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王妃-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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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托那群镖师押镖的,正是现在的刑部右侍郎——卫文斌!”
魏敬成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道:“这……这怎么可能,刘大人是否弄错了?”
“千真万确。”扔下这四个字,刘明道对被金银财物晃花了眼的衙差道:“将这十箱东西封存起来,然后抬到昭明宫去。”
魏敬成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道:“昭明宫?你想做什么?”
刘明道义正辞言地道:“卫文斌在江宁为官期间贪得无厌,搜刮民脂民膏,这样的贪官自该奏禀陛下,请陛下严惩不怠。”
这个老东西,分明是故意给自己下套!
魏敬成在心里怒骂了一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这些金银来历尚不曾查明,刘大人就一口咬定是卫大人贪墨所得,未免有些太过武断了;不如等查清楚之后,再禀告陛下?”
刘明道冷哼一声“此事乃本官亲耳听卫文斌所说,岂会有假。”说着,他又朝衙差喝道:“还不赶紧抬了去!”
“且慢!”魏敬成唤住衙差,疑惑地道:“卫大人都与您说了什么?”就算卫文斌再蠢,也不可能将自己贪污受贿的事情主动告诉刘明道,当中必有古怪。
“魏大人不必多问,总之按本官的话去做就是了。”说着,刘明道又一次催促起了衙差,在他的连番催促下,一众衙差不敢怠慢,抬着沉甸甸的十箱金银走了出去,魏敬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真由着刘明道把这些金银抬到昭明宫,非得出大乱子不可,怎么办?怎么办?
魏敬成紧张的思索着法子,在临出宅子时,他暗自一咬牙,快走几步拉住前面的刘明道,“刘大人,下官思来想去,始终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不如先将金银封存在京兆府中,待有了确切的证据之后,再呈予陛下不迟。”
刘明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声道:“魏府尹难道是想包庇卫文斌?”
见他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下来,魏敬成急忙道:“刘大人说到哪里去了,下官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所以……”
刘明道甩开他的手,不客气地打断道:“这些金银必是卫文斌无疑,至于为何会在这里,又何以会与聚火教扯上关系,本官自会一一向陛下奏明,不劳魏府尹费心。”
见他自己好话说了一箩筐,刘明道还是不肯买帐,魏敬成不由得沉下了脸,冷冰冰地道:“若下官没有记错,京兆府似乎不归都察院管。”
刘明道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东西是京兆府搜出来的,刘大人一句话,就要全部拿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魏敬成虽在笑,双眸之中,却一分笑意也无。
刘明道沉声道:“魏府尹这么说,是打算坦护卫文斌了?”
“不敢;如果卫侍郎真如刘大人所言,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脂,下官一定据实上奏,绝不敢有半分隐瞒;但眼下仅凭这无主的十箱财物,就一口咬定卫侍郎是贪官,请恕下官不能苟同。”
“这么说来,魏府尹是不肯交出这十箱金银了?”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此生足矣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此生足矣
“京兆府搜查到的东西,一律封存于京兆府,这是百多年来的规矩,下官蒙陛下信任,添居府尹一职,实在不敢坏了规矩,还请刘大人恕罪。”魏敬成看似客气,实则态度强硬。
“如果本官一定要拿走呢?”
“除非有陛下手谕,否则……恕下官直言,莫说是十箱金银,就算是一个铜钱,刘大人也休想拿走。”刘明道虽然官阶高过他,却手中无权,连个能用的兵丁都没有,否则也不至于要借助京兆府的力量搜查此处,所以魏敬成根本不怕他。
“你!”刘明道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才一甩衣袖,恼声道:“好,本官现在就去面见陛下求取手谕,你好生看守这十箱金银,但有缺少,唯你是问!”
“下官一定仔细看守。”在目送刘明道离去后,魏敬成脸色阴沉地唤过随他同来的柳师爷,“备轿,本官要立刻进宫,至于这十箱金银,全部带回到京兆府去,让人严加看管,不得有失。”
柳师爷也知事态紧急,赶紧照着他的话备了轿子,魏敬成刚一坐定,四名轿夫就抬着轿子,从另一条道往明昭宫行去。
一心着急进宫的魏敬成并不知道自己这番行踪,尽皆落入站在巷子转角处的东方溯与慕千雪的眼中。
“你猜他进宫是去见皇兄还是母后?”
一身软锦罗衣的慕千雪望着远去的青呢轿子,微笑道:“不论他见哪一个,都救不了卫文斌。”
东方溯负手道:“你亲手布的局,又岂是他们可以破解的,我只是担心……”
慕千雪含笑道:“你担心太后不肯就此罢休?”
“是。”东方溯轻叹了口气,“母后性子如何,你比我更清楚,想要她罢手——很难。”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为她备好了大礼。”慕千雪与他并肩走在清静无人的巷子里,石板两边的泥土上生长着不知名的野菊花,散发着清冷的香气。
“大礼?”东方溯惊讶地停下脚步。
慕千雪俯身折了一朵黄色雏菊在手里把玩,似笑非笑地道:“王爷该不会以为卫氏一族之中,贪污受贿,搜刮敛财的只有卫文斌一人吧?”
东方溯默然片刻,道:“你都查到些什么?”
慕千雪轻叹一声,“这些年来,卫氏一族仗着有卫太后与周帝撑腰,在各地为非作歹,圈占良田,欺压百姓甚至强抢良家妇女,比比皆是,百姓或是敢怒不敢言,或是无处申冤;相较之下,卫文斌那十箱金银实在算不得什么。”
“为何地方官从来不上奏?”
慕千雪摇头道:“王爷这么快就忘了江越一事吗?疏不间亲,上奏就等于与卫氏为敌,随时会性命不保,他们又怎么敢。”
“我以前只知埋头军务,极少过问朝局,想不到当中竟然隐藏了这么多黑暗,皇兄……”他摇摇头,眉眼间尽是失望之色,知道的越多,他对于明昭宫那两个人就越失望。
“其实这些事情,早在一个多月前,我就在让十九他们查了,卫文斌算是一个意外;眼下罪证确凿的就有两桩,我已经安排了人,护送他们进京告御状。”慕千雪一片片扯着细长的菊花瓣,待得扯得一片剩后,扬一扬细细的茎杆,凉声道:“想要赢,就必须将卫氏渗透在大周的爪牙一一拔除,然后再安上心向我们又有能力的官员,譬如杨和与江越,卫文斌一事之后,若无意外杨和当会接替刑部尚书之职,到时候可以让他进言,将江越调回刑部当差,也算是兑现了王爷当初的许诺。”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东方溯忧心忡忡地道:“母后已经对你起疑,一旦让她发现是你在暗中主导这一切,依她的手段,是万万不会放过你。”
慕千雪笑一笑,“我知道,但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是吗?”
东方溯望着她眼下因为连日筹谋而出现的青黑,怆然摇头,“我总以为来了北周,可以保护你不受伤害,岂料竟然反过来要你保护我;千雪,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眼底的难过与无力,令慕千雪心疼,安慰道:“王爷驰骋沙场,击退东凌入侵,又远赴西楚,救千雪于危难之中,乃是顶天立地的铮铮男子汉,岂会没用,只是不擅于这种阴诡权谋之术罢了;而且,正是因为有王爷在,千雪才敢安心谋算。”在东方溯不解的目光中,她微笑道:“千雪知道,不论遇到怎样的危险,王爷都会拼尽一切护千雪周全。”
东方溯定定望着她,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一阵一阵扑到身上,良久,他哑声道:“是,就算是与全天下为敌,我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慕千雪仰头,云霞倒映在那双明澈温柔的眼眸中,“有王爷这句话,足矣。”
足矣……是啊,只要你平安喜乐,我此生足矣!
魏敬成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刘明道之前进宫,见到东方洄之后,他赶紧将事情说了一遍。
东方洄起初还一边听一边批阅奏折,待到后面,这奏折上面的字,已是一个都看不进去了。
“虽然微臣将十箱金银扣下了,但看刘御史的样子,是断断不会罢休的,万一当真是卫侍郎所有,这可……如何是好?”
魏敬成话音未落,有宫人走进来,细声道:“启禀陛下,左副都御史刘明道在外求见。”
东方洄摩挲着握在指间的狼毫笔未语,怀恩最懂他的心思,对宫人道:“就说陛下正在午睡,让他明日再来。”
宫人朝东方洄瞅去,见他颔首,躬身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这次多了几分为难之色,“陛下,奴才照着怀总管的吩咐与刘大人说了,但他还是坚持等在外面,不肯离去。”
怀恩皱一皱眉,俯身道:“陛下,老奴去打发他走。”
“不必了,他愿意等就等着吧。”说着,长眸一转,看向尚站在底下的魏敬成,“你刚才说,受贿一事是卫文斌亲口告诉刘明道的?”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暗至宁寿宫
第一百三十八章 暗至宁寿宫
“刘御史确是这么说的,但微臣总觉得不太可能,或许是刘御史故意诬蔑也说不定。”
东方洄长眸微眯,凉声道:“刘明道的脾气,朕很清楚,倔强刚硬,谁的帐也不买,但诬蔑……不是他的性格。”
“陛下说得是。”这般说着,魏敬成又试探道:“卫大人那边……”
东方洄沉吟片刻,对魏敬成道:“你随朕去宁寿宫见太后。”随即又对怀恩道:“你出宫一趟,传卫文斌来宁寿宫。”
承德殿前后皆有门,所以并不怕刘明道发现,在他们来到宁寿宫时,卫太后午后困乏正准备午睡片刻,岂料竟听到这么一回事,顿时睡意全消,尹秋也是吓了一大跳,就在早些时候,卫太后刚刚安排好一切,只等入夜之后,就以私炮坊不慎爆炸为借口,炸了那间宅子,毁掉所有人证与物证,结果还不到三个时辰,就出了这样惊心动魄的变化;若非清楚魏敬成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她几乎要以为是一场笑谈。
卫太后捧着暖手炉,垂目道:“如此说来,刘明道是准备弹劾文斌了?”年轻之时,她曾被承帝废入冷宫,尽管待的时间不长,但那时正是寒冬腊月,冷宫四面徒墙,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根本御不了寒,从冷宫出来后,大病一场,并落下了畏寒怕冷的毛病,每年秋冬,她都是宫中最上用起暖手炉的那一个。
魏敬成躬身道:“启禀太后,刘御史这会儿已是等在承德殿外,想是为弹劾卫大人而来。”
东方洄眸光微闪,轻声道:“母后,文斌的事情,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卫太后低叹一声,“哀家也是昨日才知道的,为了这件事,哀家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他也答应哀家,不会再做这样的事,至于那十箱金银,就当是破财消灾,岂料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因为魏敬成尚在殿中,故而她只是含糊说了几句,不曾细言。
东方洄心里明白,转而道:“刘明道那边……母后认为儿子应该见他吗?”
卫太后抚过一丝不苟的鬓发,徐徐道:“他是左副都御史,有监察百官,提督各道之职,既然他有本启奏,皇帝自该见他。”
东方洄颔首之余,有些为难地道:“可若刘明道提起那十箱金银,该如何是好?”
卫太后望着开在窗外或深红或浅红的秋杜鹃,淡淡道:“魏府尹,那些金银上面可有刻字,表明是文斌所有?”
魏敬成一怔,下意识地道:“这倒不曾。”
“那就行了,金银是死物,不会开口说话,刘明道可以说这些是属于文斌的,文斌又何尝不能说是刘明道栽赃陷害。”说到此处,卫太后意味深长地道:“很多时候,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怎么看。”
“太后圣明!”魏敬成恍然之余,讨好地道:“这个刘御史,明知卫大人是太后亲侄,还这样死咬着不放,实在是不知死活。”
卫太后抚过湖水色的裙裾,淡然道:“像这样不知进退,不辩好坏之人,留在朝中只会坏事,皇帝以为呢?”
“母后所言甚是,儿子知道该怎么办。”这般说着,他起身道:“儿子这就去见刘明道,晚些再过来给母后请安。”
“去吧。”在他们身影消失于漫天撒落的秋光之中后,尹秋见卫太后沉眸不语,轻声劝道:“太后放心,有陛下在,卫大人不会有事的。”
卫太后抬眸望向殿外的秋景,拧了两道长长的细眉,“尹秋,你有没有觉得今日之事有些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