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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寡人无疾-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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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岱山看了看身边两位金甲卫。
  “带走!”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在外间看着小的们上刑的,我没进去啊!”内尉长被两个金甲卫像是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冤枉地大叫:
  “我和他无仇无怨,我为何要害他!”
  “你和陛下去解释吧!”
  ***
  宣政殿。
  宣政殿的御座之下,如今被安放了一张椅子,这张不起眼的楠木椅子,正是刘凌“监国”时的座位。
  说是“监国”,其实大部分时间刘凌都排不上用场,只要听着殿下百官们的奏报,然后看着庄骏和其他几位主官一一分析利弊,然后刘凌会命身边的舍人逐一记下,带回去读给皇帝听,这便是“监国”的过程。
  不过其中也有好处,这些大臣们为了让刘凌听懂,说的都很是浅显,解释的也十分仔细,以前刘凌听政时,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所以,三月十七的殿试,殿下一定不能疏忽。今年各地都有战事,殿试的题目不妨从这个方面选取。”
  兵部侍郎谏言道。
  “正因为各地都有战事,士子们可能早有预备,所以题目不能用这个,而应该从吏治着手!”
  礼部尚书不高兴地说:“现在吏部缺员厉害,应当及早培养可以派上用场的官员才是!”
  “就算三鼎甲,要想入吏部历练也还要几年,出了吏治的题目又有什么用!”
  “怎么无用?你问学文的士子如何打仗,那才是荒唐!”
  眼见着几部大员要吵起来了,刘凌赶紧发话。
  “诸位大人的意见,本宫已经全部记下了,至于殿试的题目,待下朝后我会去紫宸殿和父皇仔细商议。换下一个奏议!”
  “是,殿下。”
  “哎!”
  几个大臣见又这么和稀泥过去了,只能叹了口气,看着庄骏开始下一个话题。
  由于皇帝已经病了好几天了,朝政也有了章程,倒没有多少混乱,只是朝会到了一半的时候,中书省来人在外通报,这种事情也很寻常,往日刘未上朝时,要遇见紧急的奏折,中书省也会派人送来,让皇帝能立刻在朝会中处理,算是加急文件。
  只是现在是刘凌监国,加急的朝政并不能得到批示,照理说中书省不该送来,而是等庄骏下朝后送递紫宸殿才是,所以朝中的大臣们才满是疑惑的表情。
  奉旨协助刘凌监国的门下侍郎庄骏出了门去,接过外面的急报,脸色一下子严峻起来。
  只见这位年过半百的宰相迈进殿中,环顾四周,脸色苍白的可怕。
  他看着殿上的刘凌,微微躬了躬身子。
  “殿下,舒州的急报,秦王殿下在前往秦地就藩的路上遇袭失踪,如今生死不明。”
  “什么?”
  刘凌惊得从座位上猛然站起。
  “这不可能!”

☆、第137章 生地?当归?

  二皇子失踪,宰相脸色白的可怕,自然是有原因的。
  刘未指给三个皇子读书的伴读,老大的是方国公府的魏坤,已经跟随肃王去了肃州,跟着老二就藩的,就是才刚刚满九岁的庄扬波。
  庄扬波年纪尚小,若是庄家父子求情,其实也是可以不用去秦州的。只是大皇子已近废人,方国公府家都没有求情,庄骏身为宰辅,又了解皇帝的心思,断不会在这种关头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准备日后再徐徐图之,想法子将孙子调回京城。
  就为了这个,庄家儿媳妇哭的死去活来,给儿子带走的东西是恨不得将家里搬空了的架势,庄扬波是家中独苗,年纪又小,庄骏给儿子带了七八个下人,光身手不错的护卫就有四个,就是怕他路上出什么问题。
  二皇子离京和大皇子不同,大皇子是先被封的肃王,各方都有准备,按照礼制有条不紊地预备就是,连王妃都娶了,是要主子有主子,要府臣有府臣,只不过路途遥远,路上辛苦些。
  可秦王出京是在方孝庭犯事之后,在三日之内出京,等于是被流放的,带的人马不及肃王一半不说,就连沿路迎接都安排的是慌里慌张,加上有方党这层关系,沿途官员都不敢攀交。
  所以说秦王出事,是在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
  得了这么个消息,朝也不必上了,提早散了朝后,庄家父子同刘凌一起,去向皇帝回报这件事。
  当年庄敬也曾在路上被方孝庭的人马袭击过,全靠皇帝提前准备才没事,而后神/机/弩送往南方,也是皇帝提早的布置,此时他们都有些侥幸心理,希望其中又有皇帝的动作。
  然而刘未惊得摔了手中的杯子,顿时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二皇子刘祁,是真的出事了。
  “陛下……”
  岱山搀扶住满脸不敢置信的刘未,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吃惊。
  如今他病入膏肓不能生育,三子之中,大皇子已傻,三皇子年幼,二皇子还需历练,可一转眼过去,二皇子也出了事,三者去二,只存其一。
  如果此事不是三皇子动的手脚,那他的运气,未免好的让人觉得可怕。
  “如果此事是三皇子动的手脚……”
  岱山身子微微一颤。
  那二皇子出事,陛下也只有一个人选可以选择了。
  天命是什么?
  天命有时候不是胜者为王,而是剩者为王!
  “陛下,现在是否该调动禁军去舒州查找秦王的下落?”
  事关自己的儿子,庄敬没有他父亲那么沉得住气。
  “秦王的护卫既然说是‘下落不明’,说不定和臣当年一般,侥幸逃出了生天……”
  刘未踱了踱步子,和身边的一位老汉动了动嘴唇。
  这是朝中特意为刘未找来的“异人”,原本是在京中卖艺的,他的本事是“读唇”,虽不能百分百正确,但说出个大概意思却没有问题,至少眼睛开始视物模糊的皇帝,不用时时都提笔写字了。
  “陛下说,各府张榜,私下也派人去打探。”
  “各府张榜?”
  庄骏愣了愣。
  “那天下人岂不是都知道秦王出事了!”
  刘未点了点头,又动了动口。
  “陛下说,如有逆贼借秦王生事,则秦王已死。”
  那老者满脸惶恐。
  这一下,刘凌心中一寒,脸上不免表现了出来,惹来了刘未的不快。
  他看了刘凌一眼,突然望了望身边的老者,很是郑重地缓慢动着自己的嘴唇。
  那老者静静等到刘未说完,又喃喃自语复述了一遍,才开口重复:“陛下说,这道旨意,由殿下拟诏,盖中书省的章,昭告天下。”
  “父皇,如果二哥没有出事,只是藏了起来,而逆贼却借二哥的名义生事,又该如何?”
  刘凌想了想,提出一种可能。
  “张榜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先暂时缓一缓?先命人征召幸存的护卫进京,再在舒州打探二哥的下落,如果……”
  刘未摇了摇头,伸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指了指门外。
  他竟连让刘凌解释和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令他马上去做。
  刘凌看了看像是苍老了好几岁的庄老大人,再看了看眼眶已经湿热的庄敬,咬了咬唇,只能领命。
  咚!
  出了紫宸殿的刘凌,不甘心地锤了外面的宫柱一记,传出了好大一声声响。
  来往过路的宫人吓了一跳,恐惧地看着面色难看的刘凌,惊得躬下身子退避三舍,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位性格温和的殿下,也是有脾气的。
  “殿下!”
  在廊下候着的戴良连忙上去劝阻。
  “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他拉过刘凌的手一看,只见右手的指节处已经红肿的厉害,慌里慌张地要去请张太妃,却被刘凌突然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这是小事,父皇有令,我们先去找薛舍人拟诏。”
  皇帝身体出了问题,身为中书舍人的薛棣便受到了极大的重视,他原本就是伺候皇帝笔墨和拟诏、抄写奏折的舍人,皇帝眼睛不好,又不能说话,现在他便成了皇帝的眼睛、皇帝的手,一些机要的折子,都是由他出于中书省安排妥当的。
  当听到刘凌说出秦王的事情后,他思忖了一会儿,说出了和刘未一样的结论。
  “我知道殿下可能很难接受,但陛下的决定是正确的。”
  “不管是什么人因为什么目的袭击了秦王的队伍,他的意图绝不会是好意。如果秦王殿下没有死在当场,有很大的可能便是被他们掠去了。现在方党正在各地兴风作浪,要是反贼在攻城略地时将秦王当做人质,沿途的地方官到底是开门,还是不开?”
  薛棣说道。“如果开了,则城池不保;可不开,秦王如果有失,皇帝怪罪下来,恐怕就不仅仅是丢乌纱帽的问题……”
  “薛舍人说的,我也明白。但如果二哥没有被抓住,朝廷却对天下昭告他已经死了……”
  刘凌皱起眉头。
  “岂不是……”
  “如果秦王没有死,朝廷却宣告他已经死了,秦王殿下便成了没有什么用的庶人。一个没有什么用的庶人,谁又会去伤害他的性命、限制他的自由、胁迫他去做什么事情?唯有让所有人都以为秦王死了,秦王才能浑水摸鱼的返回京中,又或者寻求可靠官员的帮助,逃出生天。”
  薛棣轻笑。
  “殿下,陛下如此做,不是在伤害秦王殿下,而是在保护他啊!”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父皇放弃了二哥!
  刘凌恍然大悟,羞愧地对着薛棣躬下了身子。
  “多谢薛舍人替我解惑!”
  “下官惶恐。”
  薛棣赶紧上前搀扶。
  “殿下宅心仁厚是好事,可有的时候,看似无情的手段,才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从方党起了反心之时起,秦王殿下就已经处在进退两难的局面,即使他平安到了秦州,也许未来也会有许多变数,如今这样,您大可不必内疚。”
  “话虽如此……”
  刘凌黯然。
  薛棣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刘凌对于自己“监国”后,必须要放逐二皇子出京的结果一直抱有内疚之心,如今二殿下又出了事,皇帝却执意要让他亲自去处理此事,更是让他心中煎熬。
  刘凌确实不是行霸道的材料,但他却懂得时时自省,察纳雅言。代国这几代的皇帝的政治才能都极为出色,然而从悾燮穑牡弁酰枪讨醇杭耍侄我簿晃潞停粤趿枵庵帧叭屎瘛北阆缘酶裢饷肿阏涔蟆
  只是现在天下处在风雨飘摇之际,靠温和手段已经不管用了,他年纪小,没有见识过多少“帝王手段”,教他的人恐怕也没想过事情会这么发展,教导刘凌未免太过中规中矩,恨不得往“圣人”方向引导,偏偏皇帝时间也不多了,圣人手段一点用都没有,如此之下急于求成,恨不得一夜之间将他磋磨成什么枭雄君主,也是自然。
  莫说皇帝了,现在这局面,让外人看了也分外着急。
  薛棣摸了摸下巴,心中有些担忧。
  现在这父子两还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等再过一阵子,皇帝能理政的时间越来越少,恐怕只会对刘凌越来越苛刻,越来越心急,到时候,恐怕还要出更大的矛盾。
  皇帝都希望儿子能像自己,可一旦臣子都开始协助储君,皇帝心中的落差便开始难以平衡,这也是历来储君和皇帝必须要走过的一道坎,只有迈过去了,国家才能平稳的过渡。
  然而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无论是皇帝也好,刘凌也好,都没有做好准备。皇帝身体抱恙是突然而来,并没有一段时间的铺垫,自然死活都不愿意放权;刘凌虽在“监国”,但没有储君的名分,总是“名不正言不顺”,大臣们也不敢太尽心尽力。
  说到底,不过是皇帝不死心,又或者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将这个位置就这么交给别人,总想再挣扎一下。
  如此一想,薛棣隐隐觉得当时李明东的药直接毒死了皇帝,说不得局面虽坏,却不会埋下这么多的隐患。
  他也就不必这么担忧了。
  “薛舍人,既然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拟诏如何?”
  听了薛棣一番话,刘凌已经明白父皇其中的深意,自然不会再心生排斥。
  “我该如何写?”
  “殿下可以这样写……”
  薛棣收起心中各种心思,开始耐心地教导起刘凌。
  ***
  内尉署。
  孟太医究竟是服毒自尽,还是遭人杀人,如今已成了无头公案,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而当天的行刑之人都一口否认曾经对孟太医做了手脚,即使是内尉长因此被罢了官,都得不到其中的答案。
  但太医院充当仵作的太医及薛棣的推论却做不得假,孟太医那天既然被人塞住了嘴巴、又被捆绑了起来,十有*不是自杀,而且手段极为严酷,几乎是当场毙命,回天乏术。
  以往内尉署里死了人,都是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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