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绣春-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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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一说,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找朱棣做什么?”
“他不是在造反吗?叫他带上我一个,我们马头峰的兄弟做山贼做够了,正想找个出路呢。”朱颜血这么说着,脸上便已经带着苦恼了。
我听了这话,却哭笑不得,“你要造反?造反不成,可是要被杀头的,好好地在山头做你的山贼,多多抢几个有钱人,攒够了钱也可以换个地方改行,干嘛要跟着造反?”
朱颜血叹了一口气,望着天突然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做过官的人,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当山贼的人多么想当一天官,尝尝那滋味儿。”
我不料这野蛮无理的山贼竟然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倒一时无法反驳,“那你大可以跟朝廷招安,立刻便能做官儿,干嘛还要绕个弯子,从山贼变作反贼?”
“朝廷只知道三天两头的来剿我们,上次还把我关了好几天不给饭吃,我恨他们都来不及啦,还要去给他们卖命?倒是朱棣这个人还不错,还把我救出大牢了。”朱颜血撇了撇嘴说道。
我一愣,猛然想起三保跟我说过,朱棣带人去徐州大牢救我的时候,因我已经被宋忠带走,他在大火之中误把朱颜血带了出去,有这救命之恩,怪不得这朱颜血口口声声的要找他。
此时夜黑风高,南北军刚才激战,南军又不知出没在何处,我一个人前行确实很是艰难,想要找到朱棣他们,也很是困难,这几个山贼,虽说蛮夷,但是各个不是弱手,若是能和他们一起,只怕能尽快的找到朱棣。如此,我便说道,“好吧,你们既然想要投靠燕王,和我便不是敌人了,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前去寻找王爷,至于那块燕王府的腰牌……”
朱颜血一听我提起腰牌,连忙将腰牌往身后一藏,“我的!这是咱们何解前我抢来的,不算夺友所爱了。”
我白了一眼,“这腰牌我也可以送你了,不过在和燕王军会合之前,你千万别拿出来。被南军撞上了,咱们几个的命都不保。”
朱颜血将鞭子在地上狠狠一抽,“南军我又不是没见过,一个个既无能又懦弱,还想抓本姑娘,看我不抽死他们!”
“一个两个十个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五十万呢?”我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对着她其中一个手下道,“你们老大要和我一起找燕王,她赶走了我的马,我自然不能要她的马,你就替她还了我,你自己爱跟谁同骑就跟同骑。”
那人龇牙咧嘴,正准备闹,却被朱颜血喝道,“好吧,你送我腰牌,这马就给你用了,胡三,你跟柳四一起吧,反正他瘦得很。”
原来这四个人本别叫做何二、胡三、柳四、钱六,全都是山头上她的手下,因为身手好,被她挑出来了一起寻找朱棣,想圆她的做官梦。
正是子时,这里依山傍水,树林密布,很容易迷路,最后朱颜血决定,她和我一路,剩下的四人各自兵分一路,粉头寻找燕军,若是找到了,便放冲天炮通知其他人,为避免被南军发现燕军的位置,其他四路也分别回之冲天炮。这样五个方向都有炮,便不怕南军追击了。
朱颜血虽然骄纵,但是野外求生的能力绝对一流,不愧是自幼生长在山头上的女贼。看她一身的匪气,我真的想象不到她有一天等到朱棣登基,受封一方父母官的情形。两匹马一路奔驰许久,也没有找到任何痕迹,其他四路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朱颜血却解开自己的牛皮水袋,往地上倒着,一滴水也没有,对着我道,“我快渴死了,我要去河边打水喝。”
“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找人吗?这么快就坚持不住,连口渴都忍不住,你还能做成大事吗?你没听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我嫌她麻烦,便拿大道理唬她。
没想到却一点作用都没有,她已经调转马头,“我不管,我就是要喝水,就是抢人,我也要吃饱了喝足才能干活。”
冲天炮只有一枚,没有办法,我只能跟着她一起,往河流上游走去。朱颜血大约是觉得夜色不错,在前头哼起了小调,我连连叹气,却也拿她没辙。
她正哼得高兴,忽听到一声爆炸之声,那爆炸物便在她马足之下!眨眼间她的马头已经被炸碎飞了起来,饶是她反应机敏,迅速的将她的长鞭朝我挥来,我会意,将鞭子接住,将她一扯,她才借力跳到我的马背上,饶是如此迅速,她还是哎吆一声,叫唤起来,我一看,却见她一边脸腮上满是鲜血,原来是被爆炸物的残骸溅到,那鲜嫩白皙的脸庞,被鲜血淋开,触目惊心。
第221章。41。会和
一天等到朱棣登基,受封一方父母官的情形。
我从怀中掏出一片帕子,捂住她的脸,只觉得手心热热的,全是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低头一看,这一吓才是了不得!她的胸口一个血窟窿,也正涓涓的往外流着血。
朱颜血方才猛地吃痛,早就已经昏晕了过去,此时却悠悠转醒,上气不接下气的喃喃道,“我的脸……”
我早已经顾不得她的脸,她的胸口才是致命伤,我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全部都倒在她的胸口,却依旧止不住血流,这下才慌了,低声道,“你别说话,闭上眼睛,我喊你你再睁开,好好歇一会。”
朱颜血却毫不听话,依旧眼巴巴的问道,“我的脸是不是毁容了?”
自古以来,女孩子对自己的脸面都很在乎,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女子,更有甚者,把一张脸庞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朱颜血本就是个美貌女子,这一次受伤,不管如何,这半边脸是保不住了。我心中难过,不敢告诉她实情,只得安慰道,“哪里有,不过是擦伤了些,燕王军有上好的滇南白药,咱们一找到他就给你上药,包你十天半个月就好了,绝对不会留痕迹的。”
朱颜血这才微微笑了,“是吗?”说完便又疼晕过去了。我把她抱到我的马背上,用她的皮鞭将她的身子绑在了马鞍上,这才骑上马仓皇往回赶去。这丛林之中既有埋伏,又分不清敌我,就不能前行。往回退了约有十里路,忽见中空一朵绚烂的烟花绽放,我心中大喜,朱棣的位置离我们不愿,看那烟花的位置,大约只有二十里路,我狠狠的抽了马儿一鞭,朝着那个方向猛追过去。心中也是提心吊胆,生怕再遇到个暗雷,连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不料这一片地形极其复杂,虽然烟花的位置不远,赶了足有办个时辰,居然连个鬼影儿也没见,倒是朱颜血开始有些神志,疼得哼哼唧唧的额,在这漆黑黑的林子里,有个人在身边发出声音,倒给我增添了一点勇气。可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她会在下一秒断气,那哼唧声会断掉。
就在我迷得乱七八糟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一声爆炸,几个人的惨叫声。我吓得一跳,连马儿也受惊嘶叫起来,我满头淌起冷汗,不知是什么人在林子的另一边,听到我的动静,一定会来找我的。这么一想,我便立刻召集起来,不知道是丢下马儿躲起来,还是骑着马儿赶紧溜好。要是溜,我这一匹受惊的马,驮着两个人的重量,对方只要有三五个人,便一定能把我截住,我倒是好逃,只是朱颜血就惨了,若是丢下马儿躲起来,在这林子里,没有马儿我怎么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逃生呢?
正踌躇之间,耳畔仿佛响起千军万马的奔腾声,这一下子我的两个计划全都泡汤了,是逃是躲根本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眼下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果不其然,那声音越来越近,展眼便已经到了跟前,我远远地看过去,只见上百个火把朝我围了过来,我双脚夹住马肚子,眯着眼睛朝那边看去。
那边已经有人对着我吼了起来,“什么人!报上名来!”
我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那群人越靠越近,我忽然看到为首的人,高兴地大呼起来,“三保!三保!是我!”
那人“咦”了一声,因为我没有火把,他并看不清我,靠近了才叫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三保从马背上跨了下来,走到我面前看到朱颜血便又惊呼起来,“怎么还有一个,呀!还受伤了!快来人!把人抬下来!”三保招呼了几个人把朱颜血从马背上抬了下来,一检查伤口,才面色大变,“这是火器伤的,你们从哪里来?”
我简略的把情况和他说了一遍,他才道,“幸亏你没有继续沿着那条路走,就是我们大军,也吃了那些地雷好大的亏,不得已才退到这边,快来,王爷及大军就在不远处。你们几个,把这位姑娘抬着,她经不起马颠了。”
几个壮实的士兵把朱颜血抬了起来,跟着我和三保一起,徒步往回走去,后面的人将马儿也都领了回来,果然一过了林子,便见一条河流,河边乃是数万大军席地而坐,三保对着那边喊道,“王爷,是赫连!”
一个人影站了起来,往这边走过来,地上都是碎的树叶片,他踩得沙沙的。偏这一晚没有月光,我也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身影,我是看惯了了,就是梦中,也要时常出现的,那是朱棣无疑。直到他走到我面前,三保的火把映在他脸上,我才看清楚他脸上的样子,瘦了些,黑了些,略带着一点笑意看着我,“你……”
我知道他一定是要责备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到了前线,不过他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便牵起我的手,带着三保一起,往一边走去,朱棣对三保问道,“这一片还都安全吗?”
“一百骑兵已经全面排查过了,没有什么雷区了。”三保答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三保带着那么多人,并不是来追我,而是正在排查危险。朱棣往朱颜血看了一眼,才惊道,“你们从雷区过来的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什么是雷区?难道有人专门布雷埋伏你们了?”马三保点点头,“你们走的地方还要好些,我们一开始撤退的时候,简直伤亡惨重,哎,不说了不说了,都是郭兴那个贱人干的,这些人战场上没几两本事,可是耍这些阴险手段倒是很有本事,下次上战场碰到他,我第一个便要割了他的人头,挂在我们的主旗上三天三夜!血祭我们牺牲的那些兄弟!”
三保说到气氛处,将手上的宝剑抽出鞘,往地上狠狠一插,那剑便直挺挺的插在地上,寒光闪现,三保的脸上也是坚韧决绝,满眼都是血丝。
朱棣略抽动了一下嘴角,“不必说了,这个女子伤重得很,传军医来,好好看一下。”军医带着一个药箱走了过来,将朱颜血的上衣全部剪开,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只能让我给朱颜血清洗伤口。那伤口面积又大,伤得又深,我一边拿药水洗着,朱颜血便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不断的扭动着,我知道她是痛得很了,下手都有些颤抖,军医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道,“这伤口乃是火器烧的,要是不割了,会化脓的,这个姑娘会死的。”
“我们等会还要行军,现在割来得及吗?”朱棣皱眉问道。
“再不割,这姑娘也得死。”军医沉着的说道。
“救救她吧,她是说来投靠你的。我听说过,马头峰一共有七座山峰,全都归朱颜血管,统共上万号人,要是拉拢过来了,也是一支极其强悍的队伍。”我对着朱棣请求道。
朱棣看了我一眼,终于道,“好吧,让军医治她,我到那边去了。”
朱棣看起来十分烦躁,我以为他是因为我突然到来而顾虑,可是他离开后,三保才说道,“省事些吧,王爷急得很哪,可恨南军中有个叫平安的乃是王爷从前的部下,非常熟悉王爷的作战方针,他们今晚又人数众多,简直压倒性的碾压我们,追得又紧,把我们往雷区逼还不算,今晚又没有星星月亮,我们在这林子里迷路了。”
“啊!”我朝天空一看,也才发现我刚才到这里来的时候,也完全是抹黑瞎走,根本不辨方向,对着军医狠狠的嘱咐了一番,我才往朱棣那边跑去,只见他正蹲在水边,我以为他要喝水,便把腰间的水壶解了下来,递给他道,“喏,你喝我的。”
朱棣摆摆手,道,“你看这水流,咱们是从南边往北边走的,可是失了方向,现在遇到这条河,如果没有猜错的,这河水应该是在往东边流,所以这边是北边,我们迎着这个方向便可以回到军营。”
“既然这样,那快走吧,大军刚刚经过激战,需要休息,后面也许还有追兵,军医留下,我陪着军医治好朱颜血便去找你。”
朱棣看了我一眼,良久才道,“叫郑和带着大军先回吧,我和你一起守着她吧。”
“什么……这……”
“别说了,这里太危险了,留下你我不放心。”
说着,他便招手让三保来了,吩咐好三保以后,大军才浩浩荡荡的往北边去了。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