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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江南春-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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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去怪皇后。一是因为他是儿子,二是因为,皇后也都是为了他将来能登上大宝!她对不起丈夫对不起二儿子,却没有对不起他这个大儿子的地方!要知道,她若收手不再毒害皇上。那皇上病愈之后肯定会废后!待将来宫中再有皇子出世,他们兄弟皆为废后所出,名声有污,还能奢望什么!
  最后皇上中毒,被宣布是北金余孽所为。二皇子受北金余孽利用,虽情有可原,但却不能不罚:长跪太庙,禁闭一年!
  此时此刻,二皇子依旧在阴森太庙里跪着。早中晚各跪一个时辰,而后擦拭牌位,并打扫整理太庙,维持香火不灭,香灯不熄!更难以忍受的是,整个太庙,就只有二皇子一个人!除了吃饭时候,他再无法与第二人接触交谈!
  因此,太子妃提到皇后,怎能让太子再有好脸色?
  但他又不能与太子妃明其中缘由,让太子妃别去坤宁宫了……心中就越发郁闷难受。再看太子妃明艳端方的面容,就少了几分喜欢,脑海里闪过了木良娣的清丽姿容。木良娣就从不会让他感觉难堪郁闷。
  “你不是请孤来用饭的吗?”太子面色难看地道:“若是还没有准备好,孤就不吃了!孤没有时间浪费!”
  太子妃一窒,忙道:“准备好了!”
  她连忙让人将饭菜摆上来,很快色香味俱全地摆满了一桌。但此时,太子哪里还有胃口?他随便动了几筷子,便算是吃过了,也就不再耽搁,站起身要走。太子妃见他生气了,也不敢再什么挽留的话,躬身相送。
  太子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对太子妃道:“你若是没事,也学母后给父皇祈福吧。宫里你还不熟悉,就别到处走了。”
  太子妃愣了愣。待她回神之后想要应下之时,却见太子已经大踏步走远了,顿时俏脸一阵变幻,静站了良久。
  一个年纪略长的大宫女走过来,低声道:“娘娘。”
  太子妃看了她一眼,想起这个宫女正是皇后指给她的人,便淡淡地了头,顺着她的意思,回到殿内坐了下来。
  太子妃本来不愿意重用皇后给的人,就一直没有重视这个宫女。但眼下,她的确觉得自己嫁入东宫之后,突然就像是瞎子一般,一切都是茫然无措毫无头绪,整像太子所言对宫里不熟……此时再看这个宫女,就多了几分心思。
  不想用,也得用一用。
  不然,她这个太子妃,恐怕要被人所看轻了。

☆、421 齐六

  到了七月底,入了秋,雨水就变得各家缠绵起来,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秋风之中,已经有了凉意。
  齐倾城护送着齐圆圆的灵柩回了西边的家乡。
  平武候和平武候夫人回到了平武候府,坐在堂上,看着窗外淅沥不停的秋雨,突然觉得周身一颤,从内心深处生出了难言的凄冷。这凄冷来的如此强烈,让平武候夫人不禁苍白了脸。
  她的女儿,真的不在了。
  这偌大一个候府,安静的让她觉得可怕。
  平武候夫人眼泪再次滑出来,心底的恨意再次涌现:若不是那个妖女,圆圆怎么会死!圆圆已经下去那么久了,在下面肯定更加的阴冷孤单!她一定要早日送那个妖女去陪圆圆才是!
  平武候夫人擦拭了眼泪,接过一杯热茶放入手中。茶盏的暖意让她脸上的苍白缓了缓,按捺住心中恨意,问平武候道:“侯爷,皇上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应王和太子依旧不准你入内探视?”
  平武候神色忧虑,眼底有许多血丝,摇摇头,道:“无论是应王那里还是太子那里,我都几次去求过了,都是不准。更让我觉得难安的事,最近太子看我的时候,已经流露出明显的厌恶和仇恨!他似乎还在掩饰,但他年纪轻,根本掩饰不住!”
  候夫人也是一惊,皱眉道:“难道是因为圆圆的事情被太子知道了?”
  太子从前对待平武候是十分尊重的。
  若是让太子知道了齐圆圆的事情,那他的确有理由厌恶平武候府!想到这里,候夫人一阵不甘,心底深处又生出了恐惧,恨恨地道:“太子实在不该怨我们!皇上没有重病,他估计连太子都还没当上呢!他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放肆!”平武候怒斥候夫人一声:“你的脑子呢!什么话都敢!”着,他还向周围侍候的丫鬟们投去了警告的眼神。
  候夫人一窒,神色依旧不甘,却还是闭上了嘴。
  平武候揉了揉脑袋,缓缓地道:“仅仅是圆圆的事情。是会让皇上病倒,却也不会病的这般严重。我猜,皇上的病情,怕是还有其他的缘故。只是现在整个皇宫都握在了太后手里。守卫森严,口风也紧,竟然打听不到任何的消息。”
  越是这样,就越是明,里头的形势十分严峻。
  “不是。皇上病倒,是因为有北金余孽混入宫廷下毒所致?”候夫人突然想起了这一。他们回城的时候,刚好听到有人在街头议论,更有学子愤怒慷慨,痛斥北金余孽乃贼寇行径,违背天下大势,置民众于水火等等。
  她当时坐在车里,匆匆听了几句,就回到了候府,一时间想起了齐圆圆心中难过。就将听到的消息给忘了。
  平武候道:“圆圆的事情,是丑闻,太后不会对外公布,让皇上圣名有污。而北金皇室之人全都在监管之下,大庆宫廷也不是那么好混入的,所谓北金余孽的事情,多半不是真的。”
  候夫人眼中就露出失望。
  不过,这样一来,对齐圆圆,对平武候最有好处。她的心思又松了松。
  “唉,你守好府门,我再出去打听打听吧。”平武候叹息一声,背手走了出去。
  他才走出门口。望着秋雨情不自禁心中惆怅,却见自己的候府总管一身雨一身泥狼狈不堪地跑了进来,神色惶惶惊骇至极,看见平武候,噗通一下跪在雨水里,大声道:“侯爷。不好了!刑部的大人们拿着圣旨来候府了!”
  平武候浑身一抖,艰难地控制住自己的惊慌,问道:“来的是谁?到哪儿了?”
  “是尚书李大人,已经到了前院,请侯爷和夫人前去摆案接旨。”总管哆哆嗦嗦地道。
  平武候夫人听见动静走出来,听到这些话后,脸色一下子失去了血色,颤抖着抓住了平武候的手臂,问道:“侯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刑部到咱们家里来了?”
  刑部的大人们拿了圣旨上门,不用想,就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而眼下皇上正病着,京城正是秋风晦涩的时候,又怎么会有好事!就是有好事,也轮不到平武候府!
  平武候到底是战场上打拼过了,此时虽然面色不好,却是深深做了一个深呼吸,训斥总管道:“看你什么样子!候府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跪着干什么,回去摆香案接圣旨!”
  “是……”那总管从泥水里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折返回去了。
  平武候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对平武候夫人道:“换上诰命衣裳,我们去接圣旨。是福是祸,我们都躲不得。”
  平武候夫人也定了定神,一咬牙,发了狠,道:“大不了,老娘再回去做土匪!”
  多少年了!
  就连在梦中,她都没有想起过自己长大的那个山寨,没有想起那些杀人抢劫的丑行!而那些人人都痛恨万分的残暴的野蛮的粗鲁的土匪,是她的同伴!自从她十四岁进了京,就一直当自己就是一个士绅出身的姐,不去想她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
  但此时此刻,面对无尽的恐怖和绝望,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来处。
  平武候回头看了平武候夫人一眼,已经不想再什么,只是道:“去吧。”他也要换衣服的。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出身匪类……勾结匪类,以走私盐茶牟利……犯下命案数起……特收回爵位,革职待查!钦此!”
  平武候猛然抬头。
  那位刑部大人淡淡地迎上平武候的眼睛,合上明黄圣旨,对平武候道:“齐六,接旨吧?”
  平武候身为皇子府一个护卫的时候,就叫齐六。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后来,三皇子提拔了他,才给他取名“英杰”……
  “草民接旨。”平武候望着那位大人嘴角淡淡的嘲讽,低下头,伏下了身子。
  突然。
  有钟声突然于风雨之中响起来!
  一声,两声……
  无数人朝着皇城的方向跪下了身子跪在了雨地里!
  皇上驾崩了!

☆、422 宫丧

  半山斋。
  陈厚蕴站在亭子里,面对着皇城方向,默默地数着那沉重的钟声。
  “……四十八,四十九……”
  大庆的皇帝,年三十五,在位十一载之后,龙驭宾天了。
  陈厚蕴肃然跪地,静伏数息。
  再次起身,便换了一身灰袍,轻声道:“来人。”
  长久立即走了过来。
  “平武候夫妻二人被夺爵下狱……派人严密监视府中奴仆的动静。一但他们与任何外人有了联系,立即报给我知道。事关重大,你们要重重监视,务必将平武候府明里暗里的势力和人手一网打尽!不能留下任何余孽!”
  “的明白!”长久领命,走入了风雨之中。
  陈厚蕴又在亭子里静立片刻,才撑开一把雨伞,缓缓走了下去。
  府中已经收起了喜庆忌讳之物,所有人都换下了鲜亮的衣服首饰,风雨之中,一片哀戚。
  陈厚蕴走到了正院,见陈大太太正一脸严肃地向管事们吩咐家务事,就没有打扰,走到了厢房,去看承方。
  承方被养的很好,已经没有了才出生时候的瘦弱病态。虽然不是个胖子,却也面色红润,十分健康,比同龄人也没有显得矮。更重要的是,他的神智发育的不错,虽还不能有多聪慧,但绝对没有痴傻的迹象!
  如此,陈府上下,都十分满足,再无所求了!
  毕竟当初,黄氏的身体受损严重,后来又难免用了不少汤药维持性命,谁也无法保证孩子生下来,一定就是玩好的!
  “爹爹!”承方走路已经很稳,看到陈厚蕴过来,立即放了绣球跑了过来,张开手臂。让陈厚蕴抱。
  陈厚蕴蹲下来,将承方抱起,放到炕上放下,让他做好了。微笑道:“承方在玩球吗?好不好玩?”
  “好,好……”承方并没有学会讲太多的话。
  陈厚蕴也没有不耐烦,让人将绣球拿起来,十分耐心地陪着承方再炕上滚绣球玩,边玩边随意着哄孩子的话。玩了大约有一刻钟。陈大太太也就结束了家务事走了过来,做在炕边,与承方笑两句之后,轻叹一声,对陈厚蕴道:“刚才宫中来人报丧……当真是皇上宾天了。他才……”
  他才不过三十五岁。
  一直身体很好。
  十一年来,甚至都没有缺过几次早朝。
  最开始,他病了没有上朝,多数人都没有太在意,只以为不过是些风寒发热的病。直到他一连多日没有上朝,众臣才惊慌猜疑起来。但就是这样。估计也没有人能想到,短短几个月,他就离世了!
  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
  陈大太太眼中红红,一时间唏嘘不已。
  陈厚蕴轻声道:“所谓旦夕祸福,就是这般吧。他就是天子,也不能百病不侵。更何况是中毒。”
  陈大太太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问陈厚蕴道:“厚蕴,以你看,真的是北金余孽吗?”她怎么就不相信呢。
  陈厚蕴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才声地道:“是皇后廖氏。”
  陈大太太猛然一惊。手中绣球一下子掉落到了炕上,瞠目结舌,无法言语。
  陈厚蕴将绣球丢给了承方,看他飞快地爬着去捡。口中轻声道:“娘,您回神,别吓着您大孙子。再,估计这会儿宫中还有变故……我告诉您一声,您心中要有数。”
  陈大太太愕然震惊:“宫里还有变故?会是什么变故!不是立了太子了吗?太后也在坐镇啊!”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政变篡位上去了。
  陈厚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摇头道:“不是您想的那样。是皇后廖氏……您想想。太后和应王既然知道了皇后毒害了皇上,不管是为什么,都不会再留下皇后廖氏的!如今皇上驾崩了,恐怕一会儿,宫中还会有一轮报丧。”
  也就是,皇后也会没命。
  陈大太太有些恍惚,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再仔细一想,又觉得陈厚蕴推测很有道理,不禁长长一叹,道:“廖氏当年,也是挺好的一个姑娘家,端方高华,颇有才气……”
  陈厚蕴轻声道:“所以,那个皇宫,真的不是姑娘家的好归宿。”
  陈大太太沉默地头。
  她再次想起了陈老爷子的坚持,想起了当年的陈君怡,想起了才故去没多久的顺妃,最后又想起了沈柔凝,轻叹一声。
  皇宫。
  皇后娘娘一身缟素,面容苍白地走出了坤宁宫。她没有让人撑伞,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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