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奸宦是佳人-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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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祁慎见她回头就看傻了,早前对她盯着穆王世子看的火气也消了,朝她勾勾手指,瞅着她受蛊惑一样走过来,心里更别提多有成就感。
“这样好看?”他在她低头的时候贴近,顾锦芙脸终于发烫,呸他一声。
欢喜再回来的时候敲门,她顺势逃之夭夭,转过身后摸摸脸,不知怎么又想起来两人间差着年岁的事。
他风华正茂时,她是不是就要挨着黄昏了,倏地就叹气。
“公公怎么了?”欢喜递衣裳时见她一脸愁容,她笑笑,“没,着人打热水来。有大臣来过吗?”
“首辅来了三回。”
欢喜说着脸上有踌躇,似有什么不好说的,顾锦芙神色淡淡看他,他受不住她这种威严的样子忙道:“首辅骂了句成何体统。”
这骂的谁自然不用说了,顾锦芙心中冷笑,这头正说着就听见外头又禀首辅来了。
倒是说曹操曹操到。
她也不换衣服了,直接就迎出去。
首辅见她宦官帽没戴,身上衣服也皱皱巴巴的,就跟印证他先前所想,一张脸沉了再沉。
她难得往自己身上揽坏名声,见他神色几变居然莫名觉得舒畅,还故意一挑兰花指理袖口掐着嗓音说:“首辅来了,恐怕还得再稍等一会,陛下那头还没穿衣呢。”
首辅没忍住斥了句有辱斯文,却换得顾锦芙笑得更加灿烂。
欢喜那头早跑去吩咐伺候的事,很快,一溜的宫人捧着热水用具前来,顾锦芙说了声失陪再往内寝去。
赵祁慎听到她先前在外头拿捏人,似笑非笑地在她耳边说:“我怎么没穿衣服了?”
“这给你脱了,不就没穿了。”
他溺她一眼,倒想她给自己脱了。
两人在一边咬耳朵,欢喜一众都垂头不敢多看,等换完衣裳,首辅已经在外头被晾了一刻钟。
赵祁慎大步往外走,一撩袍子坐下说:“首辅有何要事。”
首辅过来三回终于见着人,再有气也只能压着,见过礼后说道:“陛下,穆王一事,陛下还得三思。”
“三思?朕不懂首辅的意思。”
“陛下,臣知道陛下对臣有所误会,但臣等只是臣子,若是换了穆王,那便不只是一个臣子的身份了。”
大家都是聪明,而且就是要挑明事情,首辅单刀直入。
赵祁慎就笑了,笑容有几分玩味:“首辅这话倒是有点意思。”
“陛下可细想臣所说的有无道理。陛下刚刚登基,朝中还有许多事务并不熟悉,仁肃帝病重的时候,都是太后娘娘领着众位大人议事,娘娘如今过问朝事也是怕陛下有应付不来的。如若因为此,听信了奸佞的挑拨,陛下就彻底与娘娘决裂,不得伤了娘娘的心。”
这个奸佞指的是谁,深究起来有好几层意思。顾锦芙微微一笑,知道自己恐怕是这里头的一个,不咸不淡地说:“谁是奸佞,陛下自有圣断,听着首辅这么说,反倒像是在挑拨了。”
首辅冷眼看向她,对她那张俊秀的面容越发不顺眼,但知道这会不能和她逞口舌之快。毕竟是天子心头上的人,他是来谈判的,于是移开视线说道:“陛下,臣这里头有一份关于赋税的章程。。。。。。”
“陛下,臣这里也有一个赋税的章程,若不陛下先听听臣的?”
顾锦芙直接打断。
她知道首辅想要做什么,想要拿着赋税的事情来谈和。
他们现在也知道穆王下步肯定不放过他们,即便穆王放过,天子也得在里头做文章清肃戎衣卫和一批大臣,所以现在想借此事争取。
她偏不如他们的意。
关于赋税的事情,她也想了很久,先前是想让内阁拿出决策,她再融进一些自己的想法。现在看来没这必要了。
赵祁慎就喜欢她这嚣张的样子,自然是纵着她:“你说。”
首辅被她抢先,憋得脸色铁青,顾锦芙朝他挑衅一笑,禀道:“臣以为,如今赋税缴不上,一是因为近些年天灾,百姓连肚子都吃不饱,哪里来的钱交田赋。对商人的赋税又太低,真正流进国库的,还是众多百姓积少成多的税款,臣以为重农抑商才是根本。”
“咱就加商人的税,加到比前多两成,但如若那些商人愿意按正常市价买田开垦,我们可以按比例减赋。商人或是不从,那就一律货资不得河运和过关,为了禁止商人在这个时候哄抬物价,加一条油粮布的市价限值。哪家商行超出市价就加收赋税,百姓在这上头也吃不了亏。”
只要米粮布价维|稳,于百姓的生活就没有影响,而又变相让商人去掏钱去买田雇佣农户种地,相当于解决了一批良田荒芜。也解决了一批农户田无收无收入的情况。
赵祁慎细细听下来,觉得一举多得。
首辅神色几变,没想到她居然是从商人那头下手,倒是和内阁都想到一块去了。只是。。。。。。首辅想了想,说:“这方法看似可行,但如何保证各州府的商人就按着朝廷定价去卖粮。”
“这些当然是下放到各州府衙门监督,不然养他们吃干饭的?各州府衙门如若监督不到位,或敢与商勾结,那就换人,杀一儆百。再说了。。。。。。”
她说着微微一笑:“再者,可效仿成祖,派内监的人到各州府相互监督。如今河工水利、织造局及盐田一块还是按着成祖时的行事,有内监与朝臣相互监督,于此事上每州府再派人过去,也不费什么事儿,还能直达天听。”
说了那么多,她的野心也算是暴露出来了。首辅手一抖,这个魏锦就是想控权,一句直达天听,不就是在暗示朝臣有蒙蔽天子的意思吗?!
“臣觉得不妥,先帝撤番厂,就是因为有内臣勾结反王,动摇朝纲。。。。。。”
“朕倒觉得可行。”赵祁慎手指轻轻一敲桌子,不理会阴沉着脸的首辅,“百官里有言官,内监里也该要有直达天听的,想来成祖当年就是这么认为,才会设立内监监督。”
他搬出成祖,首辅不能反驳,想着拿来示好的筹码就那么折了,一时间也茫然不知如何再谈。
赵祁慎趁这会说:“穆王一事,朕会继续查下去,总归是要有个结果。太后那头,朕知道太后为朕的好意,朕也立了翊德皇后之子为太子,所以没有首辅所谓的受奸人挑拨离间。首辅回吧。”
话到此,今儿也没有再谈的余地了,说白了赵祁慎就是要捏住穆王的事。除非内阁如今表态完全靠拢他,不然他就让穆王的人制衡他们。
首辅走出乾清宫的时候脚下都打晃,发现不但天子难缠,那个魏锦更难缠!
内监如果再立番厂,内阁就真成了一个笑话!戎衣卫这支他们如今还掌控的天子亲卫也会被架空。
这个时候,首辅才意识到真正狼狈为奸的是天子和那个魏锦。
“朕的魏公公厉害了,这么个招儿怎么想出来的,连首辅都不敌你。”
等人离开,赵祁慎把手往袖子里一插,似笑非笑睨她。顾锦芙眼一弯,露出招牌的讨好笑容说道:“这都是从陛下那儿学的,那天收拾您写的东西,看到您写着重农抑商几字,就想到这么个法子。其实都是您想的。”
他在外人跟着纵着她,这内里自然是要捧着他。
赵祁慎把她心思想得透透的,哼笑一声:“收起你这狗腿子一样的笑,不过倒是和我想一块去了,就按着这么走,正好把番厂重新立起来。到这个时候,首辅再不恍悟,还以为刘皇后那假肚子就捏着我,就真是可笑了。”
顾锦芙没吱声,心里想的其实就是首辅自己也不愿交权。
尝过权利的滋味,谁舍得放下,她也一样的。
在晚膳前,卓宏来一趟,说是郑元青把秀琴给他们了,如今已经妥善安置着。
“把秀琴还活着的事透露给太后。”赵祁慎觉得今儿挺高兴,一件接一件的高兴事情。
卓宏应是,顾锦芙知道他又憋着坏,刘太后那头估计头发得再白几根了。
临摆膳的时候,他突然站起身说要去老王妃那头,顾锦芙只好让人拎上食盒过去。
老王妃跟林珊两人正下棋,他一来,林珊自动就让开位置,然后拉着顾锦芙说话。说的都是今天她在宫里都做了些什么的琐碎事,听得她耳朵嗡嗡直响,心里悲催地想,如若林珊真成了皇后,她会更惨吧。
都不敢想像林珊一有空了就召她到跟前说话的光景。
顾锦芙在摆膳的时候逃了出去,说要回内监吩咐正事,走到宫道上时才长长舒气。天色已经暗了,欢喜领着一队戎衣卫给她打灯笼,走到半道的时候遇到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戎衣卫当即喝停,顾锦芙就听到那宫女朝自己说:“魏公公,是奴婢,青瓷。”
她一怔,接过欢喜手中的灯笼举着一照,就笑了:“倒是巧,你这是做什么去?”
“奴婢要去司膳房,让再去给娘娘做一些吃食。”
青瓷一面说着,一面偷偷地看她,似乎还有些不安地绞着衣角。
她有些好笑。是不是先前吓着人到现在还后怕,所以刚才躲躲藏藏的,于是挥挥手说:“去吧,莫耽搁了主子的正事。”
她和颜悦色的,宫灯下眉目再俊秀温润不过,青瓷看得心怦怦跳了跳,朝她行一礼。站起来的时候,原本犹豫地话已经出口:“公公,皇后娘娘那头不对,好几回晚上奴婢听到有奇怪的动静。按着规律,今晚又该有了。”
一句简单的话,青瓷说完跑得飞快,心也跟要跳出来似的,直跑到小道上才捂着胸口。心里期待地想,不知道魏公公会不会相信她。
顾锦芙倒是被弄得怔在原地,细细一琢磨,转头就回去找赵祁慎。欢喜疑惑:“公公,不回内监了?”
“内监的事哪有这事要紧。”
欢喜刚才离得远,没听清两人说什么,这会更加一头雾水。
赵祁慎听到她在耳边禀过后,也丢了筷子:“母亲,儿子这头有要事处理,还请恕罪。”
老王妃笑得温柔:“去吧,不必要日日都过来我这的,你理好自己的事,我也就放心了。”说着,意有所指看了顾锦芙一眼。
赵祁慎只能扯着嘴角陪笑,一幅我搞不定的样子。
老王妃暗中骂他一句没出息,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赵祁慎回到乾清宫让卓宏的人晚上就潜进太后那里,势必摸清刘太后那里到底在做什么。
等吩咐完事情后,他一转头就见顾锦芙在出神。正想问她想什么,准备让司膳房再传些饭食过来一块儿用,外头又有人前来禀说穆王世子身边的邵轩求见。
邵轩还是那身细布袍子,垂着头被带进殿,跪下见礼焦急地说:“陛下,世子那头出事了!晚上的膳食不知怎么掺进了鱼虾,如今世子全身都起着红疹子,还发起热来!”
中午还和他喝酒好好的,晚上人就出事了?!
赵祁慎神色一凛,顾锦芙听到膳食出问题,忙就上前说:“陛下,还得请太医先去景阳宫看看,臣也一同去。”
他一思索:“朕也去看看。”
御驾便急急往景阳宫赶,顾锦芙一路来都是心惊的。
中午的时候她还问过邵轩,穆王世子有什么忌口,明明交待下去不可用鱼虾,怎么还是出事了?
司膳房不该有问题才对。
她敏感察觉到不对劲,一抬头,正好扫到邵轩。他在撇过头,似乎刚是在看她?
第39章
景阳宫以前曾是妃嫔住所,后来关押过获罪的宫妃,这个院落有一阵时间的荒芜。是仁肃帝登基后又修缮,让给了一群修道的道士居住,仁肃帝归天后这些道士都被刘太后杀死,便又再空下来。
因为先前就修整过,反到是东六宫里最好的一处。
顾锦芙跟着赵祁慎一路进了景阳宫大门,走过门口那颗柏树,庭院里站有穆王世子的几名侍卫,一应伺候的都无声站在正殿廊下,乍看过去肃静又冷清。
欢喜在她身边嘀咕了句:“公公,宫里都说这里关过罪妃后就不吉利了,您看大行的仁肃陛下也是被这里头住的道士害死。”
深秋的晚风带着寒意,风一吹,再听着欢喜说那些话,顾锦芙心里就有些发毛,低声斥道:“瞎胡说。”
欢喜马上低头,不敢再多话。
一行人迈上台阶,屋里灯火通明,赵祁慎直接就往东边的寝室去。有个内侍在里头手足无措站在床前,见到天子到来忙跪倒叩迎。
这人是顾锦芙派来专为穆王世子近身伺候的,她见赵祁慎上床前看情况,就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在替世子试食的时候没发现里头有鱼虾吗?”
穆王世子进宫,她比谁都小心,就怕真出问题不好交待。吃食上更不用说,结果还是出事了。
那太监紧张地回道:“公公,奴婢试食的时候并没有尝出鱼虾。穆王世子还赏下一部份给奴婢,如今奴婢屋里还留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