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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江南春-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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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玉洁飞快地看了陈厚蕴一眼,目光又扫过沈柔凝和明嘉郡主,一想身边这两人在做姑娘的时候全都没有忸怩过,她又怕什么……这么一想,她定下心神,却还是不自觉地咬唇,轻声道:“大哥不知道我定亲没有?”
  陈厚蕴笑道:“我明白了。一会儿我去同三叔一声。”
  虽然不知道“登徒子”的称呼是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好追问,但如今很明白,陈玉洁对游潜还是有好印象的。当然了,最后成不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厚蕴牵着收拾干净的陈承方又出去了。
  明嘉郡主又声追问陈玉洁到底怎么了。
  陈玉洁这一次没有隐瞒:原来她陪着父母住在田庄之时,不像在京城里这么规矩拘束。又一次见溪水清澈,而夏日又格外闷热,兴致一起,陈玉洁就脱了鞋袜踩水玩。本来有丫鬟替她看着附近来人的,但没想到游潜竟然从对岸突然出现了……
  “我当时来不及穿上。就光着脚跑走了。”陈玉洁面颊红红的,道:“你们也知道,我人有些黑,当时衣着也不显。跟村里一般人家的姑娘差不多……没想到,他竟然有心打听了仔细。”
  那种情况下,估计多半人都会误以为遇见了一个村姑吧。
  只是不知道游潜费心打听的时候,本着的是一个怎样的心理?他总不至于想要娶一个平凡村姑……陈玉洁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患得患失,道:“既然他打听了。清楚也好。”
  明嘉郡主和沈柔凝都是聪明人,她们也很快就明白了陈玉洁的担心。
  明嘉郡主微一迟疑,道:“我听夫君曾谈到过,这个游潜为人上进又不失仗义豪爽,朋友很多……但,他却对烟花之地比较偏爱,听红粉知己有好几位……若是要作为终身人选的话,总要慎重一些。”
  就是知道了陈家人秉承的价值观同一般人家不太一样,明嘉郡主才会对陈玉洁出这样有些不讨喜的话。以她看,游潜个人条件的确非常不错,甚至能陈玉洁是高攀了……但陈氏一族,陈玉洁父母兄长,却偏偏没有喜好攀附权贵的!
  陈玉洁为人大方又心善,懂事又孝顺,完全值得一个真心疼惜她能踏实过日子的人!反正,在明嘉郡主看来,喜欢上青、楼自诩风(流的男人,不值得陈玉洁上心。
  陈玉洁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沈柔凝想了一下,开口道:“我倒是觉得,既然表哥肯为他在玉洁妹妹面前开口,应该是觉得其人有可靠之处……流连花丛自诩风流,或许还能有另外的解释,还是不要先下定论。”陈厚蕴绝不会给自己的堂妹介绍一个偏爱沾花惹草之人。
  明嘉郡主和陈玉洁一想,似乎也有道理。陈厚蕴肯定是能够依赖的。这么一想,两个人心中都有些期待起来。
  “果然还是大嫂懂的大哥。”明嘉郡主玩笑道:“只是,大嫂你连玉洁都改口为‘妹妹’了,怎么在大哥那里依旧不改口?难道有什么古怪?”
  沈柔凝突然闹了个大红脸。
  她突然想起,今日一早,她与往常一样喊出“表哥”之时,原本已经打算克制的陈厚蕴突然迸发出来的热情。似乎,“表哥”两个字,突然间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明嘉郡主本不过是随口一,见本来从容的沈柔凝突然一个大脸红,一下子饶有兴趣起来,盯着沈柔凝瞧个不停,口中故意啧啧有声,意味深长。

☆、446 旷野

  夜凉。
  秦叙口中叼着一根枯草,赤(裸上身躺在野湖之中,抬头仰望天空的一弯新月。
  湖水冰凉。
  秦叙浮在水面之上,瓷白的皮肤偶尔露出在月光之下,波光,看不清晰。他很久都没有动弹一下了,以至于湖面静谧极了,仿佛就是一副静态的画。
  陈厚绩走进了一片月色的画面之中,从岸边捡起一个土块往湖水之中一丢,准确地落在秦叙头不远处,高高漾起的水花洒了湖中人一脸!
  “喂,我,你这是在装什么精怪?”陈厚绩开口道:“这里方圆数里都是荒无人烟只有军队里的粗爷们,没有美人儿,你还是赶紧上来吧!”
  “或者,你是自己扮美人想引汉子来?”陈厚绩扬声道:“本汉子来了,美人儿赶紧上来伺候着!”
  “滚粗!”秦叙再不能忍,翻身站立水中,抹了一把脸上的湖水,三下两下游上了岸,从草地上拿起脱下的衣服随便将身上的水擦了擦,又胡乱地穿上了外面的大衣裳,扣子不扣带子不系,头发上的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淌……
  简直就是一副美人出浴风情图!
  陈厚绩心底啧啧,口中却嫌弃地道:“跟个女鬼似的。不知道的,真能被你给下没魂!”又道:“啧,现在在这扮女鬼,回头着了凉,真是要笑死人了!”
  秦叙白了他一眼:“废话这么多!你来干什么?”
  “看女鬼出浴啊!”陈厚绩理所当然地道。
  秦叙似乎没有力气理会他,绕过陈厚绩就要往军营方向走。别,他的身子骨其实并不怎么好……别真的病了,那真是要闹出大笑话的。哪知他正想着,突然鼻端一阵奇痒,心道“坏了”,就当真“阿嚏”一声!
  措不及防,忍无可忍!
  陈厚绩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指着秦叙乐不可支。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哎呀我的肚子疼!哎呀我的肉也疼!”陈厚绩笑弯了腰,不断拍打着大腿,不断地抽搐着。
  秦叙恼羞成怒。用力捏了一下鼻子,道:“笑笑,笑死你算了!真是的!”
  陈厚绩依旧是捶胸顿足,笑声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惊起了枯草丛中藏着的飞鸟。扑棱棱地飞起。仿佛一瞬间,这一片草地就热闹了起来。
  秦叙郁闷无比。
  好半晌,陈厚绩笑的累了,勉强直起腰身,却是将自己的袍子脱了,往秦叙身上一丢,嫌弃地道:“赶紧的,将你这一身春光遮一遮。一个男人,长一身细皮嫩肉,也不嫌丢人。”
  只因一个喷嚏。秦叙的心情可谓是郁闷沮丧到了极。他没有心思再去同陈厚绩斗嘴,又觉得自己一身湿哒哒的的确很不舒服,拿到了带着陈厚绩体温的干爽衣裳,干脆就将自己一身给脱了,顺便用衣裳重新将头发擦了几下,好歹不往下淌水了,才换上了陈厚绩的干衣裳,顿觉一阵温暖舒服——
  他到底还是娇生惯养享受惯了的。湿哒哒的衣裳裹在身上,堵住了全身的毛孔,简直就在受罪!
  当然了。他也不会感激陈厚绩。
  “实话,你大老远地跑来干什么来了?”秦叙闷声道:“能不能让人好好地装一回忧伤?要知道,阿凝昨天新婚,今天肯定敬茶拜进你们陈家祠堂算作陈家人了。我只要一想,就忧伤心痛的很。”
  “拉倒吧。”陈厚绩轻嗤道:“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惦记的阿凝?就按照你那一整套的法,什么彼此不讨厌凑合着过的,你能有多伤心难过?得了吧!”
  秦叙忍不住翻了白眼仁:“我矫情难道不行么?”
  “行,行,你随便矫情。”陈厚绩立即妥协退让。
  其实陈厚绩心中清楚。秦叙对沈柔凝,绝不是同当初对明嘉郡主一样。错过了沈柔凝,秦叙心中绝不好受。不然,也不会这么跑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自己折腾自己……
  但他偏不能怎么安慰他,所以只能用这种打击的方式,想让秦叙赶紧振作起来。恩,表妹成了自己的大嫂,陈厚绩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还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却是打从心底高兴的。
  与自己大哥相比,秦叙只能靠边站了。
  谁让他当时就在各方面的压力下屈从了,而不是坚持去抗争呢?这么想虽然有些苛责……好吧,陈厚绩是来安慰这个好朋友没错,但有些话虚假的话,他还不出来。
  两个人借着新月淡淡的光从旷野中往回走。
  陈厚绩的话虽然不好听,秦叙慢慢地也想通了。或者,矫情过,缅怀过,也就慢慢放下了,长吁了一口气,道:“听明嘉怀孕都快要生了,你怎么还不赶紧请假回去看着?”
  起来也是郁闷。
  他从前挑中明嘉郡主,结果明嘉郡主投向了陈厚绩的怀抱;他后来又挑中了沈柔凝,而沈柔凝又成了陈厚蕴的新娇妻……难不成是陈家人克他?
  秦叙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如此荒谬的想法来。
  陈厚绩答道:“预产期在十月底,我那时候再敢回去,正好能顺便过完年。到时候,再打探一下军部的动向,到底要不要打西夏。好了,秦侯爷,你已经是侯爷了,将来与西夏开仗,有什么功劳你都要让着我儿,好歹让我也给明嘉弄个爵位!”
  “你们陈家也想要一门两爵?”秦叙问道。
  一个家族太显赫了,掌握的权柄太多了,会引起皇室忌讳是肯定的。陈厚绩是应王爷的女婿不错,但应王爷他是位亲王,不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九五至尊啊?
  那位皇帝如今正是少年时候有些贪玩心思不在权利政务上,但等着他年纪再大一些……谁能预料他又会怎么想呢?不定连应王都要怀疑上了!
  秦氏一门两爵,显赫无比。但秦叙却很清楚,秦国公府那边的军权影响,已经慢慢放给自己了。或许十年之后,人们再提起秦国公府,就会觉得这个国公府已经开始走向没落,只愿意享受世间繁华,不再是当年人才济济铁骨铮铮了!

☆、447 痕迹

  “我考虑不了那么远。”陈厚绩不在乎地道:“反正,不给明嘉挣一个爵位,我这是哪里哪里都不得劲儿。就是在将来的儿子面前,怕也会觉得没脸。”
  秦叙转头看了陈厚绩一眼,意味不明地“呵呵”两声:“郡马爷不是那么好当的吧?”
  陈厚绩这个人,瞧着开朗大方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但实际上,哪个男人不想出人头地让妻儿骄傲呢?陈厚绩自然也不例外。
  “说到打西夏,这仗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的起来的。”秦叙淡淡地道:“之前先帝病重之时,西夏似乎有蠢蠢欲动了一会儿,但很快,他们就又老老实实了。你知道,咱们大庆读书人多……打北金,那是一统江山是万世功勋伟业,但西夏占的地方一直都不能完全算是汉人的地方……没个义正言辞的理由……”秦叙摇摇头。
  “总有法子。”陈厚绩道:“我就不信,咱们大庆朝堂没有大野心之人。”真不行的话,回去以后跟大哥好好商量看看,是不是再弄一个什么事来破局?
  要说,陈厚绩真的是对自己的大哥信服到了盲从的地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万一陈厚蕴没有破局的法子和手段呢?此时,他却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先写封信回去,将这点向大哥提一提?
  秦叙没有陈厚绩乐观——
  西夏不像北金。
  西夏都是游牧民族。他们是打得过,见有空子转有好处捞,就会恶狠狠地扑上来!若是觉得打不过不能直接抢了,就又会卑躬屈膝过向汉人皇室称臣伏小,什么和亲通商的法子,都出现了;若是真的出现了被汉人穷追猛打不接受和谈称臣的时候,他们就干脆骑马往草原深处跑了!而后三五年后,又回来了!
  所以,这种情绪下,就是开打。这战功也不好算。绝不是向之前打北金,占一个城,就是实打实占一个城的功劳!
  不过,秦叙也没有将这些与陈厚绩说明就是了。
  ……
  待送走了亲近族人。陈府安静下来,沈柔凝才有心思去看自己与陈厚蕴的新房——
  若从整个府邸结构来看,这新房有些偏离了中轴线,不过也没有偏太远,离陈大老爷和陈大太太居住的正院也很近。步行漫步,最多也就一盏茶一炷香的功夫。
  沈柔凝还记得,这个位置原来只有一个不大的小院子,闲着没有什么用……如今被重新扩建整治了出来,三明两暗东西厢房后面罩房,足够宽阔大气。当然,布置的也很不错。
  恩,沈柔凝在墙角堆叠的几个湖石边上,还看见了几丛牵牛花。
  她不禁顿住脚步,偏头嗔了陈厚蕴一眼。指着那牵牛花郁闷地道:“真的有必要么?”难道她就没有远离牵牛花的时候了?
  早知道,她就不向他说关于牵牛花和邓长年之间的事情了!
  “当然。”陈厚蕴含着和煦的笑意,背着手儒雅大方地道:“有它们在,这院子里也能多些野趣。要知道,在文人骚客眼中,野趣就是雅趣,而且还是大雅呢。”
  他若想要有理,就一定能找到让人哑口难驳的道理!
  沈柔凝深知道这一点,此时又怎么想要与他长篇大论地讲什么野趣雅趣的道理?她面红微愠,道:“那表哥最好将你的野趣给看好了!不然。我哪一日一高兴,就将它们给拔了去!”
  “拨了再种……有什么难的?”陈厚蕴面上的笑容更加让人着恼,道:“难道在阿凝眼中,我二十大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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