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想谈恋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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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和克制之物皆非中原地区所有,就算能找到; 不知其配方也是徒劳。
眼见卫昙命在旦夕,禹棠眼里的希望越来越黯淡; 她甚至有过他死了她也随之而去的想法。
或许时间会抚平一切伤口; 但正处在当下时,有些伤痛不是谁都能承受,并且撑到伤口被抚平的。
当禹棠确定自己对卫昙的感情时,她以为他已经死了,唯有遗憾和后悔过去未曾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光。等到他再次出现时,她便决定; 这世上再也不能有什么将他们分开; 除非卫昙不再喜欢她; 但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当面对死亡,这世间唯一无法跨越的鸿沟时;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外面淅沥沥下起雨来; 天色阴沉晦暗; 禹棠独自伏在卫昙床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外面笃笃响起一阵敲门声,禹棠起来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通云馆女弟子。她中等身高,身材窈窕,面貌姣好,是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的长相。
她以为是段词找自己有什么事,然而那女子向她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一开口竟是:“见过公主殿下。”
“你是何人?我似乎没见过你?”禹棠心中警铃大作,一个通云馆弟子,怎么可能知道她是公主?她可没把这事嚷得人尽皆知,身边知道的人也不可能告诉外人。
总不会是哥哥的人吧?他若是要找她,明明有子羽在,又何必让别人来,还伪装成通云馆门人?
那女子见她神色惊疑不定,轻轻一笑,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瓷瓶,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红颜骨的解药,我想,殿下现在一定很需要。”
禹棠呼吸一顿,正色看着她不说话,以目光询问。这时候先开口者便落下风,女子将瓷瓶收回去,见禹棠神情并不慌乱急切,不由有些尴尬。
“我可以将它留下,但条件是,您得随我走一遭。”见禹棠不问,她只好自己提出条件。
“我要怎么相信,这解药是真的?”她一挑眉,没问要去哪里,也没问是谁要见她,只在乎这药是不是真能救卫昙。
“解药我手上只有一半,公主可以先行给那位公子服下,看是否有好转。”女子见她动容,喜上眉梢,“等你随我离开,我家主人自会遣人将另一半送到这里来。”
“拿来吧。”禹棠伸出手。
对方见她想都不想,反倒惊讶起来,略有迟疑地说:“你不怕我是骗你的吗?这一去你可就回不来了。”
禹棠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卫昙,漠然反问道:“我现在有得选吗?”
她拿到解药喂给卫昙,等了片刻,他脸上的纹路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到了脖子以下,体温也降下去不少,禹棠几乎要喜极而泣。
“忘了告诉公主,这一半解药服下去,如果一个时辰之内没有另一半,中毒者会加快毒发,血脉爆裂而亡。”女子低眉顺眼地福了一福,“此地距我主人所在之处车行大约半个时辰,姑娘若现在就随我走,到达时我们的人将解药送来,刚好可以救小公子。”
如此紧迫,别说做什么准备,这是连告别的时间都不给她留了。
禹棠面露愠色,但此刻与她发怒也是于事无补。
“希望你们说话算数。走吧。”她留恋地抚过卫昙的眉眼,低头碰碰他的嘴唇,而后决然走出门去。
女子一身通云馆弟子服,她和禹棠走在一起,别人看见了也没起疑心。她潜伏进来不知道多久了,对这别院路径摸得比禹棠还熟,带着她一路走到一道偏门外,那里已经等候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
禹棠上了马车,女子也紧跟着钻进车厢,车夫一甩鞭子,缓缓驶向城外。
“公主可以唤我红绡。”两人共处狭小的空间,一语不发未免太过沉闷,大概是觉得与自己预料中的不一样,那女子对她产生了好奇,主动与她说话。
她虽然自称是奴仆,但面对禹棠态度不卑不亢,神色言谈间似乎并不自觉得低微,也没有因为禹棠是被胁迫的一方而敌视她。
“你主人是什么人?”禹棠这才开始正视她,问道,“是否江湖盟盟主江沣?但我看你身上有种世家女的贵气,不像江湖中人。”
“这个嘛,等公主到了自会知晓。”红绡莞尔一笑,想消除两人之间的紧张感,“公主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此行比我预期的顺利太多。”
“我只不过是没有办法了。”
禹棠轻松不起来,谁知道前面等待着她的是什么?自愿为人刀下鱼肉,她知道这样做很愚蠢,但她更不愿亲眼看着卫昙毒发身亡,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红绡沉默了一下,安慰似的对她说:“家主是守信之人,既然公主愿意以命相赌,待他见到你,解药一定会如约送至,小公子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你所说。”
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果然停了下来。
红绡先下去,又转过身想去扶禹棠,但她已经自己跳下车了。
她站定后四顾左右,这里已是荒郊野外,树林深处弥漫着湿润的雾气,略为阴森。面前矗立着一座豪宅,观其规模制式,朱门金瓦,门柱上盘转着龙形雕纹,这宅邸绝不是普通富人能拥有的。
禹棠看着那龙纹,皱了皱眉,对红绡道:“就是这里么?带路吧。”
红绡上前叩了叩门环,沉重的门扇“吱呀——”巨响着自内打开,门后却不见人,仿佛是自动开启的。洞开的大门像一张长满利齿的巨兽的嘴,红绡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径直走进去,禹棠跟在她后面。
一路走过去都是遍植奇花异草的精美园林,珍禽异兽徜徉其间,亭台楼阁分布有致,匾额或题诗的字迹都出自一人之手,看得出主人颇为风雅,或者是附庸风雅。
红绡带着她来到一座阁楼之前,神色立刻变得肃然而恭敬,面上仿佛带着某种信仰。她一直自信地昂着的头颅此刻也微微低下,整了整仪容,上前敲门。禹棠从她的举动中依稀看到了宫中内侍总管李存禄面对自己父皇时的影子。
门内有人应答,红绡微弯着腰推开门,请禹棠进去。
她走进去,里面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厅堂,两个中年男子高坐上位,正在热切地谈论着什么。其中一人蓄着一把浓密的胡子,带着令人难以言说的笑,另一人玄色衣冠,面白无须,气质儒雅,雍容华贵,两人看起来截然不同。
段词跟她提起过江沣,禹棠猜测长胡须的就是他,另一个她就不知道了。
“这位一定是江盟主了?禹棠已经如约而至,还请盟主践诺,将解药送到我朋友那里。”见两人均无视自己,她直接上前拱手一揖,打断他们的交谈。
他们好像这才注意到她。
江沣摸了摸胡子,斜眼看着她,笑而不语,另一个男子哈哈笑起来,起身对她说:“这位的确是江盟主,不过,请公主殿下来此的却是我。”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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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果然好胆色; 明知道是场鸿门宴,还敢只身来赴。”江沣在一边与他唱和。
禹棠没有回应,视线从江沣转移到那人脸上:“既如此; 我人已经来了,阁下也该兑现承诺了吧?”
他呵呵笑着点头:“这是自然。”又看向江沣; “还请江盟主赐药。”
江沣从袖中摸出一只和红绡给她的一样的瓶子,那人接过去; 对红绡道:“吩咐人将这半枚解药送过去; 要用快马,万万不要耽误了。”
红绡上前双手接过药瓶,领命而去,临走之前给了禹棠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公主请坐。”他揽袖指向一排座椅,待禹棠入座,自己才复又坐下。
禹棠神色冷然; 朗声问道:“阁下是何方神圣; 几次三番对我出手; 不知到底有何用意?就算要我的命,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叫她一声公主; 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这小女子好生嚣张; 不愧是逆贼之女。”江沣脸上挂着笑; 嘴里却像藏着刀子。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件物品,而后转脸对那人道,“对仇人之女也如此礼待,这世上怕只有殿下才有这样的气度了。”
“哪里哪里。”那人貌似谦逊地摆摆手:“兄台言重; 只不过成大事何必在意这些小节?区区一个小姑娘,我还犯不着为难她。”
江沣摸着胡子,感慨万千:“似殿下这般广阔胸襟,在下就做不到,我气量狭小得很,若是看谁不顺眼,必定要先除之而后快。”
禹棠心道,你倒很有自知之明,连段叔叔那样的人都容不下,确实气量狭小。
“这是哪里的话?盟主的豪气能号令武林群雄,更令某佩服佩服。”
禹棠看着眼前这两人互相吹捧,尴尬得有些不知所措。
江沣说她是逆贼之女,又称呼那人为“殿下”,不用他们自己说,她大概也能猜出那人是谁了。多半就是前朝遗老口中的“怀化太子”萧央。
在宫里的时候,朝政中发生的事奉天帝和禹襄有时候会当成趣闻,对她提及一些。
前朝国破时皇族中人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废帝和他的两女一子。奉天帝听取谏臣意见,为表现自己的仁慈,并未对他们赶尽杀绝,只是软禁起来。此举还真的为他赢取了不少前朝遗臣的拥护,形象从逆贼一跃而成仁义之君。
这家人虽然没有人身自由,但亡国后依然享受着贵族的待遇,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废帝本就昏庸无能,不用操心什么国家大事还能继续胡天胡地,正和他意,所以一直到老死也没出什么幺蛾子。他的儿子萧央却一直野心不灭,居然还真有几分手段,让他勾搭上一批同样怀有不臣之心的朝臣,准备复国。
只可惜此人空有大志向,却没有匹配的能力,手下也没有什么能人,很快便被禹襄察觉,其势力刚刚萌生便被连根拔起。同为太子,萧央痴长十几二十岁,却完败于禹襄。
不过竟也真有人誓死效忠于他,拼命帮他逃离了帝都。
看这情形,这位怀化太子现在是又搭上了江沣,想借这些江湖中人再次作妖了?
但想要起事,不好好招兵买马,扩充势力,揽收人才,在她身上动什么歪脑筋?莫不是以为以她为质便可要挟她父皇了吧?
待江沣将他从肚量到气质都拍马赞颂了一遍,他才从云端下来,想起还有禹棠这么个人。
“对了,公主还在这里,孤王该先作个自我介绍的。”他洋洋洒洒,与江沣两人演双簧似的一番作态,先是带出自己的高贵血统,果然如她所料,正是萧央本人。
禹棠冷眼看着他:“你还是没说,抓我是为了什么。”
“公主对我们用处可大着呢。”江沣笑吟吟地说,“本月底我江湖盟的武林盛会召开之时,也将是太子殿下的誓师大会,到时群雄云集,一呼百应,杀入皇城光复前朝指日可待。”
萧央接着他的话道:“誓师大会上用你的血来祭旗,既可以鼓舞我方士气,又可打击禹贼,岂不是一举两得,妙哉妙哉!”
禹棠听得目瞪口呆,疑心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还是他们真的觉得这些不懂打仗的乌合之众能推翻一个正欣欣向荣的王朝?
看来萧氏江山被她爹轻松拿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一家人的智商,怕是都集中到前几代人身上去了吧?
“你们的意思是,要集结江湖人士造反?”她不敢相信,问了一遍。
“你们禹氏本就是逆贼,怎敢说我们是造反?是不是听说要被祭旗,给吓到了?”江沣哂笑。
事实上她还真被吓到了,她现在相信他们干得出来这种事。原来费尽心思抓她只是为了用来祭旗,还有什么奇葩事是他们不能想出来的?
可怜她大好年华,居然就要殒命在这种人手里。
萧央为表示自己的广阔胸襟,也没有苛待禹棠,而是将她软禁在这大宅中。她在这个范围内不受拘束,只是身边时时刻刻都跟着几个武功远在她之上的婢女,想逃走机会渺茫。
当时她走得太突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自然不会有人找来这里救她。她唯有等到月底他们召开誓师大会那天,看有没有什么变故。若没有,她这回可就真玩儿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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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海和阿忽再来探望时,屋里只有卫昙一个人,安静地睡着,不见禹棠踪影。
阿忽上前观察他的情况,看是否恶化,意外地发现他呼吸平稳,身上的赤纹全都消失了,体温也恢复正常。他们叫来大夫,再三检查后终于确认,他的毒真的已经一夜之间清除了,而且此效果明显是服用过解药才有的。
大家正惊奇时,发现禹棠又失踪了。
别院找遍了不见人,所有人都慌了神。暗卫和通云馆弟子全数出动四处打探,阿忽和含情几次潜入江湖盟都没有找到她,又从江湖盟抓了些人回来拷问,可他们连禹棠是何许人也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