,二郎待你如何?”
      元娘忙道:“阿娘待我如同亲生女儿,郎君待我亦是极好。”
      “我不想叫五娘嫁与谢家,不仅仅是为了陈家,也是为了二郎,”徐夫人目光担忧,殷殷道:“你也是陈家女,倘若陈家与谢家结亲,将来新帝清算陈家,岂不是要连累二郎?我也是做母亲的,岂有不担心的道理。”
      元娘本以为徐夫人是为了自己娘家担忧,故而相劝,现下听她如此直言,心下生凉,涩声道:“阿娘,你是怕我来日拖累郎君吗?”
      “元娘,你,你别怨我心狠,”徐夫人面上浮现出几分愁苦,叹息道:“等你做了母亲,便能体谅我的心了。”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她拍了拍儿媳的手,温柔而不容拒绝的道:“你是徐家的媳妇,即便是为了自己的丈夫,也该劝你阿爹阿娘改改主意,我这就叫人去准备车马……”
      “阿娘,我有点累了,不想出门,”元娘身在室中,暖香袭人,心却如坠冰窟,她语气同样柔和,却坚决的将手抽出,淡淡一笑道:“我既然是徐家的媳妇,怎么还好干预娘家事?五娘的婚事是阿爹阿娘做主,哪有我说话的余地。”
      徐夫人面色泛凉,冷的像是结了一层冰霜。
      ……
      这日傍晚,徐志归府之后,就被徐夫人院中人请了去,人一进内室,便见母亲歪倒在软塌上,面色泛白,神情有些惨淡。
      他心下微惊,忙上前去,关切道:“阿娘这是怎么了?可曾吃过药,请过大夫?”
      “元娘好不执拗,半句话也听不进去,气得我心口疼,”徐夫人语气有些烦躁:“还请什么大夫,明日将我气死,她便称心了!”
      “阿娘素日里最是喜欢她,今日是怎么了?”徐志见她如此,心中惊诧,又含笑说和,道:“元娘不是不知敬重长辈的人,若有别的地方惹阿娘生气,想来也是无意的,阿娘宽宏大量,不要同她计较了。”
      徐夫人听儿子护着儿媳妇,心中便有些隐怒: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
      偏生他还不领情!
      她坐起身,怒道:“谢家如今已是危在旦夕,陈家竟还打算嫁女过去,这是疯了不成?我叫她去劝,她全然不理,竟还同我顶撞,真是被惯坏了!”
      “阿娘,”徐志神情肃然,正色道:“元娘做的没错,陈家也没错,此事牵涉诸多,徐家不该牵涉进去的,静观其变便好。”
      “静观其变?怎么静观其变?”徐夫人愈加恼怒:“元娘是陈家的女儿,将来若是……岂不是要牵连到你,牵连到我们家?早知如此,我便不叫你娶她了!”
      “对,现在也来得及。”说及此处,徐夫人倒生出另一个主意来,她虽喜欢外甥女,但同儿子比较时,前者便没有那么重要了略微迟疑之后,便定了主意:“二郎,倘若陈家执意不肯更改心意,你便休妻吧。”
      “阿娘,你糊涂了,徐家立家,难道靠的是裙带关系吗?元娘无错,我怎么可能休妻?简直荒唐!”
      徐志听罢,怔了半晌,眉头皱起,那目光倒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前朝政事,不是后宅妇人该参与的,陛下健在,便议及新君,更是取死之道,此事勿要复言!”说罢,转身离去。
      徐夫人自以为一腔好意,却被儿子弃如敝履,心中酸涩交加:“我好心为你,你却……”
      她话没说完,却见徐志大步返回,心下一喜:“二郎,你现下改变主意,也还来得及……”
      徐志静静看着她,神情中有些怔楞,更有些难以置信:“阿娘,你极少关注前朝政事,这些都是从何处听到的?是你自己想劝我,还是别人叫你劝的?”
      徐夫人不意他会这样问,神情登时变了,目光中惊慌隐约。
      她不说话,徐志却有了答案,牙根紧咬,恨声道:“父亲糊涂!”
      ……
      风波渐近,除去深宫之中安心养胎的谢华琅与极少数心中有底的人,心思不免都有些乱。
      这日是永仪侯的生辰,免不得会有诸多宾客登门,永仪侯夫人年纪其实也不算大,可她心性豁达,也看得开,儿媳妇进门之后,便将府中中馈诸事尽数交出,叫她去主持此事了。
      谢莹也没辜负她的期望,万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阖府上下说起这位美貌端娴的世子妃,没有不点头称赞的。
      “我是真羡慕你,儿媳妇能干,什么都不用操心,”有位中年夫人正笑着同永仪侯夫人寒暄:“我们家那个若有世子妃一半儿的好,我便阿弥陀佛了。”
      永仪侯夫人笑意温柔,赞许道:“能有这样的儿媳妇,也是我有福气。”
      “是啊,”那夫人又歆羡几句,这才低声道:“只是世子妃进门半年多了,肚子还没消息吗?”
      永仪侯夫人浑不在意,也看得开:“儿女皆由天定,哪里是强求的来的。”
      “这便不成了,”那夫人轻叹口气,语气无奈的道:“我说话不中听,夫人可别生气,咱们女人呐,再有本事都是虚的,为夫家诞育后嗣,才是最要紧的,我听说世子身边人都被打发走了……”
      “知道话不中听,那你还说出来做什么,诚心膈应我吗?”
      永仪侯夫人神情不变,笑吟吟道:“你们家娶的是母猪,我们家不是。”

      第105章 放肆

      永仪侯夫人这话说的也忒直接了, 也忒不留情面,脸上虽然还带着笑, 但真是比怒目相向还要叫人窘迫。
      那夫人原本就别有心思,听她这样讲, 禁不住有些讪讪, 想要动怒, 却也知道自己理亏, 面皮涨红的忍了下去。
      邢国公府是卢氏的娘家,仪国公府是刘氏的娘家,这样的正经姻亲,想要分化自然困难, 至于沈国公府,毕竟嫁的是幼女, 也没有这般要紧。
      唯一有些扎眼的,便是娶了谢家二房嫡女、又手握军权的永仪侯府了。
      高句丽一战时, 许国公的次子李旻也曾参与, 与林崇倒有些交际, 得过他几分关照,许国公便以此为由,请永仪侯父子过府一聚。
      “此战都过去多久了, 现下才想起来设宴相谢, ”宴无好宴, 永仪侯眉头微皱, 沉声道:“怕是另有谋划。”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林崇倒很平静,淡淡道:“没什么好怕的。”
      “也是,”永仪侯哈哈大笑:“千军万马都经过,怕他作甚!”
      许国公李峤年岁与永仪侯相当,素日里关系不好不坏,寒暄起来倒很亲热,冷不丁一瞧,倒跟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
      今晚他们只请了永仪侯父子,李旻与林崇有旧,当然在侧作陪,许国公夫人也在,身侧是小女儿李姝,年约及笄,亭亭玉立。
      永仪侯一见这阵仗,便猜出□□分,同林崇对视一眼,暗暗摇头。
      许国公似乎没瞧见这一幕,殷勤的劝酒,又追忆起往昔年岁,言辞之中极是感慨:“前朝世家鼎盛,关陇贵族何等傲然,民间甚至有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之说,可如今呢?”
      他长叹口气,略微低声:“当年的荥阳郑氏何等煊赫,太宗文皇帝为安抚世家,甚至选了他们家的女郎做太子妃,后来天后临朝,登基称帝,那便更了不得了,可最后……唉!”
      许国公说的时候,永仪侯父子便只在侧静听,待他说完,永仪侯方才道:“李兄似乎颇为感慨。”
      “家门倾覆,或许只在一念之间,荣辱与否,当然也只看如何权衡,”许国公点到即止,状若失言,摇头笑道:“今日只是小聚,不谈国事,我冒失了,罚酒三杯!”说完,亲自斟酒,一饮而尽。
      “你们男人呐,一说起话来,便牵扯到朝政去了,倒叫我们女人家听得不自在,”许国公夫人掩口而笑,转目去看身侧秀丽不俗的小女儿,温声道:“阿姝琴艺不坏,去弹首曲子,免得他们总说些煞风景的。”
      李姝目光落在林崇面上,见他神情淡漠,面容却英俊,心也跳的快了,含羞应了一声,微红着脸,起身往女婢们早就陈设好的瑶琴处去。
      她生的秀丽,不同于牡丹明艳,倒有种水仙花似的小家碧玉,温婉宜人,低眉垂眼时,别有一番温柔。
      那琴艺也不坏,清柔灵婉,着实不俗。
      一曲终了,许国公夫妇面带赞许,李旻目光满意的在胞妹身上一扫,含笑向林崇道:“阿姝性情柔顺,骨子里却执拗,阿爹阿娘早先为她相看人家,她都不中意,说要寻一英武不凡的男子,才肯委身,阿爹惯来宠她,只得认了。”
      李姝粉面染上两朵红霞,斜斜的嗔了李旻一眼:“哥哥,你再说这些,我以后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李旻笑意欲深,又问林崇:“贤和听罢,觉得阿姝琴艺如何?”
      李姝含羞垂首,目光却悄悄的望了过去。
      林崇并没看她,饮一口酒,自若道:“我不通乐器,只觉得那把琴看起来不错。”
      李姝闻言怔住,两颊忽然间失了颜色,李旻神情同样一变,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许国公夫人眉头微蹙,正待说句什么,却见李姝又羞又恼,狠狠一跺脚,含泪跑了出去。
      一时间,场中人的神情都微妙起来。
      东道主许国公却没急着说话,他静静等了片刻,见永仪侯神态自若,全然没有为林崇所言训斥他的意思,面色便有些晦暗难言。
      “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在客人面前这样失礼,”神色几转之后,他笑着致歉:“二位别同她计较便是。”
      林崇是晚辈,永仪侯不开口,他自然沉默,垂眼看着杯中新续上的酒,月光透过窗扇,静静洒在他脸上,有种近乎寒凉的淡漠。
      永仪侯哈哈笑了两声,道:“确实有点没惯坏了,好在年岁还不好,好好管教也来得及。”
      他这话一说,别说李旻,即便是许国公,神情中也闪过一抹阴鸷,他笑了笑,语气温缓,只是没了先前的殷勤:“正是这个道理。”
      话不投机半句多,到了这个地步,这场宴饮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几人又说了会儿,勉强将几乎已经撕开的脸面合上,这才就此散开。
      永仪侯父子一走,许国公面色便阴沉起来,李旻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要是不这么选,倒不像他了,”许国公与永仪侯是同一代人,对他还是很了解的,轻哼一声,语气鄙薄:“他以为这是风骨,殊不知也是迂腐,可笑而不自知。”
      李旻顿了顿,有些踌躇的道:“只怕林家会将此事宣扬出去,那便……”
      “无凭无据,我们怕什么?”许国公淡淡一笑,道:“只是几句话而已,我既没有说要造反,又没有说将阿姝许配给林家,剩下的那些,全都是他们自己想的罢了。”
      ……
      夜色深深,微微有些凉,不远处飞有扑簌簌的声音传来,林崇抬眼去看,却是偶然掠过的、一只不知名的鸟。
      “多事之秋啊,”永仪侯端坐马上,语气沉沉道:“又要起风了。”
      林崇收回目光,平静道:“只要不是站在风口,就不会有被风吹走,随即倾覆的危险。”
      永仪侯听得微怔,旋即笑了:“也是。”
      这场宴饮算是不欢而散,他们回去的时辰也不算晚。
      林崇进了自己院子,便见正房里灯还亮着,目光一顿,低声问一侧女婢:“夫人还没睡吗?”
      “没有呢,”女婢恭声道:“夫人说要再等一会儿,才去歇息。”
      林崇素日事多,并不总是宿在正房里,有时候回的晚了,便提前送信回府,叫妻子早些歇息,自己则去书房安置,今日也是如此,原以为这时候她早该睡了的,却不想灯还亮着。
      他心中微动,又问那女婢:“我今晚有事,叫她早些歇息,没人来送信吗?”
      “有的,”那女婢道:“往日里也是如此,夫人都是等到亥时才去睡的。”
      林崇的心绪忽然柔和起来,今晚那场近乎闹剧的宴饮所造成的烦闷,似乎也挥之一空,抬腿跨进门去,掀开内室的垂帘,便见谢莹倚在隐囊上,就着烛火,正在闲闲翻书。
      她显然已经洗漱过了,长发披散,铅华洗尽,那灯火晕黄,静谧的落在她面上,如同一尊剔透的玉像,温腻而端淑。
      他缓缓到近前去,唤了声:“阿莹。”
      谢莹抬眼去看,见是林崇,方才将手中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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