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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寡人无疾-第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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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头发斑白的老者抱头又笑又哭又叫,看的刘凌鼻子也有些酸酸的,而他们身边站着的萧九都已经扭过了头去,一条好生生的汉子已经哭成了狗。
  白首见故知,既让人欢欣,又让人伤感。
  云中君和东君两人等情绪平复了一点,才双双请求御前失仪之罪,非要等刘凌赦免了他们的莽撞才起了身。
  “臣在外游荡多年,有时候恨这世道不公,有时候又觉得是哪里出了错,浑浑噩噩了几十年,直到今日入宫,看见陛下,却让臣想起了平帝。”
  东君用一种谦逊诚挚的声音说着。
  “陛下,让臣知道了这么多年来,为何会一直惶恐不安,又为什么总是拖着残躯不肯入土为安。”
  东君是萧逸上代的九歌,如今年近古稀,可依旧态度镇定,躯干挺直。
  在景帝、悾凼逼冢泄矶嘞袷嵌瞥跽庋娜耍堑钠屎托愿窈湍歉鍪贝忻剂枷嗟姆绻窍喑疲瘢庵址绻侨匆丫纳倭恕
  东君说自己从刘凌的身上看见了平帝,可刘凌又何尝不是在他的身上看见了那属于祖父、曾祖的时代,那些经历过千锤百炼的臣子们,是如何的风采。
  “朕不明白。”
  刘凌很自然地露出少年的迷茫之态。
  “他们说朕肖似高祖,却没谁说朕像皇祖父。”
  “臣有罪。”
  东君表情严峻。
  “臣,不,是臣等违背了当年的誓言,没有全了‘九歌’之义,臣等,都是背节之人。”
  “柳兄,你到底在说什么!”
  云中君何新大惊失色地抓住他的胳膊。
  “我并没有老糊涂。”东君柳浩初看了眼云中君,继续说道:“平帝在时,我等虽知陛下言行有失,可既没有劝谏,亦没有阻止,只是将希望放在言官大臣之身,此乃不忠。”
  他们最早便察觉了到了陛下奇怪的癖好,可没有人愿意告诫。九歌不问内事,可他们却忘了,君王的内事已经不算是家务事了。
  “当陛下需要我等时,我等不是不在陛下身边,便有了归去之意,此乃不信、不义。”
  也许是他们先对陛下感到了失望,而后陛下察觉到了这种失望,才会觉得全天下人都不能理解他,行为越发疯狂失当。
  “而后陛下驾崩,留下幼主无人可依,我等不思辅佐,却浑噩各处,此乃不仁……”
  他们曾有一次机会,能让幼主得到自立的力量,可以不必顾及权臣奸人的挟制,如果那时又有名臣良相细细辅佐培养,方党之流也不会像今日这般为祸天下,也许成帝也不会如此早逝。
  “平帝陛下其实从未背弃过臣等,而臣等却抛弃了职责、抛弃了陛下、抛弃了九歌应当肩负的责任,臣等……是有罪之人。”
  东君屈膝跪拜,泪光闪烁。
  他们一开始,都是好的。
  每一位陛下登基之时;都如面前的少帝一般,想要将国家治理的富足和平,可人并非圣贤,有私心、有恐惧、有疑惑、有愤怒,在治国的过程中,王道实在太过孤独,总会有行偏走差之时。
  “九歌”创立之初,皇帝并非他们的统治者,而是“东皇太一”,是他们其中的一员,高祖和其他九歌们想要告诉后人的,并非一种统治和被统治的关系,而应该是一种更类似于同袍的情谊。
  皇帝特殊的,只是他的身份,他的身份能给他带来很多便利,而在情感上,他们应当是互相扶持的。
  那位高祖陛下,必定是触摸到了帝王的孤独,担忧自己的后代会因这种孤独而失去本心,才想借由“九歌”的相伴和支持让他们记住他们是为什么存在的。
  是仗义执言,是生死不离,是义不容辞,更是互相尊重。
  但是他们忘了,所有人都忘了。
  他们在察觉到平帝不对的时候,便应该想到做些什么,而不是自我麻痹着“吾等为臣,死忠而已”,正是因为他们没有作为,而后即便是一点点对效忠的“太一”产生了失望,也怪不得别人。
  在他们的轻忽和侥幸中,在他们的逃避和权衡中,在那些他们渐渐为“君权”害怕的日子里,偏倚的路便再也走不回最初了。
  可至少,现在还来得及。
  “臣等有罪,臣不知其他九歌如何,臣虽老朽,却愿用余生之年为犯下的错误赎罪。”
  东君跪坐肃容道:“老臣身为东君,原是替君王巡视大地的太阳,是举长矢兮射天狼的王之利箭,太一若有请求,老臣莫不敢从。”
  “东君……”
  刘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愕然。
  可愕然之后,他的心里却像是有一团火苗在烧,烧的他心中滚烫。治国虽苦,可总有这样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让他不敢忘却自己的初心,让他一路咬牙走了过来,没有因厌倦而逃避,一日一日沦为昏君暴君。
  他称呼他为“太一”。
  刘凌的心像是在欢唱着。
  他称呼他为“太一”。
  “东君称呼朕为‘太一’,是承认了朕有与九歌同行的资格了吗?”
  刘凌受到一种无可言喻的震动。“不,太一同为‘九歌’,若你等视我为太一,我对你等,不该称‘朕’,而是称‘我’。”
  东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居然懂!
  他竟能自己明白“九歌”的意思!
  “我第一次听说高祖创立《九歌》时,那些奇人异士是抱着希望和这国家最有能力的人一起,让代国越来越好的信念,才放弃自由进入宫中的。一个人的自由有多宝贵?而有才能的人向来是桀骜不驯的……”
  “正是因为他们对这个世道还有不满之处,想要它变得更好,才会连自由都放弃了。”
  刘凌弯下腰去,抓住了东君枯皱冰冷的手,微微用力,使他缓缓站起。
  “你不该叩拜我,而此时纠结谁有罪,谁错了,已经毫无意义,我们该记得的,是如何让代国越来越好才是。”
  “九歌能放弃自由,太一又为何不能放下自己的身份,和九歌平等共处?我想,这大概就是高祖为何自为‘太一’的原因吧。”
  刘凌看了看身体在不停颤抖的云中君,阴影中隐藏着自己的大司命,以及乔装成女官和宫人静静站在殿中各处的少司命们,朗声说道:
  “不是你等受我驱使,而是我恳求你们,为了代国,为了代国的百姓,请助太一一臂之力!”
  “若有请求,莫敢不从!”
  云中君揉了揉眼睛,又哭又笑道:“只要您不嫌我廉颇老矣。”
  “若有请求,莫敢不从!”
  云旗尖细的声音从阴影中细细传出。
  “我等原是阉人,能为国效力,虽不能传宗接代,光宗耀祖,可也无愧于先人,无愧于曾有的男儿之身。”
  “若有请求,莫敢不从。”
  素华女性特有的柔和声音轻轻传来:“女子向来被世人轻贱,我相信高祖陛下一定是个温柔可敬的人,才会让女子们也能施展奇才,得到自保之力。身为‘九歌’,身为专司保护孩子和女人的少司命,我等心中从来不悔。”
  “为何……”年老的东君还处在触动之中,他的眼睛里慢慢沁出一眶眼泪,眶满之后,那眼泪便沿着他枯皱的面颊流了下来。
  “为何您会明白……”
  这根本没有说完全的句子,刘凌却奇异的懂了。
  “那,约莫是因为……”
  他笑了笑,又露出少年人特有的爽朗和率直。
  高祖的血脉,一直在他们的身体中流淌。
  既有雄心壮志,又害怕失道寡助,这就是高祖的血脉。
  他怎么会不懂呢?
  父皇曾追寻了一辈子的答案啊。
  “我姓刘啊。”

☆、第244章 天路?光柱?

  东君的回归,对于其实满怀心事的刘凌来说,无疑是很好的安慰。
  至于他所送进来的那位有着工部文书的“大人”,倒真不是什么恶霸,而是户部下面役审司的吏官,专司“代役”之事。
  只是这等小官户部也管不过来,一般是由民间人手足够的“工头”委任,除了这头目以外,其他代役之人都算不上朝中差吏,只是需要替役时会取了号牌拿钱为人代役,朝廷也不给这些人钱,代役的力士不是罪犯就是用代役替代自己徭役的。
  但朝中不给钱,不代表他们不能营生,京中富贵人多,许多人根本不愿服徭役,情愿用钱来为自己代役,很多商人便是如此,如此一来,人力根本不够,而掌握了官方许可的“代役”生意的工头们就开始吃香起来。
  在这一行里也有各种竞争,小的工头被大的工头吞并,力士和壮丁不停汇集在一起,最终只有最有话语权的、和户部官员相处的最好的能拿到那一纸委任书,当上那不过九品的小吏。
  即便是九品的小吏,在一群靠出卖体力赚取所需的贫民眼里,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大人”了,尤其是在工头手下讨生活的力士。
  户部原本并没有多放役吏的资格,可去年地动,各处都需要用人,户部便和工部一起开会商量,新增添吏头的人数,用以管理代役的力士,这被东君抓回来的“吏头”便是工部一小官的大舅子,在京中也算是个人物,手底下几百号力士。
  等他领了工部和户部的文书之后,发现其中有利可图,便一步步变本加厉,到了后来,竟用武力强迫能够自己服役的人家也找他们代役。
  刘凌虽然善于纳谏,也虚心求教,可他毕竟从小便在宫里长大,对于这些民间的事情是根本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什么拉帮结派,逼民代役,已经超出了他能够接触的范围之内,若不是东君亲自提了人入宫,刘凌可能一辈子都都不清楚这种事情。
  岂止是他,恐怕在京中的大部分“大人”们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一得了功名便不用服役,他们早就已经忘了当年耕读时服徭役的事情,有些更是出身富贵,三代之内都由官身护庇不用服役,那些贫民代役的事情也是他们接触不到的事情。
  至于“拉帮结派”的工头,户部和工部用的顺手,又哪里会想到其他。
  这些老油条们的目的是求财,不会弄出人命,又是地头蛇,百姓根本不敢冒着一身剐的代价去告他们,民不举官不究,日复一日,从不停止。
  正是东君提起的此事,给了刘凌一个警告,这世上还有许多事情是他看不见的,可看不见不代表就没有发生,更不代表就没有危害,所以御史和巡查御史的存在很有必要。
  东君回归的当晚,刘凌特地在宫中设了一桌酒席,让“九歌”们团聚,萧逸虽然已经卸下“湘君”之职,可还是被他请了过来。
  一席过去,酒足饭饱,刘凌趁着众人兴致很好,跑去向关系最好的大司命云旗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陛下说什么?传声入密?”
  云旗面色古怪地抽动了几下面颊:“陛下,我们少司命学的传音入密法门,您怕是学不会啊……”
  说完,看了看刘凌的腹下部位,欲言又止。
  刘凌秒懂,咳嗽了一声,端着酒杯又去找少司命之首素华。
  “抱歉,陛下,我等的传音入密所驱动的内力乃是阴柔之力,陛下应是学不会的……”素华语气委婉,可意思却很清楚明白。“陛下不是女子,无法领悟啊。”
  刘凌碰了两个钉子,摸了摸鼻子,想想看云中君最好说话,也许能够教授他传音入密的法门。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云中君大咧咧地摇头:“哈哈哈,传音入密?老臣会啊,可是老臣没办法教给您,您要学的是太一应该学的传音入密才是,我等学的您不合适!”
  刘凌问了一圈,没想到居然问出这么个答案,只能失望地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独自一人地喝着闷酒。
  太一应该学的传音入密,他该到哪儿学去?
  他一直觉得这门功夫神奇的很,只是苦于无处可学。如果说他不会内力也就算了,可他的武功是萧逸教的,内力也是传承自一脉,没道理萧逸会传音入密,他就学不会啊?
  还是说他们另有缘故不愿意教他?
  “陛下想学传音入密?”
  一声带着笑意的男声传入刘凌耳中,让刘凌惊喜地抬起头。
  “萧将军!”
  刘凌露出期待的表情。
  “您想教我吗?”
  “您对着臣,该用朕。”萧逸嘴里虽然如此恭敬的说着,手中却捏着个酒瓶,毫不拘束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又将手中的酒瓶递给刘凌。
  刘凌傻愣愣地接过了酒瓶,待喝了一口,被那辛辣刺激的鼻子发疼,才反应过来自己喝了什么。
  这是宫中窖藏了上百年的美酒,他知道九歌相聚,特地从库中命人起出来的。
  “梨花白很烈吧?”
  萧逸大笑着,像是刘凌还在幼年时那般摸了摸他的脑袋:“臣一定是醉了,才会觉得陛下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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