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王妃-第4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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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东宫,张远便拉着被颠得晕头转向的大夫往花蕊屋子奔去,予恒面色阴沉的跟在后面,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张远讲述了大概的事情经过,但在看到花蕊时,还是骇了一跳。
花蕊身上的衣裳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颜色,只剩下刺目的殷红,并且顺着床沿不断往下滴,地上已经凝成了一个血泊;和满身的殷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花蕊脸庞,苍白的可怕,看不到一丝丝血色。
“大夫,你快救救她,快!”在张远的催促下,大夫上前小心翼翼地给花蕊把脉,又掀开衣裳,仔细看了她背后的伤势,摇头道:“救不了了,准备后事吧。”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震得张远双耳嗡嗡作响,他好不容易才求得太子留花蕊一条性命,结果……竟还是救不了?
“不……不会的,一定有办法,大夫,你救救她,我求求你,无论多少银两我都可以给。”
大夫满面无奈地道:“不是我不肯救,实在是伤得太重,没办法。”
予恒沉声道:“我知道你手上有一枝几百年的野山参,只要你肯拿出来,多少银子我都给。”
大夫苦笑道:“爷有所不知,这位姑姑五脏破裂,六腑俱损,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说句实话,她能够撑到现在,已经算奇迹了。”
“张远……”花蕊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气若游丝地唤着。
“我在,姑姑我在!”张远跌跌撞撞地来到床边,紧紧握住花蕊艰难伸来的手。
“谢谢你救我……”听到这句话,张远憋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对不起,要是我能早一点劝殿下停手,姑姑就不会伤的那么重,更不会……对不起。”
花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已经尽力了,这是……命数,我只是……只是放心不下……”
“齐王殿下……”听到花蕊叫自己,予恒走上前,轻声道:“我在,姑姑有什么话只管说。”
花蕊吐出一口涌上来的血水,气若游丝地道:“太子……被小人迷惑,您一定要帮他。”
“我去找纪临,他会有办法的。”予恒答应一声,就要往外面走,却被花蕊拉住袖子,吃力地摇头,“没用的,我知道自己……没救了,求……求求你。”
予恒努力咽下堵在喉咙里的涩意,哑声道:“你放心,我与太子是兄弟,一定会好好帮他。”
“那就好……”花蕊露出欣慰的笑意,渐渐涣散的目光漫过予恒和张远,看向阴沉的天空,“可惜……见不到主子了,我……我好想她……”
花蕊声音渐次低下,直至无声,手重重垂落,一动不动,只有带走她生命的鲜血,还在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往下滴。
予恒死死攥着双手,眸底通红,他从来没想过,花蕊会以这种方式死去,而且还是死在……
予恒深吸一口气,对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张远道:“去找几个人来,把姑姑好生安葬。”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去。
他不会让花蕊就这么白死,谁害过,就百倍奉还!
在位于东宫角落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宁月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晃荡着纤细的脚,“三娘,你说……她还活得了吗?”
正文 第九百八十三章 见齐王
“等阿财回来不就知道了吗?急什么。”刘三娘蹲在墙角撬开一块砖头,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打开瓶盖,从里面挑出一些淡黄色的粉末藏在右手指甲缝里,随即将瓶子放回原处,“本来是要直接打死的,偏偏冒出一个张远来,真多事。”
“张远……”宁月轻张檀唇,吐出两片瓜子壳,天光透过破旧的窗纸照在那张年轻姣好的脸庞上,显得有些阴恻恻,“看来咱们又多了一个要除去的人。”
“你可不要胡来。”刘三娘警告道:“万一被太子发现,咱们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宁月应了一句,随即又不以为然地道:“其实以太子现在的情况,根本发现不了咱们的事,否则也不会把花蕊打得半死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刘三娘将右手掌心向上,放在燃烧的蜡烛上,随着烛焰的热度,粉末渐渐融化,像油脂一样在指缝里流淌,在离开烛焰后,又渐渐凝固,紧紧贴附在指甲内侧,极为隐蔽。
“知道了。”宁月磕完最后一颗瓜子,有些不耐烦地嘟囔道:“阿财怎么还不来?真慢。”话音刚落,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阿财,确定外面没人后,他关起了门。
宁月眸光一亮,跳下椅子兴奋地道:“死了吗?”
“死了。”听到阿财的回答,宁月高兴地直拍手,“好啊好啊,终于是死了,不用再看到那张惹人厌烦的脸了。”
谁能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心肠竟是这样恶毒,视人命如无物。
刘三娘是三人之中年纪最长的,心思也最细,见阿财面色有异,道:“怎么,还有事?”
阿财点点头,“齐王来了。”
“齐王?”宁月愣了一下,旋即拍手娇笑道:“来得可真是时候,又有好戏看了。”
刘三娘却不像她那样乐观,蹙着眉尖道:“别高兴的太早了。”
“为什么?”宁月不解地道:“咱们做这么多事,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把齐王引来,然后看他们狗咬狗吗?”
“话是不错,但他来的太早了,这对咱们不是一件好事。”刘三娘沉沉说着,停顿片刻,她道:“最近咱们不要再见面了,千万别让齐王瞧出破绽。”
宁月以为然地道:“真瞧出了也没什么,太子可不会信他,没太子同意,他能把咱们怎么样。”
刘三娘睨了她道:“当着太子的面,当然不会做什么,可背地里呢?他到底是一朝亲王,没了太子庇佑,咱们在他眼里就跟几只蚂蚁差不多。”
“蚂蚁……”宁月晃一晃纤细的双脚,眸底闪动着不甘的光芒,“我可不会做一辈子蚂蚁。”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总之现在一切小心。”说罢,刘三娘俯身吹熄了蜡烛,为免被人瞧见他们三个在一起,她先让阿财离开,随即是宁月,最后才是她。
刘三娘虽然身份不高,但因为她做的菜深得予怀喜欢,得以一人一间,就在厨房后面那一排厢房的最东侧,门口种着一排桂花树,倒也幽静。
刘三娘像往常一样推门进去,意外发现有人,在短暂的诧异过后,赶紧屈身行礼,“见过齐王殿下,殿下万福。”
予恒看也不看她,晃着手里的茶盏对旁边的王虎道:“这普洱倒还不错,就是涩味重了一些,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王虎憨憨笑道:“卑职是粗人,对卑职而言,茶就解渴一个用处,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这种就叫牛嚼牡丹。”予恒笑斥了一句,低头深嗅了一口,徐徐道:“普洱茶苦涩味越重,其茶品往往越高,大都是一芽一叶,或者一芽两叶的上品。”
王豹稍微懂一些茶,疑惑地道:“不对啊,卑职曾在江尚书府中喝过一盏普洱,说是陛下赏的珍品,并没有什么涩味啊。”
“那是因为已经放置多年,而这个是新茶,为什么普洱茶越陈越贵,就是这个道理。”说到这里,予恒终于抬眼看向还维持着屈膝行礼姿势的刘三娘,微笑道:“想不到三娘竟收藏了这样上品的普洱,真是让本王意外。”
刘三娘忍着发酸的双腿,赔笑道:“奴婢哪收藏得起这么贵重的茶叶,是太子殿下知道奴婢喜欢喝普洱,恩赏下来的,一直没舍得喝。”
“原来如此。”予恒轩一轩眉,“倒是本王鲁莽了,没经你同意,便沏了茶。”
刘三娘赶紧道:“殿下客气了,您肯喝奴婢的茶,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
“倒是会说话。”予恒笑一笑,抬手道:“别拘礼了,起来吧。”
“多谢殿下。”刘三娘暗自嘘了一口气,可总算是能起身了,这两条腿酸的都快打哆嗦了。
予恒接过重新满上的普洱茶,似笑非笑地道:“本王听说你今日受了委屈,是真的吗?”
刘三娘摸不清他的来意,谨慎地答道:“确有此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予恒徐徐咀嚼着这几个字,刚刚还温和如春风化雨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有人因你而惨死,你可倒好,竟用这么几个字给打发了,还真是蛇蝎心肠。”
刘三娘大惊,急忙跪下道:“齐王误会了,花蕊姑姑因为以前的一些过节,怀恨在心,诬陷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
予恒倾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这么说来,是本王冤枉你了?”
“奴婢不敢。”刘三娘低头,她有些不敢看那张凑近的脸,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本王看你敢得很!”随着这句话,滚烫的茶水泼在刘三娘脸上,痛得她浑身发抖,又不敢当着予恒的面尖叫,只能捂着刺痛的脸颊拼命忍耐。
“给几个宫女进来,给本王仔细搜她的身!”随着予恒的话,王虎叫了两名宫女进来,将刘三娘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搜了一遍,连发髻和首饰也没有放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东西呢?”予恒拧眉问着,花蕊说过,刘三娘一直在悄悄给予怀下药,早在刘三娘回来之前,他就已经将这间屋子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现在她身上也没有,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正文 第九百八十四章 手段
刘三娘露出半张被烫红的脸,颤声道:“奴婢……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予恒冷哼一声“你不用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交出药,供出指使你的人,本王尚能饶你一条性命。”
刘三娘恍然大悟,满面委屈地道:“原来齐王是相信了姑姑的话,殿下对我有恩,我怎么可能会害他。”
予恒冷冷一笑,“恩将仇报的事情,本王看得多了,不想死的话,就赶紧供出一切,否则……姑姑是怎么死的,本王就十倍还在你身上。”
“奴婢真是冤枉的,为什么殿下就是不肯相信。”刘三娘边说边落泪,好不伤心。
予恒也不生气,漠然道:“既然你非要吃罚酒,本王没有不成全的道理,王虎。”
听到他吃自己,王虎点点头,上前强行掰开刘三娘的嘴,将一粒黑色的药丸塞了进去,然后一抬一拍,药丸骨碌碌滚过喉咙落入腹中。
刘三娘惊慌失色地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予恒弹一弹指甲,凉声道:“听说过蛊吗?”
刘三娘大惊,面色难看无比,“苗疆毒蛊?”
予恒长眉一挑,道:“你们听听,一个寻常厨娘怎么会说得出‘苗疆毒蛊’四个字。”
刘三娘眼皮一跳,遭了,她一时惊慌,说了不该说的话,心思飞转如轮,掩盖道:“我……也是以前逃难时,无意中听人说起的。”
予恒也不追究,望着透过窗格子投在地上的光影慢悠悠道:“苗疆有蛊不知千万,其中毒性最烈的金蚕蛊;传说,把十二种毒虫放在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一年之后,剩下来的那一只就会发生变化,形如蚕,色金黄,故而称之为金蚕蛊。而用金蚕蛊制成的毒,是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如有千万条虫在周身咬齿,痛楚难当。简而言之就是八个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三娘被他说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刚要说话,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事情,“你……你给我吃的是金蚕蛊毒?”
“呵呵。”予恒的笑在这屋子里听来阴诡妖异,半晌,他止了笑声,一字一字道:“除了金蚕蛊,本王……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毒能够配你这毒妇!”
刘三娘身子颤栗不止,赶紧伸指去抠喉,可除了清水之外,什么都没有吐出来,面色灰败如土,她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许久,刘三娘从那张苍白无色的嘴里挤出一句话来,“我没有犯错,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予恒长身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王说你错,你就一定错;说你该死,就一定该死!”
刘三娘被这股无形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以前也曾见过予恒几回,都是温文和雅的模样,从不知道,原来这位齐王可以如此强势霸道。
许久,刘三娘勉强道:“我……我是太子的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不必拿太子压我。”予恒一语戳破了她的心思,漠然道:“金蚕蛊毒会在三天后发作,你有三天的时间慢慢考虑。”说罢,他带着王虎二人拂袖离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刘三娘脸上尽是怨毒之色,片刻,她突然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着“齐王饶命”四个字。
这