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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颜朝-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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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做什么?三番两次找谢逐麻烦的难道不是你?”
  贺缈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谢逐的事;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你圆过去就算了。这一次义父义母若是出了任何差池; 贺琳琅,你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义父义母……”
  贺琳琅冷笑了一声,“翻脸不认人陛下又不是头一回了; 两年前陛下不是还大义灭亲治了奕王叔的罪么?现在就算治我贺琳琅一个死罪; 又算得了什么?也是,陛下都认贼作父了,哪里还在乎我们这些前朝余孽?”
  许是方才面见晋帝晋后又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 贺琳琅此刻已经有些失了分寸,话说得极为刺耳,甚至算是大逆不道了。
  尤其是“认贼作父”,一听到这四个字; 贺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最后却还是没忍住。
  “贺琳琅,”她蓦地起身; 一把揪住了贺琳琅的领口,狠狠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也骤然变得冷厉,“你也知道你自己是前朝余孽?你不要忘了,北齐于朕而言不过就是个前朝。前朝那些恩怨,你所谓的那些血海深仇与朕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
  若放在平时,贺琳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哪怕再不悦也会闭口不言,可今日虽然明知自己已经激怒贺缈,她却还是压不下心头那股恨意,“贺缈!你是贺缈!是北齐的嫡公主,这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哪怕改齐为颜,你也依旧是父皇母后的亲骨肉,身上流着的是我们北齐皇室的血!”
  “呵,北齐皇室?!”
  贺缈突然讽刺地笑出了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北齐皇室可有一刻当我是嫡公主了?你的父皇你的母后,包括你的奕王叔,从我出生就是这样一双异瞳开始,他们可有一人记得我是亲生骨肉,是皇室血脉?”
  说着,她手下微微使力,将贺琳琅往自己跟前又拉近了一些,眸底蔓开戾气,咬着牙关开口道,“贺琳琅,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认贼作父?你到底……有什么资格?”
  “我……”
  “你从小就是高高在上备受宠爱的长公主,锦衣玉食,尊贵无比。长公主殿下,一出生被亲生父母当做怪物,想尽办法烧死献祭的人不是你,流落大晋只能与乞丐为伍、从小就连米汤都很难喝上一口的不是你。长公主殿下,你知道吗?照顾我的奶娘,是在一个下了雪的冬日活活冻死的。而我,依旧毫无所知地在她的怀里躺了两天两夜……”
  贺缈紧攥的手背已经隐约能看见些青色,眸光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长公主殿下,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你可有一日挨过饿受过冻?你可有一日像老鼠一样被人驱赶到阴暗潮湿尽是毒虫的角落?你被人围在角落踢打过吗?你知道被人踢到何处最痛吗?你知道尸体在两日后会腐烂成什么样吗?你知道被冻死的尸体闻起来最像什么?你能想象在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怀里躺上两日是什么感觉吗?”
  贺琳琅强撑了许久,终于在听到尸体这一段时忍无可忍,猛地推开贺缈,扭过头捂着嘴在一旁干呕起来。
  贺缈却没有放过她,一把扣住她的肩又将她转了回来,眼里的狠厉渐渐被霜雪覆盖,又恢复了最可怕的沉寂,她冷冷启唇,“怎么,听不下去了?你只是听听而已。而从我记事起,日复一日包围我的就是这些你听也不愿听的肮脏和恶臭。但好就好在,我一直以为那些都是我该受的。八岁之前,我都以为我是罪有应得,我的这双眼睛!是我的罪!是我的恶!所以我承受的一切,都是活该!”
  贺琳琅的神色变得有些痛苦,似乎想要安慰她,“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软软……”
  听到这声软软,贺缈却露出厌恶的神色,甩开了她的手,“不要这么叫我!这是娘亲给我取的名字,你没有资格!你们都没有资格!我像狗一样像路人摇尾乞怜的时候,向我伸出手的那个人,是娘亲!是娘亲和义父救了我,贺缈早就死了,从他们救我的那一刻起,活下来的就是软软。贺琳琅,你倒是告诉我,什么叫认贼作父?谁是贼谁才是父?!”
  贺琳琅哑然,低头不语。
  贺缈移开视线看向车辇外,稍微平复了心绪,声音里已听不出什么波澜,“所以不要碰我的底线,不要再妄想对义父义母出手。”
  车辇内突然陷入沉寂。
  车外已经离开王街进了东市,两边传来熙熙攘攘的人□□谈声,将车辇内剑拔弩张的氛围稍稍冲散,
  贺缈抬手掀开车帘,往车外看了一眼,刚要让车夫在路口停下,一旁的贺琳琅却又突然出声了。
  “如果贺缈已经死了,那你为什么又把名字改回贺缈……”
  贺缈的动作微微一顿。
  “其实软软也已经死了,不是么?”贺琳琅抬眼看向贺缈,“从晋帝晋后为了平息北齐与大晋的战事,将你送回北齐的那一天,软软不是也被抛弃了吗?”
  贺缈眸色一沉,却没有立刻出声反驳,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
  见状,贺琳琅张了张唇,低声喃喃,“的确,晋帝晋后救了你,是你的再生父母。可他们之所以救你,也是因为你不会损害他们的任何利益,救你不过是件芝麻大的小事,不过是满足他们高高在上济世救人那颗仁心的功德一件……而后来呢,后来齐晋大战,他们知道你是北齐苦寻无果的嫡公主之后呢?还不是将你这个异瞳拱手送回了北齐,以还大晋安宁?”
  贺琳琅咬了咬下唇,“贺缈,你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无用时好吃好喝养着,有用时拿出来抵换大晋平安,甚至替他们做这大颜的傀儡君王。贺缈,你把他们当做再生父母,他们就真的将你当做亲生女儿吗?父皇要将你处死,而他们,他们明明知道你回北齐是什么下场,却依旧将你送回了盛京。父皇是凶手,他们又是什么?他们也是帮凶……”
  “你闭嘴!”
  贺缈猛地转回头低斥了一声,神色却有些狼狈。
  贺琳琅难得露出了哀伤的神色,“你心里其实明白的,是吗?贺缈,你知道的。如果晋帝晋后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他们不会让你回大颜做这个傀儡女帝的……”
  “没有人逼我,那是我自己要求的!”
  贺缈突然激动地打断了她,“我曾是个不祥的弃婴被逐出这里,所以我要以女帝的身份再回来……我偏偏就要应证那个害我流亡的预言,弑父称帝!”
  “这样不能改变你只是一个傀儡的事实……”
  贺琳琅轻声开口,“无论你与晋帝关系如何亲近,晋帝都不会改变想要吞并大颜的念头。他如今让你做这个大颜女帝,不过是为了让大颜的臣民更容易接受大晋而已。迟早,迟早有一日,他会将大颜纳入大晋的版图……贺缈,我只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义父不会的……”
  “借你及笄礼那日的意外,晋帝除掉了摄政的奕王叔。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奕王叔是无辜顶罪的吗?”
  “……”
  “还有独孤家,当初你即位后几乎被斩草除根的独孤家……贺缈,你可以恨父皇,我也不会怨你给了父皇致命的那一箭。但母后,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你。”
  贺琳琅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咬牙说了出来,“你以为,当初父皇下令处死你,你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是什么人带你逃出盛京,是什么人护送你去了大晋?你以为,就是一个心存善念的奶娘而已吗?”
  贺缈眸色一滞,看向贺琳琅。
  贺琳琅摇了摇头,眉眼间闪过一丝悲痛,“不是的,是母后嘱托的。是母后冒着整个独孤家被牵连的危险,让那些人调包带你出宫,是母后将你送去了大晋……母后明明让舅舅暗中守着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遭受那些……我相信母后也不清楚。如果没有母后的坚持,你贺缈也不会站在这……”
  想起母后被人逼死的那一幕,贺琳琅眼眶微红,只能扬起头闭了闭眼,“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母后都没有丝毫怨言,最后一刻还在劝我放下仇恨,好好辅佐你,不要再将这些事告诉你扰乱你以后的生活……”
  贺缈沉默,眉眼间略微有一丝松动。
  “那一天,你明明是可以救她的。”
  贺琳琅垂下眼,喃喃着道出了自己的心魔,“你可以救她的……”


第73章 
  贺缈回到谢府时; 星曜已经不在门口了。
  她本以为; 依照星曜的脾性; 见她丢下自己去追贺琳琅; 大概也就自行离开了。没想到听谢府的仆役说; 他竟是已经进了谢府,如今正在漪澜院。
  贺缈越发觉得星曜转了性; 又生怕晋帝晋后因为从前的事刁难他; 所以脚下生风似的; 急匆匆就往漪澜院赶。
  她对谢府熟悉得很; 也不用仆役带路; 一路直奔漪澜院而去,却收获了不少谢府下人诡异的眼神。
  眼见着漪澜院就在眼前,贺缈刚要拐进院门; 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再熟悉不过的清冷嗓音。
  “陛下。”
  贺缈步子一顿; 有些僵硬地转过身。
  只见廊桥那头,身着青衫的谢逐立在阴影中,压根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谢卿?”
  见他立在那儿似乎没有走近的意思; 贺缈愣了愣。
  “听说国师与陛下的婚事将近?”
  “……”
  贺缈心里一咯噔。
  “臣虽然人微言轻,但毕竟担着凤阁首辅的名号,怎么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谢逐仍旧站在阴影中,嗓音听不出波动; 仿佛只是在闲聊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其实……”
  贺缈一张唇,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突然变得沙哑,连忙清了清嗓; 有些慌张地从谢逐身上移开视线,“也是昨日匆忙定下的。”
  她的声音很低很虚,也不知隔了几米开外的谢逐有没有听清。
  沉默。
  两人同时沉默,四周静得甚至能听见旁边池里鱼儿游动的水声。
  半晌,谢逐的声音才从那头遥遥传来,听起来竟是比她的还要虚无缥缈。
  “那真是要和陛下道喜了。”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还没等贺缈反应过来,他的背影已经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不知为什么,贺缈心口突然一疼,且那种绞痛愈发扩散,好似触到了最深处的痛点。她猛地抬手捂住了心口,手下将胸前的衣衫紧紧揪成了一团,甚至重重地砸了几下,朝想要将那种痛觉狠狠压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
  “缈缈?”
  从漪澜院一出来,星曜就看见贺缈正捂着心口迷茫仓惶地盯着一个方向。将眉眼间的阴郁散开,他疾步走了过来,扶住了站得有些踉跄的贺缈。
  注意力被拉了回来,贺缈从方才的情绪中抽离,心口的疼痛终于消减了些许。
  她面色苍白,勉强朝星曜笑了笑,佯装轻松,“没事……你怎么出来了?我,我刚准备进去解救你……”
  星曜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怎么被你说的,我刚刚好像是去了龙潭虎穴一趟?”
  贺缈张了张唇,刚想要说什么,却见晋后气势汹汹从漪澜院走了出来,一眼看了过来。
  “贺缈,你给我进来。”
  “…………”
  贺缈欲言又止,从星曜那儿抽开手,神色复杂地跟着晋后进了漪澜院。
  … …
  漪澜院院内。
  “你想好了?”
  晋后原本憋了一肚子话想要说,可见贺缈今日莫名的情绪低沉,又将那些到嘴边的话通通咽了回去,“真的想清楚,要嫁给那个星曜了?”
  贺缈抿了抿唇,“娘亲不喜欢他?”
  “不喜欢!”
  晋后回答地斩钉截铁。
  “为什么?”
  “……”
  晋后噎了噎,却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不喜欢星曜哪一点,最后只想到了他那个坑货师傅,“因为东郭彦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教出什么好徒弟。”
  贺缈低垂着眼想了想,“可娘亲,他对我来说很重要,他曾经救过我。那个时候,只有他……”
  只有他没有放弃我,就连你们,也把我丢下了……
  后半句她自然不会说出来。
  晋后一愣,“他救过你?他什么时候救过你?”
  她怎么不知道?这种发生在贺缈身边的英雄救美事迹,她没可能不知道啊?
  “很早之前。”
  贺缈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别开眼转移了话题,“娘亲,明日你和义父当真要去赴贺琳琅的约么?”
  虽然方才已经与贺琳琅说开了,但她仍是不放心,她不希望晋帝晋后再在她的皇城里发生什么意外……当年的刺晋案不能再重演一次,大颜也再承受不起第二桩刺晋案了……
  晋后也知道贺缈是在转移话题,但想着贺缈性子倔,对这星曜念念不忘了这么几年,想来也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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