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王妃-第4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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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怀蹙眉道:“母后乃是六宫之主,身份尊贵,岂可踏足那种地方。”
“不管怎么说,予恒都是本宫抚养长大的,若不能探望,这心中实在难受,太子一向贴心懂事,当能明白本宫心情。”顿一顿,她又道:“本宫从未求过太子什么事,只这一次。”
要是一进来沈惜君就教训喝斥,态度强硬,予怀根本不会理她,现在这样伏低请求,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拒绝,思虑再三,他勉强道:“那好吧,我让禁军护送母后过去。”
“好!好!好!”沈惜君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很是高兴。
予怀不想再此多留,淡然道:“要是母后没别的事情,儿臣先行告退。”
在黄九送予怀出去后,阿紫跺足道:“主子,太子都荒唐成这样了,您干嘛对他那么客气?”
“可不是嘛,他将齐王关进牢里时,可一点都没客气。”阿兰也是忿忿不平。
沈惜君面色沉沉地看着紧闭的殿门,冷声道:“那依着你们,本宫该怎么做,训斥?责罚?那样做只会适得其反,予恒就是最好的例子。”
阿紫想想也是,不知所措地道:“那……那要怎么办?难道就任由齐王关在大牢里吗?”
“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为什么会闹得这么严重,又是哪些人从中作乱。”说到这里,她看向从外面回来的黄九,“太子果然去了静芳斋?”
“是。”黄九应了一声,又道:“要不要奴才去打听一下太子与太后说了些什么?”
“她是不会让你打听出来的。”沈惜君望着投在窗纸上的树影,幽幽道:“一切等本宫见过齐王后再说。”
翌日一早,沈惜君在禁军的护卫下,微服来到京兆府大牢,京兆府尹早就得到了消息,亲自在牢外迎接,“夫人万福。”沈惜君点点头,“有劳了。”
正文 第九百九十四章 牢中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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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请。”府尹知道她急着见予恒,知趣地陪她来到牢房,予恒身份特殊,为免被一些不相干的人知道,他被安排在牢房最里面,旁边的几间牢房都被清空,算是难得的清静。
看到除下风帽的沈惜君,予恒大吃一惊,急忙道:“母后,您怎么来了?”
沈惜君走进牢房,心疼地打量着他,“你都这个样子了,本宫怎么能不来看看。”
予恒故作轻松地道:“这里很好啊,有吃有喝,也没人吵闹,儿臣不知多少自在。”“还贫嘴!”沈惜君被他说得哭笑不得,轻轻打了一下,哪知正好打在予恒手上,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尽管很快就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被沈惜君发现,一把抓过他的手,发现他两只手掌包着厚厚的
纱布,并且有鲜血渗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被刀划了一下,母后无需担心。”予恒轻描淡写的语气并不能令沈惜君安心,不顾予恒的反对小心翼翼解开纱布,在看到掌心深可见骨的伤痕时,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予恒最怕她的眼泪,赶紧道:“母后,您……您别哭啊,真的没事。”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幸好我带了药来,黄九。”
“在。”黄九捧着一个匣子上前,打开后,里面摆满了药,止血的、续骨的、补气的、治内伤的,足足有十几瓶。
予恒打趣道:“母后这是把御药房都搬空了吧。”
“还贫嘴!”沈惜君白了他一眼,让阿紫去打一盆清水来,将伤口仔细拭净,随后擦上止血去淤的药膏,她拿来的药膏自是珍品,一擦上去便感觉阵阵凉意,痛楚舒缓了许多。在重新包扎了伤口后,沈惜君不放心地问他还有哪里受伤,在确定没有后,方才让黄九盖上药匣,放在予恒身边,叮嘱道:“记得三天换一次药,千万不要让伤口发炎,里面还有一些补气养身的药丸,你也
可以拿来服用。”
予恒既感动又内疚,“对不起,让母后担心了。”
“母子之间,无需说这些客气的话。”沈惜君拉着他在牢房中唯一的一条长凳中坐下,凝声道:“你将事情仔仔细细告诉本宫,究竟为什么会闹得这么严重。”
予恒依言将事情讲述了一遍,沈惜君细细听完后,拧眉道:“这么说来,一切都是太后指使?”“不错,否则刘三娘不会深夜去静芳斋,太后从来都没放弃夺权。”说到这里,他叹息道:“千算万算没想到她会用刘三娘的命来栽赃诬陷,以至上了她的当,太子……”说到予怀,予恒心里百味呈杂,一时竟
不知该怎么说。
沈惜君漠然道:“太子那边,你就别指望了。”
予恒心中一动,“母后见过太子了?”
沈惜君点头道:“本宫见他之前,他刚从静芳斋出来——风平浪静。”在予恒苍白的面色中,她道:“你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他低低道:“他选择相信太后。”
“不错。本宫与他说了几句,虽然没有明言,但字里行间可以听得出,他对你,并不信任。”沈惜君忧心忡忡地道:“就算咱们找到确凿的证据,太子也会认为是假的,先入为主令这件事成了一个死结。”
予恒抬头看着漆黑潮湿的牢顶,“太子虽然心智偏颇,但绝不会成为她手里的傀儡,所以,太后接下来要做的,应该就是除去太子。”
沈惜君蹙眉道:“太子是陛下亲立,就算她是太后,也无权废黜。”
予恒涩然一笑,“正常情况当然不能废黜,可如果太子做出昏庸无道,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她就可以召集群臣,共同弹劾太子,这在咱们大周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
阿紫在旁边道:“话虽如此,但那种事情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说不定她还没找到,陛下和贵妃娘娘就回来了。”
予恒笑一笑,说出一句令众人为之诧异的话来,“何需去找,现成的已经有了。”
阿紫茫然道:“现成的?哪里有?”
沈惜君最先应过来,脱口而出,“你?”
“不错。”予恒话音未落,沈惜君已是激动地抓住他手臂,“不许胡说,本宫绝不允许他伤害你!”
予恒无奈地道:“恕儿臣直言,真到了那一刻,恐怕不是母后所能够阻止……”
“无论如何,本宫都不会让你有事!”在打断予恒的话后,沈惜君用力一咬细白的贝齿,那张端庄秀丽的脸庞浮现一抹狠意,“她要争是吗,本宫就陪她争到底!”
这句话令予恒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不等他说话,沈惜君又道:“你先且在这里待着,放心,很快就没事了。”
“母后!”予恒拉住转身欲走的沈惜君,紧张地道:“您是不是要对付太后?”
沈惜君没有说话 ,但她的眼神已经给了予恒答案,连忙道:“太后老奸巨滑,您赢不了她的,千万不要!”
“赢不了,却可两败俱伤。”沈惜君缓缓说吐出这九个字,她按住予恒嘴唇,令他无法说出已经到嘴边的话,“你是知道母后是,决定好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更改的,你也不行。”
“儿臣明白,但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呢?”
沈惜君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有法子?”
予恒将她拉到牢房角落里,细细低语,至于说了些什么,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知道,连阿紫和黄九他们都没听到。
“此话当真?”不等予恒回答,沈惜君又将信将疑地道:“你该不会是骗母后的吧?”
“儿臣就算再胡闹,也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请母后相信儿臣。”见予恒说得认真,沈惜君放下心来,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如此本宫就放心了。”
在又说了几句话后,沈惜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牢房。冬日短暂,太阳早早就下了山,仅余几丝霞光在昏暗中挣扎,黄叶落尽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摆不定,乍一眼看去,恍若游走在暗夜里的魑魅魍魉。
正文 第九百九十五章 普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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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一道人影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东宫,随着铜环叩响,过了一会儿,厚重的大门开了一条缝,年过花甲的门房探出头来,他显然是认识来者的,一句没问便开门让其走了进来,并带着他来到一间透
着灯光的屋子外。
门房恭敬地道:“殿下,方侍卫来了。”
静默半晌,屋里传出予怀的声音,“让他进来。”
方侍卫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屋里烧着炭,温暖如春,全然没有外面的寒凉冰冷,他瞅着一眼坐在案后翻看奏折的予怀,轻声道:“见过太子殿下。”
予怀搁下手里的折子,抬头道:“去过了?”
方侍卫知道他问的是谁,恭敬地道:“去过了,这会儿已经回宫了。”
“都说了些什么?”
“皇后娘娘不许卑职们近前,所以无从得知,但从牢里出来后,皇后娘娘神情舒展了许多,卑职猜测应该是谈得不错。”
“谈得不错……”予怀食指徐徐扣着桌案,凉声道:“这可让人好奇了,都关进大牢了,还能不错到哪里去。”
“或许……”方侍卫轻声道:“他们想到了全身而退的法子。”
予怀冷冷一笑,“我可没打算轻饶……”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止了声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难道他们打的是那个主意?”
“什么主意?”方侍卫好奇地问着,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他这种身份能问的,赶紧道:“卑职多嘴,请殿下恕罪。”
“罢了。”予怀挥一挥手,道:“有谁听到了他们的话?”
方侍卫略一思索,利落的说出三个名字来,“阿紫,阿兰,还有黄九。”
“知道了,下去吧。”在方侍卫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道:“阿紫母亲年纪大了,腿脚不灵活,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腿骨摔断了,让她赶紧回去瞧瞧。”
方侍卫一怔,下意识地问道:“殿下怎么知道?”
“你只管照这个话去说就是了。”说完这句话,予怀重新拿起奏折,显然是不打算解释。
方侍卫明白他的意思,只得带着满腹疑问下去,在他走后不久,宁月捧着一盏刚沏好的茶进来,声音是一惯的娇糯动听,“殿下请用茶。”
予怀有些意外地道:“怎么是你?”
宁月早料到他会这么问,当即道:“茶房缺人,叔父就让奴婢来帮忙。”
予怀挑一挑眉毛,“江安让你来的?”
“嗯。”她吐一吐舌头,娇憨地道:“叔父嫌奴婢手头的差事太轻松,正好茶房缺人手,就过来帮一阵子。”
听到是江安的意思,予怀放下了戒心,江安跟随他多年,老实可靠,否则也不会让他当东宫总管。
予怀做梦也想不到,江安早已经被宁月控制,在那张骗过无数人的娇憨可爱的面容下,是比狐狸还要诡狡可怕的心计。
盏盖刚一揭开,便有一股醇厚的香气随水汽飘出来,茶汤橙黄浓厚,予怀有些意外地道:“普洱茶?”
“嗯,这是熟普洱,茶性温和,又有暖胃养胃的功效,冬天最适合喝这茶。”
“你还懂茶?”“奴婢父亲生前最喜欢喝茶,经常会和奴婢说一些品茶之道,久而久之,也就记住了。父亲说普洱分生熟两种,生茶适合夏天,清热去火,熟茶适合冬天,暖胃养气。还有呢,因为熟茶性温,如果拿来泡脚
,可以促进足部血脉循环,通经舒络,还能防治冻疮呢。”
予怀笑道:“说得头头是道,看来让你到茶房当差是对了。”
宁月转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声道:“那奴婢是不是可以涨月钱?”
予怀愣了一下,旋即好笑地道:“你这妮子,夸了几句就要涨月钱,还真会顺杆爬,怎么,月钱不够你花吗?”
宁月掰着手指头,愁眉苦脸地道:“首饰、胭脂水粉、零嘴、衣裳,每个月都紧巴巴的,说着,她笑嘻嘻地道:“殿下那么宅心仁厚,一定会体谅奴婢的。”
“古灵精怪。”予怀被她恭维的心情甚好,“罢了,看在你身兼两份差事的份上,月钱也按着两份罢吧。”
宁月大喜,急忙跪地叩谢,“谢太子殿下恩赏。”隐藏在阴影里的嘴角悄然弯起,区区几两银子的月钱,她根本不放在心中,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让彻底打消予怀戒心,相信她只是一个普通丫头。
她看了一眼那杯还没动过的普洱茶,不着痕迹地催促道:“殿下您快试试奴婢沏的茶手艺。”
予怀点点头,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汤入口之初略有些苦涩,但很快就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